“蕭承澤,你為何要這樣對我,這七年我是怎樣對待你的?你忘了嗎!我不顧哥哥的反對嫁給你,為了幫你,我甚至不惜將周家拖下水,到頭來卻換來周家被抄家的下場?!”


    一個男子蹲下身捏住她的下頜,明黃色的龍袍更襯的他麵容俊逸非常。他麵露嘲諷,就像在捏著一直螻蟻一般,“你應該感謝你有一個輔國公府的外祖家,不然你以為朕會娶你?虧得你飽讀詩書,難道不知道‘功高蓋主,兔死狗烹’的道理嗎?所以,朕除去周家完全合情合理,朕容許周家存在這些年,已經是對他們最大的恩德了。還有,朕由始至終愛的不過是芳華而已,當初迎娶你是迫不得已,讓她空等這些年,是朕委屈了她。”


    聞言,季裳華笑不可遏,笑著笑著眼淚都出來了,“她委屈?於氏害死我母親,鳩占鵲巢。她搶走了屬於我的一切,還害的我落魄至此,她委屈?這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蕭承澤一把將她甩在地上,眸光沒有一絲柔情,是啊,她怎麽忘了,他的柔情全給了季芳華了。“你乖乖待在冷宮,朕還能給你一條生路,否則休怪朕不念往日情分!”


    ……。


    光影變幻中,一個中年男子滿臉威儀的出現在她麵前。


    “父親,我也是你的女兒,你為何要這樣對我?你隻把我當成給季芳華鋪路的石子,當成你爭權奪勢的墊腳石,對待季芳華如珠如寶,對我隻是利用,你對我何其不公!母親為你付出那麽多,你卻負心薄幸,你對得起她嗎?”


    男子麵容冷漠,冷笑道:“付出?是我逼著她嫁給我了嗎?是她不顧周家的反對偏要嫁給我,所謂為我付出都是她自願的,要怪隻怪她太蠢,這麽容易就被我的表麵迷惑!至於你?你說得對,我不過是看在你有利用價值的份上才對你有好臉色罷了!”


    ……。


    情景又轉變到一座冷宮,外麵下著雪,破敗的門窗這擋不住嚴寒,寒風吹來,吱吱作響,就像人的嗚咽。


    一個身穿豔麗宮裝,頭戴鳳冠的女子出現在她麵前,聲音嬌俏如出穀黃鶯。


    “姐姐,我說了,一切終將屬於我,當初你千方百計阻止我親近皇上,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姐姐,既然你生不出龍子,就不要占著皇後的位置了。你放心,我會好好替你照顧陛下。哦,你還不知道吧?你之所以嫁給陛下七年無所出,是因為我母親早就在你的藥裏下了避子的東西,怎麽,是不是很驚訝?你真以為皇上會喜歡你,他喜歡的不過是你背後的周家勢力罷了!”


    季裳華想開口,卻是什麽都說不出來,隻能用一雙眼睛恨恨的盯著她!


    “姐姐,既然開不了口,就不要說話了。我再告訴你,你大哥季維之聽聞你被廢後的消息,竟要當堂刺殺陛下,敢刺殺一國君王這可是殺頭的大罪啊,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啊。是你連累了他。”


    所謂刺殺,根本就是誣陷!


    “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陛下明日就要為我舉行封後大典了,我的兒子便是大涼的太子,至於你——”她抬起季裳華的臉,“姐姐可是大涼傾國傾城的美人,想必春滿樓的賓客會十分喜歡的……”


    ……


    “給我狠狠地打,一直打到她肯接客為止!貴妃娘娘說了,她現在已經不是尊貴的皇後了,不必有所顧忌!”


    ……。


    “不,不要,不要!”季裳華拚命揮舞著手臂,她隻覺得渾身置身於一個摸不到的幻境之中,一會冷似寒冰,一會熱如火海,全身難受得緊。


    難不成這裏是死後的地獄?因為她為了幫蕭承澤奪嫡做了太多壞事,所以下了地獄被懲罰?


    不,她後悔了,她不該嫁給蕭承澤,她不該被於氏表麵的慈和迷惑,她不該拖累周家……。


    “不要,不要,我錯了,大哥,我錯了……。”


    “小姐,小姐,您怎麽了,快醒醒,白蘇,這怎麽辦?”


    突然聽到一道聲音在耳邊響起,如夢如幻又極盡真實。


    突然,眼前的黑暗被光明代替,她隻覺得眼前的光亮的刺眼,卻還是忍不住睜開了眼睛。


    她看到了什麽?是兩個女子,這分明是……。繁縷、白蘇。


    她不是死了嗎?難道是在地獄和她們見麵了?


