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在世上一生,能有幾多心滿意足;做事,又能有幾分稱心如意。


    錦瑟在琴房練了一下午的琴,沒有能像以往那般心神寧靜,氣若神定。


    黃昏之時,隱隱約約的聽到了下人的議論,因為劉總管來了一次,所以,大家似乎對端老夫人的病情更加悲憫和關懷,雖對錦瑟言辭閃爍,錦瑟走過也隻是充耳不聞,但是,言辭之間也似乎流露出了端老夫人病情之嚴重。


    “聽說端老夫人病情很嚴重,是不是真?”


    “自然,端老夫人身子不是一直不好嗎?一旦動怒就易頭昏腦脹,這次可是非比尋常,是姑爺,不對,不能叫姑爺了,是端府少爺入獄,尋常人家都受不了,何況端府的地位還這麽高,


    端老夫人又是高齡,誰能受得了打擊,端府少爺可是端府唯一的血脈啊!“有人感歎著,說什麽樣也是好好的一家,錦衣玉食,不愁吃穿,沒平常人家的擔憂,但是為何還要那麽多不必要和不可預料的意外呢?


    “那端老夫人不是很可憐嗎?本來四年前端少爺離家已經痛心一次了,結果回來了,還要看著自己的孫子入獄,生死未卜。”至少,四年前端亦景的離家,她還是知道,端亦景能好好的活著的,但是這一次呢?弄不好就生死未卜了。


    “恩啊!所以,她才那麽擔心,不知道,老爺能不能動用他以前的勢力幫忙一把呢?”丫鬟三五成群,總有人是心疼的。


    “我怕不行,老爺的脾氣又不是不知道,最討厭徇私舞弊,而且退隱之後就不問官場了,上次,少爺提,老爺不是都發脾氣了嗎?更何況,端府還這樣對我家小姐,若是能珍惜我家小姐了,老爺說不定還真的能看在是親家的份上,動用勢力讓官府網開一麵。現在,若是我,恨不得官府能加刑。”說道情緒激動處,甚至是麵露凶光,感同身受,好比受委屈的是自己,恨不得將端亦景大卸八塊,但是嫉惡如仇的性情中人。


    “也是,但是,還是苦了老人了不是嗎?不能頤養天年不說,還要受這樣的折磨。到底是作孽。想必現在小姐也不好受。”


    錦瑟隻是惋惜,繞過去,裝作什麽也沒聽見,也不知道後麵究竟說了些什麽。她們雖說是沒事東家長李家短,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都說的很對。


    晚飯上,爹娘也隻字不提,昨夜,爹爹在書房就和自己說了,他一句一句說:“錦兒,你也不小了,許多事情,你都能自己決定,爹和娘就不私下幹預,但是務必三思,要對的起自己和自己的良心,爹爹這一輩子就做錯了一件事情,因此引咎了一輩子,人活一世,要的不就是良心坦蕩蕩。錦兒,若是你覺得對不起自己就盡力做,但,我和你娘從來就不希望你和你哥能受委屈。”如果,不是為了她和振兒,想必自己也不會這樣背負著良心的譴責過一輩子了吧。


    秦振還好,是個男兒家,橫豎走到哪裏都不會吃虧,但是,錦瑟是個閨女,再怎麽獨立也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嫁得好一輩子衣食無憂,不食愁苦。想想那時候也是為何要和錦瑟的娘千挑萬選,也算是拖到了十八,及笄之年早就過了。也不是沒人上門提親,那時候,門庭若市,說媒之人也絡繹不絕,甚至不乏朝中權貴,甚至有人千裏迢迢,特意從京城策馬而來,就為了能和秦府有姻親。但是,自己卻一直未能首肯,對提親者也隻是以錦瑟尚小為名勸退。


    最後,自己隻是挑選了不是官宦世家但是又有一定的自保能力的端府,要的不就是想除了錦瑟的後顧之憂,不要踏入自己的渾水,一輩子清清白白,穩穩當當。但是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懲罰,秦父自己沒受罪,到要自己的親生女兒來還,嫁到端府一日的好日子都沒過。


    後麵,端亦景回來之後,以為自己女兒願意原諒,二話不說,那自己也是看好端亦景的。很多時候,不是害怕男人犯渾,而是害怕男人本身就是寡情薄性之人。身為男人的自己似乎也是能理解,端亦景年少輕狂的衝動。但是自己看人一輩子,不說能摸透個十分十,至少和端亦景在一起的兩天還是能看個五六分的。


