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簡直神了!”齊振林猛地一拍桌子,大聲的驚歎了起來。


    太太們都被嚇了一跳,但見齊振林眉飛色舞的說道:“前些日子,省警察廳抓了一夥盜墓賊,收繳了不少贓物。廳長金子凱特意挑了幾件成色好的送到帥府,其中就有這個玉墜!可不是地裏刨出來的嗎?”


    幾個太太聽他這麽說,臉色都變了,紛紛問道:“大帥,你送我們的東西,不會也是這種來路吧?”


    齊振林得意洋洋的說道:“那是自然,老子做事向來公道,你們人人有份!”


    幾個太太瞬間炸了窩,撓脖子的撓脖子,摸手腕的摸手腕,摳指頭的摳指頭:


    “哎呀呀,我還以為是你買的,原來是從墳裏刨出來的東西,我不要了!”


    “大帥你也不嫌髒啊!”


    “從死人身上扒拉東西,可真是晦氣!”


    “小心被厲鬼纏身啊!”


    “……”


    齊振林罵道:“都他娘的閉嘴!一群沒文化的臭娘兒們,懂個屁啊!天默今天說了,這世上壓根就沒有鬼!”


    陳天默道:“雖然沒有鬼,但是大帥,把這種死人用的東西戴在身上,多少還是不大吉利的。”


    “這樣啊……”


    齊振林對陳天默很是言聽計從,當即便說道:“那我不戴了!我本來就覺得大老爺們戴個玉,顯得娘兒們唧唧,隻有林黛玉那種天天哭哭啼啼的小媳婦兒才戴玉呢!對了天默,你剛才說你要開古董店,這玩意兒也算是古


    董,本帥送給你,權當是提前祝你的古董店開張大吉!”


    說著,齊振林起身又把幾個太太摘下來的玉墜、玉扳指、玉鐲子搓了起來,一古腦全堆到陳天默跟前,道:“都給你!”


    陳天默頓時愣在當場。


    齊振林的大方出乎他的意料,可是這些東西不該屬於自己。


    他正色說道:“大帥,多謝你的好意了。但這些東西既是贓物,也是文物,私相贈予總歸是不大妥當,我認為還是充公的好。大帥覺得呢?”


    齊振林一怔:“充公?”


    陳天默點頭道:“對,免得傳揚出去,讓老百姓誤會大帥是個貪官。”


    “哈,哈哈!”


    齊振林尷尬的撓了撓頭:“對,你所說的正是本帥所想的!這些東西是贓物,也是文物,當然是充公了好!本帥其實一身正氣,兩袖清風,做官最清廉了,都是金子凱那王八蛋把本帥給帶壞了!”


    陳天默微微一笑,道:“對於那個金廳長,大帥也要敲打敲打,不能讓他這麽監守自盜,中飽私囊。”


    齊振林道:“老子明天就敲打他個贓官!”


    陳天默趁機送上一頂高帽子:“大帥如此從善如流,剛正不阿,簡直能比得上那些青史留名的古代賢臣了。”


    “是麽?哎呀呀,過獎過獎啦!”


    齊振林美滋滋的捋了捋胡須,“嘿嘿”直笑,跟著也來了一番商業互捧:“天默啊,其實本帥最欣賞的是你這種有真才實學的人啊!你剛才說


    什麽對古董隻懂一點點,實在是太謙虛啦!三兩眼的功夫,就看出來這玉墜是老貨,又說出來了它的底細,嘿!就這份兒本事,滿世界能有幾個?我看就連那中州古董行會的會長,萬寶軒的老板萬大鵬,都比不上你啊!你做這行是做對了,以後肯定能發大財,本帥提前祝賀你啦!”


    陳天默心中一動,說道:“大帥過譽,天默愧不敢當。敢問大帥跟那位萬老板很熟嗎?”


    齊振林搖了搖頭:“不熟,但是知道省城有他這號人物,也知道這老小子不是什麽好東西。聽說他是個黑白兩道通吃的老江湖,做的買賣上通著洋人,下連著盜墓賊,能耐大著呢。”


    陳天默“哦”了一聲,冷笑道:“那這位萬老板確實能耐不小,我要是入行的話,還得拜拜他的碼頭啊。”


    “拜他娘的碼頭!天默,你是本帥的兄弟,他萬大鵬的臉能有多大,也配讓你拜?你不用怕他!”齊振林拍著胸脯,豪氣幹雲的說道:“他如果敢欺負你,攪和你的生意,你就跟我說,我滅了他奶奶的!”


