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躍也暗暗給自己提了個醒,本還以為戰局到現在這個地步,地表世界其實已經穩操勝券,地心族可以打得牌已經不多。


    可誰能想到,泰坦學宮回頭就打出一手王炸。這要不是提前有預判,真炸在大章國境內,麻煩可就大了,而且這是很難補救的麻煩。


    還真不可能過於樂觀,任何時候,都不能低估三大學宮的底蘊。


    本以為三大學宮不斷內訌,在地表世界又屢屢受挫,加上地心世界的威信大降,號召力大降,已經不足以帶領地心族玩出什麽花樣來了。


    誰能想到,人家還是能打出這麽有破壞性的牌,而且還特別精準地打在大章國這頭。


    看來,對於三大學宮來說,他們也知道現在地表世界最大的敵人是哪一家。


    老鷹國戰場,太一學宮主持,現在已經不上不下,雙方都沒有能力取得突破。


    大章國這邊,泰坦學宮之前硬橋硬馬啃了一陣,傳送陣的計劃也實施過,但最終都被大章國恐怖的戰鬥力和動員力給粉碎了。


    泰坦學宮也深刻意識到,原來大章國才是地表世界最難啃的骨頭。當初寶樹族碰了一鼻子灰,如今他們泰坦學宮,也沒有占到任何便宜。


    因此,泰坦學宮處心積慮,是打算打出這一手絕戶牌,打算從根基上斷絕大章國。


    不得不說,這一手非常狠。


    隻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最終卻被江躍洞悉。


    而江躍也算看出來了,王將這是打算隱瞞不報的節奏。他現在是在賭,與其都要倒黴,還不如硬挺到底。


    萬一走丟那人隻是意外,並不是什麽臥底呢?那麽他們這個計劃,依舊可以順利實施。


    隻要計劃順利實施,哪怕事後有人捅出去,隻要沒出問題,那就無傷大雅,事後隻看成敗,誰會在意你過程中出現了一些疏漏。


    那都不重要了。


    王將下令:“今晚不休息,所有人都必須行動起來。立刻將原始跟陣法融合,布置好一切之後,咱們就通知中心據點,隨時準備陣法啟動。伏波族那邊也準備也一下,隻要陣法啟動,剩下推波助瀾的事,就交給伏波族來做了。”


    通過水域來傳播瘟疫病毒,自然需要天量的病毒,不然被水域稀釋,一點點病毒早就沒了。


    而伏波族的推波助瀾也不可或缺。


    出現了這麽一檔子事,每個人都很難懈怠,心頭都被一股隱憂壓著,幹起活來,反而無需動員,一個個賣力得很。


    誰都知道,真要出了問題,或許領頭的這些肯定倒黴,但他們這些參與者工具人,恐怕也大概率會受到牽連。


    這是一損俱損的局麵。


    江躍推算著時間,估摸著韓晶晶抵達星城,傳播情報,上報中樞,統一部署,采取行動,以最快的速度來算,應該在天亮之前,就會有反應。


    而這邊再怎麽努力,天量之前肯定是完成不了部署的。因此,江躍也並不急著發難。


    現在王將這邊已經分寸大亂,一定會有更多破綻,更多情報暴露出來,江躍就等著他們忙中出錯。


    果然,王將在這個晚上,變得比過去更加嚴厲,甚至可以說是暴戾。


    雖然如此,卻也沒有哪個不識趣的敢跟他頂撞。隻有那兩個隱藏高手,偶爾會對王將做出一些必要的提醒。


    整體來說,他們並不幹涉王將的行動,在明麵上,王將是負責人,是這個據點的領袖,並未出現動搖。


    伏波族的人馬,遊弋出周圍百裏範圍,並沒有找到走失的人口。不過他們也確實發現,周圍水域,確實有過水屬性的法術波動餘痕,雖然很淡,但確實曾經發生過。


    這跟他們伏波族的手段有點不一樣,但對方一定是精通水屬性技能,而且實力在他們這些伏波族之上。


    要是普通的水屬性覺醒者,怎麽可能在這麽多伏波族的眼皮底下溜走?而從對方的手段和餘痕來看,確實是一名水屬性技能極高的存在。


    這無疑又是一個巨大的壞消息。


    他們猜測的平庸之輩走丟,葬身水底魚腹的指望,一下子就破滅了。這個離開的人,並不是什麽嬉水,也不是什麽走丟了,人家就是主動走的,借助的是高明到足以瞞騙過伏波族的技能。


