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兮若環抱著雙臂靜靜的站在窗口處,看著天邊的朝霞被黑夜不斷的吞食,那一點豔紅成了板上的魚肉,惹的四周的夜色爭相而上,撕扯著藏在雲內的光芒,分食下肚。


    顧銘涵推開房門,就見著李兮若站在微光之中,神情冷淡的俯視著一切,他看著這神情熟悉,恍惚有種是自己站在那的錯覺。


    李兮若聽見了背後的聲音,微微轉過身瞟了一眼顧銘涵問道:“有瞿婁的消息了?”


    顧銘涵緩緩上前,與她並肩而立道:“還沒有,我們和梅山派的人都在找他,可是他就像消失在了海裏,連屍骨都尋不到。”


    李兮若皺了皺眉,找不到隻有兩個原因,他太善於躲藏,或者,他已經成了失事飛機上的碎片。


    李兮若眺望著遠處,攥緊了手指,煉製長生不老藥的材料,她如今已經找到了兩樣,雲草缺而不可,且世上唯有這一株,她不能放棄,也不會放棄。


    顧銘涵轉過臉見著李兮若咬緊了嘴唇,指甲深陷入手心裏,他微微抬手握上了她的手心,不讓她陷入自己的情緒中無法自拔。


    “想不想去宴會玩?”


    李兮若帶著疑惑的看向他,顧銘涵笑笑:“今晚有個晚宴,顧家要出席,你願意做我的女伴嗎?就當是換個心情。”


    他們倆現在的身份還維持著訂婚的模式,如果讓顧銘涵帶別的女人去也不太合適,李兮若點點頭:“好。”


    顧銘涵早知道她會答應,將禮服首飾全部送到了她的房間,這些都是他親自挑選,一條純白的吊帶連衣裙,金色的高跟鞋和精心雕刻的黑瑪瑙項鏈。


    李兮若出來的時候散落了垂腰的黑色的長發,造型師給她畫了淡妝,略卷了頭發,看著鏡中的李兮若道:“李小姐真是美人,隨便一打扮就叫人離不開眼了,真叫人豔羨。”


    李兮若隻是笑笑沒有說話,世人會誇讚美貌,誇讚財富,誇讚權勢,可這些都是過眼雲煙,哪裏又值得羨慕呢?今生未得的東西來世自然會補上,今世所擁有的,來世也會失去。


    顧銘涵站在門前看著李兮若窈窕之姿慢慢的走出來,心裏感歎自己的徒弟果然是長大了。


    他向李兮若伸出一隻手笑道:“這位小姐願意與我共赴晚宴嗎?”


    “榮幸之至。”


    二人走到晚宴之中,又是紛紛繁繁的目光襲來,在這裏,他們不僅是容貌絕佳引人注目,還有顧家本身的財富和權勢,也能叫人對他們移不開眼。


    幾個場上的生意人端著酒杯前來向顧銘涵敬酒,李兮若喝了一杯就把空間留給他們,想著顧銘涵也不容易,年紀也不大,卻要應付這些紛紛擾擾,拿捏人情世故,還沒完全接手顧家的事,卻要先打通各個人事脈絡。


    她端著紅酒看著場上眾人,不少打量偷窺的眼光都朝著她襲來,顧銘涵性子冷不好接近,便覺得看起來帶著點柔弱之感的李兮若能成為好啃的對象。


    一個中年精瘦的男人,踱步走到李兮若的麵前,率先遞上了一張名片道:“我是泰禾集團的經理,這是我的名片。”


    李兮若看了一眼,白色的名片上映著黑色的字體,寫著:康友虢。


    她咽下一口酒,看著康友虢道:“新改的名字?”


    康友虢臉色一僵:“你怎麽知道?”


    他隻是一個金融公司的經理,顧家財大氣粗,沒理由會去調查他,可是李兮若隻是看了他的名字一眼就說自己改了名,這又是如何得知?


    李兮若從手包裏拿出自己的名片,遞給了康友虢,她沒事的時候準備了幾張,有生意的時候用得著。


    康友虢一臉惶恐的接過木棕色的名片,上麵燙金字體上是風水師的字眼,下麵是李兮若的名字。


    他頓時一哽,他本來是想著找李兮若來拉攏顧銘涵在他們這個金融公司投資,沒想到李兮若反手就丟出了自己的生意。


    他拉了拉自己的領結道:“李小姐真是火眼金睛,不過顧家有權有勢,李小姐怎麽還出來做風水師?”


