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被謝側妃氣的吐血,而且中風了,這個消息很快傳遍了京都,究其原因,就是晉王寵愛多年未此不惜冷落晉王妃的謝側妃,一直與別的男子暗通款曲,孩子都有了,就是之前王府那個表小姐,而且謝側妃小產的孩子也是她和別的男子的。


    可憐晉王,竟將這樣寡廉鮮恥的女子當寶貝疼著,將付寧兒當成自己親生女兒似的疼愛,冷落正妃一雙兒女這麽多年,到頭來卻是這麽一個可笑的結果。


    就說嘛,晉王府二十多年沒有哪個女人有孕,怎麽謝側妃突然就有了呢。


    晉王做了這麽多年的冤大頭,現在才發現,可不是氣的中風了嗎,還有人懷疑,蕭語然是不是晉王的親生女兒。


    到底晉王世子品行好,就算自己父親從小苛待自己,在晉王病重的時候,還願意去照顧。


    這樣一對比,更顯得晉王狼心狗肺,報應不爽,活該被謝側妃欺騙那麽多年。


    這大概是京都這麽多年最熱鬧的一場大戲了。


    至於事情是誰放出來的,眾人不知道,總不會是晉王府的主子吧?畢竟這是有損晉王顏麵之事。


    晉王府。


    晉王妃火速處理了謝側妃,將她發配到農莊被人看管起來。至於付寧兒——晉王妃可不是心慈手軟之人,一個私通生來的女兒,在晉王府錦衣玉食這麽多年,還妄想不屬於自己的位置。是以,晉王妃也著實不喜。


    可是,晉王妃早就知道,也算是利用她打擊了晉王,再者她答應了陸洵,拆穿了謝側妃之後,就放他們父女遠走高飛,是以,晉王妃便沒有再對付付寧兒。


    蕭承佑得知了此事也很震驚,和季裳華一起來韶華苑看望晉王。昏迷了三天,晉王已經醒了,卻是口眼歪斜,不能言語,不良於行,除了手指顫抖,一概不能動。


    他現在已經和廢人無異了。


    不過,令季裳華奇怪的是,晉王身子骨一向很好,氣的吐血可以理解,怎麽一下子就中風了呢,畢竟他也不是和李氏那樣年紀大的人。


    難道——此事也和晉王妃有關?


    晉王隻能轉轉眼珠,看著蕭承佑,解讀不了他眼中的情緒,不知道他可曾後悔?


    蕭承佑神色漠然,半晌不說一句話,季裳華知道他的心裏遠不如表麵這樣平靜。好歹,他做了晉王二十多年的兒子,即便晉王從來對他不聞不問,還要想辦法廢了他。


    但他最初的努力,是為了討晉王歡心,不知經曆了多少次冷言冷語,他終究徹底失望。如今看著這個男人癱在床上,他神思複雜。


    季裳華看了他一眼,他並未回頭,隻是麵無表情看著前方。


    這時候,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晉王妃一襲華服緩緩而來,發上的赤金流蘇隨著腳步晃動。


    “母妃。”蕭承佑和季裳華行禮。


    晉王妃淡淡瞥了晉王一眼,“你們先回去罷,我在這裏照顧王爺就好。”


    不知道是不是晉王的幻覺,聽到“照顧”兩字,隱隱有種咬牙切齒的感覺。


    這是晉王和晉王妃之間的事,季裳華懂事道,“是。”


    很快,屋子裏就剩下了晉王和晉王妃兩人。晉王妃接過丫鬟手中的藥讓所有人退下,隻留了崔嬤嬤一個人。


    晉王妃動作優雅坐在了床邊,打量了一下整個屋子,無聲笑了,“王爺,你可知我為何要你住在這裏?”看著晉王略帶不解和怒意的眼神,晉王妃笑出聲來,無端多了幾分小女孩的嬌媚,“因為,我要讓王爺睜開眼就記起被背叛的恥辱。你寵愛了二十年的女人,不惜為了她和太妃對抗的女人,竟然這麽對你,你是不是很失望很憤怒?”


    晉王口不能言,隻能一雙眼睛瞪的老大,他算是明白了,這個女人哪裏有這麽好心照顧他,分明是來看他笑話的!可笑,他和晉王妃爭了這麽多年,到頭來還是輸給了她!


