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一愣神,“天師?這世上真有天師?”


    我點頭,“請別聲張,我隻是覺著你最近可能有些問題,雖然剛看到,不過我覺得再晚就來不及了。對了!你相信世上有靈魂嗎?”


    老板娘沉吟片刻,抬頭說道:“信,最近剛信。”


    我到屋角,拉了把方凳坐下。


    “能和我說說嗎?遇到什麽事!”我的聲音不大。


    老板娘見也沒什麽生意上門,也就她一個人守著這近十五坪的小店,看我不像開玩笑,摘下套袖,也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


    她叫方蘭,四十二歲,五年前到欣興生活,和丈夫租下新村的房子和這個店鋪。女兒剛上大學,老公和她一起經營糧米店,白天她守,晚上換丈夫,總想著多開一會兒就多掙一點。最近一段時間,她總做同樣的夢,並且和設定好的鬧鍾一樣準時,從未間斷。


    “什麽夢?有沒有倒計時。”


    方蘭抬頭看我,一臉思索狀,忽然手一抬,“是!我注意到說話的那人身後的桌上有份台曆,每次的夢,裏麵的日期都會有變化,但不是現在的日期,我也沒細看……不過,上麵的日子好像是倒著走的。”


    “倒著走?還記得最近一次是幾號?”


    “想不起來了。”方蘭認真思索,但無法回憶夢裏更多的細節。


    “說說夢境。”


    方蘭捋了捋頭發,“就一個黑影,或者說是一個人站在我麵前,跟我說話。要我叫女兒回來,給我個期限,不然他就要殺了我和我老公。奇怪的是,我從來沒有在夢裏驚醒過,隻是第二天醒來會覺著有些害怕,屋子裏也覺得特別的冷。”


    方蘭又問了她丈夫的反應,他說是她太累,以後早點來接她的班。


    這就有些大方便,雖說老板娘四十多歲,但容貌身材還很年輕的樣子,如果她老公來換班,我跟著她回家的話,多少會有些口舌。我正覺著難辦的時候,手機響了。


    “人在哪兒呢?是不是想甩了我?”


    救星來了,我麵露喜色回道:“我在買菜,馬上回來。”


    轉身我和老板娘說道:“一會兒你丈夫來了你先別走,等我一會兒,我去叫個人,一起幫你去家裏看看。”


    方蘭點點頭,我出門後,注意到她把我踩過的路麵拖了一拖。


    回到屋裏,莊妍竟破天荒的把米洗了煮著,看著電視等著我回來燒菜。


    我放下菜,拿出新的那把桃木劍塞進袖口,又摸了摸兜裏的符咒和鍋底灰,都還在。


    “一會兒再吃飯,我得去救個人。”


    “去吧!我先幫你洗菜。”莊妍到像個沒事人似的,從沙發上起來,準備到廚房做事。


    “你不想跟著去看看?”


    “哪裏還敢去?你是不是打算嚇死我,好甩掉我這個累贅。”


    “這到不是,我隻是怕我不在,屋裏的靈魂出來嚇你。”我沒說我想讓她去幫我避嫌,隻好曲線救國。


    果然,話沒說完,莊妍關掉電視,跟著我就要出門。


    我注意到,她不但從家裏拿來了要還的書,還有兩個鞋盒,腳上九十九塊的山寨球鞋也換了一雙另一款式的旅遊鞋。


    回到糧米店,老板也來了。老板姓張,不到五十,隨意聊了以後,便讓我們跟著他老婆去看看。


    一副不相信,又不忍駁自己老婆麵子的樣子。


    跟著方蘭來到她家,兩間二樓的房子,中間被打通後合成了一個套房。廚房衛浴一應俱全,竟和小區裏的套房別無兩樣,整潔明亮,雖說不是一塵不染,但也是非常明亮了。陰氣確實有些濃重,我拿了張祛印符給莊妍裝好,“記住,無論發生什麽,有我在沒事。”


    方蘭領著我,在家裏四處轉了一轉。靈魂應該藏在哪裏,那些並不是方女士的夢,而是靈魂利用入夢的能力,威脅她。


    我看向靠窗的書桌,發現台曆顯示的日期是七月三日,而現在卻是四月二十二日,星期三。也許靈魂給的倒計時時間,還有三天,我還有時間。至於七月,應該是它隨意翻開的頁碼。


    我往後翻了一頁,發現日子確實是向後走,七月二日、一日,再翻,卻發現沒了,紙上空空如也。


    我恢複成七月三日,莊妍卻注意到了日曆不對,不過沒敢說話。


    “大姐,可能時間太早,靈魂藏在某處。我想問個問題,希望你別介意。”


    說這些話的時候,莊妍小心翼翼的跟在我身後,手裏緊緊握著我給她的祛印符,我覺著她手心裏能攥出汗來。


    方蘭表示沒有問題,認真聽著。


    “你有潔癖嗎?”


    方蘭一愣,仔細想了想,“好像是有一點,不過以前我可不這樣……大概是我開始做那個夢以後,我就開始看不慣哪裏髒,哪怕是一丁點兒的髒,我都會去清理掉。”


    “你女兒呢?”


