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低著頭,看了一眼插在地上的桃樹枝,嘀咕了一句:“這婆娘又搞什麽……”


    一抬頭,看到陳羽,愣了一下,“你是誰?”


    “我……過來討點水喝。”


    “哦。”


    說來也是奇怪,男子一聽說他是來討水喝的,原本有些警惕的神色立刻就放鬆下來,跨過桃樹枝,走進院子。


    看上去三十來歲,白白淨淨的,大概是剛從田裏幹活回來,身上沾著不少黃土。


    不知道為什麽,陳羽一眼看到他,覺得有點麵熟,似乎在哪裏見過……


    “新月,我回來了!”


    男子一邊往裏走,一邊衝堂屋裏嚷起來,語氣特別熟悉的樣子。


    他進了堂屋,過了好一會才出來,衝著陳羽問道:“給你喝水的是不是個女的?”


    陳羽點點頭,“就是你說的杜新月。”


    “哦,她連名字都跟你說了,她人呢?”


    “之前還在屋裏。”


    “又跑了……”男子罵了一句髒話,重新回到堂屋裏,一邊喊著杜新月的名字,在幾間屋裏走來走去。


    陳羽有點好奇地走過去,剛進堂屋,正看到男子從裏屋出來, 忍不住問道:“你是她什麽人?”


    “我是她老公!”男子沒好氣地說道。


    陳羽卻是一下子懵逼,猛然想起什麽,朝靈堂上的遺照望去,雖然黑白照片看上去跟真人有點差距,但明顯是同一個人啊!


    男子順著陳羽的目光,也看到了靈堂上的遺照,頓時苦笑了一聲,衝陳羽笑道:“見笑了,這是內人搞的惡作劇。”


    惡作劇?


    把發喪當成惡作劇?


    “她腦子有點問題,總覺得我已經死了。”男子無奈搖了搖頭,自顧從地上提起一個大茶壺 ,咕嘟嘟喝了幾口,然後想起什麽,朝陳羽遞過來。


    “我剛喝過了。”


    男子聽他這麽說,眼神中再一次出現了警惕。


    陳羽倒是沒注意,他還在回憶跟杜新月打交道的經過,感覺上是有點不正常,但也不至於有精神病的感覺。


    “這裏可是伶仃鎮周邊啊,任何怪事,也都是有可能的……”


    想到這一點,陳羽重新打量男子,從法師的角度檢驗了下,確定是人類,這才放下心來。


    不過,這男子給他的感覺,總歸有點不對……


    陳羽於是假裝閑聊,跟他攀談起來,男子說話條理正常,說他叫周小磊,是湘北人,七前年大學畢業,被這邊的礦企招工來的,在礦上當技術員。


    他媳婦杜新月,也是大學生,原本也在煤礦做質檢工作。


    “原來是大學生,怪不得他們的談吐跟真正的山裏人不太一樣……”


    從周小磊口中,陳羽也是打聽到了不少關於本地的居民情況,周小磊為人挺爽朗,也願意跟他介紹一些村子和煤礦的事。


    陳羽跟他聊的很不錯,於是找了個機會,問道:“據說這邊最近出了很多怪事,我是說,靈異事件,不知道有沒有?”


    “沒聽說過!”


    前一刻還談笑風生的周小磊,臉色一下就變了,拎起水壺大口喝起來。


    陳羽這才想起來,剛聊這一會,周小磊一直在喝水,中間茶壺空了,他還去接了自來水灌進去,這就讓陳羽很費解。


    也是為了緩解一下談話的氣氛,陳羽隨口說道:“你是剛幹完活回來嗎,這麽渴?”


    周小磊慢慢轉過頭,用怪異的眼神看著他。


    “那我給你準備點吃的。”他答非所問地回了一句,起身前往堂屋。


    有點冷颼颼的……


    陳羽四下望去,這時候天快黑透了,霧氣也是越來越濃,濃霧之中,似乎夾雜著什麽異常的氣息……


    “快跑!”


    院子外麵,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陳羽抬頭一看,是杜新月,趴在院牆外麵的角落裏,隻露出半個腦袋,急切地伸手往堂屋方向指去。


    陳羽轉頭看時,是周小磊,提著一把菜刀,正在緩緩走來。


    月光從院子對麵照過來,落在他臉上,正好反射出了兩隻血紅色的眸子。


    這是邪物的特征……


    “去死吧!”


    周小磊揮舞菜刀,衝了上來。


    陳羽看準時機,飛起一腳,直接將他踹了出去,砸在牆上,然後倒下去。


    “怪事,為什麽身手一點也不像邪物,而且也沒別的手段……”


    對於他到底是不是邪物,陳羽還是有點懷疑。


    幹脆從兜裏摸出一截麻繩,將昏死過去的周小磊綁起雙手,扔在地上,仔細觀察,身上依然沒有一絲邪氣。


    “老子還不信了,身為天師,連你是人是鬼都分不清!”


    陳羽拿出一張空白靈符,想要畫成驗氣符,這種靈符在對於邪物屬性判斷方麵假不了,比肉眼觀測要準確和容易的多,其實最直接的是用天眼,但天眼每開一次,都要損傷精神力,不是特別必要的時候,當然還是省著用……


    靈符畫好,正要念咒,陳羽一下子怔住了。


    “怎麽感覺,體內的法力在減少!?”


    這種減少的過程,特別緩慢,所以自己竟然一直沒有察覺,剛也是將要作法,才感覺有點不對——就好像人的力氣如果減少了一點,但你坐著躺著就很難察覺到,隻有幹起活來,才會體會到這細微的差別。


    但法力不是力氣,法力在丹田裏,是一個恒定值,隻有用了才會減少。


    於是陳羽內視丹田,認真感知起來,果然,自己體內的法力,正在緩慢地自發地釋放出來,以抵消某種神秘的物質……


    是濃霧!


    陳羽一下子想到了,這種神秘物質——或者說是氣體雜質,正是來自濃霧之中,隨著呼吸進入身體的它,會不斷侵蝕身體,所以出於法師的本能,自己體內的法力才不斷釋放,以抵消這種侵蝕。


    “會不會……村子的異常,跟這濃霧有關係?”


    “啊!”


    腳下傳來的痛苦的吼叫,打斷了陳羽的思路,低頭看去,周小磊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被麻繩捆住雙手的他,像一條魚一樣在地上不斷扭動著身體,看上去很痛苦的樣子。


    也沒對他幹啥啊,就是綁起來而已,怎麽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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