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妃震驚當場,然後踢開婢女就跑去了新房,眾人麵麵相覷,也跟著去了。


    新房門口為團團圍住了,爭相往裏探聽到底發生了何事。


    過了一會,就聽到祁王妃的驚怒聲傳來,“我的延平?宋思芙呢,宋思芙去哪裏了!”


    “不見了?好好的大活人怎麽會不見了,你們怎麽看守的!她還能插翅飛走嗎!”


    “我不管,你們快點去搜查,我要宋思芙以命抵命!”


    眾人一聽皆是震驚了,然後便議論開來,延平郡王真的死了,而且宋思芙逃走了!


    很快太醫和仵作就慌慌張張的趕來了,確延平郡王是因為頭部受到撞擊而死,而延平郡王又倒在床柱上,祁王妃確更確定了殺人凶手是宋思芙!


    過了不久,宋家人也趕來了,宋南庭得知了眼前的情況,心裏“咯噔”一下,完了,這下祁王府徹底恨上了宋家!


    倒不是宋家怕祁王府,實在是宋思芙所為已經葬送了宋家名聲,以後京都人如何看待宋家,宋家儼然已經成了眾人的笑柄!


    這個妹妹,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現在又不知她去了何處!


    祁王妃一襲華服微微淩亂,滿臉淚水,悲憤交加,直接就衝到了宋南庭麵前,“這件事你們宋家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宋南庭麵上是從未有過的難看,牙關緊咬,“王妃想要什麽交代?”


    祁王妃臉上的淚水不住的流淌下來,淚濕衣襟,冷笑道,“她殺了我兒子,自然要以命抵命!難不成宋公子以為,宋家權大勢大就可以殺人不償命嗎?”


    這頂帽子宋南庭自然不會接受,勉強平靜道,“王妃言重,宋家自然不敢。”


    “很好!”祁王妃冷眼看他,“不管你們用什麽辦法,我限你們十日內將宋思芙交出來,謀殺皇室郡王,你可知是什麽罪名?!”


    這自然是牽連整個宋家的大罪!皇帝雖然不會直接動宋家,可是宋家卻不能因此藐視皇家。所以,為了宋家,宋思芙也必須死!


    宋南庭道,“關於宋家和祁王府的婚事,宋家一直都是樂見其成,隻是沒想到思芙會闖下如此滔天大禍,此事宋家其他人雖然不知情,但還是會給王妃一個交代,還請王妃明察秋毫,不要牽連宋家。”


    這句話宋南庭說的好聽,但還是態度強硬。他的意思是,宋思芙一定會交由祁王府處置,但也不要妄想牽連宋家滿門。


    祁王妃一噎,咬牙道,“這是自然!”


    她也不傻,祁王府雖然是皇室宗親,畢竟沒有實權,不過是名頭上好聽罷了,比不得手掌大權的宋家,就連皇帝都忌憚三分,更何況是她呢。


    這也是她明明痛恨季裳華,卻不能讓季裳華嫁給延平郡王好好折磨季裳華的原因!說到底,延平郡王變成癡傻瘸腿都是因為季裳華,可是因為季裳華背後有周家,她不能采取報複手段。如今宋思芙殺了她的兒子,她恨不得屠了宋家滿門才好,可是因為宋家勢大也無可奈何。


    現在,她將周宋兩家都恨上了,當然最恨得是宋思芙!若是找到宋思芙一定好好折磨她。


    過了不久,京兆尹就帶人來了,對此案一應人等多加審問,頂著壓力徹查此案。一邊是祁王府,一邊是宋家,他那邊都怕得罪。


    一場婚宴成了殺人鬧劇,不一會怒極的祁王妃就將所有賓客都趕走了,祁王無法,隻能向眾人表達歉意,吩咐人將宛若瘋狂的祁王妃送回了自己院子。


    出了喜堂,人漸漸散去,季裳華走在最後,聽到身後一道聲音傳來,帶著十二分的冷意,“今天這出戲,世子妃看的可還滿意?”


    季裳華轉身,笑的溫和,一雙眸子清豔幽深,“宋公子這話我可聽不懂。”


    “明人不說暗話!”宋南庭靠近她幾步,負手而立,“你敢說此事不是你一手謀劃?”


