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被推出來的時候,我看看賀蘭婷剛才坐著的位置,隻見她已經走到了我們的麵前,她看了看我二姐,然後昂首挺胸,從我父母麵前走著離開了,一聲再見也不說,就這麽走了。


    好吧,她永遠是這個樣子的。


    高昂著頭顱,唯我獨尊。


    我父母,又怎樣?


    我在想,以後如果我真娶了她,她怎麽來處理這婆媳關係?


    怎麽和家人相處。


    算了,不說以後那麽遠了,隻說現在,現在都已經無法相處了。


    我想,家人一定會反對我和她在一起了。


    也不去想這些事先了,先照顧好我二姐。


    雖然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她還是極為虛弱,氧氣接著,吊瓶吊著。


    看起來,極為虛弱。


    感覺是大聲叫一聲都會有死掉的可能。


    醫護人員小心翼翼推著二姐進去了病房,讓我們在外麵,禁止進去了。


    讓人在這裏守著就好了,到了這一步,我們也安心了。


    我們一家人,出去吃飯。


    在吃飯的時候,開始的時候,一家人都沒人說話。


    吃到了一半的時候,我大姐說話了,說賀蘭婷這樣子做,有點太什麽了。


    我問道:“過分是嗎?”


    大姐說道:“她知道你二姐會被打死,她還要這樣做。”


    我說道:“大姐,這真不能怪她,萬一被歹徒帶走逃脫了,以後抓他們就不可能的了。”


    我能理解賀蘭婷。


    雖然她的所作所為,不管從道義還是從處置此類綁架的事件上麵,她都顯得背道而馳。


    在無數宗綁架事件中,一般,都是先讓談判專家攻心,和綁匪談判,什麽什麽的,反正極少有綁匪開口說要打死人了還要強攻的。


    因為綁匪一怒之下,真會開槍打死人,反正人質對他們來說已經沒有什麽用了。


    全家人都沉默了。


    我問道:“我和她在交往,她是我女朋友,你們也知道的。她不是不想救姐姐,這是最好的辦法了,我想你們也清楚啊。我自己當時也不願意,可這就是最好的辦法,而且,也是杜絕以後敵人還要找上我們其他家人的好辦法。既然綁架挾持沒有用,他們就不會再找我們了。”


    大姐說道:“對,不會挾持綁架,但是他們會直接開槍打死我們!”


    我重重的點了一下頭,說道:“是。”


    媽媽放下了筷子,說道:“我們知道她是好心的,可是方法不是這樣子的。你和她來往,我們也不反對,要陪著她去對付壞人,壞人又來殺我們家人。”


    我問道:“是,那媽媽你覺得我不該和她去對付壞人。”


    媽媽說道:“以前我不說,現在經曆了這些事,人家壞人要殺我們家人,我每天都害怕,怕你爸,你姐姐,孩子,你出事。你就放棄了吧。”


    放棄了吧?


    放棄了吧,放棄什麽,放棄賀蘭婷,還是放棄這份事業。


    這份殺敵的事業。


    我問我媽:“你說的是放棄賀蘭婷嗎。”


    媽媽說道:“我不讓你放棄她,是讓你不要留在這裏了,我們全家都不要留在這裏了,離開去遠遠的地方,我也忍受不下去了,每天這樣子害怕。萬一他們又來找我們家人的誰呢。”


    我說道:“是的,我也很害怕。”


    一直以來,家人,朋友,愛的女人,都是我所擔心的對象。


    擔心得膽戰心驚,擔心得難以入眠。


    一旦有點什麽風吹草動,最怕最怕他們受到了傷害,或是被抓走了。


    從王達到朱麗花,從黑明珠到賀蘭婷,從父母到二姐,唉,真的是各種煩各種擔憂。


    如果真想遠離這一切,隻有兩個辦法,當然是不可能和他們和解了,那是不可能的。


    兩個辦法,第一個,最簡單的,就是遠離這一切,遠遠的離開,去到一個他們找不到的地方,那要出國。


    第二個辦法,就是消滅他們。


    我既然已經選擇了第二條路,那就哪怕是風雨兼程遍體鱗傷犧牲性命,也會義無反顧。


    可我怕的是我的身邊的人一起受到了連累。


    那麽,我最好是像劉局長一樣,把家人送出去外麵去。


    送出國外去。


    我說道:“你們出去吧,去國外,我想辦法送你們出去,我要留下來。”


    父母沉默了。


    我說道:“等姐姐好一些,我送你們出去,不要留在這裏了。你們考慮一下。我是不會走的了,如果我死了,我想,我應該也算是半個反黑英雄吧。”


    之所以說半個,是因為我真的算不上個反黑的人,我不願意卷進去這些風雨爭鬥中。


    我的目的沒有那麽的高尚,我隻是為了自己親愛的女人們,朋友們,還有為了錢,為了複仇,才去幹的這一切,高尚?算了吧,我這種人,要什麽高尚?還有什麽高尚?


