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這麽多年,江亦琛再一次親自登門拜訪慕天喬。


    慕家院落裏麵原本修剪的整整齊齊的灌木似乎也有些破敗凋零,這個家以前還有些人氣,最近確是連一絲人氣都沒有,隻剩下慕天喬一個人孑然一身。


    他正在物色集團接班人。


    曾經他最看重最看重的便是江亦琛。


    可惜這個男人太難掌握,他絕對不是那種屈服於自己羽翼之下的人,他注定會有自己的一片天,事實證明,慕天喬沒有看錯人,江亦琛如今已經站在了這個時代的頂端。


    他當初將籌碼全部壓在自己的女兒慕昕薇身上,如果當時,他將籌碼壓在顧念身上,那麽或許現在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那麽也許這正是他安享晚年的時候。


    可是他謹小慎微步步為營了這麽多年,走錯了一步棋,導致了以後的節節敗退,現在隻能用苟延殘來形容。


    慕天喬望著坐在對麵依舊年輕從容的男人問:“亦琛啊,怎麽有空來看我這個老人了。”


    他終於承認自己老了。


    其實剛過半百,算不上老,可是最近發生的一係列的事情讓他像是老了十歲,白發叢生,精神狀態也大不如前。


    江亦琛抿了一口剛泡上的茶水說:“慕昕薇在哪?”


    “昕薇她在國外,不會回來。”


    江亦琛點點頭,繼續道:“如果不是媒體曝出來,我還不知道她對顧念說了那樣的話,慕總,你就這樣教女兒的?”


    他不緊不慢的語氣讓慕天喬頭上又開始細細密密冒出冷汗來,這件事情說到底還是昕薇的不對,那會兒她問孩子是誰的,慕昕薇死活咬著不肯說出來,到現在他也不知道。


    “亦琛啊,昕薇她年紀小不懂事,做事情也糊塗了些,你也知道她那個時候多喜歡你,你倆從小就認識,她心裏麵一直就喜歡你,我本來計劃著等她留學歸來,就撮合你倆。”慕天喬苦笑了一聲:“哪知道世事難料。”


    偏偏有個顧念,在那個時候橫空出世,打亂了慕天喬的一切計劃。


    “現在沒必要說這些。”江亦琛的聲音冷得徹骨:“把她找回來,將當年的事情說清楚。”他將u盤扔到慕天喬麵前:“自己看看你女兒做了什麽,還把髒水潑在我頭上,慕天喬,這事你想辦法給我解決。”


    慕天喬看著麵前的u盤,沒有說話,他脊背挺得很直,還是有幾分風骨所在的。


    現在和江亦琛作對並不是一件明智的選擇,他唯一所能做就是屈服。


    更何況複星集團潦倒,旗下大部分產業能拋售的都拋售了,集團財務一再縮水,正是飄搖風中,江亦琛隻是冷眼旁觀著,沒有出手相救。


    之前商界那幫人猜測江總無論如何也會顧到以前的一些情分出手稍微幫幫的,可惜不管別人怎麽說,江總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就憑著慕天喬的所作所為,他沒有落井下手,是最後的慈悲和溫柔了。


    最後他臨走的時候說:“慕叔,如果還想求晚年平安的話,隱退是最好的。”


    …………


    這天晚上薄書硯請他喝酒,他本來是想拒絕的,那邊淡淡道:“失戀了不找點酒精麻醉自己?”


    薄書硯親自為他開酒說:“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不就失戀嗎,天涯何處無芳草,你身邊還有個年輕漂亮的謝小姐,穩賺不虧。”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薄書硯見過顧念幾眼,不是很了解,但是到底也接觸過,雖然脾氣性格不是他喜歡的那種,但是人應該是不壞的,對於網上那些評價也不敢苟同,不過就是她把事情鬧得這麽大,不太好收場,江家那邊應該也沒法交待。


    江亦琛淡漠地:“你他媽的給我閉嘴!”


    他眉宇之間蔓延出一縷不耐煩。


    薄書硯識相地閉上了嘴,過了會兒還是忍不住說:“真考慮要和謝家聯姻?”


    在江亦琛發作之前他趕緊說:“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我是認真的。”他正經嚴肅道:“謝家想抱大腿,你不會不明白吧!”


    他們這種混在上流圈子的,對政治上的動向最為敏感,畢竟一舉一動都有可能牽扯到自己,薄驚瀾上台之後對軍隊掌控的力度愈發大了,掌握了軍隊也就掌握了實權,而經濟方麵,江家的話語權最大,就憑著江亦琛在對方經濟命脈的掌控,不忌憚都不行。


    而謝家,雖然最近幾年對軍隊掌控權弱了,但是也不容小覷,如果江謝兩家聯姻,那麽上麵會怎麽看?


    薄書硯慢慢道:“首相大人最近可是寢食難安呢,你春節上門拜訪說的那些話可沒有讓他放下心來,他對你可是一百個不放心,這人啊,翻起臉來是真的快,就算你曾經給他幫助又如何,一旦觸及到利益,瞬間就是敵人。”


    他對自己親爹的怨恨在自己母親車禍去世之後就日益漸濃,他一直都懷疑薄驚瀾做的手腳,他那時候還小,八九歲的樣子,就聽到他們一直吵架一直因為各種事情產生分歧。


    江亦琛掀起了眼皮說:“他不是已經有動作了,撤了徐新元國防部長的職位,不就是給謝家下馬威嗎,謝家下去了,下一個輪到的就是江家,沒什麽區別的。”


    狡兔死走狗烹。


    曆史從來都是如此。


    不是說你想明哲保身就能明哲保身的。


    “那你的意思,要對抗下去了?”薄書硯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他沒有實權,和自己親爹關係也不好,無法幫到江亦琛什麽。


    “以前我一個人在棉蘭的時候,考慮的是怎麽活下去,那時候覺得很艱難,可是還是這麽走過來,現在我在這裏,卻不能隻考慮到自己,還有整個江家,一個家族的興衰榮辱都壓在你頭上,你會發現其實考慮怎麽活下去才是最簡單的。”


    江亦琛的語氣其實很平靜,但是其中的無奈與壓抑卻也是很明顯,他抿了一口酒,目光有些迷離和渙散:“書硯,你以為站得越高就越隨心所欲,其實不然,最無知無畏的時候反而是你一無所有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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