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始祖離開,我看向驚恐的柳靜。


    “你知道,你跑不了。你若不信,可以試試……”說著,我示意班曼和瑤也往後退些。


    柳靜有些忐忑的向前邁了一步,正踩在粉筆的印跡上邊……她並未露出疼痛的表情。隻是猶豫著,到底跑不跑?怎麽跑?


    這說明老李的驅邪粉筆,對靈魂來說完全沒用。


    這事不能耽擱,我得告訴他。坑蒙拐騙的事,咱不能做。


    “算了,你們這麽厲害,我能跑哪兒去?要殺要剮一句話,本姑娘皺一皺眉,就不姓柳。”


    “果然像始祖說的,戾氣太重。那隻能讓你魂飛魄散,從此三界消失。”說著,我結起降鬼扇印,並且不斷向柳靜靠近。場麵一度像極了電視神劇中,刑訊逼供時的場景。


    班曼和瑤都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說明我這次結的手印,威力巨大。


    原來我的一個手印,大概一掌可以打掉靈魂四五十年道行,現在看瑤和班曼的反應,加上我自己的感受,大概又精進了不少。我覺得百年到不了,七八十年還是能有的。


    果然,柳靜道行極低,大概是頂不住我的一拍,癱在地上哭鬧起來。


    “我不活了……你們就知道欺負我,有本事去找黑衫老幺啊,欺負一個弱女子算什麽本事?”


    “黑山老妖?你以為倩女幽魂啊。”我先是一愣,然後問道。


    “什麽倩女幽魂?我說的是一個穿黑衣衫的老小,我們那兒管最小的都叫老幺……是黑衣衫的老小,懂嗎?”柳靜現在的樣子,就像孩子之間吹牛打鬧。


    按理來說,她若活著,也和湯威差不多大,四十來歲。但她十六七歲就成了靈魂,所以,現在依舊保持著大部分十六七歲的心態。


    我樂了,但馬上嚴肅起來。她所說的黑衫老幺,難不成就是教唆她放大仇恨的幕後主使?


    “怎麽,怕了?我師傅的名號你也聽過吧!看你們嚇成這樣…這麽著吧!先把我放了,你們準備上好的元寶蠟燭,我去請她老人家出馬,過來幫你們消災解難……”


    看我沉思了一會兒,柳靜就有些上頭了,以為我是怕了她師傅。


    就她現在這狀態,我真想就這麽一掌,直接讓她魂飛魄散。


    不過我考慮到瑤還在,她的心底最善,無論對人還是其它靈魂,她都建議我盡量給他們留條後路。想到這裏,我走到沙發前坐下,緩緩道:“你說的那個誰?黑衫老幺…也就是你的師傅。我沒聽過它的名號。你要有心,就跟我說說它的事,難說我和你師傅之間,多少還有些瓜葛。”


    柳靜抬頭看我,見我並不是害怕,又把頭低了下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看了下時間,“還有六分鍾,我那朋友一般不會說這麽多話。若不想說,就多看幾眼這個世界吧!時間一到,你就可以和我們說永別了。”


    人很多時候其實並沒有多怕死,他們怕的是知道自己死亡的確切時間,在死亡漸漸臨近的時刻,尤為害怕。我想,靈魂是保留著記憶的人類形成的,關於對死亡的認知,大概也停留在這個層麵。


    我的判斷是正確的,柳靜開始擔心的看著隔壁的房間通道,又瞟瞟牆上的掛鍾。


    我也沒再理她,和班曼聊起了天。


    “班曼,能說說你是怎麽同意和那禦鬼師簽訂協議的?為什麽會被他控製?”


    “一言難盡……”班曼抬頭看向窗外。


    “當初,他抓住我,用一個甕把我關了起來。每天給我些好處,然後表示可以和我平等相處。”


    “好處?你們靈魂要什麽好處?”我有些奇怪。


    “這個嘛…等你成了靈魂,自然便知道了。”班曼賣了個關子。


    “等等,你們不是想了解我師傅嗎?”柳靜見我們不理她,反倒有些急了。


    我看了看班曼和瑤,“你不想說就算了,我們也不可能等你的時候在這裏幹耗著。至於你是灰飛煙滅還是正常進入靈界輪回,對我來說,都無所謂。不過,我可不會得罪我那朋友,到時候他要怎做,我是不會攔他的。”


    “大師,你不是天師嗎?您一定有辦法救我。你們不是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可不能不救啊!”


    看起來,柳靜有些害怕。


    “瞎說什麽?那是佛家的說法,再者說了,救你也算不得救人啊!說實話,我每年送走的靈魂在三五百個不等,殺掉的到是不多。我也想讓靈魂走個正大光明的通道,回到靈界去,該幹嘛幹嘛。一般不是罪大惡極的,我都會勸它向善,然後送它去……”


    “我也不是罪大惡極啊!我隻是要報個仇。若不是這仇,我可能就不會留在世間了。”說罷,柳靜蹲下身子又哭了起來。


    “能有多大仇?你想害他們家破人亡……”


    “當初……”柳靜欲言又止。


    “都成靈魂了,害什麽羞?”我又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鍾,暗示她時間不多了。


    “我說,我說……你別逼我……不過,你總得告訴我,要我說什麽嘛?”柳靜見我並不是特別重視她,開始要殺要剮隨便的氣勢沒了。


    “咳咳……”沒想到還是我的不是了……我咳了兩聲說道:“為了節約時間,我就直奔主題。首先,我最想知道的是:誰教會你一些靈魂技能,誰幫你借屍還魂,又是誰?在蠱惑你不斷放大自己的仇恨。”


    “沒誰,就黑衫老幺。”


    “它都什麽情況,現在在哪兒,這些知道嗎?”


