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已經不是因為先前萌生的愛意,出於對他的喜歡才攔住,而是因為桑宛自己無法接受在有一個人因為自己自己死去了。


    她威脅楚疆,就算他砍斷了自己的頭,她也會完整得給他接上,再讓他複活。


    自從他的身體腐爛之後,桑宛就越來越意識到當初自己為什麽會喜歡上楚疆,完全是一個膚淺的理由,可就是她的這個任性,害死了桑家全部的人,也讓楚疆變得無路可走。


    她之後一直將楚疆養在酒店的十九樓裏,這一樓都給空出來,讓楚疆方便活動,可是楚疆很喜歡出去,可是每一次無意撞見他的人,都是無盡的懼怕,尖叫的聲音比他在戰場上聽到的敵方勝利的號角還要難受。桑宛就用符咒將楚疆壓a在了十九樓的床上,讓他每天都感受到身體腐爛的腥臭。


    那一次,電梯停在了十九樓,楚疆故意讓孟月見到自己,故意暴露出了行蹤,想以某種方式結束這樣的日子。


    但是桑宛卻是大a發雷霆,她已經在想盡辦法如何讓楚疆把變成人,可是楚疆似乎並不領情,她隻能將他送回養屍地裏,想用這裏得煞氣暫時維持住他的身體。


    楚疆恨她也不信任她,他雖然以這樣的狀態存活了一千多年,可是他蘇醒的那一刻對他而言不過隻是過了幾天的感覺,他無法從一個大將軍的身份轉換過來,變得人不人鬼不鬼,也無法接受自己真的成了別人的玩a物,隻是一個招魂鈴就可以讓他就範。


    他從養屍地裏走了出來,撞見的就是多年不見的桑簡,楚疆記得當初見桑簡的時候他還是一個陰鬱的孩子,長了三四年,他的眉目變得越發陰沉了,眼裏都是殺戮與血腥,還掛著莫名其妙的笑意。


    當桑簡重新操控他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這是要栽在這對姐弟的手裏了,桑簡激發了他身體內的邪性,所以那晚上他才會差點殺了盛梓妍,而後就是桑宛,他咬上a了她的動脈,徹底結束了他們之間的這段孽緣。


    可他永遠忘不了桑宛最後湊在他耳邊的那句話:“這麽多年了,這是你第一次,離我這麽近。”


    他殺了桑宛,懦夫一樣的逃走了,也終於認清,自己現在不再是當年叱吒風雲的大將軍了,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怪物。


    李兮若看向了楚疆:“桑簡讓你殺了桑宛之後,為什麽又要救你?當年你明明殺了他,他又是怎麽樣活過來的?”


    楚疆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插的劍道:“他隻是拿我做一次試驗罷了,隻可惜,我們都沒有看到最後的結果,他也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當年的桑簡,隻是用了法子處於一種假死狀態,這麽多年來,他一直在。”


    正說著,楚疆突然拔出了自己身體的劍,還沒等眾人有所反應,他揮劍砍向了自己的頭顱,留下了最後一句話:“他是回來報仇的,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


    緊接著,他的頭顱就斷裂在地,滾在了王鏘的腳邊,他低頭看了一眼楚疆的雙眼,倒吸了一口涼氣,一聲驚叫學著梁玉菲躲在了角落裏。


    李兮若到底沒有攔住一個時刻都含著必死的決心的人,或許楚疆在以命換命的時候,就認識到了自己的卑劣,他不再是之前正直勇猛的大將了,他要活下去,就要拿走別人的命,然而一旦失敗,他也就沒了生的勇氣。


    楚疆的頭顱一被斬下,他的身體就開始極速的縮水,最終成了一個幹枯的軀殼。


    李兮若和顧銘涵走了出去,王鏘在後麵扶著梁玉菲,她這次受的打擊不小,出來見著青天白日的時候都是不能言語。


    李兮若想著楚疆臨死前說的話,他說桑簡這次回來是為了報仇,可是要說當年的賬,他也在楚疆和桑宛的身上找回來了,就證明應該不是他自己的事情。


    之前那個瞎子也說過,村裏的小孩雖然在之前喜歡欺負桑簡,但是全都沒有討著好,桑簡不會因為這個事情來報複。


    而唯一能和桑簡還有聯係的,能讓他當年做出滅門舉措的,李兮若就隻能想到那張照片上的流螢。


    根據這麽多人對桑簡的描述,桑簡平日裏應該是喜歡蝸居一隅,脾氣陰怪的人,但是照片上的他已經有了笑模樣,就證明他和女孩的關係不錯,所以極有可能是當時村子裏麵對流螢動用了酷刑,導致桑簡心態變得更扭曲,回來報仇了。


