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持續了二三個小時,之前的風波並沒有影響後麵的熱鬧。


    大約是詭異時代人類的歡樂被壓抑太久,這一刻,幾乎所有人都完全沉浸於這種陽光時代常見的愉快當中。


    而江躍他們這兩桌,則是最沒有心理包袱的。他們根本無需擔心給別人留下什麽不好的印象。大吃大喝,毫無顧忌。


    而他們這一桌年輕人又多,氣氛自然是一浪高於一浪。


    晚宴結束後,各支隊伍興盡而歸。


    星城的隊伍靠角落位置,江躍等人走得相對慢一些。


    剛走出門,遊隊長從邊上湊過來,一臉皮裏陽秋的意味。


    “江隊,說幾句?”


    江躍眼角微微一抬:“說什麽?”


    遊隊長澹漠道:“先前在宴會廳沒完成的事,江隊沒想過繼續?”


    先前在宴會廳,這遊隊長本來是提出約架解決的。後來韓晶晶把他和楊主任的身份打破,從而一舉扭轉局麵,讓楊主任陷入被動,不得不由西陲大區的人出麵和稀泥,才把尷尬局麵緩解過去。


    而約鬥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現在看來,這遊隊長還不死心,或者說他那一口氣並沒有咽下去,反而因為後麵楊主任吃了癟,讓這遊隊長更加記恨星城的隊伍。


    因此,宴會結束後,便在這門口等著江躍,迫不及待想繼續約鬥的事。


    江躍倒是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在宴會後期,他就冷眼觀察過遊隊長那一夥人,完全可以判斷出,這夥人的敵意非但沒有消散,反而是不斷增加。


    當然,也不能排除背後還有人推波助瀾。


    像江躍之前那麽不給楊主任麵子,當場讓楊主任幾乎下不來台。要說背後一點計較都沒有,又怎麽符合楊主任記仇的性格?


    想到這裏,江躍倒是笑了笑,不無諷刺地反問:“遊隊長這次又是找到了誰給你撐腰呢?”


    遊隊長冷笑道:“江隊長,你大小也是個男人,就別找那些蹩腳的借口了。你要是怕,你告訴我,咱也不是非得約這一架不可。”


    這話江躍身後的茅豆豆不樂意了:“怕?就你這種關係戶,搞裙帶關係的貨色,也配讓我們怕?你比詭異之樹如何?詭異之樹都被我們打得不敢冒頭,你要這麽能耐,應該現在就衝到西陲大區第一線去,跟詭異之樹幹一架,讓我們真真地怕一怕。”


    茅豆豆可不是什麽好脾氣,打架這種事,他還真沒虛過誰。而且可以說是正中下懷。


    倒是江躍擺了擺手,示意茅豆豆消消氣。


    “遊隊,你要約鬥也不是不行。公開發挑戰書,請楊主任簽下允諾書,再請西陲大區方麵做個仲裁。咱們比武切磋,權當給這次行動助助興。”


    “怎麽?江隊長這麽謹慎,是想打了敗仗之後,訛詐我們一把?”遊隊長欺江躍年輕,一個勁想在態度上激怒江躍。


    哪知道江躍比他還冷靜,成熟得讓遊隊長絕望。


    “遊隊長,如果你的實戰能力就跟你的言語這樣蒼白無力,我看還是算了。我們星城的隊伍對虐菜沒多大興趣。”江躍輕描澹寫地道。


    遊隊長身後的花臂男上前一步,鼓動著他渾身的腱子肉,兩隻手互相擠摁,指節摁得卡卡卡作響,一副凶神惡煞,隨時要上來生事的樣子。


    江躍輕蔑一笑,看都不看花臂男。花臂男這一番做作,顯然是一點都激發不了他的情緒。


    “遊隊長,按我剛才說的那樣辦,我不介意陪你們玩一下。如若不然,要私鬥的話,離開星城大區,回到中南大區,我隨時奉陪。”


    江躍澹澹甩下一句話,便要朝樓梯口走去。


    過道遠處熊炎正好也走了過來,笑道:“遊隊長,我覺得人家江隊說得沒毛病啊。私底下約鬥,萬一你打輸了叫家長,人家江隊可不像你,有個主任姑父罩著。有允諾書的話,人家真把你們打出個好歹來,也不至於事後被揪小辮子。”


    遊隊長皺眉道:“熊炎,這有你什麽事?怎麽哪哪都有你?你怎麽就知道一定是我們被打出個好歹來?而不是我們把星城人打出個好歹來?”