    季裳華微微笑了,“宋公子真是高估我了,我不過是個弱質女流,如何能設計這一切呢,宋公子莫不是為令妹擔憂,糊塗了?”


    宋南庭一向平靜的表情有了裂縫,手指握的咯咯作響,“我妹妹在哪裏?”


    季裳華眉心微動,眸中清水蕩漾,“宋公子,與其你浪費時間來問我,不如自己想辦法去找,依照宋公子的手段和宋家勢力還怕找不到嗎?”


    宋南庭冷笑兩聲,“隻怕你不說,我上天入地也是找不到的!你以為除掉一個宋思芙就會打擊到宋家嗎?說到底,不過是個女子而已!”


    季裳華麵上無波無瀾,“是啊,不過是個女子,宋家自然不會在乎,也損傷不了宋家羽翼。既如此,宋公子又何必來問我呢,豈非多此一舉?”


    “你——”宋南庭驚駭,目瞪口呆。


    季裳華收了笑容,麵容冷凝,“宋家傷了我夫君,如今我除掉一個宋思芙,不過是討點利息而已,宋公子這就受不了了?”


    “世子妃對世子果然是情深義重!”宋南庭麵露冷嘲,“不知道六皇子作何感想?”


    季裳華早就知道,依照宋南庭的本事,要查到她和蕭承煥之間的事不成問題,所以也絲毫不覺意外和驚慌。


    她淡淡一笑,“若是宋公子以為用這些就可以威脅到我,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我既然敢那麽做,自然不怕被你們發現,還是說你以為用這些可以挑撥我們夫妻之間的感情?”季裳華唇畔勾起一抹嘲諷,“堂堂宋家公子,未來的宋家掌舵人,不會用這種低級可笑的手段吧?”


    宋南庭清冷雙眸微微眯起,“我自然知道我這點手段威脅不到你,可你要知道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你可知那個秘密我是如何知曉的?”


    季裳華心頭一震,果然宋家人知道了蕭承佑的身世!


    她麵上卻不動聲色,“哦,我也很好奇呢?”


    “那個秘密知道的人很少,你覺得我是從何處得知的呢?”宋南庭低聲道。


    季裳華心中湧起千頭萬緒,口中卻笑道,“若是宋公子想以此來誤導我,那就算了,宋公子以為我那麽好騙麽?”


    果然,就聽見宋南庭大笑道,“世子妃果真與一般女子不同。”


    原本想要挑撥她和蕭承佑或是蕭承煥的關係,看來被她識破了。


    季裳華淡淡一笑,“宋家若想查到什麽秘辛,自然是不難的,隻是我覺得,還是虛心一些好。”


    宋南庭麵色微變,“但願世子妃一直能如此幸運,立於不敗之地。”


    季裳華神色從容,“借您吉言。”語罷,就轉身離開,“時日不多,宋公子還是去尋令妹吧,否則,不好向祁王妃交代了,若是人人都以為宋家包庇凶手就不好了,大義滅親可比以權謀私要好聽的多。”


    什麽好聽的多,所謂“大義滅親”更被人嘲諷!


    宋南庭心中鬱鬱,冷著臉對身邊人道,“吩咐下去,一定要盡快找到宋思芙!”


    出了祁王府,季裳華和羅湘及羅夫人告別,就回了晉王府。


    看看天色,想到今天上午蕭承佑依依不舍的模樣,不禁揚起唇畔。記起來他要她早些回去,季裳華覺得心中湧起些許暖意,吩咐車夫將馬車行駛快一點。


    回到了晉王府,天色已經黑了,即便是想快點見到他,仍是步履沉穩,舉止端莊。


    蕭承佑正躺在床上,一直看著門,期待下一刻那人就會進來,可是黃昏已過,天黑了不少,她還沒有回來。他也知道自己太急切了,可是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她。


    這時候,聽到推門聲傳來,蕭承佑心中欣喜,表情也越發柔和,聽著輕輕的腳步聲,等著她過來。


    可是珠簾掀起,他看著來人,麵色一下子冷了下來,“你來做什麽?”


