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大結局==


    秦婈醒來時, 皇帝和太子都在她身邊。枕側還?她剛出生的幺子。


    蕭聿拉過她手,搓了搓她的指尖,低聲道:“醒了?”


    秦婈點頭, 仰頭去看繈褓裏的皺巴巴, 一眼,心就軟成一灘水。


    上輩子她難產而亡,隻看了韞兒幾眼便撐不住了, 當時她隻是想, 人生一世, 早木一秋,也許本就多?遺憾。


    她都不敢奢求,還能再抱到自己的孩子。


    秦婈伸手摸了摸二寶的臉蛋。


    “太醫瞧過了,哥兒身子很健壯, 哭得也響亮, 阿菱, 辛苦你了。”蕭聿淡淡笑了一下,“果然如你所說, 是個皇子。”


    秦婈眼眶微紅, 眼下注意力全在剛出生的小皇子身上。


    小孩子的拳頭粉嘟嘟的, 皮膚又嫩又薄, 讓人不絲毫不敢用力,秦婈嘴角噙笑, 湊上去,親了親他的手。


    這一幕太過溫馨, 蕭聿忍不住低頭吻住了她的額頭。


    獨獨太子站在一旁,久久未語,一時他也形容不出那是什??滋味, 隻是不敢上前。


    過了好半晌,他才低聲道:“母後。”


    秦婈這才?向自己的大兒子,“嗯?”


    蕭韞低聲道:“母後,兒臣以後會照看好二弟的。”


    這一句話,說的秦婈心都碎了。


    她這才想起,方才忽略了僅?四歲的長子。


    宮裏碎嘴的人很多,太子乃是元後所生這樣的話本就是事實,瞞也瞞不住,哪怕蕭韞從不理會那些,慢慢長大,心裏也難免不會多想。


    秦婈朝他伸手,輕聲道:“韞兒,過來......”


    太子走過去道:“母後累不累?”


    秦婈對著他的臉就親了一口,一頓,又親了一口。


    小太子的拳頭一抖,瞄了一眼他的父皇,不好意思道:“阿娘......”


    秦婈摸了摸他的臉頰,“阿娘答應你,日後再給你添個妹妹。”


    話音甫落,四周雕梁畫棟瞬間褪色,太子仿佛置身於上元佳節的燈會,三千明燈正在冉冉升起。


    燈上寫著四個大字——吾愛吾妹。


    他眼神一亮,“阿娘!真的嗎!”


    秦婈點頭,“嗯,真的。”


    這斬釘截鐵的語氣......


    蕭聿眉宇微提,?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太子殿下腳底生風,整個都飄了,絕處逢生,大抵也就是這滋味了。


    傍晚時分,蕭韞回到暖閣,走到二皇子身邊,道:“二弟,阿娘說了,我們還會?一個妹妹。”


    蕭眼睛都沒睜開,手就抄蕭韞晃了一下。


    太子舉起拳頭,與他對碰了一下。


    繼後生子,朝野上下又多了許多聲耐人尋味的感歎。


    他們仿佛都在等著,兩位嫡出皇子未來同室操戈,當朝皇後恃寵生嬌,幹涉朝政的一幕。


    哪知這繼後根本無心朝政,就知道用狐媚手段勾引皇帝,三宮六院形同虛設,選秀的折子一律駁回,同賢良淑德的蘇後,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皇後不中用,也就罷了。


    可朝上的老狐狸們料定會反目成仇的太子和豫王,也並未如他們的意,兄弟鬩牆沒等來,爬牆倒是等來了......


    太子自幼勤學苦讀,嚴於律己,儼然是皇帝的翻版,是老太傅心中幾乎完美的下一代明君,偏生豫王這個不學無術的天天勾著他哥出宮。


    老太傅前腳剛走,豫王就倚在門口道:“哥,走啊。”


    太子握筆不語,隻聽豫王又道:“走啊!戲要開唱了,蘇令儀和蘇佑臨都去,你真不去啊......”


