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荒謬至極的一個月!」


    將白發束成發髻的女性,氣憤得滿臉通紅,這麽說道。


    她粗魯地翻動圍裙裝,仿佛要揮舞手上拿的行李箱一般走著;她正是愛麗絲宅邸的女仆長,奧賽蘿女士。她臉上浮現憤怒的神色,用力踩響鞋子的身影,讓路上打扮高貴的人們都驚訝得讓路給她。


    這裏是卡帝納爾茲學教區的高級住宅區。聖弗立戴斯威德女子學院的「鎖城」久違一個月地解除後,她不等交流會落幕,便早早離開了城牆。


    理由很單純。因為她無法一直忍受目睹月光女神選拔戰的結果——那種令她難以接受的光景。


    「我好不容易活用各種門路,把自己的名字擠進留宿者名單中,還準備了彩繪玻璃,避免被任何相關人士發現……!都怪那個『無能才女』和『殘暴教師』,我精心製作的輝煌企畫都泡湯了!」


    可恨!——她大聲發出的尖銳聲音,將行道樹上的小鳥們都趕跑了。


    盡管頭發染白,奧賽蘿女士的眼力依舊沒有衰退。雖說僅僅一戰,但那個「無能才女」梅莉達·安傑爾,居然超越了「聖騎士」愛麗絲·安傑爾……這令人難以置信的結果,再加上梅莉達的家庭教師那得意洋洋的眼神!


    一想到這些,奧賽蘿女士實在無法一直待在那間學院裏。必須盡快策劃下個計劃才行——她這麽心想,鑽進自己城堡的豪華門扉。她橫跨過整理得宜的前院,走近有純白高雅牆壁的愛麗絲宅邸。


    在她伸手要打開玄關大門時,忽然從對麵傳來笑聲。


    是年輕女仆的聲音。奧賽蘿女士不禁火冒三丈。


    「你們這些人!雖說我不在,但誰準你們鬆懈下來了——」


    氣勢猛烈地打開玄關大門的奧賽蘿女士,驚訝得張大了嘴,下巴都快掉了。


    「啊,奧賽蘿女士!您上哪兒去了呢?」


    這麽爽朗地向奧賽蘿女士搭話的少女,是在宅邸工作的女仆之一,也是奧賽蘿女士的部下。這點不會有錯。


    但是,她的打扮十分異常。女仆服的裙子隻到膝上,整體的褶邊和蕾絲增加了五成。不曉得哪根筋不對,發箍上還裝著像貓耳的裝飾。


    察覺到奧賽蘿女士的視線,少女有些靦腆地握緊雙手。


    「啊,十分抱歉……歡……歡迎回來,喵!」


    「什……什什什什什……什……!」


    「啊哈哈,雖說是奧賽蘿女士的指示,這樣果然還是有點難為情呢。」


    奧賽蘿女士驚訝得嘴都攏不上,其他年輕女仆也紛紛聚集到她身邊。所有人都穿著愉快到極點的特製版女仆裝,無一例外。


    「會嗎,我倒是愈來愈樂在其中了。喵!」


    「隻有耳朵不太好看,幹脆連尾巴也戴上如何?喵。」


    「這麽說來,奧賽蘿女士帶著那麽大包的行李上哪兒去了呢?喵!」


    「你們是怎麽回事呀!」


    奧賽蘿女士大發雷霆。倘若是平常,這樣就會讓女仆們顫抖起來,但少女們麵麵相覷,浮現出不知為何會挨罵的表情。


    奧賽蘿女士隻差太陽穴的血管沒爆裂,她喋喋不休地說道:


