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盜】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最新資訊, 全是晉江文學城。  她能理解沈賢國為什麽會愁, 為什麽那麽多年都沒能成功分家。


    沈賢國的性子是這樣,你讓他做出大逆不道, 違抗父母的事情, 他是做不出來, 就算反抗,也隻能在嘴上說幾句。


    父母大過天, 沈賢國就算有心也難,難不成要和自家老子老死不相往來嗎?在這個時代,脊梁骨都會被戳斷, 天天被人吐口水。


    兩年前沈棟材生了一場大病,家裏花了不少錢,還欠了生產隊的錢, 後來好點了, 但是家裏人口多,那麽多不幹實事的, 也沒幾個錢。


    她坐在一旁,和沈子秋兩人麵麵相覷。


    屋子一片安靜, 隻有沈賢國時而抽煙發出輕微的滋滋聲。


    “爸,奶他們不肯分家,其實就是因為咱們家能幹, 奶他們才這樣的。”


    空氣中, 沈子夏突然打破了一室的沉默。


    房門關著, 天色暗沉下來,屋子裏黑漆漆一片,隻能看到沈賢國指縫中夾著的煙草透著的猩紅。


    隨著沈子夏的話,沈賢國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好半晌,才說了句,“我知道。”


    夫妻兩人能幹,一個月掙的比下麵兩個弟弟家的都要多,賢業家也是,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張金花才會不願意分家,因為一旦分家,她那兩個兒子,是完全得不到他們一個子兒。


    可如果,他們不能幹了呢?拿不了錢了呢?


    沈賢國的話,讓沈子夏眸光中多了絲跳躍的希望,她知道,沈賢國聽進去了。


    緊接著,她又說:“咱們家為了我的病,花了那麽多錢,我真怕萬一我又生病了該怎麽辦?”


    聽到閨女說的晦氣話,李麗敏忙道:“說什麽呢,你會平平安安的,不會有事的。”


    沈賢國這次沒有說話,但是心裏頭有什麽在吱吱喳喳的冒了出來,愈演愈烈。


    晚上,上工的其他人這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來。


    沈賢國夫妻回來之後就沒去田裏,忙完沈子夏的事情,就去把牛棚的牛糞挑放好。


    粵省地處南方,大鷹村在北回歸線以南,靠近深市,這裏四季溫暖,一年耕種三季,糧食作物一年到頭沒有個停歇。


    沈棟材剛一回來,張金花連忙把老頭子拉到跟前,把今天的事情告訴沈棟材。


    “你說,那兩個賠錢貨去上工也掙不了幾個工分,留在家裏幹活不是更好嗎?你看你好兒子說的什麽話?我不是親媽,就能這樣對我?”


    沈棟材坐在長凳上,低著頭猛灌水,在田裏他也沒空灌水,忙活要緊。


    張金花說了那麽多,見老頭子無動於衷,不免來了氣,“我說沈棟材,我剛才說的話你聽見了沒?你兩個孫女這樣罵我這個當奶奶,你兒子也罵我,你難道就不說說他們?”


    沈棟材低著頭,被張金花推著,這才開了口。


    “行了,兩個孩子你跟他們過不去幹什麽?等會叫他們過來,我跟他們說一下就行了,過幾個月就要過年了,還不安生。”


    他這話也不知道是罵張金花還是罵老大家的。


    張金花聽了,心裏頭樂了,忙催著進門的沈家玲去把房裏的沈子夏姐妹倆叫出來。


    沈家玲應了聲,一臉不忿。


    兩姐妹正準備出門,房門被人拍的震天的響。


    兩人開了門,隻見十二歲的沈家玲杵在門口,一臉不悅的看著她們兩個。


    “爺爺叫你們過去。”


    沈子夏應了聲,“哦,知道了。”


    她想出去,沈家玲卻堵在門口,背靠著門框,一隻手撐著另一邊的門框,高挑著眉毛,“聽說,你們今天罵我奶了,還推她了?”


    沈子秋向來不喜歡這個堂姐,氣衝衝想答話,不過沒等她說話,卻被沈子夏攔住。


    隻見沈子夏斂了神色,問了句,“不是說爺爺找我們嗎?遲了可要挨罵。”


    沈家玲一愣,沒想到沈子夏會這樣對她說話,之前一直懦弱不堪的沈子夏,整天被她欺負的除了哭之外,什麽都不會堂妹,什麽時候說話那麽硬氣了?


