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案子的背後的凶手居然是一個七歲的小姑娘,就算是程祐健這種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刑警都忍不住訝然,隻有林溪和林南神色安然的跟在他們身後,像是對此類事件沒有什麽可驚訝之處。


    林溪悠悠的跟在程祐健的身後,見著他黑色的警服裏麵配著淺色的藍色襯衫,那顏色像是雨後的晴空不沾塵埃的模樣,她望著望著卻突然眯了眼停下了腳步,林南見著她神色不對立即問道:“怎麽了?”


    前麵的程祐健察覺到身後的異動也轉過身來,他的隊員餘三穿著藏藍色的警服,配著一頂同色係的解放帽跑上來本想對著程祐健說什麽,卻聽得林溪問道:“你們的衣服為什麽不一樣?”


    兩人聽完朝著對方的服飾一看,餘三身上的很明顯是這個年代警種的款式,顏色深沉,是之前軍綠色棉質衣衫的改良,而程祐健身上則是一身超前的料子,可是這麽大的不同,一直以來卻從來沒人提出過,或者說,他們好似從來都沒有察覺。


    這一瞬間,林溪感覺到了不對勁,她的眼前浮現了之前經曆的畫麵,她沒有介紹信就可以輕鬆的上火車,而明明是除四舊卻能在火車上看相的人,還有杜家頂風作案養著風水師,這一路走來似乎處處都是漏洞,可她從來沒有細想,就連衣服這麽大的不同,她都能忽視過去。


    她想到了之前她為了逼著成誌明現出原形,在他身上所下的陣法,她突然抬頭望了一眼藍色的天空,好像,幹淨的過頭了。


    林南見著她這般模樣。拉住他關切的問道:“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她耳裏聽著林南的輕聲細語,心裏也湧出不好的感覺。她拋開林南的手,退後了幾步道:“你們到底是誰?”


    但她又立即搖頭:“不,我是誰?”


    林南眼裏一慌,上前一步看著她的眼睛道:“你是林溪,我是林南,你還記得嗎?”


    林溪皺了皺眉,她不是林溪,她是奪了林溪舍的李兮若,她驀的想起來那天晚上的夢境,她看著林南被別人欺負,身世悲慘,所以動了心神,就來到了這個地方,可她從來沒細想過自己為什麽會到這裏來。


    林溪幻化出一把桃木釘射向了程祐健,那釘子直插入程祐健的心髒,讓他當場斃命,餘三被嚇的哇哇大叫,但是林南卻反常的沒有作聲,似乎對林溪殺了人沒有特別的感覺。


    他當然不會有感覺,那桃木釘釘在了程祐健的屍首上,他的屍首卻很快化成了一灘水,流在山川草木之中,餘三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相信眼前的場景。正常的世界中,哪有人身化水的異象。


    林溪確是頓悟了,她看向林南道:“林南,不,師父,你的心計可真是長遠啊。”


    能騙她入幻境這麽久,才有所察覺,除了教會她陣法的師父,沒有第二個人了。


    林南那一瞬間的神情閃現著痛苦似是被抽去的記憶回到了腦中,與他之前混沌的狀態不一樣,他的神情從一個少年人頓時變得老成,對著林溪伸出了手道:“兮若,難道你不想留在這嗎?”


    林溪環抱著雙臂冷冷的看著他,隻是麵色帶著的怒意泄露了她的幾分情緒,林南此時像是一個山魅一樣,拿著和林溪師父一模一樣的臉對著她道:“留在這裏不好嗎?這裏隻有我和你,不受外界的幹擾,我永遠都會是你的林南。”


    林溪想不到自己的一時不忍,竟然會被師父利用,她咬住雙唇道:“你真讓我惡心。”


    她以為師父是光風霽月的,是正直無私的,她不明白為什麽她永遠都看不透這個人,一次又一次的被他欺騙著。


    林南麵色一僵,垂下了頭,他慢慢放下手道:“沒有我的幫助,你根本沒有辦法出去。”


    林南走近林溪,看著這青山綠水,花鳥樹木,用著蠱惑人心嗓音道:“兮若,你很厲害,但是你的本體不在這,來這的隻是你的魂靈,這個幻境是專為你設置,你在這裏麵會暴露自己一切的弱點在我麵前,你打不過我,知道我的血為什麽這麽強大嗎?”


    林溪的耳邊響起林南清幽的聲音道:“我用我的骨血為你造了這一個幻境,這裏的每一寸都是我為你的獻身。”


    林溪一把推開了他,皺著眉目問著他道:“玩弄人心好玩嗎?將我騙到你的幻境裏麵為你做牛做馬,把我當傻子一樣看,師父,你還有心嗎?”


