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緊事商議定了之後，老韓家幾位大佬心情也明顯暢快了許多，倒也沒有繼續商討正事，而是將話題轉向拉家常。
老韓家這些位，基本都是成了精的人物，看似拉家常的閑談中，無形當中還是各種旁敲側擊，對江躍的家世進行一些摸底。
江躍並不傻，如何聽不出來這層意思。
他雖沒有什麽抗拒，卻也沒有一五一十詳答，偶爾不失禮節地答上幾句，讓人在態度上挑不出什麽理，但又不至於違背自己的意願。
當然，對於老韓家的事，江躍本著不打聽不八卦的原則，哪怕韓晶晶的三叔多次暗示，如果江躍去京城混，老韓家絕對可以讓他插翅起飛，前途無量，江躍始終是微笑答謝，然後婉拒。
一番家常拉下來，幾個長輩都發現，這個年輕人，確實比他們想象中要棘手多了，並不是他們想拿捏就能拿捏的。
韓晶晶似也不願江躍接受幾位叔伯的追問，不多會兒便嚷嚷著氣悶，招呼一聲跟江躍主動離開了書房。
書房門一關上，韓家幾兄弟都是相視而笑，隻不過各自笑容背後的意味，卻頗有不同。
韓家老三韓翼光歎道：“二哥，這個小江，你是當未來女婿來處的吧？”
韓家老大顯然對這話題極為感興趣，目光望著星城主政，饒有趣味地審視著，期待他會給出什麽答案。
一向跟二哥親近的韓翼明，反而是最懂主政心意的，微笑不語，並沒有跟著起哄。
主政顯然早有所料，微笑道：“晶晶才滿十八歲，現在說這些為時過早。不過小江這個年輕人，我和你二嫂確實都挺欣賞。不論情商還是能力，又或者品性，都很難讓人挑出什麽刺來。”
韓翼光點點頭，又似不經意感慨道：“這小夥子確實不錯，看得出來晶晶也很鍾意他。就是這家世啊，還是個明顯的短板，美中不足。不過這些咱們老韓家完全可以幫他彌補吧？”
“就怕人家未必願意領咱們老韓家的情。”韓家老大忽然道，“老二，你跟小江接觸得多，難道沒看出來，這年輕人什麽都好，但這個不受約束的性子，在咱們大章國的體製內，可絕不是什麽好事。你要真對這年輕人抱有極大期望，還是得約束約束他的性子，否則家族資源放在他身上，打水漂倒是事小，就怕反而給家族招禍。”
這話韓家老三沒法說，但是身為韓家四兄弟的大哥，韓翼辰不管是兄弟排序還是官階，都在星城主政韓翼陽之上，於公於私，他自然有資格說。
老四韓翼明嘴唇微微一張，想說點什麽。
星城主政韓翼陽卻搖頭道：“大哥，老三，你們誤會了。我從未想過，把家族的資源投到小江身上。就像大哥說的，他也未必領情。家族是家族，小江是小江，不必一概而論。”
“老二，你這不是氣話？”韓家老大頗有些意外。
“地地道道的心裏話。甚至，之前你們一個勁暗示小江走我們韓家的推薦通道，我本意是不願的。隻不過身為家族一員，我不好公然反對而已。”主政大人語氣平靜道。
韓家老大麵色變得有些不好看起來，而韓家老三也頗為尷尬。
暗示江躍走韓家的推薦通道，說白了就是他們的意思，想借此獲得褒獎，讓老韓家獲得更多的話語權。
說白了，就是想沾江躍的光。
但同時，他們又擔心江躍不受約束的性格會對韓家造成負麵影響。
說不好聽點，這心態頗有些又當又立。
韓家老大淡淡道：“走家族推薦通道這個事，不能更改。老二，聽你這個口氣，若不願把家族資源砸到他頭上，我倒是要建議你，適當讓晶晶跟這年輕人保持一定的距離也好。”
“大哥，晶晶已經年滿十八歲，算是成年人了。我跟她媽的意見一致，不過多幹涉她的個人生活。”
