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毛金蘭要80塊錢也就算了, 咋毛金麗那個好吃懶做的姑娘也要80呢?都一個村的,誰怎麽樣誰心裏沒點數呢?毛金麗那個姑娘長得是好看, 但是她那種好看一看就是不安分的長相,年輕的長輩們就沒有幾個喜歡她的。


    再加上毛金麗那個性子, 喲嗬, 這不是娶媳婦兒,這是給自己家裏娶了個禍害回家吧?


    一時之間, 村裏議論紛紛, 有和周大妮關係不好的便在看周大妮笑話。


    毛金芳也聽說這話事兒了,下晌點玉米的時候特地到毛金蘭身邊,和毛金蘭說起了這個事兒。


    她多有不忿,她二嬸這個人實在是太過分了,八十塊錢的彩禮呢, 能出這麽高彩禮的人家能是什麽好人?


    毛金芳知道的道理,毛金蘭又何嚐不知道, 她又不是傻子,她媽這是擺明了要把她往火坑裏推啊,這個年代,就是想跑都沒有地方跑,戶口管控那麽嚴格,沒有介紹信, 她寸步難行, 就算不用介紹信, 她一個農村人到了城裏, 沒戶口那不得餓死?


    “蘭蘭,你要為自己打算。”毛金芳對毛金蘭道。


    毛金蘭知道毛金芳的意思,她是讓毛金蘭找個看得上眼的人生米煮成熟飯,隻要她幹了那事兒以後,她媽就逼不了她了。


    可敢跟毛金蘭在婚前就幹那事兒的人就是好人了嗎?人品就信得過了嗎?毛金蘭表示存疑。


    毛金國也知道村裏流傳的事兒了,在晚上吃飯的時候,毛金國猶豫再三,道:“媽,我不結婚了。”


    毛金國不想因為自己,把兩個妹妹推向火坑。


    周大妮把筷子扔在桌子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毛金蘭心裏也跟著咯噔了一下。


    “老大,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周大妮陰沉著眼睛看著毛金國。


    毛金國和毛老頭如出一轍的木訥,周大妮從嫁給毛老頭以後就當家做了主,哪怕毛奶奶跟著他們住了也得看著她的眼神過活。可以說,周大妮在這個家,是說一不二的。


    毛金國低頭躲避周大妮的目光:“媽,我說我不結婚了。她家的彩禮太高,我娶不起,你也被讓大妹二妹嫁那些鰥夫殘疾人。”


    話音剛落,周大妮就一巴掌拍在了毛金國的頭上:“我把你養這麽大,你就是這麽想我的?我在你心裏就那麽壞?你大妹二妹就不是我的孩子?我就不知道心疼她們?”


    周大妮眼淚橫飛,她自認對家裏孩子還算公平,兩個閨女都能吃得飽飽的,去村裏別家看看,哪家的丫頭片子能一年四季天天吃飽的?她是偏心男孩兒沒錯,可村裏誰家不偏心?男孩能給家裏傳宗接代,丫頭片子能幹啥?長大了,一副鋪蓋就嫁到別人家的玩意兒!


    毛金國低著頭,捂著被周大妮打疼的腦袋:“媽,我不是這個意思。”


    毛老頭呼嚕呼嚕喝完碗裏的粥:“老大啊,這樣的話以後就不要說了,多傷你媽的心?你媽這麽做,還不是都是為了你?”


    毛老頭這麽說,周大妮哭得更是厲害了,飯桌上隻聽得到周大妮抽噎的聲音,毛金麗偷瞄了家裏人一圈,伸手拍拍周大妮:“媽,你別哭了。”


    周大妮一把抱住毛金麗,哭得更加大聲了:“麗兒啊,還是你心疼媽媽。你和你姐都是媽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要是可以,媽怎麽舍得讓你受苦啊。”


    毛金麗心裏對這句話嗤之以鼻,麵上卻讚同地表示她都知道她都懂。毛老頭和周大妮心裏無不欣慰,相比之下,隻知道埋頭就吃的毛金蘭就很不得他們的心了。


    毛金麗看見了兩人臉上的不滿,心裏可高興了。毛金蘭是把她帶大了沒錯,可她覺得她並沒有什麽需要感激的,她們這些小的啥時候不是被家裏大的帶大的呢。為啥她就非得感激毛金蘭呢?毛金蘭比她大,帶她長大是應該的。


    飯後沒什麽娛樂活動,天黑了家裏也不點讓點煤油燈,那玩意兒是金貴東西,沒有重大事件不讓點的。


    毛金蘭提水在洗澡房裏洗了澡,用水衝了衝便是好了,香皂豬胰子那都是傳說中才有的東西。毛金蘭長到這麽大,也就過年的時候在李村長家看到過。


    洗了澡出門,毛金麗也出來了:“姐,你幫我打點水唄。”


    “我要去擦頭發,你自己打吧。”毛金蘭擦著頭發走了。


    毛金麗在後麵又剁了一次腳,她就不明白了,讓她去住奶奶房間咋地了?一個人一個房間不比兩個人一間房間舒坦?至於甩這麽久的臉子嗎?