    虧她之前還是異想天開著要狠狠的傷自己師父一次,報了之前的糾葛萬般的仇怨,沒想到從始至終自己都是別人棋盤上的一步棋子,怎麽走,能走到哪一步,他早就設定好了。


    林南聽著林溪眸子裏的哀傷失望,心下一裂道:“兮若,我怎麽舍得傷你,我隻是想你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一直以來這麽漫長的時日,你為什麽總是一個機會都不肯給我。”


    林溪閉上了眼,自己慘死的畫麵從自己眼前拂過,就是這些殘酷血腥,被所愛之人的背叛的景象,讓她一直逼迫自己不能心軟,她永遠都無法原諒師父的所作所為。


    林溪睜開了眼睛,看著眼前之人道:“林南,你還是林南的時候,我就想過,要是永遠我們都保持這樣的關係,或許還不錯,我也不報自己的仇了,我曾經問過你,若是所愛之人背叛了你,你會怎麽樣,你當時告訴我的答案是,你不會再背叛信任你的人傷他們的心,但你沒有做到。”


    林南啟唇帶著幾分焦急的解釋道:“我當時封了自己的記憶……”


    “難道就因為你失憶了,你所說的就不算數了嗎?”


    林南聽了林溪激動的言語,抿了抿唇道:“兮若,我們還有補救的機會不是嗎?以你現在的靈力你也出不去,為什麽我們就不能待在這裏好好相處一點時間呢,過一段沒有背叛,沒有欺騙的時日。”


    林溪冷笑著看著他:“師父,當你處在我這個位置,你確定這些話你還能說出口嗎?”


    她的手上幻化出一把銀色的匕首,林南眯了眯眼道:“你想做什麽。”


    他說完似乎已經預料到她會做什麽傻事,神色惶恐的伸手阻攔著林溪道:“你要出去,我可以送你出去,你不要……”


    話音剛落,林溪已經將刀尖對準了自己的心窩,一滴心頭血從她的胸腔中逐漸飛升出來,林南眼神一震跑上去抱住了倒下的林溪,握住她拿著匕首的手不敢置信道:“你就一定要這麽倔嗎?非得以命來搏,你若一定要出去,我還能困你一輩子嗎?”


    林溪本來還想推開他,但是她已經沒了力氣,隻能蒼白著臉恨恨的看著林南道:“我不要你的施舍,收回你虛偽的高尚,師父,你最好不要再讓我見到你。”


    否則,她不會再留往日的情麵了。


    那滴心頭血成了幻境的獻祭品,飛升到上空將蔚藍的天染成了血紅色,幻境被撕裂了一道巨大的口子,狂風大作,四周的山河都在崩塌,林南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也在逐漸的變成透明。


    林溪喉嚨裏有了鐵鏽味,鮮血穿過咽喉要從嘴裏溢出之際,她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往地下嘔了一灘黑血。


    拿自己的心頭血破了幻境,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招數,她相信辰生也不會好到哪去。


    顧銘涵幾乎是同一時間醒來,李兮若強行破了他的陣法,也傷了他的基元,但是他見著李兮若醒來側過身嘔了血,生生咽下口中的血腥,裝作沒事人一樣上前對著李兮若關切道:“兮若,你怎麽樣?”


    李兮若抬起了頭見著和林南有幾分相似的顧銘涵不由得一愣,恍惚之間還以為自己在幻境裏麵,直到看到了房內的現代的裝飾,才敢確定自己是真的出來了。


    李兮若對著他搖搖頭:“我沒事。”


    顧銘涵看著李兮若對他神情無異,知道她沒有發現自己的身份,心下舒了一口氣,故作焦急的問道:“你在這睡了兩天了,我們用盡各種辦法都沒能讓你醒來,現在你醒了,卻又身受重傷,怎麽是沒事?”


    李兮若知道顧銘涵是關心自己,可是她不想提及夢境的事,現實中的兩天,在夢境裏麵卻是兩年,她花了兩年的時間去照顧一個仇人,本以為自己是操控一切的人,沒想到到頭來還是被別人玩弄的份。


    顧銘涵將李兮若扶著自己的懷裏躺下,喂了她一口靈藥緩解她的傷勢道:“你不想說,我也不會逼你,但是希望你知道,要是你想傾訴,我永遠都在。”


    剛剛受了背叛的李兮若,聽到這句話如何能不暖心,她輕輕點了點頭:“謝謝你,顧銘涵。”


    顧銘涵笑笑,心裏還是有一些心虛,他想著在幻境之中李兮若對他說的話心底就一陣發涼,他就知道當初不應該聽那恨生的話。


    他讓李兮若先躺下休息,給她關上了房門,卻再也憋不住內傷,從嘴裏咳出了血。他望了望四周見著沒人發現,趕緊著將血跡擦幹,回望了一眼李兮若的房門,卻是輕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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