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林國棟就是存心想將冬梅灌醉,好讓她酒後吐真言。


    自從蔡駿莫名現身之後,林國棟終日裏感到惶恐不安。


    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冬梅又奇跡般地出現了。


    他憑直覺感到,最近發生的這一連串的事情,似乎有著某種關聯。


    酒過三巡,菜上五味,林國棟逐漸將話轉入正題。


    “冬梅,今天約你出來,是因為我心裏有很多疑問,希望你能如實回答我。”林國棟一臉嚴肅地說道。


    “你心裏要有什麽疑問就盡管問,但我不能保證會回答你,這要看我的心情。”冬梅的臉上泛著紅暈,似乎已進入微醺狀態。


    “你其實根本就沒有姐姐,對不對?”


    “誰說的?”冬梅吃驚地反問。


    林國棟沒有答話,而是直接將手伸進屁股荷包,摸出一張折疊成豆腐塊的報紙,丟到冬梅麵前:“你自己看看吧。”


    冬梅將報紙輕輕展開,琢磨一會兒後,忽地抬起頭來:“林國棟,你到底什麽意思啊?”


    “這是我在一家報刊亭買的一份過期的《洛水晚報》,發行日期是八月八號。”林國棟咪了一口酒,麵色平靜地道,“但是,這份報紙上卻並沒有那則‘認屍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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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以為冬梅會瞬間方寸大亂,像心虛的罪犯一樣乖乖招供。


    誰知,冬梅輕抿了一口酒,立刻便將報紙拿在手上撕了個稀爛,然後迅速扔進了垃圾桶。


    “你----”林國棟沒料到她會有這麽一出,整個人一下子愣住了,心想:好一個陳冬梅,居然也學會了銷毀證據!


    “哎!林國棟啊林國棟,我就一點也不值得你信任麽?”冬梅仰頭靠在椅背上,神色黯然地歎了一口氣,“實話告訴你吧,《洛水晚報》是在八月七號刊登的那則‘認屍啟事’,你這張報紙上當然看不到了。”


    “這怎麽可能?”林國棟漲紅著臉,半信半疑地道,“難道是我記錯日期了?但我明明記得清清楚楚的……”


    “記得清清楚楚?”冬梅的臉上帶著一絲嘲諷,“那我問你:你還記得分手時我給你說的那句話嗎?”


    林國棟頓時心頭一震,嘴裏不由自主地念叨出來:“若你不棄,此生不離?”


    “那我再問你:這句話是我哪天對你說的?”


    “這----”林國棟一時語塞。


    他隻記得這是冬梅一年前說過的話,至於具體是哪一天,還真沒印象了。


    “所以,有些事,你以為你記得,實際上卻早已記不清了。”冬梅將酒杯朝他一舉,深吸一口氣道,“先別想這些。來,為我們逝去的愛情幹杯!”


    “為我們逝去的愛情----幹杯!”林國棟木訥地舉起酒杯回應。


    隨著一口辣酒下肚,林國棟感到頭腦暈暈乎乎的,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他原想將冬梅灌醉,現在才發現不勝酒力的其實是自己。


    “林國棟,我知道你為我姐姐的死心裏感到很內疚。”冬梅頓了頓,接著又道,“但是,你總不能為了開脫自己而故意歪曲事實吧?你這樣讓我感到很心寒!”


    “我……”林國棟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本想興師問罪,不料反被對方駁得啞口無言,這讓林國棟感到很沒有麵子。


    半晌,他才忍不住漲紅著臉道:“好吧,這件事就暫且不提,但有句話我真的很想問問你:你是怎麽知道我手機上有一首藏頭詩的?”


    “想知道啊?”冬梅神秘地笑了笑,“隻要你能回答出我的一個問題,我馬上就告訴你。”


    “什麽問題?”林國棟好奇地問。


    “你聽好了!”冬梅輕咳一聲,緩緩說道,“天氣預報說,今天半夜12點有雨,那你說再過72小時候後會出太陽嗎?”


    “不會!再過72小時,正好又到了現在這個時候,晚上怎麽會有太陽呢?”林國棟哭笑不得地搖搖頭,“你這個問題問得真無聊!”


    “我都沒數一二三,你怎麽就搶答了?”冬梅似乎有點不服氣,“不算!再換一題,答對了我包準告訴你。”


    “這----好吧。”林國棟無奈地點了點頭。


    “是這樣的:一個沒有雙眼的人看到樹上有蘋果,他摘下了蘋果又留下了蘋果,你說這是為什麽?”冬梅說罷,便趕緊開始數起了數,“一、二、三……”


    林國棟凝著眉頭略一思索,馬上就有了答案:“他沒有雙眼,肯定就是獨眼龍了。他看到樹上有兩個蘋果,摘下一個還留了一個,所以他摘下了蘋果又留下了蘋果。”


    “沒想到你還蠻聰明的!”冬梅不由得朝他豎起了大拇指。


    “不是我聰明,是你出的題目太沒有挑戰性了。”林國棟弄不懂她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行了,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還是不行!”冬梅強忍住心頭的笑意,“我都沒喊‘預備開始’,誰讓你那麽心急的?”


    對方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林國棟的胃口被吊得足足的,性子都快要磨光了。


    “那你再出一題。”為了能從冬梅嘴裏套出話來,林國棟也是拚了。


    “不出了。”冬梅打了個酒嗝,搖搖頭道,“我不是沒給過你機會,可惜都被你浪費了。你要真想知道,等哪天我高興了再告訴你吧。”


    “你----”林國棟忍不住一拍桌子,刷地一下站起身來,“陳冬梅,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冬梅也隨即從座位上站起,一邊將紫色的坤包挽在肩上,一邊冷冷地說道,“我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才肯出來見你的。你倒好!完全把我當成了嫌疑犯,問東問西的讓我心裏煩透了!”


    “我、我沒有這個意思……”林國棟趕緊上前攔住她,低垂著頭道,“冬梅,對不起!我剛才確實有點衝動,主要是我心裏太著急了。我老婆從昨天晚上出門,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而且,她的手機也被人搶了……”


    “你該不會認為,是我搶了你老婆的手機吧?”冬梅麵帶疑惑地看著他。


    “那倒不是。”林國棟囁嚅著,“但、但是……”


    林國棟其實想說“但是你怎麽知道我老婆給我發過手機短信”,但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


    他很清楚,話一旦出口,冬梅肯定又會認為自己是在懷疑她。


    他以前從沒懷疑過自己的語言表達能力,但在冬梅麵前,卻感到有些力不從心。


    “但是什麽?你分明就是在懷疑我!”冬梅緊蹙著眉頭怔了怔,隨即輕歎一口氣道,“算了,看在你這麽可憐的份上,有件事情我還是實話告訴你吧。”


    “什麽事?”林國棟不禁大感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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