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躍提出這個大膽的建議，便是羅處都大吃一驚。
“小江，這是不是太冒進了。人家葉醫師……”
誰知道葉醫師卻兩眼冒光，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我沒問題，其實就算你們離開了，我也會重新回去。想不到江先生年紀不大，倒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不錯不錯，我當然要舍命陪君子。”
沒等羅處再反對，江躍連忙道：“就這麽愉快地定了。”
“羅處，你和柳女士先回局裏。回頭我再過去跟你們會合。”
羅處嘴唇動了動，正想說點什麽，柳雲芊忽然道：“等一等，我覺得我好像能幫上忙。”
羅處聞言，大驚失色。
怎麽？你剛脫離危險，莫不成還想回去？
江躍也就罷了，但是柳雲芊行動力低下，再回到瘋人堆裏，別說自保，遇到危機的時候肯定是連逃跑都是夠嗆的。
她這種情況，再進去那跟送人頭也沒多大區別。
“柳女士，你就別添亂了。”
“不，我一定要去。我覺得自己能幫上忙。”柳雲芊很執拗地道。
“你怎麽幫？”羅處沒好氣問。
“剛才那些瘋子接近的時候，我好像能感覺到他們身上有一股什麽力量在支配他們，而且這些力量有強有弱。如果我們能找到那些最強的，說不定就是他們的首領，也可能是整件事的幕後黑手呢？”
“柳女士，我不得不提醒你，這件事說不定幕後黑手根本不是人，而是超自然力量。你所說的最強，也可能隻是被操控的傀儡而已。就像剛才那個往樓上扔消防斧的保安。”
之前那個保安，實力明顯比其他瘋人要強很多，不管是力量還是速度，都堪稱絕對的危險分子。
而大多數瘋人，力量和速度固然比普通人強，但頂多也隻是翻倍而已，在江躍這種覺醒者眼裏，確實不算什麽。
他們最大的優勢其實就是人多，而且失了智悍不畏死。
江躍卻有些好奇地打量著柳雲芊。
那些瘋子被什麽力量操控，這一點江躍和羅處自然知道，之前羅處也差點被這神秘力量給侵占了大腦。
但柳雲芊居然還能感應到這些操控力量的強弱，這卻是有些不可思議了。
“葉醫師，你有類似的感覺嗎？”
葉醫師道：“有，而且我之前還有一些猜測，這個詭異力量最早出現的地方，應該就是柳女士他們那棟樓。我懷疑，這種力量有點類似病毒，可以迅速傳染的。”
“你不是說，這些詭異情況，早在好幾天前就出現了麽？柳女士他們那棟樓出現狀況，是更後麵的事吧？”
“對！可是反應這些情況的員工，大多數都在那棟樓出沒過。換句話說，大多數出現早期症狀的，多數人都在那棟樓出現過。你們說，這會是巧合嗎？”
世界上絕對沒有那麽多無緣無故的巧合。
葉醫師提供的這個細節，雖然未必就是真相，但絕對是有參考價值的。
“而隨後說出現症狀的，才是其他樓棟的病人，以及沒有接觸到那棟樓的工作人員。我為此做過一些推測，這裏頭是否存在一個傳染鏈的問題？”
“可為什麽昨晚那些人會紛紛自殺，而今晚這些人隻是變瘋？卻沒有自殺？這兩者之間，是否真的存在必然關聯？”
羅處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江躍卻忽然想起什麽：“羅處，我記得你之前提到過，那些自殺的病人裏頭，有兩個沒有死的吧？還在搶救的吧？”
“已經搶救回來了，沒什麽大礙。不過這兩個病人，已經被安排在別的病房裏。”
“這兩個病人具體什麽情況？為什麽其他病人自殺成功，他們卻能搶救成功？這裏頭會否有什麽貓膩？”
眾人聽江躍這麽一提醒，也跟著有些懷疑起來。
葉醫師眼睛一亮：“江先生，你也懷疑那兩人有問題嗎？”
“葉醫師也這麽認為？”
