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一時也說不清楚……”


    “那回頭再說吧,我這會正忙呢。”


    跟她閑聊兩句,陳羽就掛了電話,這時候,胡傑也已經把嬰兒人皮埋好了。


    王篆三親自上前,把他祖父的骨骸收拾起來,一行人便朝山頂走去。


    “師父,我有個問題啊,之前你們說老人家墳塋的情況,會妨害到子孫,你不也是他子孫嗎?為什麽我看您每天吃得飽睡得著,什麽事也沒有?”路上,胡傑納悶地道出心中的疑惑。


    王篆三衝他翻了個白眼,說道:“為師已經舍身入道,從血親的角度,家人的陰宅風水,已經跟我沒關係了,自然不會對我造成什麽影響。”


    胡傑似懂非懂地撓了撓頭,自己尋摸了半天,不解地說道:“那這背後的力量,是誰在控製呢?為什麽……連你出家不出家都知道呢。”


    王傳山聽到這話,幾乎被氣笑了,“天地大道,冥冥之中自有主宰,我們凡人如何能夠揣測。”


    陳羽聽到他們的對話,卻是心有所感,曾經,他也跟自己的師父提出過類似胡傑剛才的疑問,往小了說,為什麽鬼怕桃木、僵屍怕糯米、妖精怕紅繩邪靈怕鏡子?


    往大了說,邪物的修為、法師的法力,這些都是誰賜予的?為什麽畫符念咒,就可以引來天地靈氣,並且與自身法力產生共鳴?


    可惜古往今來的法師,極少有人思考過這些問題。


    大家都是按部就班地繼承和學習前輩留下來的東西,就算偶爾有剛入門的法師發出這種疑問,也會立刻被師長糾正,告訴他們安心修煉便可,思考這些毫無意義的問題,隻是浪費時間而已……


    對這些問題,陳羽的師父當然也給不出答案,但他告訴陳羽,這些問題絕不是沒有意義的,相反,他認為這是修煉的終極意義,用一個字來概括,便是“道”。


    古往今來,也有不少極為傑出的修道之人,嚐試弄明白什麽是道,其中有極少數,得出了自己的領悟,於是才有了各種道門和佛門等等經典的產生,法術,便是基於這種理論的實踐。


    然而數千年前《道德經》裏就說過,道可道,非常道。那些法界大能的領悟,根本無法用文字準確地描述出來,再加上每個人的領悟都不同,因此他們也隻能向後人傳授悟道的經驗,無法描述道的本質。


    隻可惜後來的道門和佛門弟子,都本末倒置地把術法當成了追求,卻不知所謂的“術”,隻是求道的手段而已。


    近些年來,法術公會的成立,雖然提升了整個法界的行動效率,但也越發顯露出官僚之風,哪怕是公會上層,不少人也都忙著勾心鬥角的權力鬥爭,這股浮躁之氣,也是讓法界逐漸失去了創新的氣象。


    “隻是一群不斷臨摹古人的工匠而已。”


    這是陳羽的師父對於法術工會的評語。


    當時陳羽還覺得是否有點偏激了,後來自己下山闖蕩、尤其是最近,接觸了一些法界的人物,陳羽才發現師父的評語是多麽地準確。


    所以,哪怕自己這位師父又懶又饞,實力相比那些名山的大佬們,似乎也不太夠看,但陳羽打心眼裏認為自己的師父,是個超級牛逼的人!


    當然,他師父也說過,對於道的領悟,是建立在實力不斷提升的基礎上的,修煉、思考、領悟,這是一件相輔相成的事情,否則就會陷入“懂得太少,但是想的太多”的局麵。


    所以,自己目前最要緊的,還是要勤奮修煉,先努力提升境界,才有基礎去思考那些高深的問題……


    “不知道師父他老人家,最近過得怎麽樣?”


    乍然想起這些,陳羽還真有點想他。


    回到山頂,王篆三表示已經安排好了晚宴,請陳羽去就餐。


    陳羽看他神色焦急,於是說道:“吃飯什麽時候都能吃,咱們還是先各忙各的,你趕緊去看看你堂弟那邊是什麽情況吧。”


    王篆三便答應下來,叫上胡傑一起,下山去給他開車,先送陳羽回家,然後送他去隔壁的穎州市,找他堂弟。


    車開起來之後,王篆三便打了個電話給堂弟。


    “……是大成嗎,什麽,楚楚出事了……先別轉院,轉院也沒用,這個病我能治!你等我到了再說……”


    掛上電話,王篆三麵色凝重地對陳羽說道:“出事的不是我堂弟,是他的女兒,目前在市醫院住院,電話裏也沒說清楚,就說要轉院……”


    “是獨生女吧?”


    王篆三點點頭。


    這就沒錯了,陰宅風水,關係的是直係子孫的運勢,先男後女、先長後幼,像這種越過兒子,直接作用在孫子輩身上的情況,也屬正常。


    “陳仙長,那風水凶局被你給破了,按說……我那侄女應該會好轉起來吧?”


    “說起來是這樣的。”陳羽皺眉說道,“但有一點,風水局被破壞,對方布局的那位必然也能感應到,他既然費勁巴拉在你家祖墳上做手腳,連嬰兒的人皮都用上了,這絕對不是一般的報複而已。”


    “你堂弟跟人家,多半是有什麽解不開的仇恨,如今他知道風水局被破,未必不會繼續使用別的手段搞事情,你得讓你堂弟當心點。”


    王篆三歎了口氣,“這小子也不知道幹了什麽,居然得罪了這樣的人,也多虧有陳仙長,不然他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當下神情激動地衝陳羽拱了拱手,“陳仙長,這件事……”


    “我明白你的意思,既然對方以人皮做邪物,這就已經成了公案,就算我不管,法堂也會管的。”


    陳羽想了想,說,“你先去見你堂弟,問問他是什麽情況,然後告訴我。”


    王篆三感激地點了點頭 ,隨即想起什麽,忙說:“陳仙長的車馬費,我之前已讓胡傑轉到您的支付寶裏了,陳仙長千萬別嫌少,也別跟我客氣……人情歸人情,規矩我還是懂的。”


    “至於祖墳這件事……這個得讓我堂弟出血,不能便宜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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