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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文媗還沒有趕到香源處, 就遠遠聽到一些哧溜哧溜的聲音。


    “好久沒吃得這麽暢快了, 老子許久沒有開葷了,就是這雞肉還不夠老子塞牙縫的。”


    呂文媗也因為他們吃得香, 口齒也有些生津。


    待靠的近了,呂文媗理智回爐,她悄無聲息地竄上了樹梢,然後小心翼翼地在上空移動中, 終於, 接近一棵足夠能讓她看清楚那裏情形的樹枝。


    那是一小片空地, 空地生著火,火上架著一隻熱氣滾滾的鍋, 惹呂文媗心動的就在那鍋裏。鍋子附近有三個衣衫襤褸的大漢, 兩個偏瘦,一個生得魁梧, 魁梧的男子臉上有傷口,頗有氣勢, 說話的也正是他,旁邊兩個偏瘦的男子,沒敢做聲,而且隻能巴巴地看著這魁梧大漢吃肉喝湯,自己隻能夠在鍋底添柴加火。可見, 這兩人, 是這魁梧漢子的手下。


    此外, 還有兩個人倒在地上,一個年輕儒生,一個略胖做書童打扮,但是渾身是血。


    儒生清醒著,而書童早已經暈迷不醒。


    呂文媗隻覺得這儒生莫名眼熟,仔細回憶了下,並不是原來的呂文媗說熟悉的人,那就是說是她來到這個世界上見過的人了。


    呂文媗一直在山林修煉,就算聽到人聲,也都避開了,唯獨見過的人就是那位給她送吃的士卒。這麽一想,呂文媗終於想起來了,她沒有親眼見過,但是她迷糊中用精神力探測了下,這個儒生,分明就是說不救她的儒生,似乎是給她吃的荀大人的好友?


    不能怪呂文媗反應慢,一來她是在迷糊中,精神力雖然探測了,但是那時候也顯得虛弱,腦子裏估計就是一個模糊的影像,二來,精神力掃向馬車的時候,這位儒生是背對著車門的,之所以認出來,不過是那書童似乎是站在馬車外的麵孔,而且這人的衣裳讓呂文媗很熟悉。


    既然是那位荀大人的朋友,呂文媗就沒有袖手旁觀的理由,哪怕這人,不但於她沒有半點恩情,甚至還因為他勸荀大人不救她而說得上是有衝突。


    呂文媗仔細注意了下這個儒生,這儒生明明被綁著了,卻也沒有什麽焦躁不安的情緒,他顯得非常平靜,平靜得有些詭異。


    呂文媗想了想,目光放在那胖漢和他兩手下身上。


    胖漢絲毫沒有顧忌到他兩手下,把雞肉吸溜吸溜地吃完,然後也把湯倒得一點都沒剩下。然後這些全部吃完後,胖漢還是很餓,蓋因為,他搶到這鍋雞肉的時候,其實已經被那對主仆吃了大半。


    “張大張二,既然這小子能夠弄到雞肉,說明這山林還是有野味,你們現在進山去打,今晚也能飽餐一頓。”


    張大張二當下就起身,眼中也有了希望。


    “別去了,這雞是八兩從一頭餓瘋了的大蟲口中搶來的,不然,他怎麽會傷成這樣?你們吃完,還是趕快走,大蟲就在附近。”


    張大張二一聽,頓時猶豫了,他們被餓得沒多少力氣了,大蟲?


    他們眼中有些驚恐,就是他們全盛時期,看見大蟲也得跑。


    胖漢聽了,眼裏陰沉不定,他沒想到這柔弱小子還敢說話,還提醒他有大蟲:“你個小子倒是好心。”


    “落入壯士之手,自是保命要緊,如今壯士吃也吃了,還希望壯士放我和書童一命。”


    胖漢三兩步跨過來,並且提了他的大馬刀過來,橫叉在了地上,配上有傷的長臉,顯得煞是凶惡,也果然,這人也不是個好人,看著這年輕儒生帶著獰笑說道:“老子今天運氣不錯,前腳吃了半隻雞,又多了一條羊,張大張二,生火做湯,吃飽喝足了,盡快和老子跑路。”


    張大張二一聽,全身頓時有些哆嗦:“都尉……這是人呐……不是羊。”


    胖漢虎眼怒瞪:“連吃了七天樹皮草根,老子早就餓瘋了,不吃人,你們兩去給老子從大蟲嘴裏搶雞來?”


    張大張二頓時不敢說話了,找大蟲就是送死,但是吃人……他們還是不想。


    胖漢說完,已經提刀要給這年輕儒生放血了,若不是剛剛吃到了肉味,他也不會這麽幹,餓瘋了後又猛然吃了一點肉,這會兒心裏的欲望是足夠讓他做出他以前不敢做的事。


    更何況,他現在逃命,不吃飽了,很快就被殺了。


    年輕儒生聽到這胖漢要殺他吃肉,他心裏輕歎一聲,隨後說道:“張闓將軍好歹也曾是一個英雄人物,如今倒是吃起人來了,也不怕此去淮南投奔袁術,為袁術所不容?”