    所以,才會在感覺好似有人重新調查秦府的前提下,對他說,要他真心實意的好好的照顧錦兒一輩子,至少危險之時能也要保全錦兒的性命。


    他也答應,雖然說的很少,但是至少答應的還算誠懇,隻是不知為何,錦瑟既然被休了,回來了。


    錦瑟不知其中深意,但是還是覺得爹爹說的極是。點頭應允,所以,看見劉總管才會想到拒絕,她本身就不太愛再去招惹這其間的是是非非。


    飯菜撤下是甜點,珍兒今日好似格外愛吃,晚飯的時候被奶娘跟著喂了一大碗飯,甜品上來又乖乖的坐在了嫂嫂的身上,伸手自己抓東西吃。


    嫂嫂倒是隨意,小孩子能吃是福,隻是還是調侃“吃了這麽多,要是以後長胖了,變的不漂亮了怎麽辦?”


    珍兒軲轆著大眼睛,一轉一轉,將甜品咽下去說“爹爹,也能吃很多,為何不見長胖?珍兒是爹爹的女兒,吃多了自然不會長胖。”說著拍了拍臉。“看,還是很漂亮。”


    全家人大笑不止,嫂嫂更說她不害臊,哥哥更說珍兒是像她,有其母必有其女。嫂嫂一嗔:“你莫不是說我不害臊?”哥哥自然是說不敢不敢。錦瑟在一旁看著隻覺得好笑,哥哥和嫂嫂還是未變,還和四年前一樣。


    珍兒看見全家人都笑了更加來勁了,就幹脆將甜品都搬到自己身邊,揚言著都要吃完,嫂嫂還是怕她撐著了,不管怎麽樣都要適量,還是吩咐著下人將東西撤了下去。珍兒沒轍,隻好放棄吃東西,尋思著能鬧起來的事情。


    看見錦瑟,就忽然之間想到了什麽似的,咦了一聲問:“姑母,上次的姑父呢?為何沒看見?是不是因為姑父的祖母病了?姑父在家照顧?”時隔不久,珍兒自然是還記得的。而且第一次來的時候,她就對端亦景產生了格外的興趣。可能也是從下人那裏聽了點什麽,雖然還不會分辨,對端亦景入獄之事一無所知,但是知道,端老夫人生病,所以,小小的她自然是以為端亦景沒來,是在家照顧端老夫人。


    錦瑟看著珍兒,才三歲多,畢竟小,也不好解釋,隻是說:“是,珍兒說的對。”


    但是,珍兒隻是更加奇怪的看著錦瑟:“那姑母為何不回去照顧?姑父的祖母不是姑母的祖母嗎?”說著,又轉身看著嫂嫂,充滿遺憾的眼神,似乎想知道是不是自己說錯了?或者是嫂嫂教錯了。


    嫂嫂急忙打圓場,也不好壞了小孩子辯是非明事理的能力。“珍兒說的對,祖母病了,家人是要照顧。以後,珍兒也要這麽做,但是姑母有事,所以不能回去照顧,知道嗎?”


    珍兒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錦瑟在那裏也不好多說什麽。


    睡下的時候也沒多想,但是翌日,曉小給自己梳頭的時候,錦瑟卻是特意的交代了說:“你今日把我綰起來。”


    “怎麽小姐要出門嗎?”錦瑟在家不會弄非常複雜的發式,也不會特意吩咐。


    “恩,我要去一趟端府。”


    “小姐,為何?”曉小身子明顯是一震,不相信。透過銅鏡,直直的看著錦瑟。


    “你這麽激動幹嘛?不過是回一次端府嗎?”錦瑟自己打開的抽屜,拿了發簪子。等曉小弄完了頭發,又擦了些許胭脂掩蓋著這幾日的疲倦,不管怎麽樣是去探病,不能臉色比病人還差。


    起身又去找衣物,曉小卻還是楞在那裏,不說話,生悶氣。她經常生自家小姐的氣。不管是小姐對下堂姑爺的縱容,還是對自己傷害不聞不問。


    錦瑟倒是知道,曉小又是生氣了,對著鏡子看了會說:“曉小,人活在世上人情債最難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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