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毒蟲這麽一說,眾人心裏又是一緊。


    之前他們知道毒蟲是隊伍裏戰鬥力除了江躍之外最強的,可毒蟲親口發話,對付幸存者他的手段絕對夠用,但是遇到邪祟怪物,他也沒有什麽把握。


    就在大家心情複雜的時候,毒蟲又補了一刀:“講句實在話,就算怪物邪祟成堆,我要自保的話,還是有很大把握的。但要說我能照顧你們這些戰五渣的累贅,我一點把握都沒有,而且你們也別指望我會拚命保護你們。我效忠的人隻有江先生,跟你們其他人又不熟。”


    話很絕情,絕情得讓人遍體生寒,忍不住想爆粗口問候毒蟲全家老少。


    可誰敢?


    別說他們現在有求於人,就算沒有,他們膽敢招惹毒蟲這種一看就很是邪乎的家夥嗎?


    這家夥看著就是那種渾身帶刺,隨時能把人小命整沒了的狠人。


    最關鍵的是,人家說的也沒錯。


    毒蟲從頭到尾就不是新月港灣基地的人,人家沒吃你新月港灣的大米,跟大夥又沒有半點交情。


    總不能說之前一起闖過烏梅社區,就一廂情願認為是自己人,就認為對方就有舍命保護大家的義務吧?


    這放哪也說不過去啊。


    況且人家說得很明白,他毒蟲就隻效忠江躍,是江躍的手下,有保護義務的也就是江躍一人而已。


    別看這些家夥之前還在叫囂,在江躍麵前也敢大放厥詞。


    之所以敢開口,那是他仗著跟江躍是鄰居,就算說一些稍微過頭的話,江躍也不會拿他們怎麽樣。


    可同樣過頭的話,他們可不敢在毒蟲跟前嗶嗶。


    這位要是惹惱了,暗中使點壞,就他們這些戰五渣,分分鍾活不成。


    怨氣沒法向毒蟲發泄,不代表他們就此罷休。


    有人叫道:“你們說的都有道理,可說到底,我們是為基地出力,現在命懸一線,你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是啊,明明有能力給我們治療的,卻推三阻四,找這麽多借口,說到底還是不公平!為什麽有的人得到救治,有的人得不到救治?這不公平!”


    “小躍,我們可都是你十幾年的街坊鄰居,你不能這樣對我們啊。”


    一旁的鍾樂怡早就有點聽不下去了。


    “你們這些人夠了吧?人家江躍已經把話說得這麽明白了,你們怎麽就一點都不體諒呢?非得無理取鬧是吧?江躍是該你們的,還是欠你們的?他有什麽義務一定要冒著透支的危險,替你們治療?人情綁架不是你們這麽幹的,要是把江躍的精力掏空,你們誰能保證今晚能對付得了邪祟怪物?”


    鍾樂怡先前一直沒說話,那是因為她是既得利益者,她是童迪優先治療的對象。


    當然對此她其實也沒多少內疚。


    她是童迪的女朋友,第一個得到救治,這是天經地義的。


    別說現在是末世,就算是陽光時代,人情社會都有個親疏先後。誰會先放著自己至親的人不救,先去救別的不相幹的人?


    按說她這些話,合情合理。可這些已經心態炸裂的家夥,顯然是聽不進去的。


    有人尖酸冷笑道:“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第一個優先得到治療,又死不到你頭上,你當然可以高調說漂亮話。我們換一下處境,看你還能這麽理直氣壯不?”


    “就是,這裏哪輪到你說話的份?你又不是新月港灣的住戶,這個基地能有今天,你有什麽貢獻?憑什麽教訓我們?”


    要說新月港灣,童迪跟鍾樂怡他們都是後來者,從揚帆中學撤退,才到新月港灣安頓的。


    論資曆,的確是不如這些老住戶。


    加上這次烏梅社區的行動出師不利,要說實打實功勞也談不上什麽。


    可這些人話說得那麽難聽,讓鍾樂怡麵色頓時黑了下來。


    一向老好人的丁蕾連忙打圓場道:“大家都少說兩句,說來說去,我們現在是自己人。事情都還沒惡化,我們總不能就起內訌吧?”


