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村支書第一個驚呼。
大隊長也站了起來, 忙問：“賢國，你說這是真的？也就是說，金花嬸沒說錯？”
大隊長目光從沈賢國移到張金花身上，隻見張金花臉上滿滿的得意。
“看到了吧，我說了我沒說錯，你們還不信，大隊長, 我這可是沒有冤枉他們吧，這回我看你們要怎麽處理？”
張文蘭在邊上等著, 見婆婆在說話，也連忙幫襯著, “就是啊, 這投機倒把可不是小事, 上頭不是一直說了不允許個人私下買賣, 這是在割資本主義尾巴, 我記得大嫂之前好像已經被投機辦抓過一次了，怎麽這次還那麽大膽？就不怕被抓嗎？到時候咱們整個村子都要被她連累的, 大隊長, 這事情你可不能放過, 不然誰都這麽做，咱們村臉都沒了。”
沈賢業怒瞪過去, “咱們村子的臉早就被某些人丟的差不多了。”
“你……”
“行了, 當這裏大街上呢, 互相罵。”村支書說道, 看著沈賢國，“現在事實已經清楚了，你們還有什麽話說嗎？”
“有。”沈賢國說道，臉色沉著冷靜。
“還有什麽好說的？”張金花嘟囔了句。
村支書問道：“那你想說什麽？都說了吧。”
“麗敏這次會去鎮上賣我們家有多餘的雞蛋，那是因為我們聽說現在鎮上政策變了，自家賣點小物件是允許的……”
“這怎麽可能？你這是亂說的吧？”不等沈賢國說完，張金花連忙打斷。
村支書連忙喝道：“現在是賢國說話，能不能先別插嘴？”
張金花氣的臉都黑了，隻能咋巴著嘴巴，十分不滿意。
“賢國，繼續說。”
沈賢國看向村支書，笑了笑，“文叔，我要說的就是，以前老百姓也都有投機倒把的，但是一般人家，誰家不過就是去賣幾把青菜幾個雞蛋，再多了，也就可能去賣個雞賣條魚，家家戶戶誰家有太多多餘的東西？但是老百姓沒錢，為了生活啊，才去投機倒把，這附近村子，哪個村子裏頭沒有幹過這種事情？但是他們真的是在割資本主義尾巴嗎？他們不過是沒有錢，為了生活想去外頭不用票賣個價錢糊口而已。”
村支書沒說話。
大隊長也沉默著。
的確，其實出去賣小物件的人多了去了，大家就算知道，也是睜隻眼閉隻眼，誰家糧食有多少，自留地能產出多少東西，大家心裏都有底，出去也換不了多少錢，真是割資本主義尾巴嗎？大家都是為了養家糊口而已。
這樣的事情，就算是大隊長和村支書見了，也未必去捅破，大家不到萬不得已，誰會幹這種事情？
可現在被張金花婆媳兩人捅到大隊了，他們怎麽也得表示，不然麵上會說不過去。
沈賢國又道：“今天我也不是來給自己辯什麽，我之前聽過風聲，說現在鎮上對咱們小老百姓買賣小物件的事不管了，允許咱們去賣，畢竟鎮上那些廠裏工作的人，手裏沒票卻想買東西，隻能從咱們這些農民手上買。不是說有需求才有市場嗎？我就是聽說最近政策鬆動，所以專門去鎮上看過，當時全部在黑市賣東西的人，都這麽說，投機辦不抓了，隻抓那種營暴利的人。他們穩定了價格，平衡了供銷社和外頭的價格。
我當時去的時候，聽說還有個投機辦的人也跑去買了兩塊豆腐，大隊長，村支書，你們說，如果政策有變動，麗敏他們這些行為，是不是就不屬於投機倒把了？”
兩人都被沈賢國問的一愣一愣。
遲疑了好一會，大隊長才說道：“這事情我之前也聽說過一點，不過並不大清楚，文叔你呢？”
村支書直接搖頭，“我不大清楚。”
張金花哪兒想到居然會有這麽回事，可心裏認定他們兩家就是在投機倒把，連忙嚷道：“老大家的，你這話有證據嗎？你自己聽說的，還是投機辦的人親口跟你說的啊？這些話可不要亂說，大隊長，村支書，這事情隻有他一個人說的，你們也信？剛才我說的時候，你們怎麽就不信？”
