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沌沌、渾渾噩噩中,整個頭像是放在火堆裏烤,時而又塞進冰桶裏涼,身體忽冷忽熱,宛如走在黃泉路上……


    不,黃泉路應該是黃……可這裏卻是白乎乎一片!


    我痛苦地睜開眼,刺眼的光線紮進了我的眼睛,我感到一陣陣暈眩,斷片的記憶碎片時不時地跳躍著。


    唐超猙獰的臉,小夢離去的背影,藍藍的天和白雲……


    畜牲,這個畜牲!


    不,是珍姨,珍姨……我愣愣地看著眼前美麗而焦急的臉,這是精致的臉,唯美的臉,仙女的臉,仙韻的臉。


    “珍……珍姨……”我笑了笑,看著她憤怒和欣喜交織在一起一起的臉,我感到一陣陣茫然。淚水滾滾流落,落到旁邊的紗帶裏。


    “小卓,你怎麽樣了?”我爸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他焦急地搓著手,眼裏同樣滿是關切,但我卻覺得相隔萬重山,“傻孩子,你……你為何要自尋死路?有什麽想不開,非要跳樓?”


    我要跳樓?我為什麽要跳樓?我一陣迷糊,腦殼又是一陣疼痛。


    “文先生,我再告訴你一遍,小卓不會跳樓的!”珍姨憤怒地斥責著我爸。


    “但是……學校裏都在說他自己跳的樓,連……連小夢也說……”我爸結結巴巴地說著,他不停擦拭著眼淚,不住地說著,“何苦呢?好死不如賴活著,傻孩子,唉……你媽有自殺傾向,難道你也遺傳了你媽的……”


    我遺傳了我媽的自殺傾向?真是天大的笑話!


    “珍……珍姨……”我衝著她笑了笑,此時此刻,她是最了解我的,“死的感覺,真……真爽,我看到我媽了,她……她說……”


    “小卓……你!”珍姨激動地瞪著眼,抓著我的手,“傻瓜,你別亂說,好好地活著。”


    “小卓,你到底有什麽事情想不開?你可以跟我說,爸就你一個孩子,你死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我爸在哭,在痛哭,他沒有做偽,我知道是真情流露。


    “小夢告訴你,我自己跳樓的嗎?”我問道。


    我爸一愣,隨即說道:“當然,也不止她自己說,所有人都說。你到底想幹什麽?”


    她說我自己跳樓……


    嗬嗬,她竟然說我自己跳樓……


    我心裏憋的難受,不想跟他解釋太多,即便是我自己的事,他依然不會相信我,而是相信杜小夢。


    還好,我有珍姨,我有珍姨愛我,有她陪伴著。


    “我……我媽說,讓我們解除父子關係……你……不配做父親……回去摟著杜娟過吧……”對我爸而言,我隻能這樣說,我的心已經死了。沒錯,他可以衝上來阻攔唐超打我,可他對杜娟對小夢遠遠勝過我!這是我不能接受的,我也是人,我也渴望人關心。而他隻告訴我忍……


    我們的教室在二樓,離地麵並不高,即便跳下,也未必受傷。倒黴透頂的是下邊是花池,我摔在花池裏,頭重重磕在花池沿上。血流的很多,據醫生說磕的嚴重腦震蕩。


    休息了半天之後,才勉強可以下床。我幽幽地想著,這學上不下去了,唐超是下死手啊!這麽搞下去,隻怕我早晚死在他手裏。


    在醫院待了一晚,第二天我要出院。我爸想將我接回家裏,但我卻死活不去,還是跟著珍姨來到公寓樓。


    我痛恨那個家,厭惡見到杜小夢,更討厭看到我爸在杜娟麵前唯唯諾諾的樣子。


    走路下床都可以,就是有點飄,有點不穩定。哪怕是上廁所,依然很尷尬。


    我告訴珍姨,不能去上學了,他們會要我命的。珍姨說不怕,我們豁出去了,找記者曝光這件事,讓學校給個交代。


    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杜小夢不會作證,唐超不承認。最後的結果,肯定是說我摔壞了頭腦胡言亂語。


    珍姨說不用我管,她會想辦法的。我心說她一個女人能有什麽辦法?搞不住……我不希望見到她用身體妥協,所以,我一定要輟學。


    到了第三天上,珍姨接到一個電話,說豆豆打來的讓我去一趟。珍姨很奇怪,問我豆豆是誰?


    我隻好說是曾經一起在廢棄建築工地住過的朋友。珍姨沒有細問,而我卻在她上班後去了春哥那裏。


    蝦米師爺坐在沙發上正在大發雷霆,春哥和七八個師兄弟戰戰兢兢地站在旁邊,唯恐說錯話。


    看到我來,他們大吃一驚,說怎麽了,我說沒什麽,被人開瓢了。


    蝦米師爺冷笑,說一卓啊,看著你挺老實的孩子,抖起狠來還挺橫,敢跟人搏命!


    我啞然失笑,心說我隻是挨打。可我沒有說出口,隻是無奈地搖頭。


    我聽了一會兒,才明白怎麽回事,原來約定的這周與白小手一夥大火拚,但春哥他們還沒準備利索,這讓蝦米師爺大為光火。他指著我說:“看看文一卓,入門還沒半個月,沸水夾肥皂已經十拿九穩,而你們呢?咦,一卓,你的手怎麽了?”


    蝦米師爺見我的手塞在褲兜,疑惑的拉出來一看,見手背上傷痕累累,臉色頓變,怒問:“怎麽回事?”


    “被……被學校的小流氓踩的!”我小聲說道,覺得自己丟人丟大發了。


    “啪……”蝦米師爺抓起桌上的酒杯摔在地上,怒氣衝衝地罵道:“打也罷,罵也罷,竟然敢毀你吃飯家夥,媽的,這是欺負我們沒人嗎?你是我們的天才,百年不遇的天才,等著,明天我去廢了他!阿春、小梅……算了,你們別插手,我自己親自動手。不想混了這是!敢毀我們天才之手!”


    春哥站在那兒,臉上陰晴不定,既不看我,也不看別人,一雙深邃的眼睛盯著窗外。豆豆眼睛則滴溜溜亂轉,似乎很害怕的樣子。


    我覺得很奇怪,我入夥不多久,蝦米師爺即便再愛才,也沒有必要親自出馬啊!何況,他這麽一個瘦瘦巴巴的個頭,想搞唐超,真的有點困難。


    “師爺,我……我覺得還是算了吧!”我不想讓他們插手,免得越搞越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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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屁!入了咱家門,就是咱家人,豈能讓人欺負?說吧,是誰搞的你?”,蝦米師爺一拍桌子,眾人嚇的一哆嗦,不由自主地後退。


    我覺得很奇怪,說心裏話,自從認識蝦米師爺,他對我其實挺好,就拿這件事,春哥曾經推三阻四不幫我出氣,可蝦米師爺一聽,就勃然大怒,給我出頭。


    我十分感動,心說唐超啊唐超,你的苦日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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