    「問我上哪兒去了,當然是陪愛麗絲小姐留宿在聖弗立戴斯威德啊!」


    「對呀,但是您昨天先一步回來了吧?」


    「什……你……你在說什麽?話說那不知羞恥的打扮是怎麽回事!誰允許你們在工作中私語了!就算我之前不在——」


    「奧賽蘿女士昨天一回來,就這麽下達了指示不是嗎?您說要將宅邸的製服換新,工作中『禁止沉默』……」


    奧賽蘿女士開始頭昏了。她完全無法理解部下在說什麽。就在她絕望地想著「難道是年紀大了嗎?」的時候,一名活力充沛的女仆拉著奧賽蘿女士的手。


    「對了,奧賽蘿女士!我照您吩咐的,把房間整理得很漂亮喔!」


    「究竟……接著到底又是什麽呢……」


    被拉到自己寢室的奧賽蘿女士,在那裏實際感受到惡夢。


    「這……這……究竟是……?」


    用一句話來說,就是眼睛很痛。地毯是超級鮮豔的粉紅色。床鋪的棉被是少女風格的花樣。飄逸的蕾絲裝飾在房間內四處跳著舞。


    又不是愛作夢的五歲小孩,在這種房間怎麽睡得著啊?沉重的行李箱從她宛如枯枝般的手上掉落。活力充沛的女仆一臉害羞地吐了吐舌頭。


    「因為您指示『盡全力發揮少女妄想』,我很努力地照辦了喔!」


    「這是夢……一定是哪裏搞錯了……」


    奧賽蘿女士仿佛夢囈一般低喃著,腳步踉蹌地逃到走廊上。周圍的部下們感到不可思議,不曉得她是怎麽了;奧賽蘿女士在這些部下麵前,拚命地撐住牆壁。


    她環顧周圍,想看有沒有人還是正常的,然後她看見了。


    看見站在走廊的盡頭處,穿著圍裙裝的老嫗。將白發束成發髻的那名女性,與這邊四目交接,滿是皺紋的臉咧嘴笑了起來。


    然後她突然打開窗戶,輕飄飄地往下跳到庭院。


    「您從剛才開始是怎麽啦,奧賽蘿女士……」


    周圍的女仆們似乎什麽也沒察覺。奧賽蘿女士看向其中一名部下,再次將視線移到窗戶上。她緩緩挺直了背,然後低喃道:


    「我拚命守護至今的宅邸的秩序…………啊,我的頭好暈——」


    奧賽蘿女士翻起白眼,砰——!一聲地往後倒落在走廊上。年輕的貓耳女仆們慌張地包圍住她。


    「奧賽蘿女士!」


    「不得了了,奧賽蘿女士她!」


    「立刻把她搬到床上!」


    「搬到她最喜歡的花樣圖案床鋪上——!」


    從窗戶輕飄飄地飛舞下來,穿著圍裙裝的老嫗,無視突然吵鬧起來的宅邸,立刻飛奔到庭院的草叢中。


    她仔細確認四周沒有任何人的視線,同時從圍裙裝底下卸下義足與義手,從身體上拆下矯正器。她摘下假發,從臉上撕下膚色麵具後,不到十五歲的少女容貌便顯露出來。


    少女穿上平常的軍服,天真地仰望鬧哄哄的宅邸。


    「……他的個性果然很差勁。」


    她從懷裏拿出書簡,仔細確認封口。回收所有行李與證據後,少女拉低兜帽蓋住眼睛,一聲不響地邁出步伐。


    布拉克·馬迪雅的黑影,就這樣不留痕跡地融入樹蔭處。


    ? ? ?


    當天早上,眾人在聖弗立戴斯威德女子學院的城門前,替德特立修的代表學生們送行。三百名弗立戴斯威德學生圍住玄關,負責人依序與德特立修學生道別。


    克莉絲塔·香頌學生會長待在負責人最前排,想和她打招呼的德特立修學生不斷來訪。克莉絲塔會長保持她天生的燦爛笑容,與每個女孩一一握手。


    「克莉絲塔大人!托您的福,這次留宿非常愉快!」


    「會長招待我們參加的茶會,我會回去跟同學們炫耀!」


    「嗯。各位同學,請你們隨時再來玩喔。」


    「——克莉絲塔會長。」


    趁隊伍中斷時,來到克莉絲塔會長麵前的是德特立修學生的領導者,妮裘·托爾門塔總室長。


    看到有些動搖的克莉絲塔會長,妮裘室長輕輕伸出手心。


    「選拔戰時我不在的期間,謝謝你幫忙統整德特立修的同學們。實在幫了我大忙。」


    她放鬆能麵,柔和地露出微笑。克莉絲塔會長一臉意外地瞠大了眼,但她立刻回以笑容,牢牢地回握她的手心。


    「……下次再見吧!」


    「是呀,改日再見。」


    兩人最後再一次交換微笑,然後妮裘室長鬆開了手,轉身離去。


    克莉絲塔會長用有些哀傷的眼神,目送她瀟灑離去的背影。這時,她在視野前方發現了幾個人影在城牆外附近待命。


    是身穿騎兵團軍服,比自己稍微年長的少女。克莉絲塔會長在其中發現出乎意料的人物,驚訝地倒抽了口氣。


    「米——米蕾學姐?」


    克莉絲塔會長飛奔而出,弄亂了製服衣擺。對方似乎早已經注意到這邊,以親切的笑容迎接氣喘籲籲跑近的克莉絲塔。


    「好久不見了呢,克莉絲。你現在是學生會長啊?」


    「這……這是……我當選的時候,學姐也還在學校不是嗎……!」


    這名年長的少女騎士,正是去年擔任聖弗立戴斯威德女子學院學生會長的米蕾·伊斯托尼克。同時也是去年的月光女神選拔戰的候補生之一……是克莉絲塔會長擔任搭檔的對象。


    克莉絲塔會長一臉尷尬地閉上嘴,接著又結結巴巴地開口詢問:


