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他們仨開始忙碌起來,我淡定自若的搖搖頭,做出一副拿他們沒辦法的樣子。


    其實我搖頭的真正原因,是因為老李要在這裏蹭飯。


    好在隻是添雙筷子的事,我沒理會他們具體怎麽操作,隻在自己計劃好的一菜一湯中,多加了一個叫老幹媽的鹹菜。


    做好了飯,喊他們停下休息,老李卻拉著瑤的小手遲遲不肯鬆開。


    ‘這糟老頭子,瑤的手我都沒怎麽拉過,就讓你拉得那麽盡興。’


    “老李,麵對現實,你隻留戀女兒不行啊!家裏的結發妻呢?”說完,我又想起瑤會不會和我們一起吃點兒,但如果她也順嘴說‘好啊’的話,米飯肯定不夠。


    “瑤,趕緊讓李小姐出來,你也休息一下。”


    “公子,我不累。”李琪蓉都從她身體裏出去了,她還在那兒傻傻的客氣。


    老李聽出不是女兒的口氣,擦了擦眼淚。


    “別哭了叔……事已經發生,再怎麽也晚了。”我安慰兩句,省得她女兒說我沒心沒肺。這時,我卻看到瑤的手裏拿著一個新小玻璃瓶,裏麵已有三分之一的液體。我再看看她的臉,兩條淚痕明顯還沒擦幹。


    ‘算你有點良心,懂得用煽情來搜集眼淚,給我預備著以後賺錢用。’


    這應該是剛才他們聊天時,李琪蓉留下的眼淚。不過,還不知道從幻化實體的眼中流出的淚,有沒有那個功效。我向瑤伸出手,準備接過瓶子看看。


    瑤警惕的把手往後一縮,“幹什麽?”


    “我看看是不是有用,你這什麽態度?不是幫我收集的嗎?”


    瑤極不情願的遞過瓶子,“我想自己留著用。”


    這瓶子是瑤自己找來的,沒用桑葉水煮過,所以靈體狀態的她是拿不起來的。不過幻化出實體後,便可以拿起來。


    “老李,幫我看看這瓶子裏有什麽?”我舉起瓶子問道。


    老李眯著眼睛看了看,“有半瓶水啊,剛才和我女兒講話,她一直用這瓶子接眼淚。”


    “你看得到裏麵的淚水?”我一陣失望。


    “是啊!小半瓶,有什麽奇怪的?”


    我擺手讓他繼續吃飯,轉向已回原形的瑤說道:“我估計沒用,晚上我再找機會幫你試試。”


    瑤也遺憾的點點頭。


    飯還沒吃完,電話響了。就是那裝瘋賣傻,把我當作盧醫生的委托人。


    “你好!早上真是對不起,我女兒突然回家……你知道,我女兒最不相信道士什麽的,所以我隻好等她出去了才給你打電話。”


    “哦!”原來是這麽回事,早上我還以為是那啥呢。


    “請問大師,您現在可以過來嗎?”


    這麽禮貌的呼喚,不去不行。本來我想下午去謝田那邊走走,順便看看老兩口買了手機沒有。既然這邊有求於我,還有豐厚報酬。


    “對了,你那裏距離公交車站太遠,一會兒你能不能叫誰開車來接我們一下。”我故意把聲音放大,希望老李聽到後,能主動承擔起他剛才的承諾:做我的司機。


    果然,老李放下筷子,用手指指自己,表示他可以帶我過去。


    “或者不用了,我大概二十分鍾能到。”沒等那邊回話,我便告訴她我二十分鍾能到。


    掛了電話,我起身道:“走吧老李,做我半天司機。”


    回身檢查了一下符咒和鍋底灰,又拿起一把桃木劍,揣進外套的袖子裏。


    老李一臉興奮,雙手合適向著房間的空處說道:“女兒,我跟大師出去一下,一會兒就回來。”


    果然不到二十分鍾,老李的車便停在了委托人家別墅的停車位上。


    委托人是個四十多歲的女士,可能保養極好,看著三十出頭有些迷糊的樣子。


    要是不迷糊,她就不會握著老李的手說:“大師,有勞了。”


    老李彎腰微笑回答:“不辛苦!”


    我稍顯尷尬的向女士說道:“阿姨,這是我的助手老李。”


    一個尷尬的見麵,我有些後悔貪圖省那兩塊的車資了。好在進到別墅以後,老李也很配合的,規矩的跟著我和委托人。


    委托人叫計芳,有一兒一女。女兒在欣興工作,兒子則跟著丈夫,準備世襲家族產業。近半個月來,別墅裏大白天的常出現一些靈異事件。開始,她還以為是保姆張姐有情緒,故意在樓上摔碟子砸碗的。但是有幾天都是她和張姐在一樓聊天時,樓上依然會傳出碗碟摔碎的聲音。更加奇怪的是:上樓查看後,就碎一個盤子或者一個碗,但是在樓下聽到的動靜卻是一個人在憤怒的摔著盤子。


    “一般幾點開始?”


