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婉終究沒能得到袁天師師兄和師侄的認可,她們才一下山就遇上了羅真帶來的修士,其實以袁大天師的修為就是這些人群起而攻之,他也有全身而退的本事,無非是受點傷罷了。


    可這些人偏偏卑鄙無恥,趁著二人下山的時候買通客棧的老板,在飯食裏下藥。也是袁天師心裏存著大喜事兒,沒有注意,竟然著了那些人的道。


    他下山時曾經得了師門秘藥,對這些普通的人有一定的抵抗能力,可是齊婉沒有,齊婉當時就直接哀聲慘叫起來,袁天師既要應付眾人的圍攻,又要顧及哀嚎的齊婉,心緒不穩,挨了好幾刀,身上都是血淋淋的。


    齊婉看的目呲欲裂,卻偏偏沒有任何辦法,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袁天師身上的傷越來越多,她的意識越來越沉,哀嚎的聲音越來越小,這眼看著就要昏迷過去了,羅真在這時候一步跨過去,將齊婉抓了過來。


    羅真抓過齊婉後直接往齊婉嘴裏塞了一顆藥,齊婉不知道那是什麽,但吃下去之後疼痛慢慢的消失了,她的意識也漸漸恢複過來,本以為羅真還存著幾分人性,這才救了自己。


    誰知下一刻她就聽到羅真對袁天師道:“天師,齊婉現在在我的手裏,我勸您還是好好考慮一下是不是還要繼續跟我們打下去,到底是齊婉的命重要還是那些死物重要?”


    袁天師在聽到這話後果然停下了手裏的動作,而那些圍攻他的人也趕緊停下攻擊後退了幾步。其實他們圍攻袁天師,看起來讓袁天師受了傷,實際上他們受的傷更重,這一場打下來,他們是半點便宜也沒有沾到,若是再這麽下去,他們可能連命都沒有了。


    袁天師看著羅真架在齊婉脖子上的嗜血刀冷然道:“你若敢動她一根汗毛,我保證你會死無全屍,永世不得超生。”


    齊婉自從認識袁天罡之後他就總是嬉皮笑臉的,平日裏都沒個正形,這是她第一次在他的臉上看到這樣決然狠厲的表情,而他露出這個表情卻是為了她。


    羅真被袁天罡狠厲的模樣嚇了一跳,但還是堅持道:“你若不放下手裏的法器,束手就擒,你看我敢不敢動她?”說罷手裏的刀又離齊婉的皮膚近了一分。


    袁天罡握著法器的手緊了緊,看到那刀鋒就要割破齊婉白皙的脖頸,終究是將法器扔到了地上。


    齊婉見狀臉上的血色褪盡,眸子裏滿是不可置信,那個神仙般的男子竟然真的為了她放下了手裏的武器,她真的有那麽重要嗎?


    羅真卻笑道:“看不出袁大天師還是個癡情種子,為了我羅家的一個棄婦竟然連自己的命都不顧了,真是讓羅某刮目相看。”


    袁天罡聽到棄婦兩個字眸子裏冷厲之色一閃而過:“她不是棄婦,她值得這世間最好的。你瞎了眼,有眼不識金鑲玉罷了。”


    齊婉聞言身體都顫抖起來,她何德何能得他如此對待,又何德何能得他如此評價?就像羅真說的那樣,其實她不過是羅家的一個棄婦罷了。


    齊婉心中絕望,眼睛一閉,朝著刀鋒直直撞了過去,羅真感覺到齊婉的異動嚇的臉色一變,下意識的拿開了刀,即使如此,齊婉的脖子上還是留下了一道血痕,可見其是真的存了死誌。


    袁天罡瞳孔驟縮,眸中都是戾氣,身形一閃,法器已到了手上,朝著羅真劈了下去。羅真本就被齊婉的尋死嚇了一跳,再突然受到攻擊,到想躲時已經晚了,饒是急速推開,也被生生砍下了一條臂膀。


    袁天罡一擊之後就沒有再攻擊,而是將齊婉攬到自己懷裏,細細查看齊婉脖頸上的傷勢,在確認了齊婉的傷勢並無大礙後才緩和了神情,隻是對上羅真和眾修士眸子裏依舊冷的如碧水寒潭。


    袁天罡這次對羅真是真的存了殺心的,別人他可以放過,但羅真竟然拿齊婉的性命威脅他們,就這一條,他就必死無疑。


    齊婉跟著袁大天師學了這麽久,也知道玄門禁止殺生,尤其是殺命不該絕之人,她知道,羅真雖然對自己做了不少壞事,可偏偏他也曾做過不少善事,身上有功德,若是袁天師殺了他,恐怕會損及自己的氣運。


    於是她攔下了袁天師,希望他可以饒了羅真和那些沒有造下殺孽的修士。袁天罡以為齊婉對羅真還餘情未了,雖然十分不願,但還是饒了羅真的性命,反正這也是人家夫妻之間的事情,並不是他能參和的。