    這人根本不是季裳華,而是付寧兒。


    今日付寧兒穿了一身桃紅色的襦裙,露出白皙的脖頸和精致的鎖骨,麵容染了胭脂,紅豔的唇,更顯容貌嬌媚,麵若桃花,她一襲紗衣,飄了過來,帶來一陣脂粉香,完全不同於季裳華身上清雅的梨花香,蕭承佑沒來由覺得一陣惡心。


    看見方才還柔情脈脈的蕭承佑一下子變得麵如寒霜,付寧兒覺得委屈,不顧蕭承佑的冷漠怯怯弱弱走了過來,“聽聞世子傷的很嚴重,到現在還沒好,世子寧兒便來看看世子,寧兒也是晉王府的人,這樣做也是合情合理的……寧兒沒有別的意思,就想來看看世子……”


    說著,一雙水靈靈的眼睛不勝嬌怯的看著蕭承佑。


    蕭承佑心頭更加厭惡,也直接表現了出來,“我讓你走!”


    付寧兒咬咬唇,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世子,寧兒聽聞世子妃一天都沒在,現在都沒回來,無人照顧世子,寧兒在晉王府多年,想代替世子妃照顧一下您……”


    她算什麽東西,竟也妄想和裳華相提並論!蕭承佑愈加惱怒,不顧身上的疼痛坐起來,聲音沙啞道,“是誰讓你進來的,滾!”


    付寧兒立刻靠他更近,伸手欲扶著他,“世子,小心傷口……”


    蕭承佑立刻將她推開,怒聲道,“來人,將她趕出去!”


    可是,不知為什麽,他覺得頭暈目眩,身體也軟軟的沒有力氣,而且覺得渾身燥熱。


    他目光一凜,立刻明白過來。身為皇家子弟,對於許多藥粉或香多有涉獵,付寧兒身上必定帶了某些不可告人的香料!


    付寧兒心中期待又緊張,好不容易等到了季裳華出府的機會,謝側妃又幫她出了主意,她一定要把握好,等成了事,就算季裳華回來了又如何,也已經晚了!屆時她銷毀證據,隻能說是蕭承佑逼她侍寢的。


    思及此她膽子越發大了起來,嬌軟的身子靠的越發近了,一低頭就可以看見她若隱若現的嬌軀。


    蕭承佑畢竟是習武之人,努力保持著理智,“真是膽大包天!”


    付寧兒看到蕭承佑的模樣,以為他已經徹底心神迷亂了,她心中一喜,想到謝側妃的話,雖然怕羞,還是慢慢解開衣帶,聲音嬌柔,媚眼如絲,“世子……”


    蕭承佑目眩神迷,身體無力,想遠離這個女人,大概是出於憤怒,他用盡所有力氣,一把將她推開。付寧兒一個不妨,倒在了地上,額頭碰到了桌角,滲出血來,很快就紅腫了起來。


    付寧兒沒想到他會下狠手,她不想錯過此次機會,又重新爬起來,蕭承佑用盡僅剩的力氣一下子將床頭幾案推翻了,一時間案上的茶壺茶盞都落在地上發出響亮而清脆的聲音。


    “滾!”可是聲音沙啞,沒人聽得到。


    那股香氣仍然縈繞在屋裏,身上疼痛又燥熱,神智漸漸不清了。


    付寧兒艱難的爬了起來,想著萬一驚動人就不好了,幹脆一不做二不休,解開衣服就去了床邊。


    “滾!”蕭承佑目光赤紅,滿麵怒色。


    就在這個時候,聽見外麵有人道,“世子妃,您回來了。”


    付寧兒一驚,不是參加婚宴去了嗎?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蕭承佑既驚喜又慌張,奮力推開付寧兒,“裳華……”


    “世子如何了?”季裳華在外間問道。


    “方才付小姐來看世子,她畢竟是表小姐,晉王也對她很照顧,奴婢不敢阻攔……”


    季裳華黛眉微蹙,加快腳步,掀開珠簾進了寢屋,就看到眼前的一幕。


    季裳華一時驚訝沒反應過來,蕭承佑以為她生氣了,更加驚慌,對她招手,“裳華!”


