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向春的心情還真是十分迫切。


    江躍提出的要求,他竟一條都沒有反駁,全盤答應。


    午飯的時間,還是昨晚那個大型宴客廳。那是中南大區所有隊伍,一應人員一個不少地出席。


    這一次更貼心,恒城的隊伍和星城的隊伍,安排在了主桌兩側,處於中心位置,不管哪個位置的人,都可以輕鬆看到他們。


    而廖處長受江躍委托,全程參與拍攝這個過程。


    不是江躍小題大做,而是對楊向春這類人,江躍根本談不上任何信任。跟這類人打交道,再小心謹慎也絕不為過。


    楊向春卻好像渾不在意江躍他們的態度,春風滿麵道:“諸位,此次西陲大的行動,一直缺乏一個點,讓大家重視起來的點,讓大家興奮起來的點。索性,我們擁有來自星城和恒城的兩支隊伍,他們決定以演武切磋的形式,來給這次行動增加一些元素,算是給此次行動先熱熱身,敲一敲警鍾。眾所周知,星城隊伍跟詭異之樹是打過交道的,大家學習一下星城的先進經驗,也有助於此次行動中更有針對性,心裏也更有底氣一些。兩支隊伍的良苦用心,諸位一定要領悟理解,爭取從中學到東西,積累到寶貴經驗。”


    “為此,我建議,大家給這兩支隊伍奉上熱烈的掌聲。”


    這種場合,漂亮話肯定是要說的。


    哪怕他恨不得將星城的隊伍碾壓成渣,該說的漂亮話始終還是要說的。


    現場掌聲倒是及時響起,隻不過,並沒有楊向春期待的那麽熱烈和持久。


    星城這邊淡漠,沒有任何人有什麽表示,仿佛根本沒有聽到楊向春的熱烈發言。


    而其他一些隊伍雖然象征性鼓了幾下,但也明顯透著敷衍的意味,顯然沒有配合的意思。


    看得出來,中南大區隊伍還是有一部分人,對楊向春這種行為不是特別讚賞。


    都這麽公開打壓星城隊伍了,又何必說這些虛假的場麵話呢?


    楊向春笑了壓了壓手掌,目光射向星城的隊伍:“江隊長,你們星城隊伍勇於擔當的精神,值得大家學習啊。對於這次演武切磋,你有什麽提議嗎?”


    江躍並沒有急著回答,而是淡淡望了遊隊長一眼:“恒城那邊先說吧,你們都蓄謀這麽久了,應該早就打好了腹稿。我先聽聽。”


    這種時候,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遊隊長也沒跟江躍玩什麽虛頭巴腦的,冷冷道:“那我先說。我隻說幾點。第一:既然是演武賭鬥,大家都是強大覺醒者,肯定是難免出現死傷的,我覺得要先簽一份生死狀免責書之類的。第二,既然難得有這種機會,我覺得戰鬥應該多一些,一場兩場沒啥意思,最好是二十對二十,打過二十輪,看最後哪一邊贏的多,哪一邊輸的多。最後一點,我提議,這次賭鬥最好對全國各大區的誌願者全部開放,任由觀摩。觀看的人越多越好,如此才最公開公正。”


    這家夥一口氣提了三點,透著一股強大的自信。光從這三點,其他人就能看出來,這遊隊長對恒城隊伍非常有信心,儼然是一副必勝,甚至要碾壓星城隊伍的架勢。


    光從氣勢上來說,就給人一種極強的心理衝擊感。


    楊向春顯然十分滿意遊隊長的這個氣勢,很讚許地點了點頭,目光悠悠地轉向江躍,等他答話。


    江躍目光卻也沒有躲避,平靜地對應上楊向春的目光。


    “楊主任,我很好奇。恒城隊伍的使命,到底是來支援西陲大區,消滅詭異之樹。而是支援詭異之樹,消滅我星城隊伍?”


    江躍這話問的十分直接,搞得現場有些人撲哧一聲沒忍住笑了出來。


    仔細一想,可不就是這樣嗎?


    恒城那遊隊長的幾個提議,透著一股跟星城不共戴天的意味,這種意味簡直不要太明顯太濃烈。


    生死不論先不說,總共二十人的隊伍,還得一一打過。這分明就是要把隊伍拚幹淨的架勢。


    試問,對上詭異之樹,恒城有這種拚上所有人的決心和架勢麽?