“荒唐！她是老韓家的種，難道還能遊離於老韓家之外？老二，你在外頭待久了，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怎麽變得這麽糊塗了？像晶晶這麽優秀的女孩子，在京城的圈子裏，那就是頂尖的資源。她要是真認準了小江，而小江又願意接受咱們老韓家安排，倒也不失為一樁好事。可要是照小江這個不受約束的性子，早晚要耽誤了晶晶，到時候損失的可不僅僅是你，也是整個老韓家。”
韓家老大這話說得已經夠重，可以說是沒留什麽情麵了。
顯然是要以家族的大義，來壓迫韓翼陽妥協。
“大哥，這是你的意思？還是老爺子的意思？”
“誰的意思都一樣，這是整個家族的意誌。”
“我韓翼陽一直享受家族資源，為家族賣命理所當然。不過晶晶從小跟著我們在星城，家族的資源，我一向不願意用在她頭上。就是不願意到頭來，她也成為一個工具人。大哥，別的事可以商量，事關晶晶的個人問題，隻能她自己做主，這是我的底線。”
談不上針鋒相對，但星城主政在這個問題上的態度，卻也絲毫不加隱晦，表達得明明白白。
他絕不會犧牲女兒，讓女兒成為家族的資源，聽從家族擺布，去搞什麽圈子聯姻，政治聯姻。
老韓家需要這些，但女兒韓晶晶絕不需要這些。
韓家老大顯然沒料到韓翼陽的態度這麽堅決，怫然不悅：“老二，你這次在星城差點折戟，家族動用了多少資源，才幫你招來幫手，幫你渡過險境。到頭來，你就是這種態度？”
“我已經說得很明白，我這一百多斤為家族事業赴湯蹈火都沒問題，晶晶是晶晶，她是成年人，她有權利自己做主。”
見二位兄長有鬧僵的危機，韓翼明忙道：“大哥二哥，你們都消消氣，現在說這個還為時過早。晶晶也才剛滿十八歲。再說，眼前這種形勢，當務之急是考慮在二次驚變時，家族能保全多少的問題。你們爭論的這些為時過早。”
老三韓翼光也笑道：“老四這話有理，而且像小江這樣的年輕人，我覺得還是可以調教的。誰年輕時還沒有一點桀驁的個性啊。現實早晚會打磨掉這些棱角。說實話，我是看好小江這個年輕人的。”
說到底，老三韓翼光的立場跟韓家老大比較接近，但他顯然也不願意幾兄弟鬧內訌。
大哥二哥都是老韓家的頂梁柱，未來誰能爬到更高，也還不好說。要是他們二人鬧翻了，對老韓家絕對是致命打擊。
韓家老大輕哼一聲，麵色還是鐵青，顯然對韓翼陽的表態頗為不滿。
倒是那韓家老三，忽然又道：“二哥，我這裏有條小道消息，聽說京城沈家的那位夫人，前些日子秘密來了星城，非常低調，隻帶了幾個警衛？據說，他跟中樞那位大人，有個女兒遺落民間？”
這個事，韓翼陽本來是不知道的，但前些日子聽女兒提過一嘴，具體是京城哪位大佬，其實他還沒來得及調查清楚。
這時候聽老三說起，才想起這回事：“竟是沈家？”
韓翼陽前段時間幾乎把所有精力撲在對付萬家和那個組織上，再加上沈家那位婦人確實低調，以至於他這個星城主政都沒調查清楚具體情況。
“嘖嘖，沒想到星城竟這麽熱鬧，還有一位京城老唐家的外孫，在星城隕落，這事，二哥應該知道的吧？”
“這事我倒知道，事關揚帆中學和星城一中兩所學校之間的挑戰賽，老唐家的外孫是在七螺山隕落的。具體如何隕落，目前沒有定論。不過星城一中那邊是把這事算在了小江頭上了。”
“嘿嘿，這個小江，還真是不安分啊。二哥，我可聽說了，老沈家那位閨女，跟小江晶晶他們是同學，而且關係非常密切，中學六年一直是小江的同桌。據說那姑娘對去京城認親很是抗拒。這其中最大的因素，似乎也是因為小江。”韓家老三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消息源，竟是頗知道不少內幕，比韓翼陽這個星城主政掌握得還多。
