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韓霖錚出了大鷹村, 直接回了陽成縣。


    老爺子最近因為戰事準備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他雖然已經退下來了,但是那顆愛國的心卻沒有停止,戰事要起,他每天就是擔心。


    況且,兒子和孫子都是軍人,他們又生在粵省, 這些戰事,和他們脫不了幹係。


    老爺子一邊擔心, 又邊懊惱自己從小教兒子孫子當軍人,現在好了, 一個常年在部隊, 一個也要去部隊。


    可想想這個國讓他們給保下來, 老百姓不用忍受戰火, 不用害怕家園被摧毀, 他又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特別是看著這些年國內環境越來越好, 他越發的欣慰。


    韓霖錚到大院的時候, 老爺子正站在一棵大樟樹下,筆直的身軀, 手中卻是拄著拐杖的。


    他喊了生, “爺爺。”


    韓老爺子聽到聲音, 連忙上前, 一旁的警衛員小心翼翼的跟著,生怕老人有什麽閃失。


    “小錚回來了?”


    韓霖錚點點頭。


    他這次從學校回來,先是給家裏來了信,說明了自己回來的來意。


    早在兩個月前,他爸就給他寄了信件,告知這次的戰事,說自己會擔任這次戰事兵團裏頭的指揮,還說了一些自己這些年對他沒有照顧好的歉意。


    後麵的話韓霖錚並不想看,他隻知道,可能又有戰爭了。


    雖然他爸信上說不一定會打起來,這次沒準隻是起一個震懾的作用。


    可韓霖錚不笨,甚至他很聰明,國內的事情他知道的很多,這次南邊邊境會出事,早已經有苗頭,對方國家多次挑釁邊境地帶,甚至打擊兄弟國。


    現在不過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在學校思來想去之後,韓霖錚最終給上麵遞交了文件,打算一同參加這次的戰鬥。


    他的文件剛遞上去,就被他爸發現了,剛開始打電話過來嗬斥,讓他別做傻事,安心讀書。


    隻是兩方狀態越發的緊張,他爸分.身乏術,他才又另外找了次機會向上麵申請,最後同意了。


    這次回來,就是看看爺爺,臨到化臨縣的時候,他想想先去看了大鷹村的沈家人,才往回趕。


    韓霖錚在電話上已經跟老爺子通過氣兒了,雖然老爺子剛開始反對,但是轉念一想,卻又覺得,這或許是次契機,孩子會想去參加這次戰鬥,很可能原因是在他爸身上。


    雖說父子沒有隔夜仇,但是小錚媽媽的去世,對小錚的打擊實在太大,大到讓他不願意去正視所有的問題。


    自己兒子的確做事情有些衝動,孫子惱怒他的父親也是理所當然,但是身為軍人,身為軍人的子女,有很多矛盾是不可避免的。


    韓老爺子也不是向著自己的兒子,說他沒錯那是不可能的,隻是錯已經造就了,就該解決問題。


    所以孫子來信之後,他直接說,先回來再說,這話裏的意思大概是默認了孩子這行為。


    眼尖孩子到了跟前,韓老爺子忙問道:“怎麽樣,在外頭半年多,還適應嗎?”


    韓霖錚點點頭,“挺適應的。”


    韓老爺子點點頭,“那就好。”


    說著,他吩咐警衛員拿著韓霖錚帶回來的東西,讓他在一旁等著,自己跟孫子繞著走走。


    韓霖錚攙扶著爺爺,兩人先是走了好一會,老爺子才開口。


    “你想參加這次的戰鬥,不隻是因為身為軍人的職責吧?”


    韓霖錚搖頭,卻沒有說話。


    老爺子笑笑,“你爸這次被調過去,你跟著也要去,恐怕和他有關的。”


    韓霖錚不說話。


    韓老爺子也不直接戳穿,笑了笑,“雖然你爸作為父親不夠稱職,但是他作為一個軍人,卻是很稱職的。”


    老爺子輕輕歎著氣,“也就是因為太稱職了,才讓你媽出了事。”