    真小氣,跟她奶一樣小氣,還說最疼她呢,呸,驢糞蛋子表麵光。


    毛金蘭坐在床上擦頭發,她住的這個房間不大,也不向陽,常年照不到陽光,她現在躺的床是她奶去世時躺的那一張架子床,用補丁又補丁的床單縫成了蚊帳。


    她奶才死了一個月,她就來這個房間住了,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她和毛金麗的房間她已經進不去了,毛金麗在裏麵堵著門,她的被子衣裳都被丟到了這個房間。


    周大妮夫妻偏幫毛金麗,跟著毛金麗來勸她,也就是那一次,毛金蘭徹底的看清了毛金麗,也看清了表麵上公平的毛家兩夫妻。


    毛金蘭認真的思索著毛金芳的話,開始過濾起她認識的未婚的沒有對象的單身男青年。


    然而還沒等毛金蘭考慮出個所以然,第二天晌午回來,王奶奶便迫不及待地往她家來了。


    毛金蘭端著水勺喝水,見狀把手捏得死緊,關節都泛了紅。


    王奶奶朝毛金蘭打招呼,毛金蘭僵著笑回應。王奶奶也隻當她害羞,沒往心裏去。


    周大妮和堂屋坐在歇息,毛金國和毛老頭所在的小組還沒完成任務,這會兒還沒回家。毛金麗不知道又去哪裏躲懶了。


    為了探聽消息,毛金蘭拿了個白瓷碗,給王奶奶倒了一碗水,為了不顯寒酸,她在裏麵放了一丟丟鹽,鹽水有味兒,總比白水好。


    還沒進屋,毛金蘭就聽到周大妮驚呼:“學校老師?大娘,你沒忽悠我吧?老師看得上我家蘭蘭?”


    王奶奶覺得這個婚事十拿九穩,但還是得在女方家多誇誇,要是誇得好了,謝媒錢都會比以往多了不少呢:“金國媽,你這話說的,你家蘭蘭勤快孝順又懂事兒,模樣還好,人家小學老師咋就不能看上了她了啊?”


    “人家也不嫌彩禮要的多,年齡也合適,比蘭蘭大三歲,長得周正,人品又好,為了這啊,我還特地打聽了兩三天,要不是真的好啊,我是不會介紹給你家的,這不是自砸招牌嗎?”王奶奶道。


    周大妮聽著也高興,但她就是感覺心裏怪怪的,總感覺不對勁兒,在學校當老師啊,人品好相貌好,咋就看上她家蘭蘭了呢?咋想咋覺得不真實。


    “大娘,你讓我先和蘭蘭她爹商量商量行不?”周大妮道。


    王奶奶也沒有不高興,站起身子來:“那行,你們好好商量,要是有信兒了,就給我個信兒,李家那邊還等著呢。”


    毛金蘭沒進堂屋,端著鹽水又回到了廚房,將碗裏的水一飲而盡,她的心砰砰直跳。


    王奶奶說的李老師她知道是誰,李老師全名李正信,今年二十五,是鎮小學的老師,聽說是從師專畢業的,畢業以後打了報告回來介紹家鄉。


    他家父母是鎮上日用品廠的工人,在他之上還有一個姐姐,早就已經出嫁了,這樣的家庭條件,誰嫁過去都是去享福的。更別說李正信的長相了。


    李正信瘦瘦高高的,戴著一副金邊眼鏡顯得他斯斯文文的,穿上墨藍色的衣裳後更顯得他氣質儒雅。


    想到要嫁給這樣的人,毛金蘭內心有些說不出的緊張與羞澀,總覺得不是一路人,走不到一起。


    站在地埂麵前發了一會兒呆,她甩甩腦袋,把那些自作多情的想法都甩出腦外,專心地找起野豬食來。


    野豬食並不多,毛金蘭換了兩三個地方才找了一筐,回家時在地頭看見一從嫩生生的野菜,她摘下來拿草捆上放在豬草的嘴上麵,想到明天就是端午了,她又割了一把香茅草和一把艾蒿。


    下山的路上,鳥叫聲蟲鳴聲不絕於耳,毛金蘭聽著,心情也歡快了起來。


    下山時她路過王奶奶家,恰好看到王奶奶送這一個穿著墨色衣裳的瘦高男子出門,王奶奶聽到動靜轉過頭,一下子就笑了:“蘭蘭,上山找豬草回來了?”


    毛金蘭背著背簍,看了李正信一眼,再把自己露出大腳拇指的鞋子往後藏了藏:“是,剛剛回來,王奶奶你幹嘛去啊?”


    王奶奶看了恨不得將眼睛長在毛金蘭身上的李正信一眼,笑得臉上的皺紋都擠作一團:“我送送小李,你快先回去吧,這些豬草背著也挺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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