    隻能晉王妃淡淡道,“我知道王爺您在想什麽。沒錯,我就是來看你笑話的,我早就等著這一天了,瞧瞧,尊貴神武的晉王殿下竟然淪落到現在的下場,吃喝都要別人幫忙,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了。哦,我忘了,此事早已經傳出去了,人人都知道尊貴無比的晉王被戴了綠帽子,你的一世英名啊,全完了。”


    晉王麵部無法做出表情,隻能將眼睛瞪的更大,他眼神裏寫著,你故意的!


    晉王妃搖了搖手上的藥,低眉淺笑,“沒錯,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要讓你成為天底下最大的笑話,我要讓你從天堂墜落地獄!怎麽樣,很生氣罷?可是,你能奈我何?現在你隻能靠我活下去了,若沒有我的命令,誰敢喂你吃喝?你不是最厭惡我嗎?可是,現在你還不是敗在我的手下?蕭景,這就是報應!我早就知道謝側妃的事情了,我早就知道她婚前失貞之事了,我也知道與她苟且之人是誰。可我一直忍到現在,就是在等今日的機會!這二十多年來,我有無數機會殺了她,可我偏不,我就要留著她隔三差五氣一氣你,最後給你致命一擊!你身子一向硬朗,怎麽會中風了呢。”


    晉王妃笑容有些瘋狂,“你不知道罷?我收買了你身邊的人,給你下了慢性毒藥,久而久之,你的身體就外強中幹了,偏偏我就要氣一氣你,時間一長,再加上這次的打擊,你的身體自然就承受不住中風了,外人隻以為你是被謝側妃氣的,卻不知有我的原因。”她突然收了笑容,麵色冰寒,有幾分很辣,“你們這對賤人,害了我一生還不夠,居然還想除掉逾明,給庶子騰位置,你當我傻嗎,任由你欺負上門?”


    “當年,是你主動找我,說你喜歡我,又費盡心思討好我,將我騙得團團轉,哄的我嫁了你。可是新婚第一天你就露出了真麵目,原來的溫情脈脈全然不在,你說你厭惡我,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那個賤人!我才知道,你娶我是為了趕緊納謝憐蓉進門,原本你是要娶她為正妃的,可是她的身份做個侍妾都勉強,你退而求其次要納她為側妃,先帝自然不會同意。


    後來,太妃以謝憐蓉性命相要挾,隻要你娶了我,就會放了她,而且可以納她入王府。所以你才騙我嫁給你,我們剛成婚,你連戲都不願意做就冷落我,你可知,我有多痛苦?”說到這裏,晉王妃猛然將藥碗打翻在地,“我做錯什麽了?你為了那個賤人欺騙我,毀了我一生,若不是因為你,我可以過另外一種生活!我恨不得馬上殺了你們,可是,我不會,這一生我都不會讓你們死,我要讓你們一輩子活在痛苦中,讓你們體會一下我的苦楚,你們自然就知道我這麽多年是怎麽過來的。”


    晉王氣的身體顫抖,卻說不出一句話,他到現在都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他到現在都不覺得是自己的自私毀了晉王妃一生!


    “蕭景,我嫁了你,因為我,我的父親願意幫助你扶持你,否則你怎麽能那麽快在朝堂立足成為大涼最受尊重的王爺呢?可你,非但不知道感恩,還忘恩負義寵妾滅妻,讓一個小妾爬到我頭上作威作福!你是欺負我俞家無人嗎?!我初嫁進來,受了你多少委屈,受了那個賤人多少算計,可我都忍下來了,否則你以為俞家為何不為我出氣?可是,後來我想明白了,你這種人,永遠不會覺得自己有錯,你從頭到尾都是那麽自私自利狼心狗肺,所以,我也不再對你抱有期望了。因為對你徹底死心,才有了今日的我。”


    崔嬤嬤在一邊看著,覺得膽戰心驚,晉王妃的情緒已經失控了,可她不敢勸,這是王妃多年來積攢的怨氣,如何能被她三言兩語勸回去呢?