    柳靜無助地搖搖頭道,“我不知道她在哪裏,她隔一段時間來湯威家找我一次,讓我按照她說的法子,一步一步做就好了。眼看著馬上成功了,你們就來了。”


    “多長時間來一次,一般會去哪裏找你?”我緊接著問道。


    “不一定,有時候一個多月月,有時候半個月。上上個周五,她剛給了我一個修煉的法子,然後告訴我不要心急,報仇就得這麽一步一步,慢慢的讓仇人體會到痛苦,才是最舒服的……總之,我信她。感覺她一切都是為了我好,從沒對我提過什麽要求。”


    “你住哪裏?黑衫老幺長什麽樣?”


    “我現在還能住哪?就附在湯威的家裏。它長什麽樣……”柳靜進入思索狀態。


    我忽然想到,若這幾天黑衫老幺來找柳靜,找不到又看到湯威恢複正常,那還不暴露了。這黑衫老幺什麽來路我們一無所知,雖說不怕,但它針對的可是沒什麽能力的湯威一家……


    我忙拿出手機,撥通了湯威的電話。


    “大師你好!我還正想打電話給你,請你們過來好好吃一頓呢。”電話接通,傳來湯威些許興奮的聲音。


    “吃飯有的是時間,這幾天有沒有什麽不對的?”


    “沒有啊!我再也不怕回家了,睡覺也挺安生,最多倆月,我可以讓飯店重新興旺起來。”


    “有個事跟你說一下,你在欣興還有別的住處嗎?我想你們最好先換個地方住段時間。不說了,你先問問你爸媽和老婆孩子,方便的話今天就換地方。詳細情況我晚些時候找你細說。”


    我的語速很快,因為我怕他說服老婆和父母的時間不夠。


    湯威聽出我語氣裏的緊張,簡短的回複我知道了,他馬上和家人商量。


    掛了電話,我有個大膽的想法,晚上先和湯威說好,我和莊妍會帶著柳靜去他家住幾天……


    掛了電話,我看向柳靜。


    柳靜驚愕的看著我,大概是我的表情過於嚴肅,有些嚇到她。


    “你要早些說,湯威一家就少一份危險。”


    人有時候就這樣,大腦會短路。原來我又沒問過柳靜,叫她怎麽早些說?


    “你也沒問呀!”


    果然,柳靜的回答幫我治好了短路的大腦。


    “好吧,這事怪我,我沒想到你師傅這麽陰毒。不過,現在挽救還來得及,就看你是否配合了。”


    “配合配合,我一定配合。”柳靜的頭像小雞啄米似的。


    “聽著,我打算讓湯威一家暫時搬去別處,我會帶上你住去那邊。等你說的黑衫老幺來了,一舉將它拿下,消除湯威一家的後患。”


    “可是……”


    柳靜欲言又止。


    我靜下心來,我知道,強扭的瓜不甜。如果不是她真心實意的幫我,中間會不會出什麽幺蛾子也不好說。


    “想說什麽就說,雖說我可以隨時把你處理了,但我也沒這習慣。能幫到你的,我也會盡我的全力。”


    “湯威可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你幫他我不反對,但要我去幫一個仇人……我怕我越想越堵得慌,到時候萬一出什麽岔子,你可不能怪我。還有你的朋友,先說好了,我再和你們一起去。”


    我心裏暗笑,都這時候了去不去還不是由我來定,問你是給你麵子,讓你去得舒服點。不問?依舊這麽綁著帶到那邊,你能跑到哪兒去。不過,她既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也證明了她心智不高,判斷力低下。


    “好吧,那我就先幫你解開這個心結。我先問你,什麽仇恨可以不共戴天?”


    “呃…嗯……”


    她嗯了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聽好了,所謂不共戴天,有四種……殺父、奪妻、亡國和滅門。你再想想,你和湯威到底什麽仇?”


    “嗯……”柳靜用手指杵著下嘴唇,用力的想著。


    “不急,你心裏的怨念,實際上沒那麽深。隻不過,你說的黑衫老幺長期以來的引導,讓你不斷放大心裏的怨念。關於這點,你個人到是可以感謝一下它,正因為你的怨念無法消除,所以才讓你在世間存活了這麽久。”


    柳靜看著我,沒有說話靜靜地聽我繼續。


    “關於你的故事,我覺得可以從你們家離開欣興說起。沒事,我是天師,不會嘲諷你半句。他們和你一樣,都是曾經有過怨念而遺留在世間的靈魂,自然各有個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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