張金花這話說的沒錯，卻讓兩人臉色更難看了。
張金花好歹是賢國賢業的後娘啊，就算不是親的，也生活在一起幾十年了，這張金花也太壞了，非得整死他們兩家不可啊！
被大家盯著，沈賢國也笑了，看著張金花，“對，我是聽說的，不過這政策是真是假，你們也不清楚，不如這樣，你們先去打探清楚，再來告發我們投機倒把不是更好？”
“你……賢國，我說這些可是為了你們家好，別好心當成驢肝肺，你們家去投機倒把，不早些說出來，以後禍害一個村嗎？”
“那把你們的好心收起來，我不需要。”
“你……”
“大隊長，村支書。”
雙方正吵的不可開交的時候，趙翠進來了。
“翠兒……”沈賢業連忙上前，“你怎麽也來了？”
“大隊長他們叫我來的。”
“正好，這投機倒把的本人到了，大隊長，我覺得你們可以直接問她更好。”說話的是張文蘭，一副等著看他們吃癟的樣子。
趙翠卻笑道：“我道是誰給我舉報的？原來是我的好妯娌啊，不對，我們兩家現在都斷絕關係了，也別一副為了我們好的嘴臉，你們想什麽，我們清楚，是想搞死我們，不是嗎？”
“你……”
“也別不承認，你們從始至終就見不得我們過的好，反正，你們心裏，就活該我們倒黴，活該我們一輩子給你們做牛做馬了是吧？大隊長村支書，你們也別怪我說話難聽，他們兩個，就是一堆屎蟲，臭別人一身，看了還惡心，去年看我們和大哥他們隊裏發下來不少錢吧？眼紅著呢，自己不會幹活，這腦袋就跟長了蟲一樣整天隻會偷懶，就見不得別人日子過的比你們好是吧？”
“趙翠，你這個婊子，你說什麽呢……”
“我說什麽你們清楚，不對，腦子都長屎的人能知道什麽？嘴裏除了噴糞，難道還會說好話嗎？”
“你……趙翠，你嘴巴放幹淨點，自己不幹壞事，我們能說你們什麽嗎？自己去投機倒把，那就別怕被人舉報啊。”
“這是不是投機倒把還得另說。”屋外又一個人進來。
隻見劉文華和沈芳等人帶著一個老知青前來，說話的正是老知青柳叔。
對於柳叔，大隊長文叔等人都十分尊敬。
大隊長忙問，“柳哥，你怎麽過來了？”
“我文華把我叫過來的，說你們這裏出事了，讓我過來說清楚。”
大隊長一頭霧水，“說……說什麽說清楚？”
“就你們現在說的事情。”
“這……”
柳叔看了看大家，這才說道：“我前陣子不是去了趟縣裏嗎？上麵雖然還沒下批示，但是也已經口傳了，現在投機倒把隻針對囤積居奇、買空賣空以及摻雜作假好操縱物價等手段牟取暴利的行為，這些，才是投機倒把，咱們出去賣兩個雞蛋，不算投機倒把。”
“怎麽就不算了？”張金花反駁道，“以前也不給這麽賣，怎麽現在就行了？”
“國家越來越好，政策自然會發生變化，這並不奇怪。”大隊長也反駁著張金花的話。
“反正我不信。”
“你不信也得信，這是從上頭得來的消息。”
“你說是什麽就是什麽嗎？你以為是個知青，就能亂說話？”
柳叔哪想到張金花這麽胡攪蠻纏，他性子向來溫和，被人這麽誣蔑，臉色頓時不好看了，“反正對你來說，你認定的事情，別人說什麽就是不對的。”
“你沒證據，有證據我自然不會說這些話。”
“那有秦書記親自過來說，算證據夠嗎？”一道聲音從屋外傳來。
今天大隊可真是熱鬧了，來了一茬又一茬人。
隻見李麗敏母子幾個連忙把秦書記請進屋內，剛才說話的，正是李麗敏。
他們回來的路上，剛好遇到了焦急往村外走的沈歡歡。
見了他們，沈歡歡急忙把這事情的經過都跟他們說了，沈子夏一聽，連忙勸她媽媽，去把秦書記請來，把這事情說清楚。
