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尋著聲音去的葉邈生,想著萬一又是那些鬼玩意的陰謀騙著自己去,就半路又饒了回來,沒想到一路上都沒有再看見什麽東西,輕巧的打開了大門,沒有任何阻攔。


    葉邈生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居然真的出來了,他回頭看了一眼困住自己十幾個小時的破木門,開始瘋狂的往前跑去,他雖然也不知道哪裏是出口,但是身體裏一直有個聲音告訴自己,隻要一直往前跑,就能擺脫掉這些破事。


    葉邈生看著前麵樹林的裏的光亮,用盡了全身力氣去撲向它,等到他睜眼的時候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那張床a上。


    他無力的嚎叫:“不會吧!”


    他堂堂一個七尺男兒真的要被這些事折磨瘋了,還不如直接殺掉他算了。


    趙小玥看著她的小舅舅在那裏狂亂的抓著頭,小心翼翼的上前問道:“小舅舅,你沒事吧。”


    葉邈生聽到有人聲,突的一驚,立即防備的望著趙小玥,見著趙小玥又奇奇怪怪的看著他,他又將視線轉向了站在了她身邊的小孫,和睡在藤椅上的林南和林溪。


    他問向趙小玥道:“趙小玥,我問你,你是不是鬼變的。”


    趙小玥眉頭一皺,就是一掌給他拍去:“鬼你大爺。”


    他見著這裏的趙小玥會打他不會嚇他這才慢慢接受,開始又哭又笑道:“老子終於回來了。”


    “你先別急著哭,林溪和林南呢?”


    趙小玥推了推葉邈生,葉邈生這才帶著清醒的反問道:“他們倆也去了嗎?”


    正說著,林溪睜開了眼睛,從藤椅上驀的坐起來,嚇了葉邈生一跳。


    林溪揉著陣痛的頭,回過身叫醒林南,此時外麵卻吹起了一股狂風,來路怪異。


    林溪起身透過窗戶見著外麵天色陰沉,飛沙走石,淫雨綿綿。她見著天生異象,心知不妙,轉頭對著屋內的人道:“你們待在裏麵不要動,我出去看看。”


    可她還沒踏出房門就聽著一個沙啞的聲音道:“林溪,你沒想到吧。”


    聲音有點熟悉,但她還在疑慮是誰,就看到從陰雨中走來一個穿著布衣的光頭走了過來。起初眾人還在猜測來人的身份,直到趙小玥湊上來看了半天,驚叫道:“鄭秋!”


    林溪抱臂看著迎麵走來的鄭秋道:“你居然有膽子前來找我?”


    鄭秋此時已經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青筋在他的頭上暴a露開來,像樹枝一樣爬滿了他的全身,像是防護,又像是束縛。


    鄭秋笑了起來:“你確實很厲害,我就算變成這樣也打不過你,可是,你沒有發現你最心愛的,還沒有醒過來嗎?”


    林溪褪去了臉上的譏誚看向了林南處,他還在一直睡著,沒有絲毫要清醒的跡象。


    林溪臉色一變,鄭秋卻開始狂亂的笑著:“林溪,你若現在進去救他,你就救不了外麵這些人,但若是你不進去,他今天就會死在他的夢裏。”


    葉邈生知道林南是為了救自己才會醒不來,他看著林溪道:“你先進去救林南,這裏有我們。”


    他就不相信了,他幹不贏鬼,還幹不贏一個人了。


    鄭秋仰頭長笑嘲弄著葉邈生的無知,他一揮手就將葉邈生扔在了牆上,葉邈生衰落下來吐出了一口鮮血。


    林溪望著沉睡的林南,受傷的葉邈生和帶著慌亂的趙小玥,她轉頭對著鄭秋道:“做太監的滋味不好受吧。”


    鄭秋停下自己的大笑,臉色陰沉的望著她,又聽得林溪道:“用自己的身體跟魔鬼做了交易,難道就能讓你的子孫根重新長出來了嗎?”


    林溪走出了房門,看著鄭秋道:“今天就算是林南死了,或者他們死了,又能怎麽樣呢?我依舊會活的好好的,而你就隻能是陰溝中的臭老鼠,永遠見不得光亮,永遠都在黑暗裏,永遠都像處在煉獄之中飽受折磨。”


    鄭秋被她的話激的破了心境,林溪見著他一動手,立即扔出鎖魂繩拋向他,將他緊緊纏住,但是鄭秋輕易的破解開來,鎖魂繩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已經沒有了任何用處,他的靈魂早已販賣,不複存在。


    而林溪抓住他破解鎖魂繩的時機,將黑色的線纏繞在了鄭秋的身上,另外兩根黑色的線綿延向林南和棺材裏的那具屍體。


    趙小玥見著激烈的打鬥突然就停了下來,林溪身上的一塊碎玉和棺材裏趙老爺子身上玉重合起來發出詭異的青光,然後林溪,林南,鄭秋三人就消失不見。


    林南正在夢裏尋找出口,卻突的被拉扯到另外的場景,他一睜眼發現自己不是回到之前的原點,而是落在了一個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古宅之間。


    “林南。”


    林南聽見了林溪的聲音立即轉過頭,卻見著林溪臉色蒼白,搖搖欲墜的走了過來,林南趕緊上前扶住她問道:“你怎麽會來這裏?”