    需要幫助的時候風水師就是救命稻草,不需要的時候多數人會覺得就是江湖騙子,出來就是混口飯吃,社會地位不高,而且也不能經常開張,收入也不穩定。


    李兮若沒有正麵回答,隻是道:“虢最初的象形,是兩手一虎,雙手剝了虎皮,是險中求勝,但是太過暴烈,隻怕康先生壓不住。”


    見著李兮若有點門道,康友虢上前悄聲道:“我之前是國字,叫康友國,但是請了大師占卜說是外麵的土地圈住了財氣,所以發不了財,就改了字。”


    李兮若一聲嗤笑,她沒見過看字這般看的,三歲小孩都能謅編的胡話,康友虢倒是信了。


    她搖了搖紅酒杯,對著康友虢道:“國字呢,是從戈從口,意味隻守而不主動進攻,是大仁大愛,無強取豪奪之心,四方之臣受其感化,自然前來進貢。”


    康友虢聽著雖然麵上認真,但是實際心裏卻不把李兮若的話當成一回事,比起二十歲的小姑娘他更信瞎了一隻眼的花甲天師。


    李兮若看著他的麵容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也不再多說,隻道:“康先生珍重。”


    她端著酒杯向遠處的休息區走去,康友虢鬆了一口氣,他還怕李李兮若故意利用顧銘涵的地位強迫他去照顧她的生意,他心裏還在糾結要不要去隨便試試,在顧銘涵的麵前混個眼熟,但他又怕壞了自己好不容易生起的風水。


    眼下李兮若走了,他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看著手中的名片搖搖頭將它放在了餐桌上。


    他一走,那張名片立即被人拿了起來,範之晟拿著細細一看,食指摩挲著“李兮若”三個字。


    他是顧家旗下某奢侈品的品牌大使,所以受邀前來,好在他當時摔的還不是很嚴重,趕上了這個宴會。


    當日瞿婁和魏良送他回家之後,他讓兩人快快將他周身的黴運驅掉,他被這黴運纏身已經半年多了,事業倒是一帆風順,越走越遠,可是在現實裏他卻連飯都不敢大口吃,生怕哪天把自己噎死。


    但瞿婁修的是邪道,哪有邪道驅邪的道理,他隻能是隨便給他畫了一張符作為安撫,告訴他長久配帶必有奇效。


    可是當範之晟下機走貴賓通道在停車場還是被大群粉絲攔住發生踩踏事件之後,他就知道那屁玩意根本沒用。


    他的黴運一般都是千裏挑一,常人一生才會遇見的一次倒黴,他這半年是隨處可見,倒黴的次數完全可以破吉尼斯紀錄。


    不過他的人生也不是毫無希望,他看著遠處坐在沙發上的李兮若朝著她走了過去。


    李兮若早就知道範之晟在看他,他的眼裏帶著緊張與惶恐,走路小心翼翼,動作像是企鵝在溜冰,也許是過於不安了,讓他口幹舌燥,隨手拿了一個服務生端的香檳,舔了舔唇走過來想要搭話。


    他清了清嗓子,卻發現不太能出聲,正準備喝下手裏的酒水,李兮若卻淡淡道:“我要是你,就不會碰它。”


    範之晟一愣,看了一眼手裏的杯子,沒有發現什麽異常,隻能望向李兮若道:“你在跟我說話?”


    “你走過來不是找我的嗎?”


    李兮若抬了眼,範之晟這才完全看清她的容貌,深綠的衣裙襯著她皮膚白皙,緊緊的貼合了曲線,而黑瑪瑙卻相得益彰的裝飾在她的肌膚之上,讓她增添了幾分神秘之感。


    “坐。”


    李兮若指了一處,範之晟愣神了好一會兒才趕忙坐下,他以為風水師都是上了年紀的,沒想到在生意場上聞名的風水師居然是一個二十歲的小姑娘,他抿了抿唇,舉著杯子道:“這水有什麽問題?”


    “你喝喝看不就知道了。”


    範之晟一時分不清她是打趣還是認真的,就見著一個圈內人急走過來,那人也是一個小明星,雖然不火,可是他是一個集團的少爺,入圈也隻是為了更好的泡妹,他端了那杯酒水,舒了一口氣:“還好你沒喝。”


    範之晟見著頓時明白過來,起身低聲嗬斥道:“秦放,你又放了什麽在裏麵?”


    這個秦放私生活泛濫,喜歡亂搞,常常對著一些小模特下藥,那些小模特沒權沒勢,大多隻能認栽。


    秦放用著惡心的笑容看著範之晟道:“都是男人,你不懂嗎?”


    他以一種大家都懂得眼神看著範之晟,卻很快斜眼看到了坐在了沙發上的李兮若,這一瞧便走不動路了,端著酒杯順勢坐下道:“美女,一個人?”


    範之晟知道這秦放難纏,想要拉著他起來,“你幹什麽,她是風水師,不是那些模特。”


    秦放一把甩開他給了範之晟一個警告的眼神,挑著眉耍帥道:“風水師正好,美人,來,給我看個手相。”


    他伸出了手,李兮若卻是一眼沒看,隻是對著他莞爾一笑道:“秦先生,命犯桃花,命主廉貞,看來逃不過今晚的劫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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