    王將擔憂了大半個晚上,此刻心情更加糟糕了。


    這說明什麽,已經不言自明。離開的這人,要麽是臥底,要麽幹脆就是潛伏在他們隊伍裏的地表人類。


    可地表人類,又是怎麽混到隊伍裏的?而且還不被發覺?他是怎麽掩蓋他地表人類氣息,怎麽模擬出地心族氣息的?


    那隻有一種解釋,那就是遇到高手了。這個高手的實力不但在王將之上,還在另外兩個潛伏高手之上。


    否則,為什麽兩位潛伏大佬都發現不了對方?完全被蒙在鼓裏?


    王將知道自己這次可能麻煩大了,雖然還沒宣判,但大概率可能是非常糟糕的結果。


    但他到底還是個狠人,雖然知道情況不妙,卻並沒有自暴自棄,而是更加堅決地執行著既定策略。


    哪怕最後功虧一簣,準備工作還是要做好。萬一最壞的事情沒有發生呢?消息沒有走漏呢?


    更還有一個萬一,有沒有可能是泰坦學宮的頂級大佬混在人群中,如今又悄然離開隊伍,去外界偵察?


    這其實已經可以說是幻想了,可這個時候,王將很難不幻想這些東西來麻痹自己,自我安慰。


    不得不說,王將還是有幾下子的,能被安排來負責一個據點,此人的調度能力,以及整體協調能力,其實都是上上之選。


    在他強勢的安排下,每一部門的工作效率都十分高,投入程度也可謂是百分之百。


    午夜過後,這個據點越發幽靜。除了聽到粼粼水波輕輕湧動的聲音,整個地表世界似乎都陷入了沉睡當中。


    王將這邊的所有人,卻都全力以赴,他們希望通過全力的工作來彌補之前的過失,希望一切還可以補救。


    而伏波族則負責在周邊水域巡邏,排查一切可能靠近的危險源。


    伏波族此前覺得在水域裏,他們的優勢巨大,根本不是特別在意,整體來說也是有些懈怠的。


    如今出了這麽檔子事,他們也失去了驕傲的資本,一個個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來,留意著周邊的一切動靜。


    忽然間,一名伏波族隱隱感覺到,好像水波的頻率,隱隱有一些微妙的波動。按說這個時間點,如果沒有什麽特殊的自然狀況,水波是非常穩定的。


    可莫名其妙的,這水波的波動在加劇。


    就在這時,據點內忽然傳來一聲急促的哨聲,接著有人喊道:“不好,有不明生物闖入,不是我們地心族!”


    “這裏也有,好多!這是什麽鬼東西?”


    這是島內的據點,忽然四麵八方的值守人員,都傳來了類似的尖叫,就好像忽然間有千軍萬馬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似的,引起大亂。


    而水域裏頭的伏波族,也意識到不妙,不安的情緒在加劇。他們到底是在水域裏的高手,有人立刻發現,四麵八方的水域,竟有無數生靈湧過來,這些水底生靈,絕不是那種任人宰割的水產,而是具備可怕威懾力,出現了變異進化的水底生物!


    果然,洶湧的水流猛地加劇,將一名觀望的伏波族給卷了起來,跟著,就有無數大腿粗細的魚群,飛撲了上去,對著此人就是一頓凶猛的撕咬。


    水域本是伏波族的大本營,是他們最喜歡的區域。可是麵對這麽多的水底生物,這名伏波族一時還未能招架住,第一下就被衝得方寸大亂。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已經有大魚一類的生物咬在他的大腿上,然後是小腿,然後是腰肋,然後是胸口肚皮……


    然後,他整個人就四分五裂了。


    整個過程頂多也就十秒時間,隨著一陣血肉模糊的水流激蕩,一具慘烈的骸骨搖曳著些許殘渣在上麵,在水域中慘不忍睹地晃蕩著。


    要不是殘渣還有些新鮮的肌肉組織參與,誰能想到十秒鍾之前,這還是一個鮮活的伏波族?