“我白天的時候就琢磨過這個事，總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麽那麽多人都死得透透的，偏偏這兩人沒死成？當然，那時候，柳女士同樣在我的懷疑範圍內。隻不過，沒有什麽證據，我肯定不會亂猜疑。”
柳雲芊忽然問：“葉醫師是不是現在還有點懷疑我？”
“哈哈，現在有羅處和小江作證，我還是信得過他們的。”
柳雲芊苦澀一笑，知道葉醫師對她還是有些懷疑，不過她也沒心情解釋。想到慘死的女兒，她便覺得一切都索然寡味。
解不解釋似乎也不那麽重要，別人愛怎麽看就怎麽看。
現今，沒有什麽事能讓她心裏產生巨大波瀾，除了調查殺害女兒的真凶！
“現在方向是有了，咱們先找到那兩個病人，看看是什麽情況。或許，能從他們身上找出點線索來？”
本來，江躍是打算跟葉醫師兩人進去的。
可是現在，柳雲芊卻異常固執，就是要跟他們一起進去。
看她這股較勁的勢頭，儼然不僅僅是為了能幫上忙，而是被葉醫師那份尚未完全消除的懷疑給激怒，大約是要證明些什麽。
柳雲芊原本也不像是特別有主見的人，可這回卻異常頑固，壓根便是鐵了心都要回到病院裏頭。
“成，那就一起進。羅處，咱們這回悠著點，別被他們給包餃子咯。”
羅處道：“我在想，我們是不是可以偽裝成跟他們一樣，表現出很瘋狂的樣子來？”
“偽裝他們的同類？”葉醫師驚訝問。
江躍搖頭：“隻怕行不通，他們或許智慧下降了，但作為生物的本能，或許反而提升了。他們之間，一定有互相認同的某種關聯，或許是某種氣息，或許是某種磁場上的一致……”
葉醫師點頭道：“我同意江先生的判斷。最好不要冒這種險，他們現在的精神狀態很狂暴，完全處於失控狀態，徹底沒了理智。一旦發現不是同類，他們的攻擊力很瘋狂的。我不覺得我們要冒這種險。”
羅處本來也就是一個提議，見江躍跟葉醫師都否決了，也沒有堅持。
幾人來到圍牆外圍，貼著圍牆聽了一陣，裏頭的動靜似乎小了一些？之前那股鬧騰勁，似乎消停了一些？
江躍示意他們三人先等一等，他輕輕攀上圍牆，探出半個腦袋，以大樹為掩體，觀察著裏頭的動靜。
暫時這片區域是安全的。
四人陸續進入圍牆後，迅速找到可以藏身的建築。
他們看中了不遠處的行政樓。
行政樓現在是所有建築裏最空的一棟。
病人是肯定不會出現在這棟樓的，而行政樓大晚上頂多也就安排個把兩個工作人員值班。
葉醫師作為一線醫師，行政樓不是他的地盤，但也肯定沒少來，因此對這棟建築整體也還算熟悉。
悄悄帶著三人，穿過茫茫夜色，混入行政樓中。
讓江躍他們沒想到的是，這個過程居然異常順利，一路上竟然沒有遇到一個瘋人。
這讓江躍心裏暗暗嘀咕，珍惜瘋人到底聚集到什麽地方去了？
之前不是整個病院到處遊蕩，四處都有瘋人在晃蕩麽？
難道他們此刻還在堵著葉醫師先前出現的那棟建築麽？
正如他們所料，行政樓很冷清。
之前應該有人值班，值班室還留有痕跡，證明之前確實有人在此值班。
不過現在的值班室已經空無一人。
大概值班室的值班人員，也加入了瘋人隊伍，跟著大部隊出去浪了。
垃圾桶裏的食物殘渣，以及煙灰缸中還有餘溫的煙頭等細節，讓江躍確信之前這地方是有人的。
葉醫師倒是熟門熟路，很快就從值班表裏找出值班人員的信息。
“是辦公室肖副主任，還有醫務科的老劉……”
“咦，你們看這裏！”葉醫師的語氣忽然有些驚惶，好像忽然間看到了鬼似的。
江躍等人連忙湊過去。
那值班安排表上，每一天都寫著三個名字。
今天的三個名字，一個姓肖，一個姓劉，後麵還有一個模模糊糊的名字，依稀可以看出是個三個字的名字，叫古文峰。
讓人驚奇的是，每一天的安排表上，都有這個古文峰的名字。
羅處忍不住道：“這不合理啊，沒道理天天都值夜班，這個古文峰啥情況？跟你們領導多大的仇恨？”