這事以韓晶晶的好強，自然是不可能跟父母提及的。
因此韓翼陽對此也一無所知。
老沈家的閨女？
不知為何，一向對自己女兒十分自信的星城主政，在這一刻莫名產生了某種不可思議的酸味，並因此多出了幾分淡淡的擔憂。
要說自家女兒，人品樣貌學識氣度，可以說樣樣都拿得出手，即便是放在京城的圈子裏，那也是肯定是最吸引注意力的那一批之一。
可那畢竟是老沈家啊。
老沈家那位中樞大佬，其實比他這個星城主政大不了幾歲，可卻已經位列中樞。
雖然在中樞排名還不是最前列的那種，可架不住有年齡優勢，潛力巨大。
這樣的人物，以老韓家的底蘊，其實也是不及的。
韓家老大聞言，冷哼一聲：“老二，你可要擦亮眼睛，咱們老韓家的閨女，可不興被這種風流子給蒙騙了。到時候可是要鬧大笑話的。”
“大哥言重了。”韓翼陽眉頭微皺，語氣頗有些不悅，“晶晶有分寸，小江更是有分寸的人。”
“哼，年輕人在這種事上，能有多少分寸？”韓家老大並不認可。
“我倒是覺得，現在沒必要爭論這些。倒是要早點把推薦的事搞定，鎖定小江這個名額。不然的話，回頭要是老沈家通過私人關係，找到小江，花言巧語和威逼利誘雙管齊下，年輕人保不齊就會改變主意。”韓家老三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這不可能！這一點我絕對信任小江，他要麽不應承，既已應承，絕不可能改弦更張。老三，你過濾了。”
“哈哈，二哥，我就是提這麽一嘴。你更了解他，自然聽你的。”
說話間，書房門外又傳來敲門聲。
午宴已經準備妥當，就等他們幾位壓軸的長輩出席了。
幾兄弟倒也沒有拿架子，紛紛起身往外走去。
韓晶晶跟江躍並沒有出風頭，而是選擇低調，跟同輩們混在一桌。
可還是招架不住一些同輩兄弟姐妹的八卦之心，沒完沒了的八卦，讓這頓飯吃得頗不自在。
江躍看在韓晶晶的麵上，倒也沒有表現出什麽不快。
但顯然也談不上多愉快。
宴席一散，他便向幾位長輩提出告辭。
韓晶晶自然也感覺到江躍內心有些情緒，隻是礙於她的情麵沒有發作而已。
可這邊都是叔伯姑舅之間的表兄弟姐妹，關係說親未必多親，但說遠也不至於很遠。
平日裏見麵是少，但見了麵也是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這麽稱呼著的，跟誰都不好撕破臉皮。
哪怕這些同輩對江躍的一些言談，多少有些過界，可一年難得聚這麽一回，韓晶晶也不好大發脾氣。
縱使她不給自己留點餘地，也得給爸媽留點麵子。
“晶晶，這個小江跟你關係不淺啊，都上咱家參加家宴了。跟姐說說，你們倆到哪一步了？”
“嘻嘻，表姐，想不到你也是顏控啊。這個江躍哥哥是真的好看。可我聽說，他也就是星城普通人家的孩子，父母都不在了。他接近你，會不會有什麽別的意圖啊？”
“嗬嗬，咱們老韓家這棵大樹，外麵的人想抱上來，那不是很正常嗎？”
江躍離開後，這些兄弟姐妹更加肆無忌憚地點評起來。
“晶晶，你可真要擦亮眼，男人越長得好看，越是不可信。”
韓晶晶一張俏臉緊繃，顯然已經聽得極為不悅了。
“諸位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我已經年滿十八，不是小孩子了，拜托你們別跟叮囑小孩子似的好嗎？我在老韓家就是個小透明，求放過。”
沒法翻臉，並不代表韓晶晶就沒有脾氣。
話說到這份上，識趣的人自然該閉嘴了。
可偏偏還有那不識趣的，這是韓晶晶姑姑家的一位表哥，笑嗬嗬道：“晶晶，你可別謙虛，我在京城，你知道有多少豪門家族的子弟打聽你嗎？說出來，隻怕你自己都想不到啊。”
