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應話畢直接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這軟劍綠頤曾聽師父說過,是一把仙器,雖然不是什麽入流的仙器,可也比法器強的多了,無論是降妖伏魔,還是對付同門修士都十分厲害。


    隻是師父說仙器乃是師門秘寶,他能得傳承已是莫大的福氣,斷然不可亂用,更不能用來殺凡人,若是用其濫殺無辜,那將會受到極重的反噬甚至是天譴。


    可現在師父竟然拿出了這把仙器,綠頤本就脫力的身體現在更加無力,整個人都輕輕顫抖起來,臉色血色盡失:“師父,師父不要和他們計較,徒兒不怕死。”


    元應聞言心頭一痛,垂眸看向綠頤的目光中滿滿的都是心痛,眸中的情緒慢慢被恨意和怒氣取代,再抬頭時眸底盡是寒意,冷冷掃視一圈和尚道士:“我再給諸位最後一次機會,若不退去就別怪貧道不客氣了。”


    那些和尚道士有的是霍子成花了大價錢請來的,有的是看在嘉和郡主的麵子上來的,反正是收妖,他們並不覺得收妖有什麽錯,反而覺得這個護著妖精的道士是邪道士,自然不會退開,不然傳出去以後就不用在這個圈裏混了。


    元應看著眾人都不退,冷笑一聲,提起軟劍挽了一個劍花,朝著眾人揮去,本來他隻想給眾人一個教訓,再狠狠教訓霍子成一頓,給綠頤出氣。可不想他這邊剛剛刺出軟劍,眉心就是一痛。


    他的瞳孔驟然放大,不可思議的看著麵前眾人:“你們竟然用邪術?”


    其中一個道士見邪術奏效,走出來微微一笑:“不過是咒術罷了,你與妖精為伍,助紂為虐,屢教不改,我們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元應瞳孔放的更大,眼睛裏滿是不可置信。他一直在昆侖山清修,從來不知道人世間的人竟然可以這麽無恥,什麽與妖精為伍,助紂為虐,屢教不改,這都是從哪裏說起?這些都是玄門正道之人,竟然用邪術害人?


    元應雙手捂著額頭,疼的腦袋上不斷的滲下冷汗,若不是他用巨大的忍耐力強忍著,現在已經疼的叫出聲來。綠頤見狀急的紅了眼眶:“師父,你怎麽樣了?你......”


    那群和尚道士今日的目的就是要綠頤的命,自然不會給二人緩和的時間,趁著元應中了咒術,一時不能出手,立馬圍攻上來,法器輪著攻擊,元應見到法器襲來,第一反應竟然是將綠頤緊緊護在懷裏。


    各種法器不要命的往元應身上招呼,饒是元應修為高深也被打成了重傷,尤其是他還拚命的護著綠頤,將綠頤的那部分攻擊也一起承受了。


    綠頤看到一道道光芒打在師父身上,師父雪白的道袍染上了一片片血跡,她淒厲的哭聲響起:“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師父你快走啊,不要管我了,都是徒兒不好,當初不該不聽您的勸阻下山,求你們了,不要打了,我願意死,我願意去死,你們不要打我師父了,求你們了......”


    那些和尚道士可沒有放過元應的打算,他們見元應自己被打成重傷還要死死的護著綠頤,就可以看出來人家怎麽師徒情深,今天既然已經把師徒二人得罪死了,那就隻能選擇斬草除根,否則今日放過元應,日後他們分開了。


    憑著元應這身修為一個個去找他們報仇,他們沒有一個能擋的下元應的一招,非死在元應手下不可。所以他們都當什麽都沒有聽到,手上更是加快速度,恨不得直接將元應打死。


    元應的額頭越來越疼,身上的傷越來越重,思維也漸漸模糊起來,他知道再這麽下去,他和綠頤都要死在這裏,左右是個死,還不如替自己報了仇再死。


    現在對方不給他任何研究破除咒術的機會,他唯一在短時間破咒的辦法就隻有殺了下咒的人,那咒術自然不破而解。他本來不打算殺生的,殺生就意味著他要破除誓言遭到反噬,可他現在已經沒有選擇了。


    元應忍著劇痛直接將手中軟劍祭起,運氣全身的靈力,一道白光閃過,嘩嘩嘩的一道道血箭衝天而起,隻一瞬間的功夫,剛才圍攻他們的和尚道士就全部沒了頭顱,身體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


    霍子成本以為這師徒倆必死無疑了,不想一瞬間結局就顛倒了過來,被嚇的麵無人色,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


    綠頤也被這場景嚇的麵無人色,她不在意這些人的死,也不怕殺人,她怕的是師父殺了凡人。她們入了仙門的人殺生隻有兩種結局,一種反噬而死,一種淪為妖道,師父有多想成仙,她比誰都清楚,師祖對師父的期望是最大的。


    如果師父淪為妖道,那師父能接受嗎?師祖能接受嗎?