    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沈子夏已經推開她的手,踏步走了出去。


    沈子夏姐妹出來的時候,沈棟材正坐在堂屋的長條椅上,一旁的張金花正一副得意的樣子看著他們。


    顯然,已經告過狀了。


    沈棟材這人脾氣不小,他平常看著不說話就不說話,一旦說話生氣,整個人就像個活閻王,幾個孫子孫女都怕他,就連張金花有時候也怕她。


    這會到了跟前,沈子秋忍不住心慌,眼睛在張金花身上掃來掃去。


    自家爺爺什麽脾氣,她比誰都清楚,今天她敢反抗張金花,也是因為這股氣憋的久了,等反應過來,心裏頭也怕爺爺打她。


    就連靈魂二十多歲的沈子夏,麵對這個在家裏威嚴般存在的爺爺,也忍不住心生幾分寒意。


    她上前,乖巧的問了句,“爺爺,你找我們?”


    “嗯。”


    張金花看老頭子沒發火,忍不住煽風點火,“他們姐們倆今天可把我害慘了,讓那麽多人對著我這個奶奶指頭亂罵,我這輩子還沒受過這樣的氣,你說說,我這個當奶奶的教訓幾個孩子難道不該嗎?你是沒看見,林嫂文嫂他們幾個,怎麽罵我的?他們雖然罵的是我,丟的可是你們老沈家的臉,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老沈家的人都沒家教……”


    “砰!”


    張金花話還沒說完,沈棟材一巴掌直接拍在桌子上,嚇的一屋子人大氣不敢出。


    隻見沈棟材抬頭頭,看了兩人一眼,喝道:“怎麽回事?今天怎麽把你家旺哥的衣服丟了,還推了你奶奶?是不是覺得家裏不夠亂?”


    沈子夏一聽,乖乖,這是信了張金花的話,直接問罪了。


    心下忍不住笑了,外人都說沈棟材看著厲害,就是個昏的,否則不會讓張金花唆使著和兩個親兒子日漸不和。


    他現在還硬朗,還能說上幾句話,兒子還能聽。


    可他這樣作死下去,村子裏的人都看到他和張金花怎麽磋磨兩個兒子,以後要是老了,落了個不好的下場,誰也不會去指摘他兒子不孝順,隻會說他們是應有的報應。


    當即,沈子夏跪了下來,衝著沈棟材哇的一下大哭了起來。


    沈子夏這一哭,直接把屋子裏的人的心都哭亂了。


    張金花:這進展不該是這樣的啊!


    就連她身旁的沈子秋,也沒想到自家姐姐怎麽突然就哭了起來。


    沈子夏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眼,也不說話,就一個勁的哭,哭的人肝腸寸斷。


    沈子夏有些感謝這具身子,眼淚說來就來,極有表演的天賦。


    之前張金花打她的時候,是因為太疼而哭,哭到後麵她也不知道哭什麽,反正隻要哭,就能讓人心疼。


    現在眼淚來的快,也是她沒有想到的。


    沈棟材被她這麽一哭,整個人也亂了思緒。


    張金花忙喝道:“哭什麽哭?誰都沒欺負你,怎麽又哭上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和你爺爺怎麽打罵你。”


    張金花的話,讓沈棟材臉色沉了幾分。


    沒等他說話,哭聲響亮的沈子夏倒是開了口說話,隻是哭聲沒停。


    “爺爺,我知道,我從小容易生病,沒少給家裏惹麻煩,這次掉水裏淹了,也花了家裏不少錢,我知道我不好,今天子秋也是擔心我的身體,不讓我幹活,自己一個人洗了衣服曬衣服。


    我想著我事情不大,就幫忙曬衣服了,這幾天手臂使不上勁,我就曬的慢了,奶估計以為我偷懶,就說了幾句,子秋也是知道我不舒服,有些心疼我,不小心把家旺哥的衣服弄地上了,奶以為她故意的,就打了她,都是我的錯,,可奶以為我們兩個是忤逆她,才會鬧了那麽大的動靜,爺爺,都是我的錯,如果你要生氣,你打我也行,罵我也行,不要怪子秋,她不是故意的,是我不好,我就不該出生的。”


    沈子夏說著,哭著一路到張金花的跟前,抓著她的褲子。


    “奶,我知道我這些年生病沒少花家裏的錢,這次去鎮上醫院,從生產隊支出了一大筆錢,家裏本來就沒錢,還為我花了那麽多錢,你每天辛苦的盤算著怎麽省錢,到了我這花了這麽多錢,心疼家裏,生我的氣也是應該的,我隻求你,你生我的氣就好了,子秋不是故意惹你生氣的,奶,我求你了,你原諒子秋吧……”


