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陽郡主明眸含怒,紅衣揚起,大步走了幾步,到寧平楚麵前,“寧平楚,你真以為我不敢說嗎?所以你才敢肆無忌憚的陷害裳華?!”


    在場之人都被益陽郡主的舉動驚呆了,尤其是寧平楚,難不成益陽郡主敢將那日的事情說出來嗎?她不要自己的名聲了嗎?


    益陽郡主毫不懼怕,“怎麽?說不出話來了?既然你不說,那就該本郡主說了!”


    雖然早就有眼線將孫府發生的事稟告皇帝,但對於季裳華及笄禮發生的事,他還是一概不知的。於是便皺眉道,“益陽,朕看你一臉怒氣,到底發生了何事?”


    益陽郡主立刻變得一副備受委屈的模樣,指著寧平楚道,“皇伯父,您不要相信寧平楚的話,他是篤定了裳華為了我的名聲不敢說出當日之事,所以才肆意陷害!裳華不敢,我可不會顧及這些,讓這些無恥小人陰謀得逞!”


    寧平楚暗道不好,益陽郡主這是豁出去了!他本以為益陽郡主再不注意禮節再囂張跋扈,終究是個女子,隻要是女子就會在意名聲。可是她低估了益陽郡主的憤怒之心和對季裳華的一片赤誠!


    季裳華啊季裳華,你給益陽郡主吃了什麽迷魂藥,讓目下無塵的益陽郡主這樣幫你?!


    他拳頭緊握住,手上青筋暴起,生怕益陽郡主說出什麽來。


    他禁不住製止道,“郡主,有些話到底該不該說,請考慮清楚!”


    這就是暗自警告了。


    此事涉及到了皇帝最寵愛的益陽郡主,皇帝一直毫無情緒的臉變了,他眸光陰鷙,掃過江平楚,寧平楚隻覺有陰風吹過,同時冷汗細細密密從肌膚上滲出來。


    他從不敢低估這個皇帝,雖然大涼各大家族林立,可是這些年來皇帝一直穩坐龍椅,從未有人能對他造成威脅。他之所以放心的陷害季裳華,不過因著她隻是一個普通官宦千金,皇帝不會在意。可是如今,卻件案子卻涉及到了益陽郡主,那就大不相同了……


    這時候,益陽郡主似乎更加委屈了,皇帝道,“皇伯父,他威脅我……”


    皇帝果然暴怒,大聲嗬斥道,“寧平楚,你大膽!”


    皇帝這一聲嗬斥,使得寧平楚打了一個激靈,“陛下,微臣……微臣不敢……”


    皇帝冷哼道,“你不敢?朕看你敢得很!”


    皇帝一開口,寧平楚瞬間覺得壓力撲麵而來,他不禁汗濕脊背,不敢再狡辯。


    這時候,眾人自然都記得益陽郡主的話,具是驚奇不已,這又與益陽郡主有何關係?益陽郡主所說的‘名聲’又是怎麽回事?


    益陽郡主望了一眼季裳華,道,“皇伯父,請您聽益陽慢慢道來。”


    皇帝點點頭,“你說吧。”


    聽了這句話,寧平楚一顆抱著希望的心瞬間沉到穀底,他可以預見之後會迎來皇帝怎樣的憤怒,可是他根本無法阻止!


    季裳華也是不同意益陽的做法,這樣做,季裳華雖然可以很快證明清白,但是益陽自己的‘清白’呢?


    再者,她相信自己有辦法脫罪的,因為寧平楚沒有確切證據。身為一個女子,她不想益陽犧牲自己的名聲來幫助她。


    她麵色雖然平靜,可是目光卻透露出急切,她乘人不備對她搖搖頭,然而益陽郡主已經決定的事絕無更改,對季裳華微微一笑,然後對皇帝行了一禮,似乎帶著某種決絕道,“是。”


    “那日裳華的及笄禮,很多府上的夫人小姐皆去參加,除了秀容郡主,還有延平郡王,以及寧平楚的妹妹——寧芷汀。”


    說到此處,她麵露悲憤之色,“作為寧平楚的妹妹,長平公主的表妹,對於裳華懷有的感情,我想不必我多說了吧。那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現在我就完完整整的說出來……”


    寧惠妃一聽著急了,並非是她有多喜歡寧芷汀,而是她怕牽扯到她的一雙兒女,尤其是寧芷汀因為不能嫁給蕭承澤而對季裳華產生怨恨,如果益陽郡主將這個說出來那可就是犯了皇上的忌諱,皇帝隻會對蕭承澤起疑!