    “什麽自己人?我看你們就沒把我們當自己人。嫌我們戰鬥力差,這是要主動淘汰我們唄?真要把我們當自己人,怎麽可能不給我們救治?”


    “口頭上是自己人,實際上你們優先救治的才是自己人吧!說白了,我們既不年輕,又不漂亮,又都是男人,所以活該倒黴唄?”


    這些人顯然已經被負麵情緒左右,話裏話外也越發離譜不講情麵。


    鍾樂怡一叉腰,氣道:“你們說的這是人話嗎?女士優先這麽點風度都沒有嗎?隻要不是給你們優先救治,那就是不公平唄?既然你們說我們不是自己人,那行,你們就留在這裏自生自滅吧。我現在就帶童迪離開。”


    鍾樂怡顯然也是有些被憤怒衝昏了頭,轉頭就要去密室找童迪,準備帶著童迪先行離開。


    丁蕾連忙拽住鍾樂怡:“小鍾,消消氣啊!大家話趕話,有些刹不住車了。他們現在擔心自己的安危,說些過頭的話,我們多擔待擔待。現在一走了之,回基地也不好看。”


    說著,丁蕾朝江躍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別看熱鬧,該說說話了。


    江躍看著這群人吵吵鬧鬧,他其實心裏沒多少波瀾的。


    什麽道德綁架,人情綁架,這根本左右不了他。他先前該說的已經說了,利害關係也說透了。


    這些家夥非得油鹽不進,無理取鬧,他不會翻臉,但也不會慣著。


    真要鬧僵了,吃虧的是這些人,而不是他江躍。


    至於說什麽公平,什麽自己人,這些人自己說出來都未必多有底氣。


    鍾樂怡見江躍沒有表態的意思,就知道江躍並不想慣著這些人。


    輕輕掙脫丁蕾的拉扯,大聲道:“你們說我優先得到救治,那沒錯。我是童迪的女朋友,我得到優先救治,有什麽問題嗎?換作是你們,如果你們有這個能力,你們一樣會這樣選擇。童迪是我男人,他現在消耗過度,在密室裏休養,我現在能耐著性子跟你們解釋這些,已經夠給你們麵子了。如果你們不是打著新月港灣基地的名號,你們覺得,你們一個個真有這麽重要嗎?”


    “想要得到優先權,不是靠伶牙俐齒,也不是靠人情綁架。要人情綁架,證明你們的人情並不到位。你們一個個說跟江躍多親密多親密,我就問一句,在陽光時代,你們跟江躍家真的有什麽人情往來嗎?江躍父母離家之後,你們有誰伸出過援助之手嗎?”


    “有的話,你們站出來我看看,我承認你們人情周到!我也可以保證童迪休息好了之後,第一個為他救治!”


    鍾樂怡氣場十足,目光從每一個人跟前掃過。


    麵前這份質疑,這些叫囂的人,竟是麵色發虛,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說什麽。


    所謂的熟,所謂的人情套話,其實都是虛的。


    真要說平時對江躍家有什麽照顧嗎?


    沒有!


    甚至還有人在陽光時代沒少說過風涼話,甚至是落井下石的話。


    “就算我們沒有幫過小躍家,她們呢?她們有些人甚至都不是我們小區的,她們難道跟江躍有什麽舊恩?”


    這些人說的自然是丁蕾和另外兩個女性成員。


    鍾樂怡冷哼道:“這兩位姐姐,是我要求童迪優先救治的。我是童迪的女朋友,我自問有這個資格。我就堅信女士優先,怎麽了?難道我們連這點決定權都沒有嗎?”


    “至於丁蕾姐,她跟江躍家一直都關係不錯,跟江躍姐姐是好閨蜜,關係難道不比你們近多了?優先救治有什麽不妥?”


    “你們不會還要攀扯毒蟲吧?人家一個人可以為這裏所有人警戒,可以讓整個商場沒有安全死角,你們誰能做到?誰有實力做到,也可以站出來,我同樣可以讓童迪優先救治他!”


    先前是論人情,現在是論本事,論能力。


    先前沒人有資格站出來,這下自然還是沒有人有資格站出來。


    一個人警戒一個商場,這根本不可能。


    就算這些人全都加起來,恐怕也做不到覆蓋整個商場!