    晚上,我躺在醫院的病房過道的陪護床上過夜,這陪護床,還是租來的,特別的貴。


    這一晚,倒是睡得挺香的。


    一覺睡到了大中午。


    我是被大姐叫醒的,說二姐想和我聊聊。


    我一個激靈爬起來,二姐醒來了?


    大姐說二姐一早就醒來了,雖然虛弱,但是人很清醒,和他們聊著天。


    看我睡得那麽香,就沒叫醒我。


    我哎呀一聲,說道:“你們該早點叫我起來的!”


    進去了病房,我二姐半躺著靠著床頭,看我進來了。


    沒有接著氧氣了。


    我站在她麵前,想和她說什麽,卻不知道說什麽好。


    父母也在身旁。


    我坐了下來。


    二姐問我:“你醒了。”


    我說道:“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


    她說道:“我沒事。”


    我看著她的手臂,被打斷後手術接起來的手臂,纏著厚厚的包紮。


    還夾著木棍。


    臉上的淤青。


    還有她身上我所看不到的兩槍打進去後手術的包紮,我心疼著她。


    我說道:“你還是好好躺著休息吧。”


    她說道:“我沒事了。”


    我說道:“二姐,對不起。”


    我一時哽咽。


    我說道:“你為我為這個家付出那麽多,我生來,就給你帶來了那麽多的災難。”


    我二姐和大姐不同,大姐是不喜歡念書,她腦瓜子雖然靈活聰明,善於交際,但並不喜愛讀書,早早放棄學業的其中一個原因也是這一點。


    當然也是因為生活實在過不去。


    而我二姐,是很想很想讀書的,我知道她其中一個最大的夢想,就是上大學,卻因為讓我去讀書,不想給當時家徒四壁的我們家帶來更大的負擔,她出去打工了,給家人寄錢,給我寄錢寄夥食費。


    當時她去打工,不過是一個工廠的小妹,一個月哪有什麽錢啊。


    大多數,都給家人寄來了。


    當時多年不回來過年,因為心疼來回路費所以不回來,回來那一年春節,大多數人都換了觸摸屏手機,她自己,卻還在用著那個老款的按鍵手機。


    二姐說道:“你不要這麽說,你是我弟弟。你是個男人,你怎麽能哭。”


    我點點頭,強忍眼淚:“對,我不會哭。話說,這次我讓你受難受苦了,是我的錯,我打算買一件禮物當做我一點點虧欠你彌補你的心意,你自己挑吧。雖然這也彌補不來你的傷痛,可是這也是我一點點心意,讓我安心點,我知道你不想要,可是你必須要。”


    二姐說道:“送我一部手機吧。”


    她笑笑。


    我問道:“你現在用的什麽手機?還是那按鍵的手機嗎。”


    二姐說道:“不是,是蘋果的,前年買的。”


    我說道:“這樣子啊,也學會奢侈了嘛。”


    她說道:“那我自己掙的錢。”


    我平時給她錢花,她也不要過,隻說你留著給家人用,留著自己存錢娶老婆。


    我說道:“那用了蘋果手機,還要我買什麽手機?”


    她說道:“被那些人搶走,不知道扔去哪裏了。”


    我說道:“好,我送你一台最新款的。”


    她笑笑。


    我說道:“這幫家夥,我整死他們給你報仇。”


    她問我:“聽媽媽他們說,他們隻是給人做事的。”


    我說:“唉,對啊,這些人都是受命於人,被人雇來的,幕後黑手,恐怕現在還沒有能抓住啊。等等吧,將來一定能抓住,會給你報仇的。”


    接著,我問父母,問他們考慮得怎麽樣了,要不要出去國外了。


    如果不出去,隻能好好在監獄小區裏麵呆著,那裏算是比較安全的地方了。


    而我二姐,也要在裏麵好好呆著。


    家人說大家再慢慢商量,不要著急什麽的。


    我說道:“二姐,你真的不能出去外麵亂晃,隻能在監獄小區裏麵。”


    她問我道:“那我的店怎麽辦?”


    我說道:“唉,先轉掉吧,到時候,等過了這陣子,這風頭,都抓了他們再說。”


    她問我:“什麽時候。”


    我說道:“我也,不知道啊。”


    到底什麽時候能滅掉我們的敵人,我是真的是不知道。


    我們已經努力了很久很久了,可是走到現在,依然還是那個狀況。


    有人敲敲門,然後走了進來。


    我一抬頭,看見門外進來的是賀蘭婷,一隻手拿著鮮花,一隻手提著水果籃。


    她來看望我二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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