    「學……學姐怎麽會在這裏?」


    「當然是任務嘍。是布拉曼傑學院長直接委托的任務呢。」


    「學院長她?」


    米蕾聳了聳肩,以豪爽的語調繼續說道:


    「她要我們將德特立修學生平安護送到學園……雖然不曉得詳情,但今年的選拔戰似乎很不得了啊!這似乎是以期萬全的警衛,才會委托有淵源的幾名騎士,像是我嘍。」


    「啊……」


    從米蕾口中說出的「選拔戰」一詞,刺中了克莉絲塔會長的胸口。


    自己在去年選拔戰中犯下的嚴重失誤,在腦海中打轉。雖然不能說原因都出在那上麵,但以結果而言,米蕾錯失了前任月光女神的寶座。


    現在就是清算的時候了嗎?克莉絲塔會長這麽心想,試圖張開顫抖的嘴唇。


    不過,就在她開口的前一刻。一直眺望著聚集在城門前的弗立戴斯威德和德特立修女學生們的米蕾,看來有些尷尬地搔了搔頭。


    「……我說啊,克莉絲。對不起喔。」


    克莉絲塔會長像是在看難以置信的東西一般,回看著米蕾的臉。


    「為……為什麽學姐要道歉呢……?」


    「就是去年的選拔戰啊。當時的我滿腦子都是自己要當選月光女神的事情,根本沒有顧慮到弗立戴斯威德的大家,或是與德特立修的女孩們交流之類的……老實說,當時的氣氛很糟對吧?」


    「啊……」


    「我想跟我們一起到聖德特立修女子學園的代表生們,待在別人學校的一個月期間,大概覺得如坐針氈吧……這件事一直讓我很遺憾。」


    一直皺緊眉頭的米蕾,這時以爽朗的表情俯視克莉絲塔會長。


    「但是你漂亮地完成了我沒能辦到的事情呢。很了不起喔。謝謝你。」


    「……嗚!」


    克莉絲塔會長的眼眸慢慢湧現淚水。


    大顆淚珠不停滑落雙頰,克莉絲塔會長用雙手手心掬起淚珠。


    「學姐……我……我……!」


    「慢……慢點,為什麽要哭呢——真是的,你這孩子真傷腦筋。」


    年長的少女騎士一直溫柔地輕撫著抽泣的少女的秀發。


    在替德特立修學生送行的圈子當中,也可以看見梅莉達與愛麗絲這對安傑爾姐妹的身影。她們也是今年選拔戰的候補生,但以結果來說,兩人最後的成績是幾乎同票的倒數兩名。結果,她們沒能縮減與前兩名的票數差距。


    第三場考驗的影響果然很大。梅莉達與愛麗絲的戰鬥,的確值得吸引觀眾的目光,但同一時刻,德特立修的琪拉與莎拉夏小組,似乎也展開了激戰。「王子」仿佛要發泄第一、第二場考驗的鬱悶,她演出激烈武打場麵的身影,果然獲得了大半的票數。


    再加上——就結果而言,她也是第三場考驗大混戰的獲勝者。身為觀眾的學生們並不曉得葛拉斯蒙德宮被封住的期間發生的事情,月光女神頭冠的去向,可說是理所當然的吧。


    梅莉達並沒有很沮喪,她雙手交叉環胸,茫然地仰望天空。


    「結果,那個莫名強大的冒牌涅爾娃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學院長說是特別的玻璃寵物。」


    愛麗絲以她本身也感到懷疑的聲音這麽回答。那個操縱七種武器的黑衣人舉動,還有壓倒性的瑪那。看似薄弱卻又強大的存在感——就算有人說明那是沒有靈魂的玻璃人偶,這對姐妹也無法信服。


    最重要的是,梅莉達清楚地感受到那個黑衣人明顯的「意誌」。


    『即使到了年紀,』『瑪那也沒有覺醒的』『無能才女。』


    『事到如今』『卻突然萌芽,』『那個秘密——…………


    應該伴隨火焰一同消失的話語,如今也一直縈繞在梅莉達的腦海中。


    說不定有某種意誌試圖揭露連梅莉達本身都不曉得的某些秘密,而且那種意誌可能正在梅莉達與庫法的周圍盤旋著?