    伏波族在這水域裏頭,至少有二三十人。要說規模,那也不算小了。可是麵對眼下的局麵,二三十人顯然是遠遠不夠。


    四麵八方水域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無數水底的邪祟怪物,就好像設了鬧鍾似的,齊齊來這邊水域開會。


    準確地說,是開飯。


    伏波族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家夥,看到如此密集的水底邪祟怪物,進化生物,也是驚得尿都失禁了。


    這怎麽打?這不是一對一,一對十,甚至也不是一對百,一對千的事。每個人完全都被這邪祟生物徹底包圍,裏三圈外三圈,他們甚至連動彈都難。


    伏波族也不是沒有手段,他們在地心族的水域裏,對水域生物也有很強的操控能力。


    可他們悲哀地發現,他們的操控力,在地表水域這些邪祟生物麵前,根本一點作用都沒有。


    他們所做的一切努力,就像一個笑話一樣,非但沒能阻止這些邪祟生靈對他們發起攻擊,反而顯得變本加厲。就跟強暴遇到反抗,反而激發了更大的獸性似的。


    島上據點裏的地心族,也好不到哪裏去。因為據點內的邪祟生物,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也是成千上萬,而且還在不斷登陸當中。


    亂了,本來井井有條的現場,徹底亂了。


    一開始,王將還指揮隊伍跟這些闖入的不明生靈交戰,可打著打著,他們就發現,這些生靈完全就悍不畏死,而且好像沒完沒了,根本消滅不完。


    個體戰鬥力,好像都不足為據,可大規模地湧來,這破壞力就大了。陸續很多戰鬥人員就不斷出現死傷。


    就連那兩大隱藏高手,也不得不出手對付這些不明來曆的邪靈生物。


    高手出馬,雖然可以將形勢暫時壓住,可指望他們將這難以計數的邪靈怪物全部殲滅,顯然還是有難度的。


    “王將大人,這些鬼東西一定背後有人操控,看它們的做派,完全沒有自我意識,就像控線木偶一樣。我們這麽打下去沒用的,一定要把驅使他們的人找出來!”


    這是吞天族的一名高手提出的建議。吞天族也擅長驅使生靈,包括九尾族,也有擅長操控係的高手。


    他們都看出來了,這無邊無際的邪惡生物,一定是被人操控,才會如此悍不畏死,如此大規模出現。


    這可能已經將周圍百十裏水域的邪靈生物都給集中到一起了,這完全就是一次黑暗的盛宴。


    還別說,這些家夥是有見識的。


    負責操控這些邪祟生靈的,正是江躍。他的黑暗詠歎調配合大木偶術,可謂是如魚得水。


    這種借刀殺人的感覺讓江躍十分享受。尤其是看到地心族被不斷吞噬,卻死得不明不白,恐懼絕望的樣子,他越發覺得解氣。


    這就是入侵者的下場。


    尤其是考慮到泰坦學宮的計劃如此歹毒,江躍殺戮起來自然就更加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反而覺得殺得遠遠不夠。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將其他四個據點的人也如法炮製,全部都幹上一遍。


    其他四個據點,他現在是鞭長莫及,但是眼下這個據點,已經盡在江躍的掌握之中。


    他就像一個高端的獵人,混在獵物的人群中,享受著獵手的快樂。尤其是近距離感受地心族的絕望和恐懼,像王將這種人臉上都寫滿了驚慌和畏懼,讓江躍更加快意。


    那兩個隱藏高手,對邪惡生靈的摧毀力還是比較大的。尤其是他們泰坦族血脈,本身就對很多攻擊免疫,普通的邪靈對他們的傷害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但即便如此,他們兩個人全身都是鐵,又能打幾顆釘子呢?就算他們不容易受傷,卻也不代表他們不會累。


    這麽多地表邪靈,哪怕是泰坦血脈,也肯定是夠嗆的。


    更何況,他們真正的敵人,並不是這些地表邪靈,而是隱藏在他們隊伍中的江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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