    聽到他媽媽,韓霖錚臉色瞬間變了變,戾氣從眼底裏蔓延出來。


    肩膀被輕輕拍了一下,韓霖錚眸色又恢複如常。


    “小錚啊,你恨你爸我能理解,但是咱們家啊,你除了我,也就和你爸最親的了,你恨他,可你也關心著他,別否認,爺爺也是這麽過的。”不等韓霖錚反駁,老爺子連忙說道,“不然你也不會隨了我們的老路,說到底,你過不了心裏的那一關。”


    韓霖錚抿著唇,臉色有些發白。


    老爺子笑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岔氣,咳了好幾次,“行了,我也不求你原諒你爸,你爸做事有時候就是一根筋,你吧,也別光顧著恨你爸,耽誤了自己的事情,你要不待見他,少見點就行了,但是不要委屈了自己。”


    直到這時,韓霖錚臉色才緩和些,回了一句,“知道了。”


    老人無奈笑笑,“你們父子啊,就都是倔驢,像我,嗬嗬……”


    韓老爺子也沒說太多,說了自己該說的話,讓孫子攙扶著他往家裏走。


    警衛員跟上,手裏頭還提著韓霖錚剛才讓他幫忙提著的東西。


    韓老爺子這才注意到他這些東西,聞到了雞肉的香味,忙問道:“你在外麵買雞了?”


    說起這些事情,讓韓霖錚想到了沈家一家,把他完全當成家人一般看待,臉色和緩了起來,搖頭道:“不是,我回來的時候,路過大鷹村,進去了一趟。”


    “他們給你的?這雞現在可不便宜啊!”一隻雞少說幾塊錢呢。


    大鷹村老爺子是知道的,孫子認識的那小姑娘就是在那住,聽說那一家人都特別和善,知道自家孫子有能耐,也從沒有想著從他們身上要好處,這都是老實的好人。


    韓霖錚解釋自己也讓他們不要破費,但是對方並沒有聽。


    “他們說感謝我上次給大工業券,所以就殺雞了。”


    他“哦”了聲,又說道:“那家人都是好人,你和他們走動也挺好的。”


    孫子就是太冷清了,不喜歡和人結交,來來回回就那麽些人,而能聽從的人,也隻有他這個爺爺說上兩句。


    那次他本來是答應戰友,前去慰問探望,但是沒有想到,身體不好,不能走太遠,當時還在羊城治病呢,就打了電話過來,讓孫子代替自己去探望探望老戰友。


    沒想到,就因為這小小的一次改變,沉默冷清的孫子,遇上這麽個小姑娘,性子變化很大,也結實了好些朋友。


    老爺子很為孫子高興,他就怕孫子把自己悶著,不願意多結交朋友,不願意多看看。


    現在看著,發現孫子還是挺不錯的。


    老爺子又問了一些大鷹村的事情,包括那個小姑娘。


    聽說小姑娘長高了不少,在高中成績名列前茅,有望明年考上好的大學。


    “倒是個有能耐的姑娘,和她說話的時候都能感覺的到這姑娘不簡單,如果是個男人,定有大作為。”


    老爺子歎息著,韓霖錚卻不讚同爺爺的看法。


    笑著道:“爺爺怎麽知道她是姑娘就沒大作為?爺爺你這算是在歧視婦女,還說男女平等,婦女能頂起半邊天,原來你也跟封建迂腐的人差不多。”


    韓老爺子沒想到自己因為一個小姑娘被孫子反過來教訓了,笑嗬嗬道:“是是是,是我錯了,這就算是女孩子,也定有大作為的,不一定男人才有這本事,哈哈哈……沒想到你這小子,為了個小姑娘還專門來教訓你爺爺呢。”


    韓霖錚挑眉,“首長說的不對,自然也要糾正的。”


    說著,韓霖錚腦海裏想著沈子夏,這小妮子看著的確和平常姑娘沒什麽兩樣,但是和她說話的時候卻能感覺的到,她有很強的主見,不會隨便被人左右影響,而且她所做的每個決定,並不會有所影響,相反,隻會有益於自己。


    韓霖錚猜想著,再過幾年,等她上了大學,恐怕是會有一番作為的。


    他卻不知道,沈子夏一向以“懶散懶惰”自居,她從不見得自己多能耐多聰明,唯一的好處就是比別人多活了些年頭,知道一些這時候的曆史,不過兩個世界似乎也是有些區別的,比如說這邊的很多領導人,和曆史書上的都有區別,除了很多年份能對得上,個別地方政策也有所不同的。


