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楚不好意思的摸了摸束在身後的長發:“昨晚……一出事我就過來了!”周楚忽而眼神一轉:“阿琛……他怎麽樣了?”


    宋儒城頓了一秒:“其他的地方我看還好,但是……腦部遭到了劇烈的撞擊!根據我的經驗來看,重度腦震蕩都是輕的了……”


    “什麽?”


    周楚驚得後退一步,段淩風和楊清身形也是一晃。


    也就是說,還有更壞的情況?


    怎麽會?


    周楚眼淚直接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下來,而後癱坐在地。


    “阿琛……沒關係的……沒關係,隻要還活著就好……”


    周楚看著手術室的方向,呢喃出聲,心裏已經成了一團亂麻,且撕心裂肺。


    宋儒城一把將周楚從地上撈起來。


    “先別多想,等醫生的手術結果。”宋儒城輕拍著周楚的後背,而後問:“你來這裏,小昔呢?”


    周楚反應慢了半拍,許久之後才回道:“舅舅帶著他。”


    “你丟下小昔來找他,喬奕知道嗎?”


    周楚忽然聽宋儒城提起這個名字,有些證楞,似乎好幾天沒有和喬奕聯係上了。


    “不知道。”


    周楚對他道:“宋叔叔,拜托不要告訴他,他肯定會擔心的。”


    喬奕待她就像是對親妹妹一樣,對小昔又像親生的孩子那般照顧,肯定不會放心她放下小昔來找一個男人……


    宋儒城看著周楚的神情,就知道啊……她一直都理解錯了。


    “他該擔心的不是這個啊……”


    宋儒城低低的呢喃了一聲,而後將周楚帶到了長椅上坐下。


    段淩風像是聽出了什麽,麵上不動聲色。


    對著宋儒城問了一聲好:“你好,謝謝您聯係我們。”


    “不用謝,我跟季琛有過一麵之緣的。算是半個朋友吧。”


    宋儒城笑道,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是五十來歲的人,英俊的貌看起來依舊溫潤可親,歲月似乎並沒有苛待他,但是隻有與他親近的人才知道,他心裏有一道永遠也無法愈合的傷口。


    比如,喬奕周楚知曉。


    段淩風沒有再說話,也沒有說話的欲望了。


    但是心頭的一塊大石頭,終究是放下了!


    “楊清,給國際刑警打電話,就說確定了身份了。”段淩風說罷,自己拿了手機,給安喬和林楓分別打了一個電話:“告訴所有人,季琛安然無恙,也是其中之一的幸存者。”


    周楚這才想到,還沒有跟舅舅和末末他們報一生平安。


    周楚掏出手機一看,竟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沒有電了……周楚到了服務台,借了一個充電器。


    接電話的是周念昔。


    “媽咪,找到了嗎?”


    周念昔的話裏充滿了期待!


    “找到了!”周楚的聲音有些沙啞,但是不乏喜悅。


    “媽咪,你把他帶回來,我有事情跟他說。”周念昔像是小大人一樣,說話的語氣很是鄭重。


    周楚應了一聲,而後又軟聲說:“小昔,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好,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可以醒來……”


    周念昔打岔:“媽咪,沒關係,隻要他可以回來就好。”


    周念昔始終沒有喊季琛一個爸爸,但是周楚與他母子連心,不用多說一個字,也知道周念昔的心思。


    “嗯,寶貝乖,媽咪很快就帶他回去。”


    周楚看著周念昔的小頭像,心裏暖暖的。


    四個小時之後,季琛被推了出來。


    臉色看上去還是那麽的慘白,就像死人一樣白。


    如果不是周楚抓住了身邊宋儒城的衣服,她會懷疑自己再次摔倒在地。


    這樣的見麵方式,太讓周楚心痛了。


    差一點,就天人永隔了!


    “阿琛……”


    周楚叫出聲,情不自禁地已經邁出了腳步。


    醫生趕緊攔住了她:“病人腦部遭到重創,顱內留有血塊,壓迫到了神經,如果運氣好的話消退了明天就可以醒過來;但若是……所以,現在病人還需要密切觀察,而且,需要絕對的安靜。”周楚伸出去的手,嚇得趕緊縮了回來。


    她不可以給季琛造成了二次傷害。


    “我知道了。”


    周楚隻是呆呆的看著季琛那張熟悉的臉,熟悉的眉眼……


    醫生推著季琛去了重症監護室,而周楚就木訥的跟在他的推車後麵。


    周楚自己問著自己。


    如果當年的事情,再發生一次,你會選擇失望後離開嗎?


    周楚在自己的心裏,毫不猶豫地告訴自己。


    哪怕攢夠了失望,也不要意氣用事的離開。


    因為,季琛是那樣的孤注一擲啊。他將所有的感情,都押注在了她的身上,她怎麽可以這樣回饋他?


    宋儒城不顧周楚的意願,帶著周楚到了他的度假村酒店裏。


    段淩風本想留下來守著季琛的,卻被宋儒城一並拉走了。


    楊清自然跟了去。


    “你們在這裏也無濟於事,既然季琛福大命大,沒有死,腦子受傷了有什麽關係?”


    是啊,有什麽關係?腦子受傷了,他依舊還是季琛這個人。


    周楚不再抗拒。


    三人都是一天一夜沒有合過眼的人,且經受了高度的精神壓力,簡單地衝洗了一下,卸下了一身的塵埃和精神的包袱,沾著床邊,倒下就睡著了。


    宋儒城看著周楚疲倦的樣子,靜悄悄地闔上了門,還是給他的徒弟喬奕打了一個電話。


    “最近怎麽樣啊?”宋儒城沒有開門見山。


    “還是以前那樣,您又不是不知道。”


    喬奕接到了宋儒城的電話,放下了手邊的工作。


    “你猜我在度假,遇見誰了?”


    宋儒城笑道,聲音溫潤和藹可親。


    “總不會是楚楚吧?”


    喬奕笑說。


    宋儒城走到了陽台,放聲開懷笑了一聲:“竟讓你猜到了。”


    喬奕一聽,愣住了。


    而後他沉下了語氣:“楚楚去那裏幹什麽?”


    “看來你比我還後知後覺,是不是又一直上班沒有休息?”宋儒城笑說。


    而後,他接著道:“如果我告訴你他是來找男人的,你會不會立刻衝過來?”


    喬奕對周楚的心思,從來就沒有瞞著過宋儒城。


    “會。”


    喬奕果斷地開口。


    “那你就直接過來吧,她的前男友在這裏,或者說,是小昔的親生父親也在這裏。”宋儒城雖然想讓周楚不留遺憾,但是同樣的,他也不想讓自己的徒弟喬奕,留下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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