葉醫師臉上肌肉不住抽搐：“他……他……他的名字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怎麽可能？這不可能啊！”
“怎麽了？為什麽不能出現在這裏？他不是你們醫院的麽？”
“是我們院的，可他半年前……半年前就去世了。”
什麽？
都去世半年了，值班表還排著人家的名字？996年的福報也沒這麽狠吧？死人都不肯放過？
葉醫師惶恐道：“這值班表是每天更新的，古文峰的名字，沒道理會出現在上麵。除非有人惡作劇！”
拿一個死掉半年的人來搞惡作劇，這得是多大條的神經？進多少水的腦袋才能幹得出來？
江躍盯著那一列下來同樣的三個字，臉色變得複雜起來。
“大家小心點，這未必是人在搞惡作劇。”江躍提醒道。
不是人？那會是什麽？
他這一席話，讓柳雲芊跟葉醫師麵麵相覷。
“不是人，難道是鬼？”
“也不是沒可能。”羅處經曆了那麽多詭異事件，對鬼物作祟早就見怪不怪了。
“葉醫師，古文峰是怎麽去世的？病死的麽？”
沒等葉醫師回答，江躍卻淡淡道：“隻怕不是病死，而是橫死。一般要化成鬼物作祟，死前必有不平之氣沒有消解，胸中有戾氣，死後便成了怨氣煞氣，才有可能凝結成怨靈。”
葉醫師麵色蒼白，眼神複雜地看著江躍。顯然對江躍的推斷感到十分震驚。
明明都不認識古文峰，居然可以推測出他不是病死，而是橫死！
幾人看他這個表情，便知道江躍猜測沒有錯。
“葉醫師，他應該就死在你們醫院吧？死前應該還有未了的恩怨吧？”
自來家醜不可外揚。
要是平常時候，葉醫師絕對是不想把醫院那點醜事抖摟給外人的，畢竟這事不管怎麽看都不光彩，而且還涉及到有關領導。
不過時候起古文峰的死，其實整個醫院大多數人都知道，老古這個人，是真的冤死的，氣死的。
“唉，不瞞你們說，老古是個好人。他這個人生前不會害人，我怎麽都沒法想象，他死後還會變鬼作祟害人？”
“葉醫師，既然他是好人，又怎麽會橫死？這裏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具體什麽情況，我也不了解。但我知道半年前，行政這邊鬧得很凶，大家都知道老古實名舉報院長貪汙腐敗，作風不正的事。當時上山下下鬧得很尖銳，後來不知道怎麽回事，上麵的調查不了了之，反而是老古吃了掛落，被調去坐了冷板凳。當時還流傳著一種說法，說老古因為當初提拔的時候沒競爭過院長，一直懷恨在心，心懷嫉妒，搞出假舉報的勾當……”
“然後呢？就為這個事，就被活活氣死了？”
“不是，後來又鬧出了一件大事，老古在辦公室裏脅迫女患者跟他發生關係，遭到女患者的拚死抵抗。當時鬧得動靜很大，隔壁辦公室的人都聽到呼叫聲，現場那個女的衣服都扒得差不多了，老古也是衣冠淩亂，當時很多人看到這一幕，而且還拍了照，更在單位內部的群裏傳播了……這事後來雖然也被平息下來，老古也沒吃官司，可沒過多久，老古便留下一封遺書，某個晚上，自行在行政樓大廳裏上吊了。”
江躍和羅處對望一眼，顯然直覺告訴他們，這故事裏頭明顯有問題。
哪怕葉醫師沒有帶任何主觀情緒講述，但依然可以感覺到，這個老古肯定是無辜的。
否則他完全沒有必要自殺。
能幹出在辦公室脅迫女患者這種事的人，心理素質不至於這麽弱。
隻可惜，以死來證清白的方式，終究還是太衝動。
“葉醫師，憑良心說一句，你覺得這個所謂的脅迫女患者一事，可信度有多少？”
葉醫師苦笑道：“可信度多少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會相信老古是這種人。其實醫院大多數人都不信的。後來老古的追悼會之前，有關領導其實給過暗示，意思老古這種有汙點的人，追悼會能不出席就別去了。可到底還是有不少人去參加了。這其實就是大家的一種態度嘛。”