    她隻能吩咐丫鬟在門外好好守著,別讓人靠近。


    晉王妃勾唇一笑,微微附身,壓低了聲音,如同情人的低喃,溫柔卻又淩厲,“王爺,我真替你感到可悲,這麽多年,你就幾個孩子,而且……”她神秘莫測道,“而且,隻有蕭語然是你親生的。”


    語罷,她就坐直了身子,笑看著晉王。


    晉王驚怒交加,眼珠子似乎都要突出來,沒辦法破口大罵,隻能一個勁的“哼哼”。


    晉王妃歎了口氣,“想必你已經猜到了罷?是我,在蕭語然出生後,就給你下了絕子藥,你自然生不出孩子來了。不過,你也別怪我心狠,若蕭語然是個男孩,恐怕你早就將逾明害死了罷?你這種德行敗壞之人,我還有必要對你心軟嗎?我若心軟,早就被你和賤人害死了!至於逾明和益陽——”


    晉王妃笑道,“逾明的身份可比你要高貴,但是,你沒資格怪我,要怪就去怪謝憐蓉,是她當年害我小產。原以為,我有了身孕你就會回心轉意,可是你沒有,你的心太狠了,一句問候都沒有。從那以後我知道了,你最寵愛的隻有她,就算我去你那裏討公道,你也會毫不猶豫的偏袒她,哪怕你知道是她做的,你也不會責怪她半句。所以,我隻能擦幹眼淚,假裝沒有小產,去別院養胎,好李代桃僵。好在老天有眼,送了我逾明這個孩子,我才有機會扳回一局,奪回我的一切。


    可是,那個賤人尤不死心,我剛從別院回來,就想辦法對付我。她收買我的人,給我的茶水裏下了合歡散,再找個野男人過來毀我貞潔,這樣一來,她就可以說我紅杏出牆,逾明也不是你的兒子。是朝安救了我將那個野男人處置了,可我當時中了合歡散,所以,我幹脆坐實了謝憐蓉給我定的罪名!”


    晉王隻覺得心中氣血翻湧,“噗”的一聲吐出血來,顯然是氣急攻心了。


    晉王妃嘲諷的笑了,“你這樣對不起我,我憑什麽還要為你守身如玉?之後,我和他有了益陽。”


    晉王麵色漲紅,那樣低賤的男人……她怎麽敢?!


    “沒錯,他的確出身低微,可他的品行比你高貴的多,至少他知道何為感恩!”晉王妃冷笑道。


    很多年前一個冬季,大雪飄揚,晉王妃回府的時候,就看見一個被被雪覆蓋的乞丐,晉王妃心生不忍,將他帶了回去,收留了他,給他吃穿,讓他在俞家做事,而且也沒有收他賣身契。


    他年紀很小,晉王妃覺得他這一生不應該這樣度過,是以,夫子來教習兄長弟弟的時候,讓他去一旁旁聽,過了幾年,還讓他去習武,等有了機會還可以去戰場建功立業,為自己謀得一份前程。


    可是,他卻不肯,說要永遠保護她,晉王妃勸了幾次都無用,隻能隨他去了,而他竟真的做到了,這麽多年,一直保護他。


    她就算再傻,多年後也明白了他的心意,可是,一切都晚了。他也明白自己配不上她,所以選擇默默守護。


    她感動,卻還是利用了他,利用他報複晉王,又有了益陽。


    他並無怨言,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保護她們母女,隻要她吩咐的事,他什麽都願意去做。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卑微,明明親生女兒在眼前,卻從不逾越一步,隻要她們過得好他什麽都願意做。


    想到杭朝安,晉王妃對晉王恨意更深,“你所有的報應,都是理所應該的,都是你的錯,你毀了我一生,憑什麽要讓我放過你!”


    若不是晉王,她就可以和兩情相悅的男子雙宿雙飛,而不是在這裏孤獨一人!


    “你很想知道逾明的身份罷?”晉王妃挑眉而笑,“可我就不告訴你,我會讓你好好活著,讓你看到別人的兒子繼承你的一切,看我的女兒幸福一生。我會留著蕭語然,吃穿用度半點不會短缺了她,我也不會苛待她,因為不用我插手,那些流言蜚語就夠了,誰原意娶一個被懷疑過血統的女子為妻呢?”


    因為謝側妃,許多人都懷疑蕭語然也不是晉王的血脈,反而同情晉王妃,這些年受了這麽多委屈,還要養一個來曆不明的庶女。


    晉王覺得晉王妃瘋了,可偏偏她頭腦清醒的很,不動聲色的折磨人。


    驀地,他想起了初見她的時候,那麽的天真爛漫,溫柔善良,美麗大方,一派溫婉賢淑,不愧是世家大族的千金。


    可是,現在卻變成了這個樣子……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晉王妃站起身來,取過一方帕子為他擦擦嘴角的鮮血,每一下動作都似乎要將他擦下一塊皮來,他隻能敢怒不能言。


    少傾,她將帕子丟在地上,淡淡道,“看來王爺病情比前幾日還嚴重,偏偏不想喝藥,這怎麽行呢?為了你的身體能早日好起來,我會讓人加大藥量的,再多放些名貴藥材,畢竟良藥苦口是不是?”