    胖漢,不,應該說張闓聽到後,眼中凶光更盛。


    “小子,你說什麽?”


    年輕儒生,不慌不忙,他嘴角帶笑,說道:“張闓將軍也真是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殺害曹操之父曹嵩,經次一事,雖張闓將軍現在倉皇逃命,但也已然聞名天下。如今,曹操替父報仇,殺進徐州連破十城,徐州牧陶謙急著著抓將軍前去賠罪,如今,曹操和徐州上下都在追殺張闓將軍,張闓將軍為保住性命,此去隻怕是投奔淮南袁術吧。”


    張闓握緊了手中的馬刀,他已經決定要把這小子殺了,但是這小子,不僅猜出了他的身份,甚至連他的去向都猜到了,他又有些驚恐,這小子怎麽知道的?還有,這小子知道了,那曹操和陶謙是不是也知道?還有,袁術為什麽會對他不容?他可是替……


    “你小子是誰?”


    年輕儒生說道:“張闓將軍不如先放了我,否則我擔保,張闓將軍是逃不出徐州,甚至,淮南袁術見到將軍,也會把將軍做成禮物送給曹操。”


    張闓的麵皮有些抽動。


    而旁邊的張大張二也被說得驚恐,如果袁州牧都不接納他們了,他們那裏還有本事保住性命,天下之大,如今曹操攻徐這麽大的聲勢,還有哪方諸侯敢收留,怕是還忍不住抓他們和曹操打好關係。


    呂文媗也暫時按兵不動,她覺得,似乎她不出手,這人也不會有事。


    呂文媗見郭嘉異常急切,這和他之前的表現全然不同,畢竟,在她的印象裏,郭嘉給她的感覺就好像是天塌下來都會保持微笑的樣子,最多,還會用他的嘴唇口舌去騙一下別人擋在他身上,好讓自己有個全屍,顯得好看些。


    所以,他如今這麽急切,連帶著呂文媗也有些心慌。


    畢竟能讓他這麽焦急的事情,隻怕是真的有些緊急了。


    “曹軍到來,你為何要這麽焦急?你不是和曹軍的荀大人有交情嗎?”


    郭嘉轉頭打量呂文媗,他的名聲隻是流傳於潁川,外人根本不曾了解,此次,他雖然和這位呂姑娘說了自己的名字,可名聲不響的他,如何會讓呂姑娘也知道他和文若認識?


    難不成他之前的揣測是錯誤的,這位呂姑娘並不是隱士弟子,反而對潁川極其了解的人,亦或是刻意接近他?而目標是文若?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郭嘉就否定了後者,憑著她這個武功本事,真要找文若,隻怕也不難。再不濟,也能順勢答應那位掌櫃娘子,去到曹州牧身邊,那時候文若還不是得給麵子?


    “你如何得知?”


    呂文媗看出了他的打量之意,也對,她自從救了郭嘉以來,倒是一直不曾說明過原因。


    “我學了些本事,五感比常人要敏銳一二,所以,我聽見你和荀大人說話了。”


    郭嘉微楞,他和文若說了很多話,也不知道這位姑娘是什麽時候聽到的,難不成,他們經過流民堆,正巧讓她給聽見了?


    “你若不是荀大人的好友,我不會救你的。”呂文媗進一步說明了真相。


    郭嘉聽到這裏,不自覺啞然。


    原來,他竟然是托了文若的福。


    “這是為何?”


    在潁川,其實他比文若要受女子歡迎,哪怕文若清雋端方,是一位士族翩翩公子,但是他仍然比不上他受歡迎,蓋因為文若不懂風情,常常對女子冷漠以對,再熱情地姑娘也會因此而退卻。


    “荀大人是個善心的人,他救了我。”


    呂文媗說著,聲音也軟和起來,現在仔細回想起來,那位荀大人的聲音可真是悅爾,隻是透過精神力一瞧,也依稀能夠感覺他那君子如玉的氣質,他舉手投足間異常優雅,可見出身和教養都極其不凡,這麽想著,饒是呂文媗也有些心跳了跳。


    呂文媗最喜歡的類型,就是這樣的類型。


    郭嘉瞧著,這會兒是真切地感覺到這位呂姑娘的態度問題了,之前,她以為是麵冷心熱,這回瞧著,隻怕對著對的人,定然不會麵冷。


    呂文媗也不介意告訴郭嘉,她清冷地說道:“而你,卻在一旁唆使荀大人視若未見,若非顧念荀大人,我定然不會救你,你我錢貨兩吃了後,你要惦記著一點恩情,請送給荀大人。”


    郭嘉連忙仔細回想,他一路上就和文若帶了三天,三天的事情曆曆在目,他哪裏唆使文若對一位姑娘視若未見?