秦書記平時經常去鎮上開會，得到的消息肯定比別人多，既然這私底下自由買賣投機辦已經不嚴禁，那麽，秦書記應該也知道的。
正好距離秦書記家不算遠，母女幾人直接去找秦書記。
秦書記這個點剛好在家，聽說了他們的事，忙拍腦門，“我都把這事情給忘了，這的確不算投機倒把，上麵已經有口頭命令下來了，讓投機辦的人不能亂抓人，咱們要抓的，是那些想向資本主義靠攏牟取暴利的壞分子。”
說著，一群人連忙往村裏趕。
沒想到，剛到大隊，就那麽熱鬧了。
這回，張金花就算說破了天，也無法再反駁了。
別人的話她可以不信，就連大隊長和村支書，她也覺得他們偏幫著老大老二他們。
不過如果是秦書記親自說，這可就不一樣了。
秦書記管理著整個管理大隊，他的話是最有說服力的。
大隊長聽完，笑道：“那麽說來，賢國你們家這行為，還不構成投機倒把，是對的？”
村支書也點頭，“嗯，有秦書記在，大家應該沒什麽異議了吧？沒想到上頭已經有指示了，賢國他們居然比咱們還早得到消息，真是的，應該早點告訴我們的，差點冤枉了你們。”
說著，村支書也做檢討，“要是我早點知道這事，也不用鬧的那麽大，把你們都請過來了。”
秦書記也做檢討，“這事情應該是我的不對，應該早點傳達下去的，最近事情多，卻忙忘了，不過現在不少村子已經得到消息，家裏有剩餘的糧食青菜雞蛋，都可以擺賣，不過量大也是不允許的，你們記住了啊！”
大家連忙應著，隻有張金花和張文蘭兩人臉色差到了極點。
雖然大隊長嘴上說，“遇到問題，就該報到大隊，大家一起解決。”可張金花知道，這次她是又把人得罪了，還不能看老大家吃癟。
這心裏正不痛快呢，沒想到不知道哪裏收到風趕來的沈棟材，二話不說，上前直接一巴掌甩到張金花臉上。
“攪事精，你是不是要把整個家弄散你才甘心！”
他還想再打，甚至想踹人，卻被邊上的林會計村支書等人攔了下來。
“張金花，你給我滾，滾回你娘家去，我們家留不了你了。”
沈棟材這回是真的氣瘋了，整個人臉頰漲紅，胸口一起一伏，看著十分嚇人。
張金花捂著臉頰，不敢置信。
邊上的張文蘭本來還想躲藏，沈棟材卻發現的快，直接指著她，“你也給我滾，滾出我們家，你們都滾。”
張文蘭嚇的一哆嗦，整個跪坐在地上，急忙忙的否認，“爸，這不幹我的事，是媽說要來的，我跟她說了，讓她先跟你說，她不肯的。”
被自己兒媳婦直接推出來，張金花瞪大雙眼，“文蘭，你說什麽？這事還不是你告訴我，我才去打聽的嗎？你現在把事都推給我，你也好意思。”
張文蘭是知道公公是真的氣狠了，之前公公就說過了，不能去舉報，他會處理，可見公公是不想讓人知道。
當時她心裏就該知道，公公不是說說的。
不過看著老大老二家日子過的太好，心裏頭羨慕又妒忌，再看自己家，那種不忿不甘心往上冒，她就見不得人好了。
可看著公公一口一個滾，張文蘭也怕了。
“爸，我真跟媽說了，可她沒聽，這事，這事……”
“啪！”
沒等張文蘭話說完，張金花一巴掌直接甩了過來，“你也好意思說？我早就該知道你沒安好心，怪不得一直慫恿我，原來就是怕自己來舉報吧，你這燒了心的死娘們，虧我對你那麽好。”
張金花打人向來狠，張文蘭不注意的直接被她抽了好幾個耳光子，啪啪的響。
可人張文蘭也是受夠被婆婆捏著的日子，發瘋似得反抗推了回去。
“你自己要來，關我屁事，整天仗著自己年紀大，欺負完這個欺負那個，我看你就是有毛病……”
婆媳兩人，頓時鬧成一團，幫忙的幫忙，看戲的看戲。
這狗咬狗的場麵，沈子夏覺得，還挺好看的。