    此時付寧兒正衣衫半解趴在床邊,白蘇見了上前將她拉開,“是誰如此大膽!竟然敢隨意進來!”


    這一看,白蘇驚了,竟然是付寧兒!


    她下意識去看季裳華,季裳華麵色平淡,看不出絲毫情緒。


    付寧兒抓著半開的衣衫,裏麵的小衣也露了出來,一下子跪在季裳華麵前,哭的梨花帶雨,“世子妃,我不是有意的,是世子……您要為我做主啊!”


    她的意思是,是蕭承佑強迫了她。


    蕭承佑神智清明了許多,聞言大怒,“裳華,你不要聽她胡言亂語,是她不經我同意闖進來的……”


    季裳華眸色冰冷,居高臨下瞥了付寧兒一眼,就到了蕭承佑身邊坐下,麵容溫婉,“你這是做什麽,身上還有傷呢。”她將他扶著躺下,“我看看你傷口……”


    可是蕭承佑卻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聲音帶了點委屈,“裳華……”


    “我都知道。”季裳華歎了口氣,“你先好好休息。”


    這時候,付寧兒身上的香氣已經散去,蕭承佑的身體已無異樣。原本付寧兒以為季裳華很晚才會回來,所以想生米煮成熟飯,可是沒想到這麽快!幸好香料的藥效及時散了。


    語罷,季裳華就站起身,到了付寧兒麵前,付寧兒一把拉住季裳華的裙擺哭訴,“世子妃,我身為女兒家怎麽會做出這種事呢,我不過是好心來看望世子,誰知道世子……世子他……”


    看來還是堅持蕭承佑逼迫她侍寢的說法了。


    季裳華唇角微勾,眼中是毫不掩飾的鄙夷,“我也奇怪,身為女兒家,你怎麽能如此不知羞恥?誰給你的膽子,居然敢陷害世子?”


    付寧兒拚命搖頭,“我沒有,我沒有,是世子將我看成了世子妃,所以他……”


    “付小姐以為我會信麽,有什麽話明天留著對王妃去說吧。”


    正說著突然就有人闖進來了,季裳華皺眉,什麽時候誰都能隨意進入世安苑了?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晉王和謝側妃,身後還跟著丫鬟。


    看謝側妃得意的眼神,看來是一早就設計好的,讓所有人都看見蕭承佑強迫了付寧兒。


    晉王沉著一張臉,“逾明,這是怎麽回事!”


    謝側妃故作驚訝,“寧兒,你……你和世子,你們……”


    問都沒問,就確定了付寧兒和蕭承佑有了什麽。


    付寧兒終於找到了救星,撲到謝側妃麵前,哭道,“您要為我做主啊!”


    謝側妃一臉驚惶和憤怒,對晉王道,“王爺,雖然我這侄女出身低微,但也是好人家的女兒,怎麽能任由世子欺辱呢,求王爺為寧兒做主啊。”


    晉王忙安撫道,“你還懷著孩子,別心急,本王既然親眼見到,自然會為寧兒主持公道的。”然後看著躺在床上的蕭承佑,冷哼一生,“身為男子,既然做了就要負責,你既然玷汙了……”


    話為說完,蕭承佑就冷冷打斷道,“我沒有做過。”


    “你說什麽!”晉王瞪大了眼睛,很是惱怒。


    “我沒有做過。”蕭承佑神色漠然,一股冷意撲麵而來,“是她誣陷我。”


    謝側妃滿是憤慨,“世子,您雖然身份尊貴,可也不能這樣做啊,一個女兒家怎麽會用清白汙蔑你!”


    蕭承佑冷冷淡淡道,“是啊,我也想知道,一個女子到底多麽不知羞恥,為了勾引男人,用這種下流手段。”


    蕭承佑向來性情冷漠,不屑於解釋,如今他這樣說,看來是氣狠了。


    晉王怒聲道,“你身為王府世子,敢做不敢當嗎?!”


    蕭承佑還要說什麽,季裳華對他搖搖頭,輕聲道,“你還受著傷,別浪費力氣。”


    轉而又對晉王道,“父王,世子是您的兒子,您問都不問就相信了付小姐的話給世子定罪,豈非有失公允?”


