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跟了約有小半裏路,前麵的人販子忽然消失不見了。


    隻有陣陣凶猛的狗叫聲傳來,立刻打破巷子裏的安寧與靜謐。


    “幹爹,前麵有狗狗!”璃籮停下腳步,怯怯地說道。


    “別怕!我們是好人,狗狗不會咬我們的。”林國棟小聲安慰她。


    “我們、我們還是回去吧,我好怕!”璃籮打了個寒噤,牙齒在格格作響。


    “別吵了,安分一點!”林國棟輕輕拍著她的後背,繼而轉過頭對林新冶說道,“新冶大哥,人好像跟丟了,現在怎麽辦?”


    “別急,讓我先想想!”林新冶手撐著額頭認真思索了一會兒,忽然抬起頭來,“前麵既然有狗叫,肯定是有人驚動了它,這說明人販子應該就在附近,並沒有走遠。”


    “是的。”林國棟神色凝重地點點頭,“如果他們隻是路過,狗叫過幾聲後就慢慢停下來,可現在狗卻一直在叫,聽聲音好像還不止一條。”


    “難道這裏麵也有人在住嗎?”璃籮好奇地問。


    “嗯,稍好一點的房子裏還是有的。”林新冶很肯定地道,“不過都是些趕兔子的民工,他們從鄉下來到城裏,租不起貴的房子,就隻好暫時蝸居在後街了。”


    璃籮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


    “走,我們趕緊過去看看!”林新冶催促道。


    林國棟和璃籮同時點了點頭。


    三人一行小心翼翼地朝著巷子深處前進,朦朧的月光下,看起來就像三個幽靈。


    不一會兒,巷子左邊出現一間廢棄的老廠房。


    廠房的斜對麵,有一棟房裏還亮著燈光,房子前有道新建的木柵欄。


    透過木珊欄,能看到裏麵有兩隻被鐵鏈拴住的大黑狗。


    它們正在低聲嗚咽著,眼睛在月光下散發著綠瑩瑩的光芒。


    隨著狗叫聲漸漸平息,巷子裏又恢複了死一般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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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新冶提醒林國棟和璃籮,要盡量將動作放輕,千萬別驚擾到它們。


    一旦它們囂叫起來,被人販子察覺,情況就大大不妙了。


    林新冶駐足略作判斷,猜測人販子就是潛進了這間廢棄的廠房。


    他揮了揮手,示意兩人慢慢朝著廠房靠近。


    璃籮忽然又用手扯了扯林國棟的衣襟,神色慌張地朝前麵指了指。


    林國棟循著她的手指望去,竟然又看到了一些僵屍,心開始突突地跳著。


    這些僵屍像小柏楊樹一樣稀落有致站在兩邊的老房子旁,一動也不動。


    林新冶也看到了,但他隻是微微一愣,隨即便沒當一回事地搖搖頭。


    林國棟的眉頭卻鎖得緊緊的,心裏彌漫的陰雲越來越濃。


    如果這些僵屍真如林新冶所說,都是工人擺放的石膏像,為何中間部分沒有,隻擺了巷頭跟巷尾?


    他懷疑,這些所謂的僵屍,根本就不是石膏像,而極有可能是人販子的暗哨。


    他悄悄用手摸了摸褲兜,那把匕首還在。


    老廠房前麵有道生鏽的鐵柵門,裏麵漆黑幽深,迷離的月光撒在破損的水泥地上,黑一塊白一塊,依稀可看到一些頑強生長的野草。


    此外,地上還有幾隻破鞋和一些破麻袋以及衣裳之內的廢舊物品。


    廠房的門楣上,牌匾已呈傾斜狀,上麵刻有五個黯然失色的燙金大字----洛水麻紡廠。


    林國棟仔細往裏瞅了瞅,看到有棟樓層竟發出了微弱的亮光。


    這亮光似乎還在移動,一忽兒左邊,一忽兒右邊。


    “我敢打賭,他們百分之百就在裏麵。”林新冶在林國棟身邊小聲耳語。


    林國棟未置可否,他試著用手推了推鐵門,卻發現根本推不開。


    他帶著驚訝再一檢查,很快看出門背後反鎖著一把大鐵鎖。


    “你先讓開,讓我來試試看!”林新冶輕輕用手扒了扒他。


    林國棟詫異地看他了一眼,半信半疑地閃到一邊。


    林新冶在醫藥箱裏一陣翻騰,迅速找出一把t字形小金屬錘和一根錫紙條。


    他麻利地將錫紙展開,包到金屬錘上。


    接著,他將手從柵門縫隙裏穿過去,一隻手摸到鐵鎖,一隻手將金屬錘插進了鎖孔。


    隨著他用力擰動金屬錘,大鐵鎖應聲而開,前後不過幾秒鍾時間。


    林國棟不禁暗暗咂舌,佩服不已。


    “我小的時候,曾跟隔壁一個開鎖匠學過,所以區區鐵鎖根本難不倒我。”林新冶將工具放回醫藥箱,輕輕推開鐵門,“走,我們快進去看看!”


    三人一同貓腰跨進門去,像做賊似地躡手躡腳。


    他們順著微弱的光線,漸漸來到一排高聳的樓房前,稍一打量後,便延著布滿灰塵的樓梯緩步上了三樓。


    那移動的亮光,正是從三樓發出的。


    林國棟根據房子的布局特點,猜測這裏曾經很可能就是職工宿舍。


    終於找到亮光的源頭,他們趕緊停下腳步,屏聲斂息地擠趴在門邊察看。


    這是一間十五平方米的宿舍,透過門縫,能看到對麵殘破的窗戶、斷裂的高低床以及生鏽的臉盆。


    房間裏,背著漁具包的瘦長男人已摘掉鴨舌帽和墨鏡,將它們放置在一旁。


    他打著一把手電筒,和健壯男人貓腰站在一起,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緊盯著前麵。


    電筒光照不到的地方相對較暗,電筒光照得到的牆角裏蜷縮著幾個人。


    林國棟在心裏數了數,一共有五位:其中女童兩名、男童一名,還有兩個是十八九歲的大姑娘。


    電筒光在他們身上晃來晃去,五個人臉上露出驚恐的神情,擠成一團瑟瑟發抖。


    他們的手腳都被繩索捆綁著,嘴裏塞滿了布條。


    這兩個男人果真是人販子啊!


    林國棟想起了淩雪,心裏的恨意瞬間飆升上來。


    他暗暗掂量了一下,璃籮和林新冶兩人都手無縛雞之力,自己以一敵二根本就不是對手。


    怎麽辦?


    他眼骨碌一轉,馬上就想到刑警大隊的石想生。


    正打算走出廠房去給石想生打個電話,忽聽瘦長男人發出一聲獰笑。


    “孩子們別怕!到了今晚十二點,我會帶你們去一個遙遠的地方。”瘦長男人用手指了指三名幼童,緩緩說道,“運氣好的話,你們會被有錢人看中,從此吃香喝辣,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


    “如果運氣不好的話,就直接把你們弄殘了到街上要飯,或者把你們的器官挖出來賣掉。”健壯男人在一旁補充。


    “臥槽,你在胡說什麽呢!”瘦長男人臉色一沉,“這麽歹毒的話你也說得出口,萬一嚇到這些可愛的孩子們怎麽辦?”


    “嗬嗬,老大說得是!”健壯男人諂媚地笑了笑,臉上的橫肉緊緊地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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