    沈子夏這一跪一哭,很快就引來了周圍鄰居的好奇圍觀。


    雖然不好直接進來圍觀,隻能在門口院子張望,但是沈子夏說的話,嚷的那麽大聲,他們都是能聽見的。


    很多人都是剛下工回家,根本不知道沈棟材家今天下午發生了這事情,加上今天沈賢國夫妻倆今天早早離開,他們也猜了幾分,肯定是老材家又出幺蛾子了。


    現在聽到沈子夏這話,不免讓人咂舌,沒想到張金花居然這麽磋磨兩個不是自己生的孫女。


    子夏和子秋兩人平時雖然沒上工,但是在家裏可沒少幹活,經常他們這些忙完在家裏休息的人,都能看到兩姐妹還在院子裏幹活的。


    子秋身體好,幹多點還沒事,子夏身體不好,張金花也這麽整天使喚,這是把人當奴隸而不是人了。


    張金花看他們夫婦都沒動靜,道:“賢國,你看看四丫,整天玩這些東西,這看著身體好像也沒怎麽的啊,怎麽整天說不能幹活呢?她既然身體好了,家裏又那麽忙,就多點幫忙幹活啊,耙旱田的時候,去幫忙抓草也好,一早上能賺兩工分呢。”


    張金花在心裏暗暗算了起來,上一年一個工分能換成七分錢,一早上就有一毛四分錢了,要是幹一天,那就是兩毛八,一個月下來也有七八塊錢。


    她算盤打的啪啪響,想想就覺得美滋滋。


    三兒媳婦張文蘭也跟著應道:“就是啊,她大伯,媽說的對,子夏也不小了,現在身體好了,能幫忙就多去幫忙,家玲說是大子夏一歲,其實也就大了幾個月,她也在田裏幹活,她也去幫忙啊,就算不能幹一天,幹一晌是一晌,咱們村工分好,一工分也有七八分錢啊。”


    劉曉梅也幫腔,“四丫的確不小了,可以幫幫家裏,一年到頭,還能有不少錢。”


    沈子夏在心裏冷笑了聲,見他們一人一句,恨不得把她抓出去批鬥才好。


    等幾人說的差不多了,她才開口。


    “我身體好了會去掙錢的,不過現在經常頭暈,萬一掙的錢還不夠看病怎麽辦?”


    張金花一聽,又想到沈賢國從隊裏支出的那一大筆錢給沈子夏看病,臉黑的跟炭似得。


    “再說了,誰會跟錢過不去啊,我也想掙錢,掙錢了我還想去讀書,一學期兩塊錢,如果我努力掙錢,兩個月就能掙到讀書的錢了。”


    沈子夏渴求的目光看著沈棟材,讓沈棟材臉色微微一僵。


    沈棟材雖然為人不怎麽樣,對待前頭兩個兒子以及他們生的兒女也不怎麽樣,但是他堅信一點,讀書能改變命運。


    所以,在幾個孫子孫女身上,學習他從沒有苛刻,隻希望讓他們讀了書,懂了知識,能改變老沈家的命運。


    早年間,沈家在村子裏也出過秀才的,那時候還是明清時候。


    沈棟材沒有讀書,但是對知識卻很渴望,所以也識得幾個大字,自家孫子孫女讀書了,算是圓了他的夢想,也是想著,他們能改變老沈家,能讓老沈家日子過的比村子誰家都好。


    之前沈棟材生了一場大病,家裏的存款基本耗光了,又在張金花的念叨下,才算斷了好幾個孩子讀書的事。


    這件事情,沈棟材對他們有愧,當然,這種愧疚也是一閃而過,畢竟還有兩個孫子還在讀書,特別是家旺已經讀初二了,明年就能上高中。


    現在學製是五二二,五年小學,兩年初中兩年高中,縮短了年限。


    所以每每想到兩個孫子學習的挺好,加上張金花說的也對,女孩子遲早嫁出去,到時候都不是沈家的,讀那麽多書,浪費錢。


    張金花聞聲,連忙說道,“讀書?讀什麽讀,都什麽年紀了,你都讀了好幾年了,現在家裏哪有錢給你們讀書?你爺爺的病不要錢啊?”語氣滿是嫌棄。


    這年頭女孩子誰讀書啊,都是在家幫忙幹活才是正理,不然等嫁出去,還不是便宜了別人家?