    就在梅莉達潛入沒有答案的思考迷宮時,一個外觀特別秀麗的中性美少女,從德特立修學生的集團走近梅莉達與愛麗絲這邊。


    是獲得這屆月光女神寶座的「王子」,琪拉·艾斯帕達。她攜帶著女神之證的頭冠「月之淚」,但仍一臉不服氣似的扭曲嘴唇。


    「……我並沒有接受這次的結果。」


    「咦?」


    「我根本不覺得自己贏了!而且我直到最後都一直輸給你!」


    被琪拉用食指猛然一指,梅莉達大吃一驚。


    琪拉像在挑戰一般挺起胸膛,臉頰稍微泛紅地宣言:


    「聽好嘍!明年的選拔戰,你們要來聖德特立修女子學園。到時再次一決勝負!下次我一定會讓你們輸得體無完膚,做好覺悟吧!」


    哼!琪拉轉過身去,不等梅莉達回答便離開了。


    梅莉達與愛麗絲茫然地麵麵相覷,接著感到傻眼似的微笑了。


    「我好像變成明年也要當候補生呢。」


    「那下次就由我來當莉塔的搭檔。」


    「說得也是。那也不錯,不過——」


    這時梅莉達「咳哼」一聲,清了清喉嚨。


    她一副了不起似的雙手交叉環胸,得意地弓起單薄的胸膛。


    「欸,愛麗。我想要重新設立小組。不是涅爾娃的小組,也不是你的小組。是由我來擔任隊長,我的小組喔——你當然會加入對吧?」


    梅莉達用自信滿滿的視線看向愛麗絲。


    愛麗絲綻放出不同於平常的滿麵笑容。


    「嗯!請讓我加入莉塔的小組……!」


    「很好!」


    互相對望的少女們,仿佛照鏡子的天使一般,「「欸嘿嘿!」」地笑了。


    從遠方校舍塔眺望女學生們這些模樣的,是現任騎士二人組,庫法·梵皮爾與蘿賽蒂·普利凱特。他們從漫長樓梯的最上階,守護著城門前的熱鬧喧囂。


    「——換句話說,隻講重點的話,是這麽回事嗎?」


    坐在樓梯上的蘿賽蒂,重新豎起了食指。


    「掉包彩繪玻璃是奧賽蘿女士搞的鬼;而在泳裝上動手腳的是愛麗絲小姐的自導自演;在第二場考驗時,情報會泄漏出去,是神華小姐設計的……那個叫馬迪雅的家夥在暗中的活動又牽扯到這些,演變成非常複雜的狀況,是嗎?」


    蘿賽蒂無奈地聳了聳肩,輕輕歎了口氣。


    「還真是難搞的一個月呢。」


    「我有同感。每個人都懷抱各自的想法,真的是很難應付……」


    站在樓梯上的庫法,這時輕柔且優雅地轉


    過頭。


    「不過,這就是名為『學校』的世界不是嗎?」


    「說得好。」


    嗬嗬——蘿賽蒂感到滑稽似的笑了,她忽然像在察言觀色一般,壓低聲音。


    「……奧賽蘿女士做的事情,真的可以保密嗎?」


    「我有事先向學院長報告,不過……這恐怕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吧。畢竟沒有確切的證據,她本身也絕對不會坦承吧。而且,看奧賽蘿女士的說話方式……除了騎士公爵家之外,她可能還有其他後盾。」


    「那麽,對這間學院的學生們而言,這次發生的事情,結果還是一團謎嗎~」


    蘿賽蒂難以忍受似的這麽說道,大大伸了個懶腰。


    庫法稍微猶豫了一下之後,對那樣的她接著說道:


    「……要說謎團的話,還有一個沒有解決的問題。」


    「咦,什麽什麽?」


    「就是入侵葛拉斯蒙德宮的方法。」


    庫法慎重地,像在細細體會一般編織出聲音。


    「要掉包彩繪玻璃,必須進入葛拉斯蒙德宮。為此,必須獲得守衛許可。不過並非瑪那能力者的奧賽蘿女士,並沒有向守衛登記瑪那……」


    「咦,這表示,也就是說……!」


    蘿賽蒂仿佛受到刺激一般爬起身。庫法肯定地點頭回應。


    「沒錯……換句話說,邀請奧賽蘿女士進入葛拉斯蒙德宮的某人,就在登記了瑪那的三百幾十個人當中。」


    「究竟是誰做的?」


    「就是某人做的。」


    這時,城門那邊掀起漣漪般的歡呼聲。


    庫法轉頭一看,整齊列隊的德特立修女學生們,在弗立戴斯威德生的聲援包圍下,消失到隧道裏的樣子看起來非常渺小。


    ? ? ?