    晉王道,“寧兒不是那種人!”


    季裳華聲音柔和,“那麽父王憑什麽斷定,世子就是那種人?”季裳華看了一眼謝側妃,勾唇一笑,“事情還未查明,大家各執一詞,如何能由父王定罪?裳華覺得,還是先將付小姐看守起來,明日見了母妃再查也不遲。”


    謝側妃怒聲道,“世子妃,寧兒不是王府丫鬟,是王府表小姐,即便事情未查清,你怎麽能讓人看守她!”


    季裳華淡淡一笑,“難道付小姐不是晉王府的人嗎?或者側妃以為她是你的遠方侄女就可以不守王府規矩?方才世子說了,是她有意汙蔑,雖然並無證據,但為了確保事實真相,為了防止有人串供,還是看守起來為好。若隨便哪個女子是表小姐所以可以不守王府規矩,豈不是隨便哪位夫人的遠方親戚都可以住進來,那我這個管家世子妃豈非要給表小姐讓位?”季裳華看看麵色冷沉的晉王,麵不改色,“父王,您說是不是?”


    一個妾室的遠方表親也以王府表小姐自居,還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即便晉王再偏心付寧兒也說不出什麽,而且季裳華說的有理。他再不情願也隻能道,“既如此,就按照你說的做吧,等明日見了王妃再議!”


    “王爺……”謝側妃不甘心,她覺得多一晚上就會多些變故,季裳華可是狡猾得很。


    晉王拂袖離去,“就這樣辦吧。”


    季裳華微笑著和謝側妃對視一眼,謝側妃滿懷仇恨,不得不離去,反正證據沒了,看她怎麽為蕭承佑洗脫“清白”!


    季裳華踱步到付寧兒麵前,嗤笑一聲,“將表小姐帶下去吧!”


    人都離開了,季裳華叫丫鬟來收拾了屋子裏的碎片,又讓人重新上了一壺茶,才讓所有人都下去。


    季裳華將他扶起來,倒了一杯茶給他,“用過晚膳了沒有?”


    蕭承佑就著她的手喝下茶水,“等你。”


    季裳華道,“你傷還沒好,不吃飯怎麽行?我去廚房看看。”


    “裳華……”蕭承佑不肯放她離開,凝視著她。


    季裳華並沒有責怪他的意思,微笑道,“交給我解決就好。”


    出了正屋,季裳華看見楚恒從外麵等候,“如何了?”


    “按照您的吩咐,已經將宋思芙送去了那個地方。”


    季裳華點點頭,“看好她,十日內別讓她死了。”


    “是。”


    季裳華看看天色,“我還有件事,要你立刻去辦。”


    *


    翌日一早,所有人都來到了浮雲院,原本蕭承佑也堅持要去,可是卻被季裳華阻止了。季裳華理解他的憤怒,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用這種低劣的手段對付他,若是付寧兒成功了,季裳華一定會和他產生隔閡的。


    “王妃,你看該怎麽辦呢?我和王爺昨晚親眼所見。寧兒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怎麽能被世子這樣欺辱呢,怎麽說也該給寧兒一個名分吧?”謝側妃一臉得意。


    晉王妃冷笑一聲,“名分?她想要什麽名分?側妃之位,她配得上麽?就算是姨娘侍妾,這種品行敗壞不知羞恥的人,也配不上!”


    “王妃,您這麽說可就太過分了,若是被外人知道了不知該如何議論我們晉王府,如何議論世子呢?寧兒畢竟不是什麽婢女,不是世子可以隨意欺辱的。”


    晉王妃冷嘲一聲,對季裳華道,“裳華,你怎麽看?”