    熊炎笑道:“你們能把人家打出個好歹來,我也沒話說。但理還是這個理,你要約鬥人家,就得聽人家的條件。不然你嘴巴一張,別人就得陪你玩啊?萬一有人玩不起,告家長,回頭一頂破壞團結的大帽子扣上去,換誰都頂不住啊。有允諾書,有仲裁人員,這些顧慮就不成顧慮,雙方也好甩開膀子幹,才能打出真實水平不是?”


    其實這也是江躍的意思,隻不過熊炎把江躍沒說的話給直接說了出來。


    遊隊長瞥了一眼準備上樓的江躍,高聲道:“江隊長,就按你說的,我去申請允諾書,申請仲裁參與。我還真就要領教一下,你們星城的隊伍,到底是不是沽名釣譽,虛有其名。”


    韓晶晶一直在江躍身邊沒說話,這時候忽然停住腳步,微笑道:“遊隊長,隻要你家長同意不拉偏架,有允諾書下來,你想怎麽切磋,星城隊伍沒有玩不起的。”


    林一菲冷冷瞥了一眼花臂男:“那個傻大個,出戰名單最好別落下他。”


    花臂男正想豎個中指給林一菲,忽然耳畔倏地嗡的一聲,一隻飛蛾似的蟲子急速衝了過來,貼著他的臉部猛地飛過。


    扇動的翅膀在花臂男臉上輕輕刮了一下。


    花臂男大怒,出手倒也快捷,虛空一探,就那蟲子捏在掌心當中,狠狠一捏,砸在地上,罵罵咧咧地用腳底板將那蟲子狠狠碾碎。


    那眼中的凶光,與其說是發泄在蟲子身上,還不如說是做給江躍他們隊伍看的。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東西,連你家權爺也敢惹。爺要碾死誰,還不是跟拿捏一隻蟲子一樣簡單?”


    隻可惜,他一番咬牙切齒,凶神惡煞,在江躍那邊看來,卻是顯得極為可笑。


    童肥肥撲哧一聲笑,豎起大拇指:“對一隻小蟲子敢打敢拚,果然神勇。遊隊長手下,看來都是精銳。失敬,失敬。”


    遊隊長其實也有點尷尬,實則花臂男這種動作確實有點放空炮的意思,碾壓一隻蟲子能嚇唬到誰?


    不過這時候嗬斥自己人顯然沒有意義。


    當下也知道,鬥嘴皮子,可能自己這邊沒有什麽勝算,澹澹道:“江隊,等我消息。就按你說的,權當給這次行動助助興。省得氣氛太壓抑,太單調。”


    ……


    回到樓上,江躍讓所有隊員集中在一起,他決定臨時開個會,統一一下思想。


    “情況大家都看到了,咱們星城的隊伍,因為各種原因,被楊主任所不喜。我們享受了自由和不被約束,就要接受這些記恨。”


    別說是詭異時代,就算是陽光時代,大家也都能很好地理解這些。


    槍打出頭鳥,自古如此。


    眼下星城隊伍就像這隻出頭鳥。


    不過,在場這些人,都是江躍精挑細選的,絕對是江躍和韓晶晶的自己人,哪怕是金葉銀葉這種後期投靠的,在忠心程度上絕對沒問題。


    所以,大家的思想很容易就被統一到一起。


    江躍一番話,也同時激發了大家的敵愾心理。


    茅豆豆率先道:“怕他們個卵,不招人妒是庸才。他們嫉妒咱們星城的隊伍,處處針對,那不就說明,我們比他們優秀太多了。所以,他們才會嫉妒發狂,才會想著踩我們上位。”


    要說那遊隊長,可能還真有這層意思。


    你星城的隊伍不是牛逼嗎?不是被大區授予了特權嗎?


    要是鬥不過我的隊伍,你還有臉享受特權?大區的特權是不是更應該是授予給我們?


    這種小心思,肯定是有的。


    不僅僅他是楊主任的侄子,得到楊主任授意那麽簡單。


    這遊隊長,肯定也有他的私心和野心。想在這種大舞台上揚名立萬,不但在大區領導跟前表現自己,更有機會揚名到中樞那邊。


    都說這江躍在星城名氣很大,甚至名聲在大區都有一號,乃至於中樞都有所耳聞。


    這誰聽了能不心動,能不有想法?