    她的眼底不由閃現出一絲冷芒,“益陽郡主,這件事與芷汀又有什麽關係?你不要為了給季裳華脫罪又拉扯出別人!”


    益陽郡主回頭看她,抬起下巴,語帶譏誚道,“惠妃娘娘,我現在正應陛下的要求闡明事實,我不過是提了一下寧芷汀,娘娘怎地如此著急,皇伯父還沒說什麽呢,難道娘娘可以代替皇伯父做決定了?”


    “你——”寧惠妃暗惱,下意識看了一眼皇帝,卻隻看見皇帝冷峻的下頜,半個眼神都沒施舍給她,她的心突突跳了幾下,可以感覺到皇帝冷冽的眼神。


    見寧惠妃不再說話,益陽郡主接著道,“寧芷汀自詡出身高門,本就嫉妒裳華處處比她好,再加上她為了討好長平進而討好惠妃,便聯合秀容郡主定下一個毒計!”她唇畔溢出一絲冷笑,“惠妃娘娘,寧芷汀這樣討好你,是為了什麽,想必你還知道吧?”


    還能為了什麽,自然是為了他的兒子!


    寧惠妃很明白這一點,相信皇帝更加明白。她一直觀察著皇帝的神色,可是卻察覺不出他的任何心思。


    寧惠妃瞪了一眼益陽郡主,卻是不敢再反駁了。


    這時候皇帝道,“哦,毒計?什麽毒計?”


    一向沒遇到不順之事的益陽郡主竟然露出泫然欲泣的模樣,她眉眼間有隱忍有恨意,“是……秀容郡主本就要報複裳華,她知道延平郡王喜好美人的品行,便想聯合延平郡王侮辱裳華。可是,我在裳華身邊,秀容郡主頓時想起了我在踏青時救助裳華之事,便想將我一起抓起來對付,然後便引裳去尋找我,再將裳華一起抓獲。果然,我上當了,被他們抓了起來,她們意圖用對付裳華的方法對付我,給我喂了……喂了……”


    益陽郡主沒有再說下去,實際上她就算不說,眾人也全部明白了,定是能讓人歡好之藥了……


    皇帝的臉色已經越來越陰沉了,寧惠妃更加心驚膽戰,實際上寧平楚心中也是一樣不安。


    麵對皇帝的風雨欲來之勢,益陽郡主接著道,“幸好裳華有了上次被推落山穀的教訓,沒有輕易上當,後來找到了我,將我救了出去……而那個給秀容郡主通風報信的就是寧芷汀!”


    聞言,所有人都沉默了,整個金殿一片死寂。即使有風吹來,在這個炎熱的季節,依舊很是燥熱,再加上外麵的蟬鳴陣陣,惹得人更加煩躁。


    所有人都不敢說話,屏住呼吸,垂頭不語,等待著皇帝的雷霆之怒。


    好像過了很久,在經過了最初的寂靜之後。就聽到一聲怒喝響徹金殿,所有人都齊齊跪下,包括蕭承佑和益陽郡主。


    “好,真好!”皇帝順手抄起一隻茶盞扔了過去,寧平楚眼看著就被砸中,卻是不敢躲開,茶盞準確無誤的砸到了他的頭上,額頭瞬間流下一道鮮血,和碧青的茶水混在一起,鮮血被衝了下去,隻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跡。


    眾人見此情景倒一口涼氣,寧惠妃已經嚇得驚叫起來,她猛地再謹慎,“平楚,陛下!這案子還沒查清,就隻是益陽郡主的一麵之詞……”


    皇帝怒極反笑,“沒有查清?尋常女子,誰會用自己的清白來誣陷他?更何況是郡主!”


    寧惠妃被噎住了,的確,一般貴女受了侮辱,都會選擇隱忍,誰會這般大大咧咧的說出來呢?益陽不顧這些,定然是心裏十分冤屈了。


    不過,有一點卻是存疑,秀容郡主綁架益陽郡主的原意是要侮辱她,不知道益陽的清白之身可還在?


    益陽郡主好像不在意周圍的眼光,接著道,“正是為此,寧平楚為了給自己的妹妹報仇,為了討好長平公主,利用秀容郡主和裳華的矛盾,誣陷裳華是殺害秀容的真凶,他是篤定了我為了自身清白不敢將此事說出來,所以才這樣為所欲為!對於這樣的卑鄙小人,我就算拚卻了這名聲,也要讓他伏法認罪!”