    季裳華微笑道,“兒媳相信世子。”


    晉王妃點點頭,“很好。”


    付寧兒蜷縮在地上,突然打了個寒顫,有一瞬間,她有一種自己要倒黴的感覺。


    這時候謝側妃給她使了個眼色,付寧兒身體顫抖了一下,咬牙將戲演下去,“世子妃,我雖然不如您出身高貴,但也不是那等可以被隨意欺辱的女子,如今我既失了清白,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說著,就起身要去撞牆。


    撞牆?若她真撞了恐怕第二日就會有人議論,晉王世子玷汙了表小姐不想負責逼死了人家。這是一出苦肉計啊。


    季裳華一個眼神,白蘇閃到她麵前將她推開,“表小姐,您這是故意為難我家世子妃。”


    付寧兒一下子摔倒在地,額頭磕在地上,謝側妃見了,立刻道,“世子妃,你這是縱仆傷人!”


    季裳華笑容柔婉,“側妃娘娘,您可要看清楚了,若不是白蘇,付小姐可就香消玉殞了,難不成您想眼睜睜看著自己表侄女死去?”


    “你……”謝側妃怒氣勃發,又不敢表現出來,“世子妃,我知道您和世子感情深厚,可也不能否認事實啊,世子總不能一輩子身邊隻有你一個,收下寧兒又妨礙不到你什麽,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難道要逼死寧兒才好嗎?傳出去於你的名聲也不利吧?王爺,您說呢?”


    晉王冷聲道,“我們晉王府斷做不出逼死良家女子之事,我看為了息事寧人,也給寧兒一個交代,就選一個好日子,讓逾明納了寧兒吧。”


    說的還真是好聽,看來為了謝側妃,晉王什麽都做的出。


    晉王妃似笑非笑,“哦,納了付寧兒,王爺想給她什麽位分呢?難不成是側妃?這是需要陛下聖旨的吧?”


    晉王麵上青白交錯,“那就先納為夫人。”等以後付寧兒有了孩子再向陛下請旨冊封側妃。


    晉王妃嗤笑一聲,目光裏是毫不掩飾的嘲諷,“王爺還不糊塗,知道她的身份配不上側妃的位分。”


    “你何必將話說的如此難聽?”晉王以為晉王妃妥協了。


    沒想到晉王妃下一句話就是,“王爺別高興太早,事情真相還沒查明呢。”


    “你——”晉王重重歎息,“你說,該如何查?”


    季裳華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楚恒應該都安排好了。


    她抬起眼睛,清豔的眸子流露出無限的溫情,卻又極為冰冷。她淡淡瞥了付寧兒一眼,“且不說世子身受重傷如何有心思強迫你,就說你突然趕在我赴宴的時候進了世安苑用心就值得懷疑。”


    付寧兒立刻道,“我不過是想關心一下世子……”


    “關心世子?”季裳華勾起唇畔,“你所謂的關心,就是身上塗抹催情香,明知道世子受傷還誣陷世子強迫你嗎?”


    “世子妃,這話可不能亂說!”謝側妃驚呼。


    她的手因為緊張死死握住,催情香的確是她交給付寧兒的,但那種香過了一定時間藥效自然散去,查不到什麽的!季裳華如何知道?


    季裳華無聲笑了,目光愈加嘲諷,“側妃,世子不是傻子,他身為一名將領,隻要有一絲異樣,自然能察覺。昨晚我問了世子,世子說在付小姐進來的時候,他聞到一股濃鬱的香氣,然後便身體發軟,所以才不能將她趕出去,才讓你和父王看見。”


    付寧兒心裏發慌,“世子妃,你不能為了阻止我嫁給世子就這樣陷害我啊。我寧願為奴為婢不想遭此陷害!”


    謝側妃同樣表情悲戚,“寧兒,別胡說,就是你願意,王爺也不會讓你為奴為婢的。”


    季裳華的笑容慢慢消失,“既然如此,付小姐如何證明你沒有塗抹催情香?”


    晉王妃悠然的品了一口茶,“這也簡單,隻要派人搜一下她的屋子,不就知道了?”


    “母妃說的是。”


    付寧兒放鬆了下來,她早已將催情香毀屍滅跡了,是無論如何也搜不到的。


    季裳華秀長的眼尾微揚,“付小姐,為了你的清白,恐怕要委屈你一下,搜查一下你的院子了。”


    付寧兒一副委曲求全的樣子,“隻要能證明我的清白,寧兒願意配合。”


    季裳華淡淡掃她一眼,“為了公允起見,就由母妃和父王院子裏的人去搜查,不知父王意下如何?”