    爺孫倆又說了一些話,第二天,韓霖錚就動身離開了。


    除了他之外,大院裏頭好幾個人也一通前去,他們都是軍人,世代保衛國家,哪裏有困難哪裏有戰事,哪裏就有他們。


    離去的時候,他站在大門口,朝著裏頭的老者站姿筆直的伸手做了個敬禮,神情肅穆,聲洪如鍾。


    其他人也紛紛和家人告別,坐上派來的車一同前往目的地。


    ……


    這些事情,沈子夏並不知道,一直到過了年後,她才去大舅家的時候,順道去看了韓老爺子,才從老人的口中得知韓霖錚也去了。


    農曆新年,正是新曆二月份,沈子夏想到自己學來的曆史,掰算著時間,這正是別人說仗打不起來,結果還是打起來的時候?


    這場戰役在這個時候的並沒有徹底結束的,不過持續了一個多月之後,大規模戰鬥結束,大部分兵力也調回來了,之後長達了十多年,這才算真正的結束了。


    兩個世界畢竟有些差異,所以她也不能確定,除了個別人物換了,地名換了,這些大事件是不是也會改變?


    這場戰役死傷無數,因為對叢林的不熟悉,敵方埋了地雷,很多作戰計劃到了那裏,並不能完全使用出來。


    她忍不住擔心韓霖錚,連忙詢問韓老爺子,“韓爺爺,現在情況怎麽樣?韓大哥會不會有事?”


    韓老爺子雖然心裏擔心自家兒子孫子,但是也比一個小姑娘對戰爭懂的多一些。


    就算他心裏真的著急,也不能在一個小姑娘麵前表現出來。


    隻能答道:“別擔心,孩子,這事情不棘手,主要過去也是震懾的作用,小錚不會有事的。”


    說著,韓老爺子定睛的打量著眼前的小姑娘,“難為你有心了,小錚有你這個朋友,應該是很開心的。”


    “這句話應該調過來說才對,韓大哥幫了我幫了我家好多忙,他是我們家的貴人。”


    沈子夏陪著老爺子嘮嗑了一下午,才回的家,臨走的時候,看著老爺子一個人,覺得他也很可憐。


    身為軍人,雖然保家衛國換的太平,但是卻累了一身的病痛,親人也不在身邊,老人家肯定很孤獨吧?


    這麽想著,沈子夏覺得以後周末有空,可以騎車過來看看韓爺爺,反正也不算很遠,騎自行車很快的,正好也可以打探打探韓大哥的消息。


    不過,沈子夏過了年之後,去看韓老爺子的時候,人卻不在家了,詢問了守衛的人,才知道韓老爺子去了羊城。


    這縣城他本來也少住的,往常都是在羊城,也是去年才住了一陣,加上老爺子身體不好,上麵安排他在羊城那邊,也方便治病。


    這麽一來,沈子夏算是完全見不到韓老爺子了,本來想問問韓霖錚的事情,可過了差不多兩個月,這新曆四月都來了,卻沒有得到韓霖錚的消息。


    倒是村子一個前去援助的部隊的兵受傷回家了,因為同一個村子,他回來的時候是被人送回來的,所以很多人都知道了。


    沈子夏得了消息,也連忙去看了看,這前去的人有二十幾萬,村子的大哥哥也隻是其中之一,沈子夏也不好直接問人韓霖錚在怎麽樣了,現在在那裏?


    不過從大家的談論聲中也知道,這次的戰役非同小可,畢竟能讓上頭派那麽多人去,就見這事不小。


    至於死亡人數,粗略估計已經達到了八.九千人,傷者更是不少。而這還不是結束,隻是大部分兵力已經往回撤了,留下小部分兵力還在駐守,繼續堅守崗位,保護邊疆。


    雖然沒有親臨戰役,但是從村中大哥哥說的話裏沈子夏可以知道,這戰役有多大,死傷又有多嚴重。


    開學之後,沈子夏一直鬱鬱寡歡,到了四月底,她還沒有得到韓霖錚的消息,她甚至幾次做夢夢到了不好的內容,要麽是韓霖錚犧牲了,要麽是韓霖錚犧牲後又回來了,她在夢中恍然醒悟,韓霖錚回來原來都是自己想的。