大隊長也站了起來, 忙問：“賢國，你說這是真的？也就是說，金花嬸沒說錯？”
大隊長目光從沈賢國移到張金花身上，隻見張金花臉上滿滿的得意。
“看到了吧，我說了我沒說錯，你們還不信，大隊長, 我這可是沒有冤枉他們吧，這回我看你們要怎麽處理？”
張文蘭在邊上等著, 見婆婆在說話，也連忙幫襯著, “就是啊, 這投機倒把可不是小事, 上頭不是一直說了不允許個人私下買賣, 這是在割資本主義尾巴, 我記得大嫂之前好像已經被投機辦抓過一次了，怎麽這次還那麽大膽？就不怕被抓嗎？到時候咱們整個村子都要被她連累的, 大隊長, 這事情你可不能放過, 不然誰都這麽做，咱們村臉都沒了。”
沈賢業怒瞪過去, “咱們村子的臉早就被某些人丟的差不多了。”
“你……”
“行了, 當這裏大街上呢, 互相罵。”村支書說道, 看著沈賢國，“現在事實已經清楚了，你們還有什麽話說嗎？”
“有。”沈賢國說道，臉色沉著冷靜。
“還有什麽好說的？”張金花嘟囔了句。
村支書問道：“那你想說什麽？都說了吧。”
“麗敏這次會去鎮上賣我們家有多餘的雞蛋，那是因為我們聽說現在鎮上政策變了，自家賣點小物件是允許的……”
“這怎麽可能？你這是亂說的吧？”不等沈賢國說完，張金花連忙打斷。
村支書連忙喝道：“現在是賢國說話，能不能先別插嘴？”
張金花氣的臉都黑了，隻能咋巴著嘴巴，十分不滿意。
“賢國，繼續說。”
沈賢國看向村支書，笑了笑，“文叔，我要說的就是，以前老百姓也都有投機倒把的，但是一般人家，誰家不過就是去賣幾把青菜幾個雞蛋，再多了，也就可能去賣個雞賣條魚，家家戶戶誰家有太多多餘的東西？但是老百姓沒錢，為了生活啊，才去投機倒把，這附近村子，哪個村子裏頭沒有幹過這種事情？但是他們真的是在割資本主義尾巴嗎？他們不過是沒有錢，為了生活想去外頭不用票賣個價錢糊口而已。”
村支書沒說話。
大隊長也沉默著。
的確，其實出去賣小物件的人多了去了，大家就算知道，也是睜隻眼閉隻眼，誰家糧食有多少，自留地能產出多少東西，大家心裏都有底，出去也換不了多少錢，真是割資本主義尾巴嗎？大家都是為了養家糊口而已。
這樣的事情，就算是大隊長和村支書見了，也未必去捅破，大家不到萬不得已，誰會幹這種事情？
可現在被張金花婆媳兩人捅到大隊了，他們怎麽也得表示，不然麵上會說不過去。
沈賢國又道：“今天我也不是來給自己辯什麽，我之前聽過風聲，說現在鎮上對咱們小老百姓買賣小物件的事不管了，允許咱們去賣，畢竟鎮上那些廠裏工作的人，手裏沒票卻想買東西，隻能從咱們這些農民手上買。不是說有需求才有市場嗎？我就是聽說最近政策鬆動，所以專門去鎮上看過，當時全部在黑市賣東西的人，都這麽說，投機辦不抓了，隻抓那種營暴利的人。他們穩定了價格，平衡了供銷社和外頭的價格。
我當時去的時候，聽說還有個投機辦的人也跑去買了兩塊豆腐，大隊長，村支書，你們說，如果政策有變動，麗敏他們這些行為，是不是就不屬於投機倒把了？”
兩人都被沈賢國問的一愣一愣。
遲疑了好一會，大隊長才說道：“這事情我之前也聽說過一點，不過並不大清楚，文叔你呢？”
村支書直接搖頭，“我不大清楚。”
張金花哪兒想到居然會有這麽回事，可心裏認定他們兩家就是在投機倒把，連忙嚷道：“老大家的，你這話有證據嗎？你自己聽說的，還是投機辦的人親口跟你說的啊？這些話可不要亂說，大隊長，村支書，這事情隻有他一個人說的，你們也信？剛才我說的時候，你們怎麽就不信？”