    她揉了揉眼睛,“死了還能見你們最後一麵真好。”


    突然頭頂傳來‘咦’的一聲,“小姐這次真是燒的厲害了,都開始說胡話了。”


    繁縷著急道,“小姐,你總算醒了,真是擔心死奴婢了。哎,您怎麽那麽傻,下著雪,池塘裏結著冰呢,您就往裏麵跳,奴婢知道您是擔心二少爺,可是人家根本就不領情,繼夫人還說是您克了二少爺,不顧您的身體,連夜就把您往莊子裏送,老爺和老夫人也相信兩人那道士的話,任由您生著病來莊子裏。”


    白蘇打來熱水,為季裳華細細的擦著額頭和手,這溫熱的觸感是如此真實,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呆呆的望著兩人的動作,眼前十分恍惚,一時不知身在何處。


    見季裳華兀自發呆,繁縷又伸手摸摸她的額頭,輕聲道:“小姐,您是哪裏不舒服嗎?”


    她剛要將手縮回去,突然被季裳華拉住了。她疑惑,隻聽見季裳華似喃喃自語道:“是真的,是真的……。”


    繁縷回頭看著白蘇,“小姐在說什麽?什麽真的?”


    白蘇也茫然的搖搖頭。


    就在這時,聽見外麵有吵嚷生聲傳來,季裳華問,“怎麽回事?”


    繁縷恨恨道:“還不都是這農莊的婆子,見小姐被送到這農莊上,就愈發大膽,不把小姐放在眼裏,現在又纏著連翹要小姐隨身帶的貴重東西,可我們匆忙被送來,哪裏有這些?”


    聞言,季裳華記了起來發生了何事。


    她看著自己所處的環境,是一個偏僻的農莊,盡是殘垣斷壁。屋子牆麵剝落,門窗破舊,勉強能遮擋風雪,隻有一張床和吃飯的桌子,床頭放著一麵四分五裂的銅鏡,實在是寒酸至極。


    季裳華苦笑,以季家的身份地位能找到這樣一個農莊還真是不容易啊。


    她為何會到此處來,自然是拜於氏所賜。自於氏進門到扶正,一直表現的讓人挑不出錯,要怪也是怪季鴻茂獨寵她,可是她麵上卻是十分謙卑的模樣,就連刻薄的老夫人都十分滿意她。被扶正後,更是對季裳華關心備至,漸漸地,季裳華便相信了她,將她的一雙兒女當成親弟弟妹妹對待,是以,才會跳下水去救季榮之。


    老夫人十分溺愛這個孫子,聽從了於氏的提議請道士看看風水,查看為何季榮之無緣無故會落水。後來便算出是因為季裳華的八字與季榮之相克,是以才會將季裳華送到這裏來,完全不管落水發熱的季裳華。


    這一家人是何等狠心啊。


    隻不過,季家到底怕周家知曉,便封鎖了消息。


    季裳華突然想到什麽,聲音急切,“現在是什麽時候?”


    繁縷笑道:“小姐,您已經睡到午時了。”


    “不,我不是問這個!現在是哪一年?”


    兩個丫鬟對視一眼,繁縷奇怪道:“康慶四十二年,小姐,您到底怎麽了?”


    季裳華舒了口氣,她果真是重生了。現在是康慶四十二年,她才十四歲,沒有愛上蕭承澤,一切都還來得及。


    既然她能夠重生一次,定然要手刃仇人,讓那些所謂的親人付出代價!


    想起‘親人’,季裳華麵色一冷,她不由想起了前世季鴻茂的絕情,作為一個丈夫,他負心薄幸,作為一個父親,他狠心無情。前世她落到那個下場,何嚐沒有他的推波助瀾!


    當年他不過是一個科舉落第的窮書生,是母親被他的才華所吸引,不顧外祖父和外祖母的反對嫁給了他,季鴻茂也借著周家平步青雲,坐到戶部尚書的位置。可是,最後卻冷落母親,寵愛於氏,母親為了不讓外祖父和外祖母擔心,一直隱忍不發,最後卻落得早逝的下場。


    還幫助蕭承澤在奪位後害周家滅族!


    受人恩惠卻恩將仇報,這種狼心狗肺之人竟是她的父親!


    “小姐?”繁縷見她神色有異,輕輕喚道。


    季裳華反應過來,眸光一暗,“讓連翹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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