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淺當真去了。


    剛才謝容桓打人就是因為她,前桌的客人喝醉了拉著趙淺手腳不幹淨。


    謝容桓倒是沒有什麽英雄救美的想法,頂多覺得那幫人太吵鬧打攪到自己,於是親自動手砸爛了人家的腦袋。


    縱然謝家式微,但是也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頂層的爭鬥看似激烈,甚至於你死我活,但是別忘記一件事情,他們即使輸了,所擁有的社會資源還是會比一般人要多得多,這也是即便江清源入獄自殺,但是江家在南方的勢力還是一直存在的原因。


    趙淺被她閨蜜帶來玩,第一次碰到謝容桓這樣好看帥氣又暴脾氣的人,連和她搭話的勇氣都失去了一些,好半天才鼓足勇氣說:“四少,要……要喝酒嗎?”


    謝容桓示意她將桌子上的酒瓶打開。


    趙淺打開了遞到他的唇邊。


    謝容桓喝了點酒,攬住她的肩膀,扣著她的腦袋,兩人距離隻有一厘米。


    他開口,一口酒氣全部噴在了她的臉上:“叫什麽名字?”


    “趙淺。”


    他點頭,一雙黑漆漆的眸子就這麽盯著她。


    趙淺心跳驟然加速。


    “多大?”


    “二十。”


    二十,多年輕的年紀啊!


    謝容桓推開他:“一邊去,別煩我。”


    ktv吵吵鬧鬧的,很快大家就都放開了嗓子唱歌,這幫人有幾個還是藝術學院的,包括趙淺,就是影視學院的學生。


    唱到最後,就變成了老舊情歌串燒。


    有人還模仿劉天王唱歌。


    可不可不要這麽樣徘徊在目光內


    你會察覺到我根本寂寞難耐


    即使千多百個深夜曾在夢境內


    我有吻過你這畢竟並沒存在


    謝容桓本來在一旁喝著酒,有人叫他唱歌他也沒搭理,趙淺還唱了一首《追光者》他都懶得抬頭看,結果這首歌聽一半,他心裏頗有些不是滋味。


    還有比這首歌更讓人惱火的嗎?


    這是什麽備胎的愛恨情仇?


    其實每次見你我也著迷


    無奈你我各有角色範圍


    就算在寂寞夢內超出好友關係


    唯在暗裏愛你暗裏著迷


    無謂要你惹上各種問題


    共我道別吧別讓空虛使我越軌


    歌詞的每一句話都深重切到謝四少的要害,以至於這位公子哥站起身來:“他媽的別唱了,難聽死了。”


    於是原本熱鬧的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


    謝容桓就是這脾氣,誰的麵子都不給,你惹到他了他直接朝你發火。


    雖然大家都覺得這歌唱的挺好聽的,唱出了劉天王三分之一的水平,但是既然謝容桓發話了,大火立刻乖乖地切歌了。


    有狗腿諂媚的立即說:“四爺,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您先回去休息吧,我給你訂好賓館了。”


    謝容桓站起身:“我走了。”


    不知道誰推了一把趙淺,讓她趕緊跟上去。


    這事兒說來也很奇怪,或許是趙淺太主動,又或許是謝容桓有意縱容,反正第二天他倆在一張床上醒來了。


    謝容桓頭疼欲裂。


    但是基本的智商還在。


    他說了三句話,記得吃藥,錢讓小光打給你,別讓我再看見你。


    然後在趙淺錯愕的委屈的目光下,連看她眼淚的意思都沒有,邁出了房門。


    這……或許就是男人吧!


    晚上他得去薄驚瀾府邸赴宴。


    謝家傭人早就將西裝給他準備好了,他習慣了寬鬆舒適的服裝,一下子西裝革履還真有些不習慣。


    可是他還是規規矩矩穿上了,並且明白以後自己都得規矩些。


    這場私人晚宴可以稱得上說是華國頂級上層的晚宴。


    過了極其嚴苛的安檢之後,他被允許進入首相的官邸。


    江亦琛來的比他早。


    他就坐在圓桌旁,眼睛也沒有抬。


    為了體現表麵上的平等,薄驚瀾采用了圓桌,不分主次。


    這是從亞瑟王那裏流傳下來的圓桌騎士精神。


    晚宴上淮揚菜,並且采取分餐製。


    薄驚瀾率先舉杯,慶祝謝容桓平安歸來,並且感謝他為國家做的一切。


    謝容桓亦是舉杯:“閣下謬讚。”


    這一次的圓桌會議究竟談論了什麽內容,沒有人記錄下來,但是一直到淩晨一點,會議才結束。


    戰勵有意隔開謝容桓和江亦琛,他知道二位有矛盾,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是從會議室二者劍拔弩張恨不得動手的情況看來,還是得隔開比較好。


    臨行前,謝容桓說,別讓他知道錦書的事情和他有關係,哪怕就是有一丁點的關係,他都不會罷休。


    江亦琛如願得到戰勵的首肯讓牧嶼進一局,負責對內情報,牧嶼本來是要進六局負責海外的情況,但是顯然江亦琛認為現階段對內更加重要。


    尤其是在謝家卷土重來回到原先擅長的情報係統的時候。


    隻是,薄驚瀾還留了江亦琛,有事商量。


    本來以為是什麽重要的事情。


    結果薄驚瀾問他未婚妻怎麽樣了。


    江亦琛愣了會說:“除了精神上有些問題,其他都安好。”


    “那就好,多多照顧她。她跟著你不容易。”


    這話其實並不適合從首相嘴裏說出來,更多的像是長輩的關愛。


    江亦琛也就隻能感謝他的關切。


    原本計劃周三晚上回去,但是顯然計劃被耽擱,所以江亦琛改了第二天早上的飛機。


    十月底的京都已經冷了。


    銀杏葉落了一地,踩上去沙沙作響。


    江亦琛起得早,在霧氣朦朧的早餐攤前吃了一碗炒肝和一籠蒸包,並且招呼他的貼身保鏢趙明誠也坐下吃早餐。


    趙明誠依言坐下,叫了份鹵煮。


    他是典型南方人,還真沒吃過鹵煮,但是這種冷氣的天,吃這麽熱乎的東西實在是暖胃。


    江亦琛攪和炒肝說:“我上小學的時候特討厭吃這玩意兒,那會兒還是在胡同裏早餐店,九十年代末我就去了南方,還以為隻是去過個暑假,沒想到一去就是這麽多年,連回來的次數都很少。”


    上位者很少同你談過去,也是將你當做自己人的時候才會談到過往。


    趙明誠當然是他的自己人。


    下屬最笨,不怎麽說話。


    江亦琛歎口氣,是那種悠長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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