張金花這話說的沒錯，卻讓兩人臉色更難看了。
張金花好歹是賢國賢業的後娘啊，就算不是親的，也生活在一起幾十年了，這張金花也太壞了，非得整死他們兩家不可啊！
被大家盯著，沈賢國也笑了，看著張金花，“對，我是聽說的，不過這政策是真是假，你們也不清楚，不如這樣，你們先去打探清楚，再來告發我們投機倒把不是更好？”
“你……賢國，我說這些可是為了你們家好，別好心當成驢肝肺，你們家去投機倒把，不早些說出來，以後禍害一個村嗎？”
“那把你們的好心收起來，我不需要。”
“你……”
“大隊長，村支書。”
雙方正吵的不可開交的時候，趙翠進來了。
“翠兒……”沈賢業連忙上前，“你怎麽也來了？”
“大隊長他們叫我來的。”
“正好，這投機倒把的本人到了，大隊長，我覺得你們可以直接問她更好。”說話的是張文蘭，一副等著看他們吃癟的樣子。
趙翠卻笑道：“我道是誰給我舉報的？原來是我的好妯娌啊，不對，我們兩家現在都斷絕關係了，也別一副為了我們好的嘴臉，你們想什麽，我們清楚，是想搞死我們，不是嗎？”
“你……”
“也別不承認，你們從始至終就見不得我們過的好，反正，你們心裏，就活該我們倒黴，活該我們一輩子給你們做牛做馬了是吧？大隊長村支書，你們也別怪我說話難聽，他們兩個，就是一堆屎蟲，臭別人一身，看了還惡心，去年看我們和大哥他們隊裏發下來不少錢吧？眼紅著呢，自己不會幹活，這腦袋就跟長了蟲一樣整天隻會偷懶，就見不得別人日子過的比你們好是吧？”
“趙翠，你這個婊子，你說什麽呢……”
“我說什麽你們清楚，不對，腦子都長屎的人能知道什麽？嘴裏除了噴糞，難道還會說好話嗎？”
“你……趙翠，你嘴巴放幹淨點，自己不幹壞事，我們能說你們什麽嗎？自己去投機倒把，那就別怕被人舉報啊。”
“這是不是投機倒把還得另說。”屋外又一個人進來。
隻見劉文華和沈芳等人帶著一個老知青前來，說話的正是老知青柳叔。
對於柳叔，大隊長文叔等人都十分尊敬。
大隊長忙問，“柳哥，你怎麽過來了？”
“我文華把我叫過來的，說你們這裏出事了，讓我過來說清楚。”
大隊長一頭霧水，“說……說什麽說清楚？”
“就你們現在說的事情。”
“這……”
柳叔看了看大家，這才說道：“我前陣子不是去了趟縣裏嗎？上麵雖然還沒下批示，但是也已經口傳了，現在投機倒把隻針對囤積居奇、買空賣空以及摻雜作假好操縱物價等手段牟取暴利的行為，這些，才是投機倒把，咱們出去賣兩個雞蛋，不算投機倒把。”
“怎麽就不算了？”張金花反駁道，“以前也不給這麽賣，怎麽現在就行了？”
“國家越來越好，政策自然會發生變化，這並不奇怪。”大隊長也反駁著張金花的話。
“反正我不信。”
“你不信也得信，這是從上頭得來的消息。”
“你說是什麽就是什麽嗎？你以為是個知青，就能亂說話？”
柳叔哪想到張金花這麽胡攪蠻纏，他性子向來溫和，被人這麽誣蔑，臉色頓時不好看了，“反正對你來說，你認定的事情，別人說什麽就是不對的。”
“你沒證據，有證據我自然不會說這些話。”
“那有秦書記親自過來說，算證據夠嗎？”一道聲音從屋外傳來。
今天大隊可真是熱鬧了，來了一茬又一茬人。
隻見李麗敏母子幾個連忙把秦書記請進屋內，剛才說話的，正是李麗敏。
他們回來的路上，剛好遇到了焦急往村外走的沈歡歡。
見了他們，沈歡歡急忙把這事情的經過都跟他們說了，沈子夏一聽，連忙勸她媽媽，去把秦書記請來，把這事情說清楚。
秦書記平時經常去鎮上開會，得到的消息肯定比別人多，既然這私底下自由買賣投機辦已經不嚴禁，那麽，秦書記應該也知道的。