    晉王對於季裳華的“公平公正”感到意外,這也是他願意看到的,便同意了。


    很快,負責搜查的人回來了,謝側妃等著看季裳華失望的臉色,可是下一瞬,她一顆心沉了下去。


    “回稟王爺,王妃,奴婢在表小姐門外的一顆樹下,挖出了這個。”說著,就有一個嬤嬤捧著一個匣子過來。


    晉王妃一個眼色,崔嬤嬤將匣子拿了過來,打開後,發現裏麵是幾個小盒子,裏麵是粉類的香料,尋常女兒家會塗抹在身上。


    付寧兒大驚,這根本不是她的,怎麽會出現在這裏?謝側妃看了她一眼,你沒銷毀幹淨嗎?


    付寧兒急忙道,“不,這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季裳華蹙眉,“可這就是從你院子裏搜出來了啊,難不成你以為父王有心誣陷你?”


    付寧兒說不出話了,晉王的人的確不會和晉王妃的人串通一氣害她,可是這些香真的不是她的!


    晉王臉色一變,方才他還要讓蕭承佑為付寧兒負責,可現在……證據就擺在眼前!有他的人看著,晉王妃的人無法動手腳!


    難不成真的是付寧兒想勾引蕭承佑,塗抹了催情香?


    謝側妃一看,仍不死心,她不能看著精心布置的一切毀了,“王爺,寧兒一定是冤枉的……”


    “夠了!”晉王妃第一次發怒,“謝側妃,證據擺在眼前,你依然說她是冤枉的,你到底安的什麽心?難道幕後指使是你?”


    “王妃,你憑什麽這麽說!”謝側妃有些心虛,還裝作冤枉的樣子。


    晉王妃冷笑一聲,“付寧兒不好好在自己院子待著,偏偏要去看望逾明,又說逾明強迫她侮辱她,逾明重傷未愈如何有那個心思?!又好巧不巧的被王爺看見。王爺什麽時候這麽關心過逾明了?怎麽就想到要去看他了?難道不是有意安排?謝側妃,你和付寧兒打的主意別以為我不知道,也不看自己配不配?手段太低劣,毫無廉恥之心!”


    付寧兒一下子哭了出來,麵上一陣紅一陣白,“我……我沒有……”


    “這個時候了,還妄圖狡辯!”


    這時,就聽見有人稟報,府醫來了。


    季裳華微笑道,“煩請府醫檢查一下這些香料。”


    府醫行了一禮,開始檢查起來,將幾盒香料都聞了聞。


    少傾就聽府醫說,這些裏麵的確參雜了催情的東西。


    府醫退下後,季裳華柔柔道,“這些催情之物都很名貴,尋常人家是得不到的,不知道付小姐從何處得來的?”


    付寧兒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的確用了謝側妃給她的催情香,但事後就銷毀了,這些從她院子裏搜出來的根本不是她的,她怎麽知道哪裏來的?可現在,她百口莫辯!


    “看來,要問一問付寧兒身邊的丫鬟了。”晉王妃道。


    丫鬟春雪聞言立刻拜倒在地,她知道付寧兒的計劃,也知道催情香,她替付寧兒銷毀了,沒想到付寧兒還有這些,隻以為這些都是付寧兒的。


    晉王妃的目光帶著冷嘲,“說說吧,這些都是哪來的?”


    “是……是……”她偷眼看看謝側妃。


    晉王妃可沒耐心等她,“崔嬤嬤。”


    崔嬤嬤立刻會意,走上前給了春雪十幾個耳光,直打的她唇角流血,兩邊的臉都腫了起來。“再不說,可是要用刑了。”


    聽到“用刑”兩個字,春雪腿腳發軟,聲音顫抖,“我說,我說。”


    崔嬤嬤道,“快說!”


    “是……”春雪閉上眼睛咬牙道,“是……側妃!是側妃一直想要表小姐嫁給世子,便趁世子妃出門赴宴,給表小姐出了這個主意!”


    謝側妃瞬間麵色慘白,一顆心墜落穀底!