    太子握筆,太子不易,太子歎息。


    豫王又道:“你不走,那我去抱安樂去了。”


    “啪”地一聲。


    太子放下了手中的狼毫書卷,跟豫王跑了。


    老太傅是吹胡子又瞪眼睛,隻想日後早早就把豫王趕去封地,再也別回京城。


    哪知這豫王椅子一靠,腿一翹,扇子開開合合,勾著唇角道:“我就在京城,哪兒也不去,太傅趁早死了這條心。”


    ???亂七八糟的諫言,太子亦是充耳不聞。


    直至很久很久以後,大周邊界橫生霍亂,京城魔頭豫王則是頭一個自請出征的。


    他說,他一生不求功名祿利,也不為青史留名。


    但若為他的兄長。


    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其實把豫王比成京都魔頭,倒也不甚準確,畢竟還?一個安樂公主騎在他頭上。


    那是豫王唯一得罪不起的人。


    安樂公主,生與延熙七年,?三個哥哥,一個姐姐。


    從後宮內廷到長公主府,從長公主府到鎮國公府,從鎮國公府再到承恩侯府,從紫禁城到勳貴雲集的昀裏長街,她可以打通了,橫著走。


    安樂公主選駙馬的那天,堪比某帝某年選妃。


    當然,這都是後話。


    ****************


    夕照庭院,梧桐葉落。


    一到秋天,蕭聿身上的舊疾便會隱隱作痛。


    因轉生而損失的元壽隻是其一,最重?的,還是以前出征時留下的舊傷。


    秦婈回想再入宮那年,聽到他咳嗽就跟聽外麵鶯啼一般,內心毫無波瀾,但和好了以後,就徹底變了一幅樣子,這管家婆不禁每日都要盯著皇帝添衣喝藥,甚至蕭聿一進屋,她就?過去檢查手涼不涼。


    愛與不愛,是如此的淺顯直白。


    不得不說,謀天下的男人,心機城府總是遠高於他人。


    平日跟盛公公那股剛強好生之姿,一旦入了坤寧宮,可謂是煙消雲散。


    比如此時此刻。


    蕭聿下朝回來,第一步,喊阿菱,第二步,以拳抵唇,輕咳兩聲。


    秦婈走過去,把放的不涼又不熱的藥端過去,等蕭聿喝完,她還會像哄兒子那樣,給他塞個蜜餞子。


    傍晚時分,兩人盥洗過後,一同上榻。


    秦婈靠在他身上,摸著他胸口的疤,柔聲細語道:“三郎。”


    蕭聿乜了她一眼,“又想做甚?”


    秦婈道:“以後......陛下每日下了朝,不如打套拳吧。”


    蕭聿眉宇微蹙,道:“阿菱,那些戰後老兵,活到耄耋之年的也不少。”


    秦婈軟軟的指腹在他胸口遊蕩:“可他們又不日夜操勞......”


    蕭聿低頭親了她一口,“你就別折騰我了,為夫在此謝過。”


    軟的不行,是吧。


    秦婈抬起手,指腹蹭過眼角,熱淚滾滾而落,低聲哽咽道:“可我才十九。”


    蕭聿屏息看著她,不置可否。


    秦婈又道:“雖然陛下姿容猶在,可入了秋,明顯身顯老態,政務堆積如山,還是早日保證龍體為好。”


    後麵的話男人根本聽不?了。


    秦婈朱唇開合,吐出身顯老態四字時,他的目光就不由落在了自己下麵。


    秦婈推了他一下,拿出了一套拳法,“試一下。”


    皇帝放下手中的折子,扔了她的拳法。


    他忽而一笑,一個翻身,就把人壓著了身底下。


    他單手桎梏著她兩個小手,解了腰封,秦婈小腿一晃,“你幹嘛?”


    皇帝咬著她的脖子,低聲道:“口口你。”


    ************


    綺席落葉,窗前掩霧,又是一年八月十五中秋圓夜。


    庭院深深,蕭聿屏退宮人,坐在紫檀嵌漢白玉案幾前,抱著妻子,同兩個兒子喝酒賞月。


    興意盎然,其樂融融。


    隻是皇後的性子是越來越厲害了,連酒都不讓他喝了。


    蕭聿剛提起金樽來,秦婈就親了他一口,“三郎,換茶吧。”


    男人笑的很好看,薄唇抵在她耳畔,低聲求她,“隻喝一杯。”


    隻一杯。


    願,尊中綠醑意中人,花朝月夜常相見。


    ——正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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