    不對,似乎有一次。


    那位?


    郭嘉有些不可思議自地瞧著呂文媗,他不明白擁有如此武力的姑娘,竟然會有一天餓暈在荒郊野外。最差,也能輕易在大戶人家偷點吃的吧。


    “你在想什麽?那般驚奇做甚?”


    “呂姑娘下山,為何會流落荒郊野外,昏迷不醒,令師未曾給呂姑娘準備行李?”


    呂文媗有些奇怪,聽郭嘉的口氣,好像是認定她有出身,而且有個師父?這是怎麽回事?


    “我師父為何要給我準備行李?”


    這話,郭嘉竟然無言以對。


    是啊,誰知道那些隱士是怎麽教導弟子的,萬一,真的是讓弟子苦修呢?


    想到這裏,他行了一禮:“在下失言。”


    呂文媗一點都不在意,說道:“話回正道,為何露出這麽急切的樣子?”


    郭嘉說道:“我從縣令府裏回來,原本一切也都妥當,孫縣令已按照我的小計準備今晚對王縣尉下手,誰知,此時孫縣令已經接到曹操的手書。”


    呂文媗知道問題就出現在這手書上了。


    “曹操的手書,是給了孫縣令兩個選擇,要麽他投降,要麽他攻城屠城,並且給了王縣尉三日考慮時間。”


    呂文媗臉色微變,她聽過曹操殺數萬流民的事,但是她的感覺不深,如今身在夏縣,接觸了不少人,她突然想到,之前對她殷勤侍奉的店仆,能做好吃的麵館老丈……這些真實而又勤勞樸素的人馬上就要被屠殺,呂文媗一時之間,心裏頭很是不舒服。


    “兵道,詭道也,說是三日,若是曹操大軍備戰,兵馬糧草十足,這會說話算話,但是現在的曹操……陶謙已經請了劉備和青州刺史田楷的援軍,劉備兵力雖寡,但其手下關張二將,有萬夫難擋之勇,曹操賬下並無人可勝,田楷發兵援軍八千,兩者合一,又有徐州兵交加,曹操若不攻破陶謙所在的郯城,此次徐州複仇之戰便算終止。”


    呂文媗明白了:“所以,曹操急了,這才用此手段逼迫郯城周圍郡縣,想要四麵圍攻,爭取陶謙援軍到來之前,然後攻破郯城。”


    郭嘉點了點頭。


    呂文媗心裏又沉了沉:“如此說來,若是不降,曹操真的會屠城?”


    郭嘉說道:“這是四麵圍攻計劃的第一城,若不做表率,如何威懾其他周圍郡縣?”


    “有沒有破解的方法?”呂文媗又問道。


    郭嘉搖了搖頭:“沒有人能打消曹操此次的決定,如果不想破城,要麽投降,要麽守住夏縣。”


    但是,夏縣這麽點城牆,而且許久不曾修葺,哪裏能夠抵擋住曹操大軍,要知道曹操是連彭城都已經攻破了。


    “我們隻能立刻走,我估計,曹操今晚大軍回到,夏縣一旦反抗,曹操定然不會手軟,屠殺滿城雞犬不寧,也包括你我,我們不會有半分說話的機會。”


    呂文媗心神震動。


    “為什麽?”


    郭嘉眼裏透著冷,說道:“梟雄,成大事不拘小節,這是他第一次屠城,他隻會稱病就不會再見任何人,因為他手下總有不少人反對,最好的方式便是置之不理,甚至有需要,日後要挽回名聲,可以完全推到此次屠城的將領身上。”


    這聽得呂文媗甚是毛骨悚然。


    末世強求實力為天,何曾這麽勾心鬥角過。


    俗話說得好,野草除不盡,春風吹又生,普通的草不斷其根本,隻是摘了葉子就又很快生長,這其中的分子結構,提煉出來應用到人體,自然就能有催生愈合的作用。


    在郭嘉看起來不可思議,在呂文媗心裏,這隻是極其普通的。


    呂文媗摸了摸這書童的頭,發現燒已經退下來了,然後轉過頭看向郭嘉:“人已經沒事了,需要好生養著,但是,若是再動武,神仙也救不了他。”


    郭嘉連連點頭,隨後他有些苦笑,饒是他腦子靈活,但現實他就是一個必須依靠八兩保護的文士。這還在徐州呢?徐州現在的亂象,不動武隻怕不行。


    眼見著這神秘姑娘要走人,他忙將人叫住了。


    “姑娘……敢問姑娘大名,將來也好報答姑娘。”


    他如果沒有記錯,之前這姑娘問張闓的人頭值多少錢……


    呂文媗不在意地回答道:“呂文媗。”


    郭嘉心下更加確定了一些,若是在世俗中的姑娘,回答他這話的定然不會這麽直白,或自稱姓氏或自稱文姬或者媗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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