    沈子夏卻反駁,“我自己掙的錢,憑什麽我不能讀書?我又沒有要你們給錢。”


    沈棟材喝了一口粥,聽到沈子夏的話,眉頭漸漸蹙起。


    這邊沈家強突然抬起頭,在沈棟材慍怒的情況下,突然開口,“爺爺,我也想讀書。”


    “讀什麽讀,你插什麽嘴?草包一樣,拿去學校的錢也換不回幾個字。”沈家強話剛說完,被他媽劉曉梅拍了一巴掌在後腦勺上。


    沈家強沒說話,悶著腦袋,表情有些不高興。


    沈家強是沈賢武家的老大,但是從小因為人比較笨,不得沈賢武夫妻的喜歡,他們更喜歡懂事機靈嘴甜的小兒子沈家龍。


    沈家強人長的壯一些,平時又經常幹活,有一把子力氣。


    所以在去年的時候,看他學習一直跟不上,沈賢武夫妻就不讓沈家強讀書了,而是留在家裏幹活。


    可以說,沈家強是幾個孫子裏頭,最不得寵的一個。


    今天他突然開口,是沈子夏沒想到的。


    而沈棟材見一個個這麽說,臉色鬆動了些,但還是說了句,“要讀書家裏得有錢啊!現在家裏什麽情況,你們不是不知道?”


    張金花聞聲十分讚同,嘴裏劈裏啪啦細算著家裏每天的開支,不少是被她自己誇大的,至於內裏怎麽樣,隻有她自己知道。


    沈子夏點點頭,“爺爺你說的對,等我身體好了,我就去幹活,你放心,我不會故意偷懶的。”


    “四嬸看著你好像也沒什麽不好啊,怎麽就不能出去幹活了?”因為剛才沈家強也被帶了節奏說要讀書,劉曉梅這會把氣直接撒沈子夏身上。


    “四嬸是想讓我再生病花錢嗎?”沈子夏問道,表情一臉無辜。


    沈賢國隨即開了口,“夏夏身體不好,我和麗敏兩個勞動力,已經足夠了,她不能受累,醫生都說了,多休息,別累著了。”


    劉曉梅一噎,那些要說的話哽在喉嚨上不來下不去。


    沈賢武低斥了句,讓她趕緊吃飯,別說話。


    張金花不甘心,心裏還氣著之前因為沈子夏被沈棟材打的事情。


    “那也不能沒事幹,把幹柴故意澆上水啊,你不想洗澡,不想吃飯是不?燒水煮飯哪樣不要柴火?”


    沈子夏認真的回了句,“我給撿來的柴澆水是有原因的,不是故意的。”


    張金花嫌棄,“能有什麽原因,腦袋長草了不好使了唄,給柴澆水。”


    沈子夏也不理會她,朝沈棟材說道:“爺爺,我是因為看到上麵長了點木耳,所以才撿回來的,我聽說木耳要長陰暗潮濕多雨水的地方,這鴨掌木燒火也不耐燒,又細小,上麵長了木耳,我就想著澆水沒準能長出來,木耳長出來了,咱們家也有的吃了,你們說是不是?”


    張金花一聽,大笑了起來,“就那兩條棍子柴?能長什麽木耳?現在入秋了,木耳沒找好地方放著,以為那麽容易長出來?”


    “我就是想試試,難道奶連試試都不讓我試嗎?反正水是我自己去弄的,這木頭也是我撿回來的,奶奶你就隨我折騰好了,而且,我能多撿點回來,到時候沒準就能弄好多了。”


    “有屁用!我看你,就是不想幹活,才會幹這些事情。家裏勞動力雖然多,但是人口也多,你一個人沒事去田裏幫忙也好啊,這樣浪費勞動力,像話嗎?”


    張金花氣道,目光看了一眼沈棟材,見他沒說話,神色中隱隱得意。


    沈賢國本來是答應閨女不答話的,但是見張金花一直咄咄逼人,氣的連飯都不想吃了,“夏夏那邊的吃,都是我和麗敏夫妻在養,張姨不用擔心,夏夏從小身體不好,一幹活幹的太累就容易生病,生病就要吃藥,張姨你也知道西藥都不便宜,咱們家本來就沒什麽錢,要是夏夏生病了,用錢買藥用的也是我和麗敏賺的錢,夏夏自己有主意,弄點木耳也好。”


    沈賢國的話讓吃著飯的張金花一噎,。


    要知道,家裏每年出勞動力賺的最多就是老大那邊,其次是老二那邊,如果老大那邊沒錢拿出來,到時候他兩個兒子是要喝西北風了。


    見狀,她想發作都不好發作。


    沈棟材悶聲夾菜吃,他一般不說話,一說話就是震天動地。


    張金花憋著一張老紅臉,心裏直罵沈棟材生出的好兒子,偏偏沈棟材還不願意教訓這不聽話的兒子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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