    是的,她就要苦死他,不給他糖吃,還要讓他一輩子都沒機會爬起來,所以藥方裏並不是什麽良藥了。


    她走到門口,又回眸看他一眼,款款離去了。


    崔嬤嬤欲言又止,“王妃……”


    晉王妃看著遠處天空,一碧如洗,眯了眯眼睛,“一切都結束了……”


    一切都結束了,從此後她再也不用看到謝側妃了,晉王還落了個生不如死,她隻需開開心心過自己的生活。


    崔嬤嬤輕輕歎息,改了稱呼,“小姐,別太傷心了。”


    “既然心中無愛,何來傷心呢?”


    她就是覺得心中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些什麽,她的人生啊,一輩子就這樣度過了……


    *


    一路上,季裳華想了好多,似乎全都想明白了,她心中感歎,“沒想到,很早很早,母妃就計劃好了,就等著這一天的到臨,想必母妃會釋懷許多。”


    其實,季裳華很佩服晉王妃,也很讚同她的做法。這樣一個丈夫,有和沒有有什麽區別?而且還寵妾滅妻,給自己添堵。若非她及時出手,不知道府上現在多熱鬧,指不定什麽時候蹦出來一個庶子庶女,那麽,無論是晉王妃還是蕭承佑,他們的地位都會被動搖。


    若她是晉王妃,遇到這樣一個丈夫隻會比晉王妃做的更絕。


    想了想,她笑道,“晉王為了謝側妃真是費盡了心思,恨不得將一顆心掏出來,可惜被謝側妃瞞在鼓裏許多年,他是癡心錯付了,真是諷刺,隻是犧牲了母妃的一生。”


    人以類聚,物以群分,從無恥程度上看,晉王和謝側妃真是般配。


    “你很同情母妃。”蕭承佑轉頭看她,眸色溫潤,“也很佩服母妃的手段。”


    季裳華微笑道,“自然。”


    蕭承佑溫柔的捏捏她的手,“不過,你可沒有母妃的機會。”


    季裳華回握住他的手,與他十指緊扣,一雙清豔的眸子無限柔情,“所以,擁有你是我的幸運。”


    蕭承佑微怔,然後笑容慢慢擴大,什麽是兩情相悅,他終於感受到了。他一雙鳳眼幽深,灑落萬千星子,清冷又溫柔,將她緊緊包圍。他附身低低道,“我亦是如此。”


    能娶到你,是我人生最大的幸運。


    時間彈指過,轉眼就快入冬了,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很平靜,京都如同一潭死水,平靜的詭異。尤其是宋家——季裳華一直在注意著宋家的動靜,可卻沒有任何音訊。她可不相信宋家會放棄複仇,宋家接連出事,又野心勃勃,一定在暗中計劃著什麽。


    還有雲雁和昭陽貴妃的事,她一定要找顧太醫問個明白。


    除了這些,她最關心的就是自己的肚子了,不止是她,就連晉王妃都旁敲側擊過,她雖然也著急,但也沒辦法,而且大夫說了她身體並無大礙。


    反觀蕭承佑,倒是絲毫不擔心,不過季裳華想,他必然是故作輕鬆。


    原以為皇帝會給蕭承佑施加壓力或賜個女子,可很快季裳華就沒有時間擔心這些了,因為皇帝突然病了。


    作為為數不多的宗室子弟,蕭承佑自然要去陛下跟前看看的。而且,這些時日,蕭承佑好像很忙,每日都早出晚歸,季裳華問起他,他也笑著說不是什麽大事,可季裳華卻知道,他是不想讓自己擔心。


    季裳華卻覺得,這是暴風雨來之前的平靜。


    這一日晨起,季裳華要和蕭承佑一起入宮,季裳華則是去看望周貴妃。


    季裳華梳妝完,親自給他整理衣服,將腰帶給他係好,突然道,“你最近瘦了好多。”她眉眼溫柔,“最近你太忙了,過段時間要好好休息一下。”


    蕭承佑看看自己的衣服,笑道,“是嗎,我瘦了嗎?”他抵了抵她的額頭,溫柔笑道,“原來裳華這麽關心我。”


    季裳華嗔道,“誰關心你?”