老韓家這些位，基本都是成了精的人物，看似拉家常的閑談中，無形當中還是各種旁敲側擊，對江躍的家世進行一些摸底。
江躍並不傻，如何聽不出來這層意思。
他雖沒有什麽抗拒，卻也沒有一五一十詳答，偶爾不失禮節地答上幾句，讓人在態度上挑不出什麽理，但又不至於違背自己的意願。
當然，對於老韓家的事，江躍本著不打聽不八卦的原則，哪怕韓晶晶的三叔多次暗示，如果江躍去京城混，老韓家絕對可以讓他插翅起飛，前途無量，江躍始終是微笑答謝，然後婉拒。
一番家常拉下來，幾個長輩都發現，這個年輕人，確實比他們想象中要棘手多了，並不是他們想拿捏就能拿捏的。
韓晶晶似也不願江躍接受幾位叔伯的追問，不多會兒便嚷嚷著氣悶，招呼一聲跟江躍主動離開了書房。
書房門一關上，韓家幾兄弟都是相視而笑，隻不過各自笑容背後的意味，卻頗有不同。
韓家老三韓翼光歎道：“二哥，這個小江，你是當未來女婿來處的吧？”
韓家老大顯然對這話題極為感興趣，目光望著星城主政，饒有趣味地審視著，期待他會給出什麽答案。
一向跟二哥親近的韓翼明，反而是最懂主政心意的，微笑不語，並沒有跟著起哄。
主政顯然早有所料，微笑道：“晶晶才滿十八歲，現在說這些為時過早。不過小江這個年輕人，我和你二嫂確實都挺欣賞。不論情商還是能力，又或者品性，都很難讓人挑出什麽刺來。”
韓翼光點點頭，又似不經意感慨道：“這小夥子確實不錯，看得出來晶晶也很鍾意他。就是這家世啊，還是個明顯的短板，美中不足。不過這些咱們老韓家完全可以幫他彌補吧？”
“就怕人家未必願意領咱們老韓家的情。”韓家老大忽然道，“老二，你跟小江接觸得多，難道沒看出來，這年輕人什麽都好，但這個不受約束的性子，在咱們大章國的體製內，可絕不是什麽好事。你要真對這年輕人抱有極大期望，還是得約束約束他的性子，否則家族資源放在他身上，打水漂倒是事小，就怕反而給家族招禍。”
這話韓家老三沒法說，但是身為韓家四兄弟的大哥，韓翼辰不管是兄弟排序還是官階，都在星城主政韓翼陽之上，於公於私，他自然有資格說。
老四韓翼明嘴唇微微一張，想說點什麽。
星城主政韓翼陽卻搖頭道：“大哥，老三，你們誤會了。我從未想過，把家族的資源投到小江身上。就像大哥說的，他也未必領情。家族是家族，小江是小江，不必一概而論。”
“老二，你這不是氣話？”韓家老大頗有些意外。
“地地道道的心裏話。甚至，之前你們一個勁暗示小江走我們韓家的推薦通道，我本意是不願的。隻不過身為家族一員，我不好公然反對而已。”主政大人語氣平靜道。
韓家老大麵色變得有些不好看起來，而韓家老三也頗為尷尬。
暗示江躍走韓家的推薦通道，說白了就是他們的意思，想借此獲得褒獎，讓老韓家獲得更多的話語權。
說白了，就是想沾江躍的光。
但同時，他們又擔心江躍不受約束的性格會對韓家造成負麵影響。
說不好聽點，這心態頗有些又當又立。
韓家老大淡淡道：“走家族推薦通道這個事，不能更改。老二，聽你這個口氣，若不願把家族資源砸到他頭上，我倒是要建議你，適當讓晶晶跟這年輕人保持一定的距離也好。”
“大哥，晶晶已經年滿十八歲，算是成年人了。我跟她媽的意見一致，不過多幹涉她的個人生活。”
“荒唐！她是老韓家的種，難道還能遊離於老韓家之外？老二，你在外頭待久了，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怎麽變得這麽糊塗了？像晶晶這麽優秀的女孩子，在京城的圈子裏，那就是頂尖的資源。她要是真認準了小江，而小江又願意接受咱們老韓家安排，倒也不失為一樁好事。可要是照小江這個不受約束的性子，早晚要耽誤了晶晶，到時候損失的可不僅僅是你，也是整個老韓家。”