“小江，這是不是太冒進了。人家葉醫師……”
誰知道葉醫師卻兩眼冒光，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我沒問題，其實就算你們離開了，我也會重新回去。想不到江先生年紀不大，倒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不錯不錯，我當然要舍命陪君子。”
沒等羅處再反對，江躍連忙道：“就這麽愉快地定了。”
“羅處，你和柳女士先回局裏。回頭我再過去跟你們會合。”
羅處嘴唇動了動，正想說點什麽，柳雲芊忽然道：“等一等，我覺得我好像能幫上忙。”
羅處聞言，大驚失色。
怎麽？你剛脫離危險，莫不成還想回去？
江躍也就罷了，但是柳雲芊行動力低下，再回到瘋人堆裏，別說自保，遇到危機的時候肯定是連逃跑都是夠嗆的。
她這種情況，再進去那跟送人頭也沒多大區別。
“柳女士，你就別添亂了。”
“不，我一定要去。我覺得自己能幫上忙。”柳雲芊很執拗地道。
“你怎麽幫？”羅處沒好氣問。
“剛才那些瘋子接近的時候，我好像能感覺到他們身上有一股什麽力量在支配他們，而且這些力量有強有弱。如果我們能找到那些最強的，說不定就是他們的首領，也可能是整件事的幕後黑手呢？”
“柳女士，我不得不提醒你，這件事說不定幕後黑手根本不是人，而是超自然力量。你所說的最強，也可能隻是被操控的傀儡而已。就像剛才那個往樓上扔消防斧的保安。”
之前那個保安，實力明顯比其他瘋人要強很多，不管是力量還是速度，都堪稱絕對的危險分子。
而大多數瘋人，力量和速度固然比普通人強，但頂多也隻是翻倍而已，在江躍這種覺醒者眼裏，確實不算什麽。
他們最大的優勢其實就是人多，而且失了智悍不畏死。
江躍卻有些好奇地打量著柳雲芊。
那些瘋子被什麽力量操控，這一點江躍和羅處自然知道，之前羅處也差點被這神秘力量給侵占了大腦。
但柳雲芊居然還能感應到這些操控力量的強弱，這卻是有些不可思議了。
“葉醫師，你有類似的感覺嗎？”
葉醫師道：“有，而且我之前還有一些猜測，這個詭異力量最早出現的地方，應該就是柳女士他們那棟樓。我懷疑，這種力量有點類似病毒，可以迅速傳染的。”
“你不是說，這些詭異情況，早在好幾天前就出現了麽？柳女士他們那棟樓出現狀況，是更後麵的事吧？”
“對！可是反應這些情況的員工，大多數都在那棟樓出沒過。換句話說，大多數出現早期症狀的，多數人都在那棟樓出現過。你們說，這會是巧合嗎？”
世界上絕對沒有那麽多無緣無故的巧合。
葉醫師提供的這個細節，雖然未必就是真相，但絕對是有參考價值的。
“而隨後說出現症狀的，才是其他樓棟的病人，以及沒有接觸到那棟樓的工作人員。我為此做過一些推測，這裏頭是否存在一個傳染鏈的問題？”
“可為什麽昨晚那些人會紛紛自殺，而今晚這些人隻是變瘋？卻沒有自殺？這兩者之間，是否真的存在必然關聯？”
羅處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江躍卻忽然想起什麽：“羅處，我記得你之前提到過，那些自殺的病人裏頭，有兩個沒有死的吧？還在搶救的吧？”
“已經搶救回來了，沒什麽大礙。不過這兩個病人，已經被安排在別的病房裏。”
“這兩個病人具體什麽情況？為什麽其他病人自殺成功，他們卻能搶救成功？這裏頭會否有什麽貓膩？”
眾人聽江躍這麽一提醒，也跟著有些懷疑起來。
葉醫師眼睛一亮：“江先生，你也懷疑那兩人有問題嗎？”
“葉醫師也這麽認為？”
“我白天的時候就琢磨過這個事，總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麽那麽多人都死得透透的，偏偏這兩人沒死成？當然，那時候，柳女士同樣在我的懷疑範圍內。隻不過，沒有什麽證據，我肯定不會亂猜疑。”