    林溪撐住林南站立了好一會才回過氣來道:“鄭秋找上門了,他應該是和什麽東西做了交易有了靈力,讓你一直睡在剛剛的夢裏,我拚湊了趙老爺子身上的古玉將我們三個人都帶了進來,他暫時還找不到我們。”


    可是她消耗了大量的精力,一時半會兒根本無法恢複。


    林南將林溪扶在一塊石頭上坐下,問道:“那古玉裏有什麽東西?”


    “如果我沒猜錯,那古玉應該是墓裏麵的東西,被盜墓賊偷了拿出來販賣,再轉手到趙老爺子手上,但是趙老爺子並不知道這塊玉卻是極為凶險。”


    她雖然不知道墓主人是誰,但是必定煞氣很重,才會玉中滲血,使玉形成精怪,能夠為人營造夢境,讓他們每天都活在虛虛實實之中,難分真假。


    “那我們現在在誰的夢裏麵?”


    “趙老爺子。”


    “死人也會做夢?”


    “這是他生前的回放。”


    林溪虛弱的起身,林南將她攙扶了起來,林溪望著幽深的古宅道:“等會無論發生了什麽,都不要作聲,不管他在做什麽,你記住,這都是虛幻的影像,我們改變不了,也無力改變。”


    這又是趙淳冮從噩夢中醒來的一天,他望著自己嬌美的妻子端著早餐送到他的床邊,對著他淺笑盈盈,而她白嫩的掌心映在他渾濁的眼裏,刺眼異常,他想起夢中的場景,突然揮開了妻子的手道:“滾出去。”


    柳黎一驚,淚眼婆娑的看著自己一向崇拜的男人,哭倒在他身上道:“淳冮,你最近到底怎麽了,要是我做錯了什麽,你直接告訴我,不要這樣來折磨我。”


    趙淳冮看著妻子雪白的後頸想起在夢中那是另外一個男人在撫a摸,他頓時紅了眼,推開了柳黎大a發怒氣:“滾,滾出去。”


    柳黎沒有辦法在這樣無端的忍受趙淳冮的怒火哭著跑了出去,趙淳冮神情呆滯的看著自己蒼老的雙手,又倒在了床a上,深喘了幾下,沉沉的睡了過去。林溪和林南被他拉入夢中夢,看到趙淳冮正拿起一把斧子,對夢裏的每個人都發泄似的砍殺,早已經失去了神誌。


    直到他們再次看到了柳黎,那個漂亮的女人正和一個年齡相仿的男人擁抱在一起,言笑晏晏,而他們倆看見年老的趙淳冮尋來,卻是放肆大笑,嘲笑他的衰老,他的年邁,他的無能,他的嫉妒,趙淳冮看著那對年輕的麵孔,舉起了手中的斧子,砍向了他們每個人的臉。


    趙淳冮又從噩夢中震醒,急忙看了看自己的手,發現沒有斧子,也沒有血跡,才趕到萬分的慶幸,他對著樓下大喊道:“柳黎,柳黎。”


    但無人應答,仆人們早就知道他的脾氣陰晴不定,所以誰也不會去主動招惹他,甚至出現在他的麵前都會盡力的縮小自己的存在感,生怕他去找自己的麻煩。


    聽著下麵有汽車熄火的聲音,趙淳冮從床a上起身,推開了房子上的窗戶,向下望去,林溪見著柳黎正在和一個男人交談,那男人的長相正是趙淳冮夢裏麵的那個人,但是他們倆雖然在說話,卻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好像是男人給柳黎送來了東西,柳黎正在表示感謝。


    可趙淳冮看著,夢裏的畫麵一直在腦海中閃現,他抓住自己的頭發想努力克製,最後卻從床下掏出了一把斧頭。此時柳黎提著一個禮盒興衝衝的上來,打開了趙淳冮的房門,欣喜道:“淳冮,我托人給你帶了你最喜歡的杏仁……”


    她的話沒有說完,也永遠說不完了,趙淳冮將身後藏著的斧子往她臉上一砍,就是鮮血滿地,正打掃完房間的仆人見著這樣的場景立馬驚呼的跑下去,其他人聽著紛紛跑出了宅外,生怕趙淳冮一個發瘋也砍死了他們。


    而趙淳冮隻專注他眼前的柳黎,柳黎伸出血手努力往前爬了爬,趙淳冮將她拉回來毀掉了她雪白的脖頸,纖嫩的雙手,細長而優美的雙腿。


    他開始狂笑,想著夢要醒來,可他發現,這次的噩夢,他永遠也醒不來了。


    趙淳冮拿出匕首刺進了自己的心髒,倒在了柳黎破碎的屍體上,露出了一個微笑:“柳黎,我們分不開了。”


    而他和柳黎的一滴血已經融入了他脖子上掛的那一塊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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