    季裳華知道他不想自己擔心這麽多事,故意這麽說。


    蕭承佑低低笑開來,“好,既然裳華喜歡我胖一點,我自然會讓你滿意。”


    季裳華隔著衣服掐了他一把,“不理你了。”


    蕭承佑立刻追了上去,牽住她的手,季裳華故意不去看他,卻沒看到他眸底閃過的一抹暗沉。


    到了皇宮內,兩人先去拜見了皇帝,果然皇帝眉間有了許多鬱鬱之色,頭上也多了許多白發,卻還強撐著見了蕭承佑,和兩人說了許多話,說著說著就說到季裳華身上去了,季裳華心想,皇帝不會是想在臨死前看見親孫子出生罷?


    她覺得壓力更大了……


    而蕭承佑看起來卻不怎麽上心,皇帝歎了口氣,揮揮手,讓季裳華出去了。


    任誰能想到,雷厲風行的皇帝也會有如此頹唐的時候呢?


    季裳華剛出了大殿,就聽到皇帝的咳聲傳來,蕭承佑聲音淡漠,季裳華卻聽出了其中壓抑的關心,“陛下,既然身體有恙,還是請顧太醫看看為好……”


    季裳華深思紛亂,走在禦花園,看著有些蕭索的風景,歎了口氣。


    想了想,她又到了一處假山,果然看見蕭承允小心翼翼的探了出來。


    季裳華笑道,“殿下請出來罷,這裏就隻有你我兩人。”


    許是宮中皇子都走了,現在朝局不穩,無人再敢惹事,所以蕭承允的日子好過多了,這次見他沒有之前那麽狼狽了,好好收拾一番,也是一個秀氣的小男孩。


    季裳華聽說,他的母親是個宮女,有一日皇帝醉酒,寵幸了她,便有了身孕,十月懷胎生下了蕭承允。太監告訴皇帝的時候,皇帝之前淡淡“嗯”了一聲,看都沒看一眼,估計到現在都不知道蕭承允長什麽樣子。


    季裳華也很奇怪皇帝為何如此厭惡蕭承允的母親,以至於臨死前還隻是個宮女。


    後來知道了,原來那日是昭陽貴妃的生辰,皇帝想起了自己最愛的女人已經不在,借酒消愁,結果將她當成昭陽貴妃寵幸了。


    是啊,這樣重要的日子他寵幸了別的女子,即便是皇帝的錯,也會遷怒於別人。


    不管那個宮女是有心或無意,蕭承允都是可憐的,皇帝太狠心了。


    思及此,她下意識對他更加溫和,看到蕭承允手上拿著書,問道,“殿下在看書?”


    蕭承允知道她要問什麽,點點頭,“是周大哥借給我的,每次他來看我,都會帶書給我,我有不懂的地方,他還帶回去找人解釋給我聽。”


    周大哥?季裳華想笑,看來周子祺真的和蕭承允混熟了,這樣好,以後扶持他登基,一定會對周家更加感激。


    季裳華喚了一聲繁縷,繁縷就將一隻食盒拿了過來,交給蕭承允。


    季裳華笑道,“這些桂花糕是我親手做的,今日進宮送與你嚐嚐,我是現學的,若是不好吃你可不要嫌棄。”


    蕭承允很是驚訝,片刻後變為愉悅,“謝謝姐姐。”


    季裳華摸了摸他的頭發,好像真的將他看成弟弟一般,叮囑道,“我現在去見貴妃娘娘了,你快些回去罷,別讓人發現。好好讀書,但不要太勞累。”


    聞言,蕭承允眼睛紅紅的,忍住不哭的模樣,“是,姐姐,我走了。”


    季裳華看著他的背影,無聲笑了,轉而就快步走了,她可沒忘記今天的任務——


    果不其然,到了長春宮,遙遙望著,就看見一個白衣男子在微彎下腰幫周貴妃診脈。


    季裳華快步前去,笑道,“姨母。顧太醫也在。”


    季裳華看見周貴妃眼圈紅紅的,好像哭過的樣子,季裳華正納悶,就聽周貴妃道,“你來的剛好,讓顧太醫給你也診診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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