正好距離秦書記家不算遠，母女幾人直接去找秦書記。
秦書記這個點剛好在家，聽說了他們的事，忙拍腦門，“我都把這事情給忘了，這的確不算投機倒把，上麵已經有口頭命令下來了，讓投機辦的人不能亂抓人，咱們要抓的，是那些想向資本主義靠攏牟取暴利的壞分子。”
說著，一群人連忙往村裏趕。
沒想到，剛到大隊，就那麽熱鬧了。
這回，張金花就算說破了天，也無法再反駁了。
別人的話她可以不信，就連大隊長和村支書，她也覺得他們偏幫著老大老二他們。
不過如果是秦書記親自說，這可就不一樣了。
秦書記管理著整個管理大隊，他的話是最有說服力的。
大隊長聽完，笑道：“那麽說來，賢國你們家這行為，還不構成投機倒把，是對的？”
村支書也點頭，“嗯，有秦書記在，大家應該沒什麽異議了吧？沒想到上頭已經有指示了，賢國他們居然比咱們還早得到消息，真是的，應該早點告訴我們的，差點冤枉了你們。”
說著，村支書也做檢討，“要是我早點知道這事，也不用鬧的那麽大，把你們都請過來了。”
秦書記也做檢討，“這事情應該是我的不對，應該早點傳達下去的，最近事情多，卻忙忘了，不過現在不少村子已經得到消息，家裏有剩餘的糧食青菜雞蛋，都可以擺賣，不過量大也是不允許的，你們記住了啊！”
大家連忙應著，隻有張金花和張文蘭兩人臉色差到了極點。
雖然大隊長嘴上說，“遇到問題，就該報到大隊，大家一起解決。”可張金花知道，這次她是又把人得罪了，還不能看老大家吃癟。
這心裏正不痛快呢，沒想到不知道哪裏收到風趕來的沈棟材，二話不說，上前直接一巴掌甩到張金花臉上。
“攪事精，你是不是要把整個家弄散你才甘心！”
他還想再打，甚至想踹人，卻被邊上的林會計村支書等人攔了下來。
“張金花，你給我滾，滾回你娘家去，我們家留不了你了。”
沈棟材這回是真的氣瘋了，整個人臉頰漲紅，胸口一起一伏，看著十分嚇人。
張金花捂著臉頰，不敢置信。
邊上的張文蘭本來還想躲藏，沈棟材卻發現的快，直接指著她，“你也給我滾，滾出我們家，你們都滾。”
張文蘭嚇的一哆嗦，整個跪坐在地上，急忙忙的否認，“爸，這不幹我的事，是媽說要來的，我跟她說了，讓她先跟你說，她不肯的。”
被自己兒媳婦直接推出來，張金花瞪大雙眼，“文蘭，你說什麽？這事還不是你告訴我，我才去打聽的嗎？你現在把事都推給我，你也好意思。”
張文蘭是知道公公是真的氣狠了，之前公公就說過了，不能去舉報，他會處理，可見公公是不想讓人知道。
當時她心裏就該知道，公公不是說說的。
不過看著老大老二家日子過的太好，心裏頭羨慕又妒忌，再看自己家，那種不忿不甘心往上冒，她就見不得人好了。
可看著公公一口一個滾，張文蘭也怕了。
“爸，我真跟媽說了，可她沒聽，這事，這事……”
“啪！”
沒等張文蘭話說完，張金花一巴掌直接甩了過來，“你也好意思說？我早就該知道你沒安好心，怪不得一直慫恿我，原來就是怕自己來舉報吧，你這燒了心的死娘們，虧我對你那麽好。”
張金花打人向來狠，張文蘭不注意的直接被她抽了好幾個耳光子，啪啪的響。
可人張文蘭也是受夠被婆婆捏著的日子，發瘋似得反抗推了回去。
“你自己要來，關我屁事，整天仗著自己年紀大，欺負完這個欺負那個，我看你就是有毛病……”
婆媳兩人，頓時鬧成一團，幫忙的幫忙，看戲的看戲。
這狗咬狗的場麵，沈子夏覺得，還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