    隻是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們暫時也不能再遠行,身體裏還有餘毒未清,先回山上清除毒素才是正經。袁天師逼羅真交出解藥後就帶著齊婉回了武夷山仙府。


    可讓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的是,到了那個時候,羅真竟然還要算計袁天罡。袁天罡身體裏本來有仙門可以壓製毒藥的秘藥,又中了他們特製的毒藥,現在用看起來有解毒效果的解藥中和在一起,催發了一種未知的毒藥,便是大羅金仙來了,也無解。


    齊婉慌了,這解藥她吃下去明明解了毒,她不明白同樣的解藥,為什麽袁天罡吃下去卻中了劇毒,難道說這解藥不同的人吃了還有不同的效果嗎?


    袁天罡知道自己撐不到第二天了,可惜師門中最擅長製藥的小師侄遠在千裏之外,根本來不及施救。他知道羅真能拿出這樣詭秘的毒藥,恐怕身後還有高人,他不願意這樣的事情再牽扯到師兄和師侄身上,於是遺囑齊婉不要把自己的事情告訴師兄和師侄。


    也將自己如何中毒的事情告訴了齊婉,並囑咐齊婉自己死後她就不要再出武夷山了,免的再被人算計。此人能連自己師門壓製毒素的秘藥都算計進去,可見不是一般人,齊婉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隻怕出了這陣法,就沒命了。


    齊婉聞言如遭晴天霹靂,袁天師有什麽錯啊?他隻是一時好心救了自己而已啊,為什麽上天這麽不公平,為什麽死的人不是她?救了她卻害的袁天師不得好死?


    齊婉當晚一夜沒有合眼,她就是這麽眼睜睜的看著袁天罡時睡時醒,忍著劇痛的折磨慢慢閉上了眼睛,永遠的閉上了眼睛,沒有再看到第二天的太陽。


    齊婉在袁天罡閉上眼睛之後整個人身上就被一層濃濃的陰鬱之氣籠罩,整個人再沒了之前的生氣,眼眸中充斥著刻骨的仇恨。


    她沒有聽袁天罡的話,好好躲在武夷山之中苟延殘喘,而是根據這些年袁天罡教導的東西拚命的修煉,甚至自創了陰妖道,化陰氣妖氣為己用,就像當初袁大天師說的那般,她的天資真是好的讓人嫉妒。


    三年後,齊婉偷偷下山找羅真報仇,將羅真和他的徒弟小伊榜上了武夷山,將二人在袁天罡的墓前一刀一刀淩遲處死,並將二人挫骨揚灰,灑在長生草旁當了養料,將二人的魂魄禁錮在鎖魂釘下日日遭受折磨。


    讓她遺憾的是,無論怎麽折磨羅真都沒有問出他背後的到底是什麽人,當初的藥到底是什麽人給他的,這條線索也徹底斷了,她為袁天罡報仇卻是隻報了一半。


    李兮若聽著綠頤大妖緩緩講著這些過往,聽到最後一張臉都成了青紫色,她寒聲道:“你既然打聽的這麽清楚應該知道我師叔具體的位置,我要去祭拜師叔。”


    就如袁天罡所了解的那般,李兮若不是一個輕易付出感情的人,可她一旦付出了感情,那就是情深義重。袁天罡不僅僅是對她很好的師叔,還是師父唯一的親人,竟然這般慘死,她若不能好好祭拜師叔,她還有什麽臉麵再去見師父。


    而且,綠頤也說,齊婉報仇隻報了一半,並沒有找到那個幕後黑手,她要去好好看一看,到底是什麽樣的藥,竟然可以算計到師叔,無論多困難,她都要為師叔報了剩下的一半仇,將來也好麵對師叔和師父。


    綠頤大妖王見狀抬了抬眼皮,接過一杯果汁輕輕吸了一口,笑道:“這是自然,這位置有不知道多少修士打聽呢。隻是都破不了陣法罷了,不過你與旁人不同,我相信齊婉再不見旁人,也不會攔著你祭拜你師叔的。隻是你可不能少了我的長生草和朱顏果。”


    李兮若斜斜掃了綠頤一眼,冷冷道:“你倒是打的好主意,讓我去取藥,取回來煉藥,最後白白給你得兩顆,你是覺得我傻嗎?”


    綠頤大妖扭了扭自己的水蛇腰,倚在身旁的樹上,笑的邪肆:“瞧你說的,我是那樣的人嗎?武夷山下等著取藥的修士可不少呢,沒有我保駕護航你非得被人圍攻不可。你說,你少的了我和我手下的勢力嗎?”


    李兮若沉默片刻後,點了點頭:“好,你帶著你手下的妖給我清場,丹藥煉出來後必有你的兩顆。”她知道,盯著朱顏果和長生草的人太多了,不然當年師叔那樣的修為也不會遭了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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