    “下午兩點半,前後不差五分鍾。”計女士一臉害怕的樣子。


    我看了看時間,兩點不到,“為什麽要平時過來,周末不行嗎?”


    “周末大家都在,從來沒有過動靜。平時晚上女兒在家,她最反對神怪說,所以盡量避開她。今天能處理好嗎?張姐已經跟我提了幾次辭工了。”


    “不確定,我盡力吧!”


    我來到二樓,順著每個房間巡視了一遍,並未感受到什麽奇特的氣息。房子無論建築布局,或是五行相克原理,都沒什麽問題。雖是歐式風格,但家具擺放和玄關設置,都很好的融入了玄學風水原理。這種布局,靈魂應該是怕的,我不禁又擺出慣用思考姿勢。


    “你們去一樓等著,我在樓上等一會兒,過了兩點半,或者聲音響過後兩分鍾,你們再上來。”


    我想親自在這裏等著靈異事件的發生,不過今天著急出門,忘了帶上瑤。現在的情況,隻能靠自己了。


    我又問:“一般在哪裏發現碎碗。”


    張姐引著我到二樓的一個獨立小餐廳,但她沒敢進去。


    我示意他們下去,仔細觀察起餐廳。


    裏麵確實比別處要涼一些,但絕不是因為靈魂存在的那種冷,三麵安裝了吸住牆麵的收納櫃,中間空了一段,可以擺放茶點或者準備好的菜品。上麵的櫃子底部,安裝著能發出熱量的大功率燈泡,這應該是怕菜涼得太快,用來保溫用的。櫃子裏,裝著幾種規格的杯碗茶碟,被張姐收拾得井井有條。


    等三人下去後,我看了看時間,下午兩點二十。我拿出隨身筆記本,用筆畫了一張隱身符,撕下來念動法訣,裝進了外衣內包。


    這種符咒,隻能自畫自用,別人拿去沒什麽用,自己裝在胸口,短時間內能讓靈魂看不到自己。畫得最好的時候,能堅持三十分鍾,我用的普通紙和普通筆,所以會打些折扣,我樂觀估計,十五分鍾還是有的。


    找了把舒適的椅子,我安靜的坐了下來,眼睛盯著房間裏的一切。


    三人在樓下打開電視給自己壯膽,老李到是沒事人似的,安慰兩人沒事,我的本事他親眼得見,像極了江湖騙子的騙人廣告。


    時間在走,我卻一動也不敢動的坐在那裏。並不是因為我怕‘它’,而是隱身符本身就不能移動。


    這種無所事事又不能動彈的狀況,會感覺時間走得很慢。不知過了多久,果然看到一個靈魂躡手躡腳的串來串去。我都沒看到它從哪裏進來,而且,身上並沒有什麽陰氣。


    這是一種過於嬉鬧的靈魂,生前就愛開玩笑,死後也是賊性難改,以逗人取笑為樂。因為過於活潑,所以靈魂本該有的陰氣它卻通過頻繁的活動慢慢減少,隻是不知道為什麽現在才開始在計女士家折騰。


    雖說人畜無害,但今天遇到我隻能算它倒黴。這種靈魂很難抓捕,一旦逃脫再想找到,難於登天。我正靜靜地等它靠近,準備運起真氣用桃木劍一招製敵,讓他魂飛魄散。


    可是,事與願違,正當它把手幻化成實體,拿著一個盤子來到樓梯口準備向下張望時,一樓傳來一個即熟悉又害怕遇到的聲音。


    “媽!門口的車是誰的?”


    她是計女士的女兒?我感覺心動有些波速,但距離那端著盤子的靈魂足足還有兩米的樣子,根本無法一擊致命。


    那靈魂好像很害怕的樣子,直接把盤子摔到了地上,嘴裏模仿著瓷器摔在地上碎裂的聲音,一溜煙鑽進了獨立小餐廳,擠進一個櫃子裏不見了。


    “誰在上麵?”莊妍威嚴而不可抗拒的聲音伴隨著上樓的腳步聲傳來。


    我尷尬而無語的看著地上的盤子,不過還好,那盤子摔在地毯上麵,竟然沒碎。好消息是,我距離盤子也很遠。


    莊妍的眼睛比任何時候都要大,我不敢直視,隻能從家具鍍鉻裝飾條中的影像判斷。


    “又是你這小騙子,在新村騙人就不管你了,竟然騙到我家裏來……說,要我報警還是想怎麽樣?”


    “妍啊!這是我請來打麻將的朋友,怎麽?你們認識!”計女士緊跟著莊妍的身後。


    “打麻將?那他怎麽鬼鬼祟祟在我們家二樓摔盤子砸碗的?”


    莊妍在樓下雖然聽到許多盤子和碗摔碎的聲音,卻沒在二樓看到一塊碎片,除了地上靜靜躺著的一隻盤子,什麽也沒有。她氣勢洶洶的走進餐廳,開燈查看,一切又那麽井然有序。雙手抱住身體,轉身看著我,那眼神,不用問我也知道,她需要我的一個合理解釋。


    “我說我來借個廁所,你信嗎?”我無奈攤了攤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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