柳雲芊忽然問：“葉醫師是不是現在還有點懷疑我？”
“哈哈，現在有羅處和小江作證，我還是信得過他們的。”
柳雲芊苦澀一笑，知道葉醫師對她還是有些懷疑，不過她也沒心情解釋。想到慘死的女兒，她便覺得一切都索然寡味。
解不解釋似乎也不那麽重要，別人愛怎麽看就怎麽看。
現今，沒有什麽事能讓她心裏產生巨大波瀾，除了調查殺害女兒的真凶！
“現在方向是有了，咱們先找到那兩個病人，看看是什麽情況。或許，能從他們身上找出點線索來？”
本來，江躍是打算跟葉醫師兩人進去的。
可是現在，柳雲芊卻異常固執，就是要跟他們一起進去。
看她這股較勁的勢頭，儼然不僅僅是為了能幫上忙，而是被葉醫師那份尚未完全消除的懷疑給激怒，大約是要證明些什麽。
柳雲芊原本也不像是特別有主見的人，可這回卻異常頑固，壓根便是鐵了心都要回到病院裏頭。
“成，那就一起進。羅處，咱們這回悠著點，別被他們給包餃子咯。”
羅處道：“我在想，我們是不是可以偽裝成跟他們一樣，表現出很瘋狂的樣子來？”
“偽裝他們的同類？”葉醫師驚訝問。
江躍搖頭：“隻怕行不通，他們或許智慧下降了，但作為生物的本能，或許反而提升了。他們之間，一定有互相認同的某種關聯，或許是某種氣息，或許是某種磁場上的一致……”
葉醫師點頭道：“我同意江先生的判斷。最好不要冒這種險，他們現在的精神狀態很狂暴，完全處於失控狀態，徹底沒了理智。一旦發現不是同類，他們的攻擊力很瘋狂的。我不覺得我們要冒這種險。”
羅處本來也就是一個提議，見江躍跟葉醫師都否決了，也沒有堅持。
幾人來到圍牆外圍，貼著圍牆聽了一陣，裏頭的動靜似乎小了一些？之前那股鬧騰勁，似乎消停了一些？
江躍示意他們三人先等一等，他輕輕攀上圍牆，探出半個腦袋，以大樹為掩體，觀察著裏頭的動靜。
暫時這片區域是安全的。
四人陸續進入圍牆後，迅速找到可以藏身的建築。
他們看中了不遠處的行政樓。
行政樓現在是所有建築裏最空的一棟。
病人是肯定不會出現在這棟樓的，而行政樓大晚上頂多也就安排個把兩個工作人員值班。
葉醫師作為一線醫師，行政樓不是他的地盤，但也肯定沒少來，因此對這棟建築整體也還算熟悉。
悄悄帶著三人，穿過茫茫夜色，混入行政樓中。
讓江躍他們沒想到的是，這個過程居然異常順利，一路上竟然沒有遇到一個瘋人。
這讓江躍心裏暗暗嘀咕，珍惜瘋人到底聚集到什麽地方去了？
之前不是整個病院到處遊蕩，四處都有瘋人在晃蕩麽？
難道他們此刻還在堵著葉醫師先前出現的那棟建築麽？
正如他們所料，行政樓很冷清。
之前應該有人值班，值班室還留有痕跡，證明之前確實有人在此值班。
不過現在的值班室已經空無一人。
大概值班室的值班人員，也加入了瘋人隊伍，跟著大部隊出去浪了。
垃圾桶裏的食物殘渣，以及煙灰缸中還有餘溫的煙頭等細節，讓江躍確信之前這地方是有人的。
葉醫師倒是熟門熟路，很快就從值班表裏找出值班人員的信息。
“是辦公室肖副主任，還有醫務科的老劉……”
“咦，你們看這裏！”葉醫師的語氣忽然有些驚惶，好像忽然間看到了鬼似的。
江躍等人連忙湊過去。
那值班安排表上，每一天都寫著三個名字。
今天的三個名字，一個姓肖，一個姓劉，後麵還有一個模模糊糊的名字，依稀可以看出是個三個字的名字，叫古文峰。
讓人驚奇的是，每一天的安排表上，都有這個古文峰的名字。
羅處忍不住道：“這不合理啊，沒道理天天都值夜班，這個古文峰啥情況？跟你們領導多大的仇恨？”
葉醫師臉上肌肉不住抽搐：“他……他……他的名字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怎麽可能？這不可能啊！”