    元應在殺了圍攻的和尚道士後,收回軟劍,頭上的劇痛已經消失,但身上的重傷卻是實打實的,嘴裏還不斷的往出吐血。


    綠頤驚道:“師父,您怎麽樣?”


    元應從嘴角擠出一個微笑,把手裏的軟劍遞給綠頤道:“師父不成了,這把仙劍是你師祖傳下來的,以後你就拿著用吧。以後好好修煉,莫要讓你師祖失望。”


    綠頤眼眶中的淚噴湧而出:“師父,你在胡說什麽,你隻是受了傷而已,我這就去找藥,你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了,怎麽會不成了呢?”


    元應搖了搖頭:“我是個棄嬰,從小就被你師祖抱回了山上,一直被你師祖寄予厚望。你師祖對我有大恩,我就是死也不能墮入妖道,不能做讓你師祖失望的事情。”


    綠頤泣不成聲,拚命搖著頭道:“不要,不要,師父你不要死,妖道也可以修仙的,這沒什麽的。”


    元應看著綠頤,笑了笑道:“你莫哭,以後師父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再做傻事了。當初師父把你逐出師門也是迫不得已的,門規森嚴,你莫要怪我。”


    綠頤哽咽道:“那師父為什麽還要下山,為什麽還要來救我?”


    元應淡淡笑道:“所以我也被逐出師門了啊,你若過的好我也就放心了。可我偏偏算出你有一死劫,我無法放心,隻能下山來尋你了,為了你,哪裏還顧的門規。”


    綠頤這才知道師父為了救自己竟然已經被逐出師門了,沒有人比自己更清楚師父有多在乎師門。師父是被師祖抱回去從小養大的,把師祖和師門看的比性命還重,讓他逐出師門那比要了他的命還讓他痛苦,他大約下山的時候就是抱了死誌的吧?


    綠頤如今的心絞痛無比,她本來不過是昆侖山上一個不起眼的白鼠,昆侖山上靈物極多,她這樣的就是去當坐騎都沒有人看得上眼。師父非但沒有嫌棄她,還正式收了她當弟子,可是她都做了什麽?


    她簡直狼心狗肺,叛出師門,連累師尊被逐出師門,沒了性命。都是她不好,若不是她師父怎麽會死,怎麽會到死都帶著遺憾,帶著痛苦?


    她痛哭失聲:“師父,我錯了,綠頤錯了,咱們回家好不好?回昆侖山好不好?就跟從前一樣,在山上修行,綠頤再也不下山了,永永遠遠都聽師父的話。師父......師父你不要死......師父......”


    在綠頤的痛哭聲中,元應真人含笑閉上了眼睛,雖然有遺憾有哀傷,可他還是笑著閉上了眼睛。綠頤看到閉上眼睛的師父整個人都變的恍惚起來,將師父摟在自己懷裏喃喃道:“師父,你是嚇唬綠頤的是不是?師父你沒事兒的是不是?”


    她拉了拉元應沾血的袖子:“師父,別玩了,快起來,綠頤知道錯了。綠頤再也不調皮了,綠頤到死都聽師父的話,隻要師父你帶我回家好不好?師父,師父跟我說話啊,師父......”


    說到最後綠頤早已泣不成聲,痛苦的哀嚎起來:“師父......”


    霍子成本來見元應一招就殺了那麽多人嚇的麵無人色,可見元應竟然重傷死了,綠頤又痛哭失聲,失了神智,一咬牙,撿起地上的劍,悄悄走到綠頤背後,準備一劍刺死綠頤。


    他知道這次他圍攻綠頤,還殺了綠頤的師父,這已經是結下了不共戴天的仇恨,不死不休,他今日若不殺了綠頤就是後患無窮,於是一咬牙就準備趁著綠頤哀傷過度時偷襲殺了她。


    霍子成朝著綠頤一劍刺了下去,恰在此時,一軟鞭揮過來卷住霍子成手裏的劍,直接將劍卷到了地上,綠頤這才發現背後偷襲自己的霍子成。而救了自己一命的卻是剛剛好路過這裏的李太史令。


    綠頤在看到霍子成的一瞬間,心中的恨意滔天,若非這個男人,她怎麽會離開昆侖山,若非他的追殺,師父又怎麽會被逐出師門,怎麽會死?一切都是他害的!師父死了,他一萬條命都不夠抵!


    綠頤從師父的手裏取過仙劍,將師父的屍體輕輕放在地上,雙臂伸展,兩手展開,卻在另一隻手裏發現一隻草編的小老鼠,翠綠的小草這時候已經變黃,可師父到死手裏都緊緊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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