    沿著隧道行進的德特立修學生最後方,可以看見一名女學生的身影。是在今年選拔戰中突然負責擔任候補生的一年級生莎拉夏。


    她浮現出有些憂鬱的眼神,此刻有兩隻手從她的背後伸了出來。


    那兩隻手不停搓揉著在製服底下主張存在感的兩個隆起。


    「莎~拉~」


    「呀啊!」


    無禮之徒感到有趣似的突然轉身,莎拉夏滿臉通紅地提出抗議。


    「真是的,真是的!小繆你別這樣啦!」


    「嗬嗬,對不起喔。因為好久沒跟莎拉玩了,我實在太開心,情不自禁。」


    惡作劇似的吐出舌頭的,是擁有黑水晶秀發的同學。莎拉夏「唔……」地鼓起通紅的臉頰,同時惹人憐愛地護住胸前。


    「……這麽說來,小繆完全沒有參加交流會,都在做些什麽呢?」


    莎拉夏恐怕跟這個難以捉摸的「魔騎士」一年級生,繆爾·拉·摩爾擁有最深的緣分。莎拉夏屢次以視線追逐繆爾的身影,但她沒有參加交流會活動,似乎一直在自由活動的樣子。


    「我去辦點母親大人交代的雜事。而且我光是從外麵觀看,就能充分享受了。你不覺得今年的選拔戰成了很刺激的活動嗎?」


    繆爾在莎拉夏旁邊走了起來,同時將食指貼到性感的嘴唇上。


    「要奢求一點的話,真希望奧賽蘿女士能再做得誇張點呢。因為她強烈希望我們能看在『革新派』的情分上提供協助,我才特別幫忙的,但她隻是掉包彩繪玻璃,居然就滿足了……之後就什~麽也沒做。」


    「……那果然是小繆你們做了些什麽啊。害我要出場選拔戰,整個很慘耶。」


    友人瞪著自己看的視線,讓繆爾連忙將手伸入包包。


    「多……多虧莎拉你們大活躍,這邊的調查進行得很順利喔。你看這個。」


    「……這是什麽?」


    繆爾遞給莎拉夏的是幾張羊皮紙。是塞滿複雜的圖形與圖表還有波形的塗鴉。繆爾家的一族具備研究者氣質,這種暗號似乎會刺激他們的求知欲,但對出身於純粹武士家族的莎拉夏而言,老實說完全不明所以。


    「這些資料是解析登記在葛拉斯蒙德宮的學生的瑪那。但是解析機器被那個殘暴老師給破壞了,這是我憑印象記下來的。」


    「你一直在做這種事啊……真虧你沒穿幫呢。」


    「我還以為穿幫了,但看來那邊似乎也有很多狀況——先別提這些,你看,這是梅莉達的解析圖,然後這是愛麗絲的解析圖。」


    確認繆爾比較給自己看的兩張羊皮紙後,莎拉夏驚訝得瞠大了眼。


    「這是……!」


    「即使是不太熟悉這些事情的莎拉夏,也能一眼看出來對吧?沒錯,兩人的瑪那解析模式實在相差太大了。照理說同樣寄宿著安傑爾家瑪那的堂姐妹,絕對不可能發生這種狀況。」


    繆爾高舉羊皮紙,就宛如把罪人逼入絕境的證物一般。


    「愛麗絲·安傑爾擁有聖騎士位階這點不會有錯。既然如此……擁有的瑪那性質與堂姐妹實在相差太大的梅莉達·安傑爾,被稱為『無能才女』的她覺醒的位階,恐怕並非聖騎士……!」


    「……唔!」


    莎拉夏的喉嚨緊張地咽了口口水。相對的繆爾則是輕鬆地露出微笑。


    「你不覺得這下子有很棒的情報,可以說給席克薩爾的哥哥大人聽了嗎?對吧……『龍騎士』莎拉夏·席克薩爾?」


    聖騎士、魔騎士,還有三大騎士公爵家的最後一角,龍騎士。


    冠有龍騎士之名的少女,以決然的眼神注視前方。


    「梅莉達同學……看來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麵呢。」


    讓人感受到某種悲壯決心的少女,與浮現妖豔微笑的少女。注視的前方有照射進隧道的光芒……兩人並肩走向城門的出口。


    繆爾從手心扔出兩張羊皮紙,上麵點綴著梅莉達與愛麗絲的瑪那情報。那兩張紙「轟」一聲地被漆黑火焰包圍。被風吹動的紙張飛舞在半空中,燒毀到剩下最後一片殘骸,遺留的火花宛如花瓣飛舞一般舞動,然後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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