韓家老大這話說得已經夠重，可以說是沒留什麽情麵了。
顯然是要以家族的大義，來壓迫韓翼陽妥協。
“大哥，這是你的意思？還是老爺子的意思？”
“誰的意思都一樣，這是整個家族的意誌。”
“我韓翼陽一直享受家族資源，為家族賣命理所當然。不過晶晶從小跟著我們在星城，家族的資源，我一向不願意用在她頭上。就是不願意到頭來，她也成為一個工具人。大哥，別的事可以商量，事關晶晶的個人問題，隻能她自己做主，這是我的底線。”
談不上針鋒相對，但星城主政在這個問題上的態度，卻也絲毫不加隱晦，表達得明明白白。
他絕不會犧牲女兒，讓女兒成為家族的資源，聽從家族擺布，去搞什麽圈子聯姻，政治聯姻。
老韓家需要這些，但女兒韓晶晶絕不需要這些。
韓家老大顯然沒料到韓翼陽的態度這麽堅決，怫然不悅：“老二，你這次在星城差點折戟，家族動用了多少資源，才幫你招來幫手，幫你渡過險境。到頭來，你就是這種態度？”
“我已經說得很明白，我這一百多斤為家族事業赴湯蹈火都沒問題，晶晶是晶晶，她是成年人，她有權利自己做主。”
見二位兄長有鬧僵的危機，韓翼明忙道：“大哥二哥，你們都消消氣，現在說這個還為時過早。晶晶也才剛滿十八歲。再說，眼前這種形勢，當務之急是考慮在二次驚變時，家族能保全多少的問題。你們爭論的這些為時過早。”
老三韓翼光也笑道：“老四這話有理，而且像小江這樣的年輕人，我覺得還是可以調教的。誰年輕時還沒有一點桀驁的個性啊。現實早晚會打磨掉這些棱角。說實話，我是看好小江這個年輕人的。”
說到底，老三韓翼光的立場跟韓家老大比較接近，但他顯然也不願意幾兄弟鬧內訌。
大哥二哥都是老韓家的頂梁柱，未來誰能爬到更高，也還不好說。要是他們二人鬧翻了，對老韓家絕對是致命打擊。
韓家老大輕哼一聲，麵色還是鐵青，顯然對韓翼陽的表態頗為不滿。
倒是那韓家老三，忽然又道：“二哥，我這裏有條小道消息，聽說京城沈家的那位夫人，前些日子秘密來了星城，非常低調，隻帶了幾個警衛？據說，他跟中樞那位大人，有個女兒遺落民間？”
這個事，韓翼陽本來是不知道的，但前些日子聽女兒提過一嘴，具體是京城哪位大佬，其實他還沒來得及調查清楚。
這時候聽老三說起，才想起這回事：“竟是沈家？”
韓翼陽前段時間幾乎把所有精力撲在對付萬家和那個組織上，再加上沈家那位婦人確實低調，以至於他這個星城主政都沒調查清楚具體情況。
“嘖嘖，沒想到星城竟這麽熱鬧，還有一位京城老唐家的外孫，在星城隕落，這事，二哥應該知道的吧？”
“這事我倒知道，事關揚帆中學和星城一中兩所學校之間的挑戰賽，老唐家的外孫是在七螺山隕落的。具體如何隕落，目前沒有定論。不過星城一中那邊是把這事算在了小江頭上了。”
“嘿嘿，這個小江，還真是不安分啊。二哥，我可聽說了，老沈家那位閨女，跟小江晶晶他們是同學，而且關係非常密切，中學六年一直是小江的同桌。據說那姑娘對去京城認親很是抗拒。這其中最大的因素，似乎也是因為小江。”韓家老三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消息源，竟是頗知道不少內幕，比韓翼陽這個星城主政掌握得還多。
這事以韓晶晶的好強，自然是不可能跟父母提及的。
因此韓翼陽對此也一無所知。
老沈家的閨女？
不知為何，一向對自己女兒十分自信的星城主政，在這一刻莫名產生了某種不可思議的酸味，並因此多出了幾分淡淡的擔憂。