    要是能把江躍踩下來,是不是意味著可以踩著他上位?


    這二十人裏頭,眼下反而是羅思穎學姐最為冷靜一些,平靜問道:“小躍,那這遊隊長要是拿到了允諾書,請到了仲裁,這一架咱們真約嗎?”


    “約啊?難道咱們還害怕不成?”茅豆豆第一時間就應上了。


    “必須約,不揍他們一個狠的,還真以為咱星城隊伍誰都可以踩上幾腳。”第二個叫囂的,是三狗。


    三狗從來也是好戰分子,甚至比茅豆豆還更誇張幾分。


    其他一些好戰分子,也都滿心期待看著江躍。


    這日子的確有些枯燥,要是能打上幾架解解悶,肯定是再好不過。更何況,這夥人的言行舉止就透著一股欠打的意味。


    不過,大部分人還是把目光看向江躍。


    這事還得聽江躍怎麽決定。


    江躍顯然早有主意:“偉人有句話說得好,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如果周圍都是各種想打過來的拳頭,咱們這一拳,晚打不如早打。該打必須打,還得堅決地打!”


    這是旗幟鮮明表達態度。


    韓晶晶也點頭:“該打必須打,不僅僅代表咱們這些人的顏麵,也代表星城的顏麵。”


    林一菲則氣憤道:“那個花臂男,不挖出他兩顆眼珠子,我都覺得不解氣。”


    江躍笑嗬嗬道:“花臂男嗎?我看他未必能出戰。你這個計劃怕是要落空了。”


    林一菲驚訝:“什麽意思?他不出戰?我看他站在那姓遊的身邊,一副貼身打手的樣子,應該是他們隊伍裏頭比較能打的。他不打,就他們隊伍難道還有更能打的?”


    “誰能打不能打,光靠表麵很難看出來。得打了才知道。不過,這花臂男我估計他是夠嗆,對吧?蟲爺?”


    蟲爺是江躍跟毒蟲護法之間的玩笑稱呼。


    毒蟲護法見江躍把這事說破,嘿嘿一笑:“我看那個家夥也不順眼,所以私自動手,就當給各位妹妹出口氣了。”


    “那隻飛蛾蟲子是你召喚的?”林一菲忽然想起什麽。


    “是的,正好還帶些毒。這家夥就算不死,也夠他痛上幾天幾夜了。”毒蟲護法仿佛說一些極其簡單的事一般輕描澹寫。


    眾人都是大驚,隨即麵露喜色,對毒蟲護法的認識也明顯加深了一層。


    “蟲爺威武,這一手漂亮啊。”茅豆豆第一個點讚。


    “那種混蛋,還得是蟲爺治治他。”


    “不知道他會怎麽痛?”


    毒蟲護法微笑道:“潰爛,刺痛,割痛,鑽心鑽骨的痛。這滋味不太好形容,反正一定很銷魂。痛個幾天,他那二百斤的體格體重,不打個七折我都不信。”


    二百斤瘦到七成,那足足得降五六十斤,短短幾天時間,真的很誇張。


    “躍哥,你說他們會懷疑到咱們頭上嗎?”童肥肥忽然問。


    江躍微笑道:“讓他們懷疑好了。無憑無據,又能如何?”


    眾人都是大笑點頭。


    “不過,有一就有二,他們一旦懷疑咱們,指不定會反過來報複。所以,我們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每個人都待在樓層裏,未經允許盡量不要脫離隊伍。免得遭遇什麽意外。這些人,不要高估他們的底線。”


    江躍又道:“遊隊長那麽積極要搞約鬥,肯定是得到楊主任點頭的。楊主任多半會給他簽下那個允諾書,裝模作樣促成這次約鬥,並且找到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所以,這次戰鬥,多半是難以避免的。咱們這邊必須認真對待。決不能輕敵。”


    童肥肥讚同道:“躍哥說得對,戰略上藐視對手,戰術上我們必須重視對手。對方敢一而再挑釁,肯定是有實力的。不然絕不敢這麽囂張。所以,這次約鬥,我們絕不能掉以輕心,更不能理所當然覺得這是碾壓局。”


    這是中肯之言,也是老成之言。


    羅思穎也點頭道:“我讚同小童的說法,對方蓄意挑釁,一定是有所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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