    鍾樂怡冷笑起來:“人情你們沒有過硬的,能力你們一樣沒有過硬的。所以你們說一說,你們到底憑什麽?憑什麽你們就覺得應該得到優先?憑什麽你們就認為江躍跟童迪就要拚盡全力,耗盡一切不顧自身安危來救治你們?”


    “說到底,別怪我說的話不好聽,你們真的配嗎?你們的分量到了那種程度嗎?”


    “在末世生存了這麽久,你們難道還沒明白這麽一個簡單的道理嗎?人要有自知之明,沒有能力的時候,不要把自己想得太重要!”


    要說口才,鍾樂怡絕對是杠杠的。


    更重要的是,她心思聰慧,從江躍的神情和眼神就猜測出,江躍其實對這些人也是心存不滿的。


    隻不過有些話江躍不方便說罷了。


    既然江躍不方便說,那麽這個惡人鍾樂怡就來當了。


    鍾樂怡可不是那種前怕狼後怕虎的人,在揚帆中學的時候,她就特別有主見有想法,而且敢說敢做。


    這一番話下來,果然讓那幾個叫囂最凶的家夥,氣焰頓時收斂了許多。


    一旦把話說到這種份上,再扯皮下去就要撕破臉了。


    真要撕破臉,這些人顯然是沒有底氣的。


    他們根本沒有任何底牌叫板江躍,之所以叫得那麽凶,就像鍾樂怡說的那樣,完全就是人情綁架而已。


    既然人情綁架行不通,江躍跟童迪他們都不吃這一套,那麽再嗶嗶下去,隻能是自取其辱。


    少數幾人還有些憤憤不平的樣子。


    有人低聲滴咕道:“既然不給我們救治,我們總不能在這裏等死吧?我們沒能力,人情也不夠,回新月港灣,回自己家總行吧?”


    鍾樂怡澹澹一笑:“你家裏就你一個嗎?”


    那人怒道:“你什麽意思?你這是威脅我家裏人嗎?”


    鍾樂怡冷冷道:“你有家裏人啊?那你知道你回新月港灣的後果嗎?你是打算把詭異之樹引到你家去,連你帶你家人一起成為它的點心嗎?”


    “詭異之樹在大家身上種下這個印記的目的是什麽?你們別裝傻裝作不知道吧?”


    “回新月港灣?到時候,死的不僅僅是你們,而是你們的親人,甚至是整個基地所有無辜的人!”


    基地無辜的其他人,這些人並不在意。


    可要說連累到他們的家人都會死,這些人一下子就怕了。


    怎麽把這茬給忘了?


    丁蕾見那些人的火氣被壓下來,適當站出來再次打起圓場:“大家都消消氣吧。這樣吵吵鬧鬧,本來有序的救治方桉,都可能被耽擱了。小躍為了救大家,跟小韓孤身犯險,闖入烏梅社區,這要是沒把大家當自己人,他犯得著嗎?”


    “大家也別太難為小躍了。他不是不想給大夥驅除印記,他也得為大夥的安危著想吧?要是他把精力都花在救治上,今晚我們在這商場根本沒有任何可能安全度過的。”


    “大家耐心等一等,童迪休息好了,下一步再陸續給大家驅除印記。我相信隻要熬過今晚,明天一切就好了。”


    說到這裏,丁蕾目光朝江躍望去:“小躍,你說是吧?”


    江躍點點頭:“隻要熬過今晚,加上明天一個白天,隊伍所有人肯定都能驅除完畢。”


    “大家都聽到了吧?大家就耐心等一等。這時候我們不能自亂陣腳啊。一旦亂了,最吃虧的還是你們大家啊。”


    那些叫囂的人,雖然心裏還是不爽,可都都囔囔,卻也不敢再公開叫囂了。


    而有人則問道:“那一會兒童迪恢複了之後,下一個給誰救治呢?”


    “對啊,到時候怎麽安排順序?”


    鍾樂怡澹澹道:“我已經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別說那些人莫名其妙,就算江躍跟丁蕾都有些吃驚。


    鍾樂怡澹漠道:“剛才我一直在觀察你們,有三個人從頭到尾都沒有出來叫板,沒有起哄,證明他們更加懂得大局。他們三個,肯定是優先的。”說著,鍾樂怡指了指她提到的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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