    麵對益陽郡主對寧平楚的痛斥,季裳華禁不住心中感動,喃喃道,“郡主……”她目光透出堅毅之色道,“陛下,郡主所言句句屬實,說到底郡主是被臣女連累的,請陛下責罰。但是有一句話臣女不得不說,臣女不過是一個女子,如何如何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將秀容郡主和延平郡王帶出府?又如何躲得過京都這些人將他們送去花滿樓?又如何讓延平郡王推秀容郡主到樓下?寧世子口口聲聲說是臣女收佩環毒殺了秀容郡主,造成郡主被延平郡王所殺的假象,請問寧世子,這些我是如何做到的?”


    “我……我隻是……”寧平楚臉色難堪極了,他隻是什麽?他隻是想快些將季裳華帶進刑部大牢除掉季裳華,所以沒有考慮這些。原本他以為一定會成功的,沒想到卻敗得這樣慘!


    季裳華冷笑一聲,“怎麽,寧世子可否為我們解釋一番?你是如何查到這一切都是我做下的?”


    “陛下!微臣……微臣……”寧平楚原本自信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說不出話來。


    寧惠妃見這一局已經是慘敗,她真是白白高興一番,恐怕還會引起陛下的厭惡,更怕搭上一個寧平楚。她慌張道,“陛下,益陽郡主和季裳華所言雖然有可取之處,但是臣妾仍有疑慮,益陽郡主隻說是季裳華救了她,卻沒有說如何救的她,還有關於郡主的……”關於益陽的貞潔。


    季裳華明白了,寧惠妃是想拿著益陽郡主的清白做文章。她眉眼間盡是冰寒,“惠妃娘娘,方才郡主已經說清楚了,就是臣女找到了她,及時救了她,難道除了這個,娘娘還有什麽疑問嗎?”


    寧惠妃恨得咬碎了一口銀牙,她總不能當著皇帝的麵直接點明吧,季裳華太過狡猾!


    可是,就算寧惠妃不說,其他人也會想到啊,雖然他們不敢明著宣揚,但難保不會私底下偷偷議論,時間一長也會走露風聲。


    季裳華知道,益陽郡主再爽朗大氣不拘小節,仍然是個女子,即使她的清白之軀還在,仍舊會受人詬病,她能忍受得了嗎?


    “陛下,微臣也有話要說。”


    眾人回頭一看,竟然是周子祺。


    這件事又與他有何關係?還來不及猜測,就見周子祺跪下道,“陛下,實不相瞞,是裳華發現郡主不見了,請微臣幫助尋找,是微臣最先找到的郡主,但是為了讓郡主免受議論,微臣並沒有將郡主直接帶離,而是去叫了裳華去,帶郡主離開!”


    他話說的委婉,實際上是看到益陽郡主中媚藥之後的情態,不方便進去吧,所以請了季裳華去。但是最關鍵的問題他沒有回答,益陽郡主到底有沒有……


    隻聽周子祺接著道,“當時那間廢屋裏隻有郡主一人!臣打暈了外麵看守的丫鬟才得以進去。”他的聲音很大,似乎在告訴所有人,益陽郡主絕不是不潔之身!


    看到周子祺主動出來,益陽郡主不禁想到那日她中了藥情不自禁對他做的事了,臉突然就紅了,低著頭,不看看他。


    這幾日,她刻意躲著他,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想她。


    眾人聽懂了周子祺的意思,也就是說,是他先救了郡主,而且郡主還是清白的,除了他之外沒有人見過中了媚藥的益陽郡主……


    這樣一想,他們看向周子祺的目光不由熱切了起來。周子祺竭力保持鎮定,他很少說慌,怕被人看出他的心虛。


    這本就是他應該負的責任,他應該站出來的。


    其實,若是益樣夠聰明,就應該察覺到他這樣做的原因,知道他是願意娶她的,可是,她沉浸已經的思緒裏,沒有想到這一點。


    皇帝是何等精明之人,聽到了這幾人的訴說,定然是猜到什麽,看著周子祺的目光也帶了一抹深思。


    就聽周子祺接著道,“陛下,微臣鬥膽問一句,謀害皇室郡主是什麽大罪?!”


    皇帝冷笑一聲,“是啊,敢謀害皇室郡主,就是殺頭抄家也不為過。”


    “那麽,幫凶呢?”


    “以同罪論處!”皇帝的目光在寧平楚臉上劃過。


    周子祺笑了笑,“寧世子,你作為刑部官員,請問你可知令妹該收到什麽樣的責罰?你殺死秀容郡主栽贓延平郡王陷害給裳華,又該受什麽責罰?”


    寧平楚畢竟是心裏深沉之輩,他不慌不忙道,“周世子這樣說,未免過於輕率了吧?”


    聽他的意思,他好像仍然沒有打算自認有錯。


    ------題外話------


    如果我沒有睡著的話,第二天會十點更(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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