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出來,我就想著要去辭職,但我又怕被人看出我心裏有鬼,一直猶豫,這時候我想到了那兩個跟我一塊幹活的工友,我到宿舍去找他們,這才聽別人說,其中一個在兩天前已經死了,屍體都運回老家了。”


    另一個工友,不知道怎麽了,躲在單身宿舍裏,已經幾天沒有上班了。我當時快嚇死了,就過去宿舍找這個工友。”


    他就在宿舍,我敲開了門,看上去他還挺正常的,就是特別沉默,一句話也不說,給我開門之後,他就去廚房吃東西去了。


    我當然也沒發現他有問題,跟過去,跟他說起自己的想法,他一直埋頭吃麵,我說到一半,正好看到他抬頭,這才發現他吃的不是麵啊,而是腸子,血淋淋的腸子!”


    說到這,吳國平情緒有點激動起來,他緩了緩一會,衝陳羽苦笑著說:


    “都二十年了,到現在,我還能清楚記得當時那一幕……他當時一邊嚼著腸子,一邊衝我苦笑,說一切都晚了……”


    “第二天早上,他主動找到我,當時他看上去已經變回一個正常人了,他語重心長地告訴我,我當時沒吃那個藥,是我運氣好,但我一樣被他們盯著了,想要活下去,不能辭職,也不能離開,隻能假裝什麽都不知道,繼續好好上班。”


    “我當時已經六神無主,隻好照他說的去做。他說的沒錯,從那天開始,我每天回家之後,都能感受到家裏有人——應該說是鬼,在盯著我,天知道,那段日子我怎麽扛下來的。”


    吳國平自嘲地搖了搖頭,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苦笑,


    “也是從這天開始,我發現身邊的人都越來越不正常,我不是說,他們都成了我那個工友一樣的怪物……”


    陳語道:“我知道,新月跟我說過,這是感染的症狀,每個人的表現都不一樣。”


    吳國平道:“是的,很多人的症狀都很輕微,如果不是有心,真的看不出來,也是我之前有過那種經曆,所以對別人都觀察的比較仔細。這樣的人也是越來越多,我很害怕,我不知道這樣發展下去後麵會發生什麽事。


    “奇怪的是,醫藥車間裏那些穿白大褂的科研人員,他們雖然發現了這種情況,但似乎也有點無可奈何,那段日子,他們對我們的監控特別嚴格,車間裏加了很多保安,一直盯著我們。”


    “直到有一天,看守醫藥車間的兩個保安突然變成了像……像是水蛭一樣的怪物,這是我事後聽別人說的,他們殺死了很多科研人員,然後打開了所有籠子,那裏邊關押的果然都是人類,而且是已經變異的人類!”


    “這些變異人,在工廠內外展開了屠殺,對象包括我們,也包括那些科研人員,整個工廠,成為了一座地獄……我當時跟著一些幸存者逃了出來,後麵就看到官方派人去了工廠,鎮壓了這場恐怖的暴亂。


    “從那天起,工廠就不存在了,我們這些人也被官方找到,要求我們守口如瓶。不要出去亂說,然後他們將我們集中到一個醫院裏,為我們做各種檢測,大概是想篩選我們其中的感染者。有一部分感染者被抓了起來,關進了醫院,對,就是後來成立的精神病院……”


    陳羽聽到這裏,想起李牧和吳明當時給自己介紹的情況,跟吳國平的話也是對上了。想了想,他問吳國平:“那你們後來怎麽樣了?我是說你們這些正常人。”


    吳國平將茶缸裏剩下的酒一口喝光,又給自己倒了半杯,說道:“廠子沒了,事情也結束了,幸存者都被官方給遣散了。”


    “那你為什麽留下來,你不怕事情還有後續嗎?”


    吳國平眼中閃過一絲默然,歎道:“我留下是因為我沒有地方可以去,另外,還有一點自己的原因。”


    陳羽聽他的話音,猜測他大概是有什麽難言之隱,但這屬於他個人的事,他自己不說,也沒必要再問下去。


    吳國平的故事就講到這裏了,大致上與自己從李牧和吳明那裏了解的到的,差的不多。但是,其中有一些細節讓陳羽覺得很可疑:


    從吳國平的講述中,他大概了解到,整個事情應該是那個醫藥公司搞出來的,但從醫藥公司的立場來說,在暴亂發現之前的那段日子,他們明明發現了感染者越來越多,也想過補救,對工人進行監控這一點就能證明。


    但不知道為什麽,他們最終還是很被動地,讓事情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在這中間,陳羽懷疑一定是經曆了什麽巨大的變故。於是,他向吳國平道出了內心的疑惑。


    吳國平說道:“這件事我也一直有懷疑,我後麵自己也稍微調查過,我發現那段日子裏,醫藥公司一直在找尋找某個人,他們中間應該是出現了叛徒,就是這個人,讓感染變得不可控製,最後發展到那個地步,醫藥公司雖然豬狗不如,但的確這也是他們不想看到的,哎,也不知道他們最後找沒找到這個人……”


    陳羽聽了他的話,深以為然,那群王八蛋,應該是想在可控範圍之內進行研究,當然不想讓成果毀於一旦。


    他牢牢將這個疑點記在了心裏。


    “新月說,你是道士,你們……是來處理這個事件的?”講完故事的吳國平,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對,相信我們,一定搞得定。”


    他說這句話,本來是想安慰吳國平,結果吳國平翻了個白眼,說:“我一點也不信,這二十年來,這裏不知道來了多少個道士和尚,都跟你一樣,找人各種打聽當年的事,結果呢,沒一個成功的,我聽人說,他們都是讓惡魔給殺死了!”


    陳羽捂臉道:“我跟他們不一樣。”


    “嗯,你看上去還沒他們靠譜,嘴上沒毛,辦事不牢。”


    “這……那你還跟我說這麽說?”


    “這不是喝酒了嗎,我喝酒就喜歡找人嘮嗑。”


    陳羽:“……”


    “對了,說正經的,這個人你認識嗎?”陳羽摸出從女教徒身上搜到的照片,給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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