    顧銘涵也同意了李兮若的想法,所以現在的下手點還是在那個女孩的身上。


    可是瞎子已經死了,他們找遍附近的山頭也沒有發現其他還住在這裏的人,所有的人都搬去了鎮上,冥冥之中好像都在與當時的事情劃清界限。


    他們去鎮上搜集信息,也不好打聽,隻知道當年參與那事的人都是一些孤寡老人,這個村子並不富裕,很多年輕人當時出去打工了,剩下的沒文化沒氣力,大型的災病來臨之前,他們迷信的思想下隻能將全部的罪責怪在了這個女孩的身上,而這些人也在前兩年以各種的原因相繼死去,加上之前被陰屍害死的那些人,李兮若心裏一驚,這樣粗略的算下來,當年參與的似乎所剩無幾。


    所以桑簡真不是心血來潮的最近才撒網捕魚,而是早就謀劃好了一切,不會放掉任何一個人。


    他們想找人打聽當年流螢被逼著跳的那一口井在哪,可是沒有人願意說,他們更想把這個肮髒的秘密永遠爛在肚子裏,讓這一切快點結束。


    沒有找到有用的消息,李兮若和顧銘涵就回去了酒店,王鏘在鎮上醫院包紮,因為失血較多,還需要住院一兩天觀察,梁玉菲的精神狀態也不好,索性也住了院,劇組的人拍不了戲,導演又在住院也走不了,隻能安慰自己就當度假了,整日在酒店裏麵海吃胡塞。


    孟月端著食物坐在了李兮若的麵前,看了她幾眼,才道:“嫂子,你這下可算是正常了,你都不知道你順著梁玉菲的那兩天,她的尾巴就可以翹在天上去了。”


    對於孟月的抱怨,李兮若沒有搭話,而是聽向了周圍那一桌,祝仁因為發現桌子上有河a蟹,就想立即走開,與那桌人正在拌嘴。


    祝仁不是喜歡吵架的人,但他也有自己的信仰,對著那桌人道:“你們不知道,我們學戲劇的,有個祖師爺叫雷海青,當年安祿山那個逆賊強壓著他表演,他是一把琵琶就戳破了安祿山的頭,英勇無比。”


    “那這跟河a蟹有什麽關係,難道他不好這口,你們也不能好?”


    “祖師爺小時候因為生的怪異,是被拋棄的,是後來河a蟹吐泡泡喂養了他,所以他不吃河a蟹,我們也不吃,就是不能忘了河a蟹這份恩。”


    “那後來他怎麽樣了?”


    “後來,他被安祿山給淩遲處死了。”


    眾人聽著不以為然:“那他當時要忍下去了豈不就是開闊天空嗎?”


    祝仁聽著這話激紅了臉:“這個怎麽能忍,這代表我們梨園弟子的骨氣,要是有人在抗戰時期給小日a本演奏,有幾個能做到祖師爺這樣的。”


    見著他說的麵紅脖子粗的,大家也不逗他了,趕緊撤了河a蟹,聽著祝仁還說川貴一帶的有些劇組開機就要拜祭雷海青。


    聽著他提起了,有人就順便問道:“你是川貴一帶的?”


    祝仁搖了搖頭,沒有多說,另一個和他相熟的人喝了點酒卻道:“現在我們就在他的老窩裏麵。”


    李兮若聽著和顧銘涵對視了一眼,沒想到兜兜轉轉,身邊居然有一個這裏的人。


    祝仁皺了皺眉,似乎不習慣自己的私事被這樣說出來,找了一個借口就回房了,他走上去正準備關門,一隻手抵了上來,他心裏一驚,門一開,才發現是顧銘涵和李兮若。


    他看了二人一眼問道:“大師,有什麽事嗎?”


    “你打小就住在這?”


    祝仁麵上一怔,不知道李兮若為什麽關注起這個問題來了,他思量了許久才道:“我很小就跟著師傅學戲曲去了。”


    他說著很小卻沒有說具體的年齡,李兮若盯著她的眼睛:“那你認識流螢嗎?或者桑簡?”


    李兮若在說出這兩個名字之後,祝仁麵色就白了,握著門把的手不斷的顫抖,李兮若都看清了他的異樣,他卻還是強撐著道:“我不清楚,我離開家鄉也有很多年了,都沒怎麽回來過,怎麽會記得這兩個人的名字,當然了,說起桑這個姓我倒是知道一個桑家,他們職業特殊,在這片長大的人都知道,其他的,我全都忘了。”


    他越極力撇清自己的幹係,就越洗不掉李兮若對他的懷疑。


    祝仁抬起頭看著李兮若道:“還有問題嗎?不過我很多確實也記不住了。”


    這就是告訴李兮若問了也是白問。


    李兮若淡淡道:“桑簡回來了。”


    祝仁心上一抖,關上了麵前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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