要說自家女兒，人品樣貌學識氣度，可以說樣樣都拿得出手，即便是放在京城的圈子裏，那也是肯定是最吸引注意力的那一批之一。
可那畢竟是老沈家啊。
老沈家那位中樞大佬，其實比他這個星城主政大不了幾歲，可卻已經位列中樞。
雖然在中樞排名還不是最前列的那種，可架不住有年齡優勢，潛力巨大。
這樣的人物，以老韓家的底蘊，其實也是不及的。
韓家老大聞言，冷哼一聲：“老二，你可要擦亮眼睛，咱們老韓家的閨女，可不興被這種風流子給蒙騙了。到時候可是要鬧大笑話的。”
“大哥言重了。”韓翼陽眉頭微皺，語氣頗有些不悅，“晶晶有分寸，小江更是有分寸的人。”
“哼，年輕人在這種事上，能有多少分寸？”韓家老大並不認可。
“我倒是覺得，現在沒必要爭論這些。倒是要早點把推薦的事搞定，鎖定小江這個名額。不然的話，回頭要是老沈家通過私人關係，找到小江，花言巧語和威逼利誘雙管齊下，年輕人保不齊就會改變主意。”韓家老三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這不可能！這一點我絕對信任小江，他要麽不應承，既已應承，絕不可能改弦更張。老三，你過濾了。”
“哈哈，二哥，我就是提這麽一嘴。你更了解他，自然聽你的。”
說話間，書房門外又傳來敲門聲。
午宴已經準備妥當，就等他們幾位壓軸的長輩出席了。
幾兄弟倒也沒有拿架子，紛紛起身往外走去。
韓晶晶跟江躍並沒有出風頭，而是選擇低調，跟同輩們混在一桌。
可還是招架不住一些同輩兄弟姐妹的八卦之心，沒完沒了的八卦，讓這頓飯吃得頗不自在。
江躍看在韓晶晶的麵上，倒也沒有表現出什麽不快。
但顯然也談不上多愉快。
宴席一散，他便向幾位長輩提出告辭。
韓晶晶自然也感覺到江躍內心有些情緒，隻是礙於她的情麵沒有發作而已。
可這邊都是叔伯姑舅之間的表兄弟姐妹，關係說親未必多親，但說遠也不至於很遠。
平日裏見麵是少，但見了麵也是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這麽稱呼著的，跟誰都不好撕破臉皮。
哪怕這些同輩對江躍的一些言談，多少有些過界，可一年難得聚這麽一回，韓晶晶也不好大發脾氣。
縱使她不給自己留點餘地，也得給爸媽留點麵子。
“晶晶，這個小江跟你關係不淺啊，都上咱家參加家宴了。跟姐說說，你們倆到哪一步了？”
“嘻嘻，表姐，想不到你也是顏控啊。這個江躍哥哥是真的好看。可我聽說，他也就是星城普通人家的孩子，父母都不在了。他接近你，會不會有什麽別的意圖啊？”
“嗬嗬，咱們老韓家這棵大樹，外麵的人想抱上來，那不是很正常嗎？”
江躍離開後，這些兄弟姐妹更加肆無忌憚地點評起來。
“晶晶，你可真要擦亮眼，男人越長得好看，越是不可信。”
韓晶晶一張俏臉緊繃，顯然已經聽得極為不悅了。
“諸位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我已經年滿十八，不是小孩子了，拜托你們別跟叮囑小孩子似的好嗎？我在老韓家就是個小透明，求放過。”
沒法翻臉，並不代表韓晶晶就沒有脾氣。
話說到這份上，識趣的人自然該閉嘴了。
可偏偏還有那不識趣的，這是韓晶晶姑姑家的一位表哥，笑嗬嗬道：“晶晶，你可別謙虛，我在京城，你知道有多少豪門家族的子弟打聽你嗎？說出來，隻怕你自己都想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