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張闓脾氣暴烈,不同於張大張二顯露於形色的恐懼,張闓一把刀就已經架在了這年輕儒生的脖子上,殺氣四溢,足以讓人噤若寒蟬,畢竟張闓是見過血的,還上過戰場,這煞氣壓迫足夠讓人驚恐。


    “說,你這小子是誰?”


    按說到這種地步了,是個書生都應該受不住了,然而年輕儒生還是繼續笑說:“袁術出身高貴,作為四世三公的嫡子最重名聲,張闓將軍若食人,哪怕張闓將軍為袁術做過事,袁術也會為了名聲對將軍除之後快。”


    張闓的臉上終於有了點驚惶之色,這個儒生,怎麽知道他是給袁術做事的?


    “你……到底是誰!”


    “在下寒門學子,姓賈,名仁,字瑜之,青州北海人,如今天下大亂,仁欲尋一名主,共商大業,本是想投靠曹操,誰知曹操殘殺流民數萬,實為殘暴,在下如今思量,預投袁術,還請張將軍引薦,仁有一策,可圓袁州牧不費吹灰之力得徐州一州之地。”


    這話說的,樹上的呂文媗有些想笑,此人嘴上沒有半句實話,而且還敢直白地告訴張闓他是個假人,他現在愚弄人,倒是也好玩得緊。


    張闓完全沒注意到他的名字,就是注意到,也難以產生什麽懷疑,隻道是碰巧罷了,更何況,此人後麵的信息量太大,更讓他完全忽視。


    而呂文媗之所以一眼看出此人在騙人,不過,她精神力感知很敏銳,這人說話節奏如同尋常,這其實並不符合常理的,因為他這番話,不管如何都應有有一些情緒起伏,比如說到曹操時要有些憤怒,說到袁術時應該有些敬重,而最後說有一策,應該會有相當的自信。


    當然,也就是呂文媗這種精神力強悍的奇葩才能感知一二,至少這人表麵上的懇切和自信,是沒有任何破綻的。


    張闓目光一閃,他竟然馬上就收起了馬刀,竟然很恭敬地行了一禮:“先生有何良策助袁州牧得徐州一州之地?”


    “將軍奉袁州牧之命,殺害曹操之父曹嵩,便是袁州牧料到曹操同樣覬覦徐州已久,並肯定曹操會借報仇之名出兵徐州,事後袁州牧以便坐收漁翁之力。”


    這說得分毫不差,否則,他和曹嵩無冤無仇,為什麽要殺他,他好歹是個都尉,就算看上曹嵩的錢財,也不敢招惹連陶謙陶州牧都忌憚的曹操啊。


    “此舉雖好,但隻怕袁州牧要失望了。”


    “先生為何如此說話?”


    “戰時主天時地利人和,如今徐州兗州大旱,蝗蟲四起起,曹操久攻徐州,是為錢糧,隻需城破之時燒毀糧草,曹軍無糧可繼,便會退軍,此為天時。


    “徐州有劉備,雖兵力尚淺,劉備手下猛將如雲,和徐州軍一起足以守住徐州,此外,陶謙隻需要派使者說動現在坐擁大軍十萬卻無地可據的呂布出兵曹操老巢陳留,呂布為袁紹所不容,已將人趕之冀兗邊境,得陶謙錢糧支撐,此人必定心動,曹操得知必定退兵,此為圍魏救趙之策,實為地利。”


    這話說得,張闓心中猛然一跳,若是這樣,這徐州還打個屁,徐州實力還沒怎麽消耗,根本沒達到主公要的局勢。


    “


    “最後,曹操殘暴,孟子曰,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此為人和,天時地利人和,曹操必定退兵。”


    最後,這小子還微笑看著他說道:“在下料定,若徐州不破,袁州牧一時半會會收留將軍,但未來曹操勢大,張闓將軍似有性命憂患。”


    這說得,張闓心裏驀然一涼,還真是,如果拿不下徐州,誰知道,曹操拿到了徐州十幾城,勢力壯大,未來搞不好會更大,到時候袁州牧會不會把他送給曹操,他也說不準得很。


    “將軍若想保命,必助袁州牧破徐,袁州牧得徐州之地,北又有袁紹,兩位袁州牧為親兄弟,曹操腹背受敵之下,隻會束手就擒。\"


    張闓連連點頭,這位先生說得非常對,這三言兩語就破了徐州的危局,這是大才。


    “在下願助袁州牧破徐,完成霸業。”


    張闓眼中殺氣慢慢退卻,為了自己的性命,袁州牧確實需要人才。


    呂文媗看到這裏,哪裏還不知道這人性命保住了。


    “先生說有助我主公不費吹灰之力得到徐州,敢問先生是何良策?”


    “曹操一走,呂布必敗,此時又為袁紹所棄必入徐州,挑動呂布與徐州大戰,必能讓徐州再次生亂,徐州再傷元氣,豈非袁州牧大好時機?”


    張闓心下一鬆,可不是嗎?


    他抬起頭來,這會兒眼中殺氣再起,獰笑說道:“你這小子,要怪就怪你說出良策,我有良策獻上,必受主公重用。”


    最重要的,張闓怕這個多心眼的小子會記恨他,謀士和他,不用想,袁術會喜歡誰。


    年輕儒生看著張闓搖了搖頭,說道:“在下說了這麽多,其實並非說與張將軍說聽。”


    張闓有些一驚。


    但見這小子突然微笑說道:“閣下聽了這麽久,可還對在下有興趣?”


    張闓立刻全身心警惕起來,這裏有人?


    “你是說我嗎?”耳邊這會兒還真是傳來一聲清脆悅耳的女聲。


    郭嘉心一涼,他從地上看到月光和樹影有些不搭,才猜到樹上躲著人的,張闓沒有發現,證明這人很厲害,


    他就沒想過說動張闓,因為就算說動張闓,和他一起逃去揚州,實在不是他的目的,所以,他才將良策說出來,讓張闓生出貪欲,一來是不在意,二來,也是想說動這躲著的人的愛才之心。但是他現在想哭了,他以為的高手是個小姑娘?


    這是在逗他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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