    季裳華看著這一幕,笑而不語,晉王妃挑了挑眉,“謝側妃,原來是你啊。”


    “不……我沒……”突然,她痛呼出來,“我肚子疼,我的孩子……”


    看來,又是動了胎氣。


    果然,就見晉王一急,完全忘了他的寶貝側妃做的惡事,“快請大夫來,將側妃送回韶華苑!”


    晉王妃好像沒有了要追究的意思,隻是笑道,“王爺,付寧兒可不能這麽放過,晉王府還輪不到一個不知哪裏來的表小姐為所欲為!”


    晉王無理再偏心付寧兒,而且他也有些底氣不足,看看王妃冷漠的臉,他知道他再替付寧兒說話就太過分了,依照晉王妃的性子,一定不會就此罷休。他隻能道,“一切由王妃處置吧,隻不過,她畢竟不是王府丫鬟……”


    晉王妃淡淡道,“王爺放心,我有分寸。沒想到王爺終於深明大義一回了,也好,免得再勞煩京兆尹。”


    晉王嘴角微抽,晉王妃是在告訴他,若他敢為付寧兒說半句話,他就要將此事宣揚出去。屆時,倒黴的不止付寧兒一人,還有他和謝側妃。


    晉王妃好像從不在意晉王府的名譽,一切隻為她自己順心。


    晉王拂袖離去,去看他的側妃和肚子裏的孩子。


    季裳華沉思片刻,奇怪道,“母妃為何不對謝側妃乘勝追擊?”這麽多年,晉王妃為何容許謝側妃一直存在?


    晉王妃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以後你就知道了。有時候,放過一個人,不是因為慈悲,而是為了以後讓她更痛苦。”她由丫鬟扶著起身,看了一眼付寧兒,“她就由你處置吧。”


    “是。”季裳華行禮送晉王妃離開。


    大廳裏一下子寂靜下來,付寧兒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她拉扯住季裳華的裙擺,“世子妃,我錯了,你就饒過我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她不能離開王府,她已經享受過了錦衣玉食,被人捧著的日子,不想被趕出王府。


    “饒你一次?”季裳華蹲下身子,將她的手拿開,聲音柔和如呢喃一般,“你之前陷害我推你落水,我沒有報複你,已經饒你一次了,這次你以為我還會饒了你嗎?天底下沒有做錯事不用被懲罰的好事。”


    付寧兒仍舊哭著求饒,“世子妃,我真的知錯了,饒了我這一回罷……”


    季裳華甩開她的手,站起身,“你這話真是可笑,我又沒說要殺你也沒說要罰你,你求饒做什麽?”


    “我……”


    “你隻需從哪來回哪去便是了,這些年,你也從王府撈到不少好東西吧?足夠你衣食無憂一輩子了。”季裳華輕笑一聲,“你和王府毫無血緣關係,卻錦衣玉食,不知感恩戴德也就罷了,還妄圖搶走不屬於自己的位置。你憑什麽以為你要搶走我夫君我還要留你在王府?”


    看著付寧兒呆滯的目光,季裳華又道,“你是自己主動辭行,還是我將你做的好事宣揚出去讓所有人知道你是被趕出去的呢?給你一天時間,消失在王府。”


    語罷,便抽身離去。


    付寧兒頹唐的倒在地上,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完了,她想要的的一切全沒了……


    出了浮雲院,楚恒在門外等候了,看季裳華麵色寧靜,知道事情解決了。季裳華微笑道,“勞煩楚護衛了,讓你一晚上找來這些東西不容易吧?”


    付寧兒院子裏的催情香自然不是她自己的,是季裳華讓楚恒找來埋在樹底下的。


    有時候,證明自身清白並不需要真實證據,栽贓陷害更加好用,更何況付寧兒並非是被陷害的。


    “這是屬下分內之事。”


    想到蕭承佑還不知此事結果,她邊快步回去世安苑。“楚恒,找個人盯著付寧兒,若是她安守本分最好,若有任何異常,記得告訴我。”


    “是。”


    楚恒雖然不明白季裳華為何要對付寧兒這麽上心,但世子說了,世子妃的命令等同於他的命令,想也不想就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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