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夢嫻遛著裁決父子仨,頗有壓力,這仨天天在家拆家,太鬧騰了,簡直地獄三頭犬。


    這明明是連雪篙的狗,寄養在連羲皖家裏,卻不知道為什麽把她給賴上了。


    大概在這傻狗眼裏,她和連羲皖還是一家的,住哪兒都是住,可明顯,江夢嫻這兒的夥食待遇好一點,還有別墅。


    反觀連羲皖遛著的泡泡和雪球就乖得多了。


    狗還是別家的好。


    這幾隻狗都是pourl的簽約狗模,隨時香香乖乖的,看得出來,連羲皖把他們都照顧得非常好。


    因為這是她的狗,他一直悉心照顧著,她的一切,他都照料得非常好,就連她種在花園裏的絲瓜,他都讓人好生侍弄著。


    兩人遛狗遛出了小區,在附近走一圈,走到了一個小公園,一路上,兩人一直聊著孩子,聊著工作,把狗都丟給了保鏢遛。


    黑八和黑七遛著狗,拎著鏟屎袋,沉默地跟在後麵,盡量降低自己和狗的存在感。


    那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


    “……我把糨糊才帶回來的時候,她身體很不好,才5斤不到,瘦成猴子了,三天兩頭地生病,一歲以前幾乎都是在醫院度過的。”


    “我找到她的時候,是一個廢棄的醫院,那個國家一直在打仗,醫院大院裏都是草草掩埋的死人,我抱著糨糊到處找醫院,可到處都在打仗,醫院都沒空位了,我輾轉帶著她去了相對安定的國家送進了醫院。”


    “她在醫院,每晚上都哭,但是隻要我去了,她就不哭了,我隻好每晚都去醫院陪她,所以她特別親我。”


    “球兒也是我養大的,可是那個時候我太忙了,實在是沒時間陪他,現在球兒都不理我了。”


    “糨糊從小就親人,而且有上進心,隨了你。”


    連羲皖回憶著那段艱苦絕望的歲月,他們一行人風塵仆仆,遠道而來,孤立無援,江夢嫻死了,他抱著自己脆弱無比的女兒到處求醫。


    癱瘓的交通,戰亂的國度,和懷中哭得嘶啞的女兒,以及那變成一鍋湯的妻子,無時無刻無不是在折磨著他的神經,整個人隨時處於崩潰的邊緣。


    若不是懷中那個堅強的肉團還傳遞著微微的溫度,連羲皖覺得自己會崩潰。


    可現在,一切都好了,糨糊健健康康地活著,江夢嫻也回來,雖然,她已經忘記了他,可他會等的,一直等她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江夢嫻聽著連羲皖講,一直沒說話。


    連羲皖又講起他們的曾經,講著糨糊名字的來曆。


    “糨糊的名字,選了你和我的姓氏,我們算了預產期,為她選了名字,‘芙’是你選的。”


    江夢嫻直到現在還無法接受,司天祁居然是個臭名昭著的殺手,還是國際通緝犯。


    也不敢相信,當年他居然做出了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


    她的糨糊現在很健康,是大家捧在手心裏的小公主,卻沒想到,她的身世居然如此坎坷。


    兩人說著話,到了一家便利店前,連羲皖上前,看了看,道:“來兩份紅棗冰激淩。”


    還一邊對江夢嫻道:“你的最愛。”


    江夢嫻好奇地看了一眼,很快,連羲皖把紅棗冰激淩送到了她手裏,她正要掀開口罩吃一口,賣冰激淩的小哥哥忽然道:“先生,你長得好像一個人?”


    連羲皖一邊拿用手機掃碼支付,一邊抬眼笑著問道:“像誰?”


    售貨小哥哥一臉癡迷:“男神羲小鳳啊!”


    江夢嫻不禁笑了。


    這就是羲小鳳啊!


    誰知道,一談到自己的男神羲小鳳,那小哥哥轉而便就是一臉神傷:“可惜啊,天妒英才,他都已經走了這麽多年了,要是他還在就好了。”


    連羲皖付完了錢,拿上了冰激淩走開了,江夢嫻趁機對他道:“你看你看,這麽多盼著你複出呢!”


    連羲皖搖搖頭。


    兩人找了個偏僻點的角落摘下口罩吃冰激淩,連羲皖吃著冰激淩,道:“你以前身體不好,為了懷糨糊,一直在保養身體,你以前很少吃冰激淩的,可你又想吃,所以每次都吃紅棗冰激淩。”


    江夢嫻吃了一半,甜滋滋地,可是她身體不太好,不敢多吃冰的,吃了幾大口就全部喂狗了。


    她擦擦嘴,才問:“為什麽?”


    連羲皖笑了笑:“因為紅棗養生啊!”


    江夢嫻楞了一下……吃冰的不好,加一點能養生的紅棗就不傷身了。


    這邏輯……


    江夢嫻低頭揣摩著其中邏輯,連羲皖一邊吃冰激淩,一邊偷看她。


    她還是沒變。


    吃完了冰激淩,裁決乖巧地把狗頭放在連羲皖的膝蓋上,它難得乖巧,連羲皖介紹著裁決的來頭:“這是雪糕的狗,他要創業,狗一個人在家無聊,就放到了咱家來了,它小時候被逑兒打斷過腿,你看你看,現在走路還有點跛。”


    “你看泡泡這麽大一隻,可是它膽子特別小,平時都不敢出門的。”


    “雪球最乖了,是家裏的大姐大。”


    ……


    連羲皖就和江夢嫻聊聊狗,聊聊莊園,他知道,她把什麽都忘記了,可是他有足夠的耐心,也給她時間,她能接受他的。


    江夢嫻摸著狗,聽連羲皖用他那清泉一般溫潤紳士的嗓音介紹,好聽得像是做夢一樣。


    吃完了冰激淩,天色已晚,江夢嫻準備回家了,兩人帶上口罩,準備回家。


    這附近是富人區,相對比較安靜,兩人有說有笑地走在路邊,遛著狗,踩著路燈的昏黃燈光,仿佛回到了那些年。


    走過了一戶人家,那豪宅外麵的長椅上,蜷縮著一個西裝革履的人,拎著一個工作包,手裏還捏著一疊保險宣傳單,看那廉價又起皺的西裝,大概是個賣保險的。


    那人仿佛是累得睡著了,看起來四十幾歲了,眼角擠滿了風霜和皺紋。


    路過他的時候,調皮的裁決衝上去聞聞,一嘴叼走了他手裏攥著的保險宣傳單子,將男人給驚醒了。


    江夢嫻揚起巴掌,作勢要打狗:“不許拿人家的東西,還回去!打你哦!打你哦!”


    連羲皖道:“算了算了,這是保險廣告傳單,拿了就拿了吧。”


    兩人牽著狗慢慢地走了。


    那長椅上的男人猛然睜開了眼,看著那離開的一行人,低聲喚道:“夢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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