    “有,比我嚴重得多。”


    我點頭,確認無疑。這靈魂早就纏上他們家了,開始是纏著她女兒,女兒去外地上學後,它找不到,便開始幹擾方蘭的夢境,威脅她讓女兒回家。這靈魂已經有些能力了,能幹擾方蘭的大腦,為自己打造幹淨的隱藏環境。雖說又將是個免費的工作,不過,已經到了不除不行的時候。


    但是,現在找不到靈魂,我不知道該怎麽辦。靈魂的藏身之所,隻能用:隻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來形容。就像謝田,當初他從鬼差身邊逃走藏匿,鬼差都沒找到他。


    “你怎麽看?”我輕聲問瑤,莊妍和方蘭都愣了,不知道我問誰。


    “四處走走,感受一下哪裏的陰氣最重。今天來了不除掉,也許會讓它提前動作。”


    我點頭,日曆顯示方蘭還有兩天時間,時間到了,靈魂便會用它自以為是的方式,襲擊方蘭。況且,這靈魂不弱,它能改變台曆的顯示,幹擾方蘭的腦電波。


    我順著房間又轉了一圈,回到客廳,“臥室左邊的窗簾裏,它也許在那裏偷窺你,我確定。”瑤輕聲提醒。


    靠近床頭那邊,窗簾被卷成筒狀,靠在牆邊。


    我讓方蘭和莊妍在客廳休息,拿出剛掐破的鍋底灰,在臥室門框周邊抹了一圈,又在橫梁上麵貼了一張定魂符。又轉頭示意方蘭這裏不要清掃,方蘭已經有了起身打掃的念頭,但莊妍還算聰明,雙手拉住她的手,不讓她起身,又和她扯起閑白。


    “你女兒在哪裏上學呀!高考考幾分呀!”


    我擰開臥室房門,左手還有殘留的鍋底灰,右手安運真氣,袖口裏的桃木劍已經有了隱隱劍氣。我走到窗前,假意觀看外邊的景色,左手悄悄把鍋底灰抹在了窗沿。


    窗簾沒有反應,我又拿出兩張定魂符,一張貼在窗上,一張捏在手裏。


    “別躲了,本天師到此,還不現出原形束手就擒?”


    “呼!”的一陣陰風從窗簾散發出來,我左手帶著定魂符橫向拍出,右手加了股真氣,能感受到劍氣已突出桃木劍,但我不想濫殺無辜。


    “臭天師,早覺著你不對勁了,為什麽要來這裏?”青黑色的靈魂飄向一旁,躲開了我的定魂符。在略顯昏暗的臥室有些看不大清,但語氣上它並沒有任何的鬆懈,看來是想和我硬拚,我也沒必要再跟它廢話。


    隔著床,我順出藏在袖子裏的桃木劍,左手劍指指著它道:“邪魔歪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


    過程不太好描述,簡而言之,就是我在方蘭家的主臥室裏,上躥下跳,左奔右突舞者桃木劍。但那靈魂也不是吃素的,總能在緊要關頭躲過我桃木劍的致命一擊。這情景,其實也是後來我在莊妍用手機拍下的視頻中看到的。


    莊妍已安撫住方蘭,坐下休息,來到臥室門口觀察我的情況,正看到我正舞著木劍,和空氣打鬥。連忙拿出手機,拍下我的視頻。


    大約三五十次的進攻,不能傷它半根毫毛,我有些慌了:“還不幫忙,你是想累死我嗎?”


    “什麽?我?”莊妍在門口愣神。


    瑤從玉墜激射而出,一白一黑混在一起,分不清誰占上風。我則護在一旁觀戰,順帶著喘口氣休息。


    那靈魂和我纏鬥占成平手,現在忽然躥出個瑤,未戰先虛,賣個破綻往外就跑。


    莊妍還愣在那裏,好在靈魂剛到門口便被定魂符定住,腳踩著鍋底灰,呲啦的閃出靈火。莊妍嚇得往後一躍,“這是什麽?”


    我不敢怠慢,上前一步,手起劍落給靈魂來了個腰斬。瑤尖叫一聲鑽回玉墜。


    靈魂身體分作兩截倒地,定魂符也從門框上麵飄落。靈魂嘴裏還跟我橫著:“好你個天師,壞我好事不說,還讓我魂飛魄散,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我嗬嗬一笑,“你本來就是鬼,這回不聽勸,鬼都做不成了。”


    方蘭從沙發站起,緊張的看著我和莊妍在她臥室內外對嘴,因為她也看到門框下麵閃動的靈火。


    我擦了擦汗,和瑤說了聲謝謝,出了臥室。


    門框下的地麵,隻留下鍋底灰灼燒靈魂後,留下淺淺的印跡。隨著靈魂倒地飄落的定魂符,上麵朱紅的字跡也漸漸淡去,留下一張發黃的紙。


    出了臥室我看向方蘭:“搞定!大姐,今晚你可以安心睡了。隻是我塗抹的這些驅邪灰,需要你打掃一下,對了,窗台那裏也得掃一掃。”


    我順口給鍋底灰取了一個高大上的名字,‘驅邪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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