    陳天默心裏暗喜:“要的就是你這句話!”當即拱手謝道:“大帥如此義氣,真是讓天默感動啊!天默也知道,大帥是一位保境安民的好官,那萬大鵬如果敢欺行霸市,作奸犯科,大帥肯定不會饒他的。”


    “肯定啊!”


    “中州省有大帥這樣的都督坐鎮,真是我們全省老百姓


    的福分啊。”


    齊振林被捧得飄飄然,也有點自我感動,摸著肚子感慨道:“本帥為人就是這麽正直,眼裏半點沙子都不揉,最恨貪官汙吏和奸商惡霸!”


    陳天默道:“貪官汙吏和奸商惡霸固然可恨,但那些盜墓賊也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所謂摸金發丘,搬山卸嶺,這些個盜墓行夥全都是旁門左道,跟厭勝門一樣可惡,大帥對他們可千萬不能手軟!”


    齊振林連連點頭,道:“那肯定不會手軟的,挖人祖墳多他娘的缺德啊!不過話說回來,這些盜墓賊真是富得流油啊,就我府裏的那些個大洋和金條,多半都是盜墓賊家裏送來疏通關係的。老子錢照收,人卻不放!嘿嘿~~反正他們的錢也不幹淨,老子不要白不要!”


    陳天默道:“這些盜墓賊不但挖人祖墳,毀壞古跡遺址,還販賣文物,甚至有很多都是賣給了洋人,以至於不計其數的中華瑰寶流落海外,思之令人痛心疾首!隻恨如今的玄門沒有領袖,不然,盜墓流派也不至於如此猖獗!”


    齊振林好奇道:“白天就聽你說什麽玄門,什麽旁門左道,我倒是不大了解,這玄門的正經流派都是哪些?”


    陳天默答道:“玄門有九脈,正五輔四,所謂正五脈,乃是山、醫、命、相、卜;輔四脈,乃是機關、禦靈、傀儡、械武。不屬於這九脈的,又打著玄門的旗號做壞事的,就是旁門左道。”


    齊振林愈發好奇道:“這九脈都是幹什麽的?”


    陳天默解釋道:“山脈,養氣修真;醫脈,救死扶傷;命脈,畫符煉丹;相脈,經天緯地;卜脈,趨吉避凶;機關,施關發機;傀儡,刻木提線;械武,鍛兵造具。”


    齊振林聽的似懂非懂,還要再問的時候,廳外已響起齊玉燕的聲音:“心月來啦!你們快看啊,她簡直就是天仙下凡!”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齊玉燕和一個少女手牽著手聯袂走進廳裏來。


    那少女上身穿著一件湖藍色的高領衫襖,窄而修長,把飽滿的胸膛和纖細的腰肢勾勒的極其動人!


    她下身穿著一條長垂至腳麵的黑色裙子,微微露出白色的長襪,清新淡雅,望而脫俗。


    隻是她低著頭,一副羞於見人的靦腆樣子。


    陳天默驚訝的站了起來:“是,是心月?”


    “大哥,我不想穿的,可齊小姐非要我穿著這樣的衣服來,真是難為情……”


    那少女聽見陳天默說話,便抬起頭嘟囔了幾句。


    她這一抬頭,滿座的男女都震驚了!


    原本以為齊玉燕說的什麽“天仙下凡”是客氣話,沒想到,這心月真的是絕美!


    一張清麗絕倫的瓜子臉白皙的不像話,鼻梁也比常人高挺的多!眼睛深邃,目光透亮,猶如兩汪清泉,望之令人沉淪!小嘴紅潤嬌嫩,像是熟透的櫻桃,令人垂涎!


    就連她說話的聲音,也是形容不出的婉轉動聽!


    “當啷~~


    ~”


    齊振林手裏盤著的核桃都掉地上了,卻還隻顧呆呆的盯著心月看。


    這是那個又黑又瘦又髒又怪的啞奴?


    人家既不黑,也不髒,更不啞,而且似乎也不瘦,就這亭亭玉立的身量,該凸的凸,該翹的翹,真正是人間絕色啊!


    不,不但是人間,如此傾城傾國的容貌就算是放到天上也能打得很啊!


    丫鬟和太太們也都驚呆了。


    這,這是什麽逆天的容顏?!


    不是親眼所見,根本就不相信,世界上會有這麽好看的姑娘!


    齊振林也直到這個時候才明白,陳天默所謂的“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才加以偽裝”是什麽意思。


    如果心月不裝啞巴,不戴帽子遮掩自己的秀發,不把一張俏臉抹的黑漆麻烏,不穿寬大的下人衣服遮掩自己的身材,那麻煩真是要多少就有多少!


    帥府裏的男人還不得全都為她瘋魔?


    甚至,最大的麻煩可能就來自於他齊振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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