    不管是怎麽樣的夢境,結果都不盡如人意。


    短短幾個月,小姑娘好不容易竄高了也長胖了,小臉有點肉嘟嘟,卻因為這事愁的瘦了一圈。


    一家人在飯桌前吃飯,李麗敏看著二閨女無精打采的,眼睛朝丈夫看了一眼。


    沈賢國蹙著眉頭,目光也落在閨女身上,歎氣搖搖頭。


    村子那當兵前去打仗支援的人已經能夠回來了,因為受了傷,在家裏休養一段時間。


    期間,他家閨女沒少前去打探這次戰役的事情。


    過年那會,沈賢國也聽閨女說了韓霖錚也去了,這打仗戰火不長眼啊,死傷是在所難免的,這一直都得不到消息,別說閨女了,連他也擔心。


    小錚人那麽好,他實在不能想象這孩子有什麽三長兩短。


    他也勸過一陣,但是有些話自己說了也沒用的,必須見了人,才知道是怎麽樣?


    韓霖錚現在是死是活也不知道,那韓老爺子也不在陽成縣了,閨女去了幾次都撲了個空,至於其他人,你問也不知道什麽結果。


    沈子夏最近忙著高考的事情,去陽成縣的時間不多,也托了大舅他們幫忙留意著韓老爺子和韓霖錚的事情,就連大院的其他人,也希望他們多去打探。


    可哪裏那麽好打探,到現在什麽消息也沒有,也不怪沈子夏一直愁著。


    吃飯過後,李麗敏讓小閨女去陪著說說話,兩姐妹是雙胞胎,心裏能想到一塊,加上小閨女嘴巴利索,也許能開導開導。


    可陪著二姐出來轉動的沈子秋,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才好?


    “二姐,你沒事吧?”沈子秋問道。


    沈子夏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聽到聲音,笑著搖頭,“沒事,怎麽了?”


    “……”我看你這哪像沒事啊?


    二姐擔心韓大哥的事情沈子秋都知道,她也擔心韓大哥。


    知道韓大哥去打仗了,她心都提起來了,這輩子打仗的事情,也存在課本上,她是完完全全沒見過的,就連老一輩的說氣,畢竟沒有經曆過那個年代,她無法感同身受。


    現在大部分兵力聽說都撤回來了,可韓大哥還沒消息,他們不擔心是假的。


    可看姐姐悶悶不樂,馬上就要高考了,沈子秋不免擔心氣自家姐姐。


    連忙握住二姐的手,沈子秋說道:“二姐,你別擔心,韓大哥吉人自有天相,現在沒有消息,證明是好消息呢,韓大哥那麽厲害,肯定遇到什麽事情都能逢凶化吉的,沒準他現在已經撤回來,回了學校了呢,他學校在外省,可能趕的急,又沒法回來,所以咱們才不知道,你別擔心了。”


    沈子秋說的在理,現在得不到韓霖錚的消息,也許他沒事的,再說,不一定他就衝在前頭,他還年輕,可能拿槍都不算熟練,隻能在後麵當替補呢。


    沈子夏想了又想,可最終沒見到人,還是心裏著急。


    這段時間因為著急,沈子夏也沒吃好,空間也沒空管理,距離第六級空間明明隻剩下百來個經驗值就能晉級,她卻一直沒有理會。


    這樣一直持續到天氣漸漸炎熱,家裏的耕種都已經長高了一大茬。


    說起耕種,去年田地給個人承包嚐試以來,沈賢國夫妻瘋了一樣的耕種,他們種的所有農作物,都由沈子夏提供的,不管是稻穀花生,還是後來的玉米紅薯,甚至是黃豆綠豆紅豆黑豆。


    沈子夏空間晉級之後,商店裏頭的品種類目多了不少,甚至還有些水果,比如木瓜葡萄之類。


    空間出品,雖然貴,必屬精品,基本上長勢都是驚人,又被靈泉澆灌過,浸泡過,生長的速度簡直不要太快。


    為此,年底收割的時候,夫妻倆當時忙了許久,幾個孩子下課之後就忙跑回家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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