“怎麽了？為什麽不能出現在這裏？他不是你們醫院的麽？”
“是我們院的，可他半年前……半年前就去世了。”
什麽？
都去世半年了，值班表還排著人家的名字？996年的福報也沒這麽狠吧？死人都不肯放過？
葉醫師惶恐道：“這值班表是每天更新的，古文峰的名字，沒道理會出現在上麵。除非有人惡作劇！”
拿一個死掉半年的人來搞惡作劇，這得是多大條的神經？進多少水的腦袋才能幹得出來？
江躍盯著那一列下來同樣的三個字，臉色變得複雜起來。
“大家小心點，這未必是人在搞惡作劇。”江躍提醒道。
不是人？那會是什麽？
他這一席話，讓柳雲芊跟葉醫師麵麵相覷。
“不是人，難道是鬼？”
“也不是沒可能。”羅處經曆了那麽多詭異事件，對鬼物作祟早就見怪不怪了。
“葉醫師，古文峰是怎麽去世的？病死的麽？”
沒等葉醫師回答，江躍卻淡淡道：“隻怕不是病死，而是橫死。一般要化成鬼物作祟，死前必有不平之氣沒有消解，胸中有戾氣，死後便成了怨氣煞氣，才有可能凝結成怨靈。”
葉醫師麵色蒼白，眼神複雜地看著江躍。顯然對江躍的推斷感到十分震驚。
明明都不認識古文峰，居然可以推測出他不是病死，而是橫死！
幾人看他這個表情，便知道江躍猜測沒有錯。
“葉醫師，他應該就死在你們醫院吧？死前應該還有未了的恩怨吧？”
自來家醜不可外揚。
要是平常時候，葉醫師絕對是不想把醫院那點醜事抖摟給外人的，畢竟這事不管怎麽看都不光彩，而且還涉及到有關領導。
不過時候起古文峰的死，其實整個醫院大多數人都知道，老古這個人，是真的冤死的，氣死的。
“唉，不瞞你們說，老古是個好人。他這個人生前不會害人，我怎麽都沒法想象，他死後還會變鬼作祟害人？”
“葉醫師，既然他是好人，又怎麽會橫死？這裏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具體什麽情況，我也不了解。但我知道半年前，行政這邊鬧得很凶，大家都知道老古實名舉報院長貪汙腐敗，作風不正的事。當時上山下下鬧得很尖銳，後來不知道怎麽回事，上麵的調查不了了之，反而是老古吃了掛落，被調去坐了冷板凳。當時還流傳著一種說法，說老古因為當初提拔的時候沒競爭過院長，一直懷恨在心，心懷嫉妒，搞出假舉報的勾當……”
“然後呢？就為這個事，就被活活氣死了？”
“不是，後來又鬧出了一件大事，老古在辦公室裏脅迫女患者跟他發生關係，遭到女患者的拚死抵抗。當時鬧得動靜很大，隔壁辦公室的人都聽到呼叫聲，現場那個女的衣服都扒得差不多了，老古也是衣冠淩亂，當時很多人看到這一幕，而且還拍了照，更在單位內部的群裏傳播了……這事後來雖然也被平息下來，老古也沒吃官司，可沒過多久，老古便留下一封遺書，某個晚上，自行在行政樓大廳裏上吊了。”
江躍和羅處對望一眼，顯然直覺告訴他們，這故事裏頭明顯有問題。
哪怕葉醫師沒有帶任何主觀情緒講述，但依然可以感覺到，這個老古肯定是無辜的。
否則他完全沒有必要自殺。
能幹出在辦公室脅迫女患者這種事的人，心理素質不至於這麽弱。
隻可惜，以死來證清白的方式，終究還是太衝動。
“葉醫師，憑良心說一句，你覺得這個所謂的脅迫女患者一事，可信度有多少？”
葉醫師苦笑道：“可信度多少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會相信老古是這種人。其實醫院大多數人都不信的。後來老古的追悼會之前，有關領導其實給過暗示，意思老古這種有汙點的人，追悼會能不出席就別去了。可到底還是有不少人去參加了。這其實就是大家的一種態度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