    跟星城的演武切磋,竟要拚上所有人,而且生死不論。


    這種情況下,也就難怪江躍這麽問了。


    楊主任一時有些語塞,正要找些場麵話來應付,遊隊長卻不陰不陽道:“江隊長,都說你們星城隊伍強,是中南大區的楷模。是騾子是馬,咱拉出來溜溜。我這個提議,也不過是想為中南大區,為你們星城隊伍驗驗成色,看看是否有藍宇充實或者沽名釣譽之輩。你要是覺得害怕擔心,削減一些場次我也不是不能答應的。”


    激將法並不高明,但這種場合倒也有些作用。


    江躍淡淡道:“遊隊長的使命看來果然是要消滅我星城隊伍,不過,我星城隊伍的使命,卻是對付詭異之樹。陪遊隊長玩幾把,也不過是熱熱身,算是吃點餐前甜點罷了。要我星城跟賭徒一樣,一個小小的切磋約鬥就把整個隊伍都賭上,這未免有些兒戲,也降低了我星城隊伍的身段。遊隊長這份血性我很欽佩,其實要賭全隊也沒必要那麽複雜,你我兩隊直接殺入詭異之樹的控製區,約定多長時間,看看最後有幾個人可以活著出來,立下多少功勞,豈不更加明朗?在內耗上賭上生死,就算我星城隊伍贏了,我也沒覺得有什麽光彩。”


    楊向春你不是會說漂亮話嗎?


    我江躍就不會?


    漂亮話我比你們說得更溜。


    這次,根本沒人招呼,現場就有人鼓起掌來。帶頭鼓掌的,不僅僅是熊炎和軍方代表,竟還有西陲大區的人。


    連周遠航都忍不住想鼓幾下表示讚同。


    什麽是格局,人家江躍隊長年紀輕輕,這一番話下來,格局明顯就是另一個層次。


    楊向春和遊隊長相比起來,就像一群可笑的小醜。


    遊隊長臉色有點不好看了,陰惻惻道:“江隊長很會說漂亮話嘛!演武約鬥,你這話題都帶偏到哪裏去了?這麽著吧,江隊長你想怎麽鬥?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別扯那些有的沒的。嘴上高尚誰還不會呢?”


    江躍跟韓晶晶等人,顯然早就商量好了。


    一切都由江躍來陳述罷了。


    “切磋可以,遊隊長說的第一條我們也能答應。不過,若是一方不敵,主動認輸,則不能繼續追殺,趕盡殺絕,否則,我真要懷疑恒城隊伍此行的使命了。至於第二條,二十人二十輪賭鬥就免了。一支隊伍的成色,也用不著用這種冗長的方式來驗證。我覺得,有三場五場就足夠檢驗處成色了。至於第三條,我同樣沒意見。如果有條件,乃至對全國各地直播我都沒有意見。”


    恒城的隊伍不就是想踩著星城隊伍上位,想借此博出名麽?


    江躍如何會看不懂對方那點小心思?隻是,真有那麽容易麽?


    大致來說,江躍也就是在第二條上,做出了極大的更改。


    其他兩條,江躍大致是同意的。


    分歧,基本上也就是在第二條上。


    遊隊長顯然不願意這麽輕鬆妥協。


    “江隊長,三場五場能比出什麽?能查驗出整個隊伍的成色嗎?”


    江躍淡淡道:“我覺得完全可以了。要是遊隊長覺得不夠,這樣吧,咱們就來個群毆好了。我們星城隊伍吃點虧,就選五個人,你們恒城二十個人全上。如果一方有人先倒下,那麽就算另一方勝出。”


    五對二十?


    這可不是吃一點虧,而是吃很大的虧。


    遊隊長勃然大怒:“你瞧不起誰呢?我們恒城隊伍可不占這種便宜,要賭要鬥,就要光明正大,贏得漂漂亮亮,幹幹脆脆,讓你們心服口服。”


    “我們五個人出戰,輸了一樣心服口服。現場這麽多人可以作證。”江躍語氣平靜道。


    而這時候,周遠航終於開口了:“楊主任,我覺得江隊長的提議是有道理的。三場五場其實也差不多了。畢竟隻是演武切磋,不是不共戴天的敵人生死相搏。真要把隊伍全拚上,兩支隊伍打殘了,不等於中南大區少了兩支精銳?中樞那邊恐怕也不願意看到這種局麵出現,且我們西陲大區作為東道主,其實也願意大家盡量不傷和氣。”


    東道主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楊向春還真不得不開口了。


    二十人隊伍全部上陣,這的確是有點誇張了。


    萬一死傷慘重,傷亡率很高,隊伍徹底殘了,對上頭確實也沒法交代。


    即便是內耗,也不能太明顯。


    “小遊,你的提議確實太過誇張。咱們演武切磋,不能忘記初衷啊。幾個精英代表出戰,一定程度上也能反映一支隊伍的底細了。我個人建議,不可將規模搞得太大,以免傷亡過重,得不償失。要不,就按小江隊長的提議,五場定勝負。五局三勝的一方,判勝出!”


    遊隊長其實也知道二十人齊上不現實,他之所以那麽提議,就是想在氣勢上占據上風,想從氣勢上壓製江躍。


    隻可惜,他這一番做派,對江躍來說根本沒有任何作用,甚至都沒能激起一點兒波瀾。


    反而被江躍反過來將了一軍。


    人家要求五對二十,這可不是反過來羞辱了一番麽?


    “好,楊主任和周主任都這麽說了,我們恒城隊伍當然服從大局。就按五場來論。不過,輸的一方,總要有一些懲罰吧?”


    “小江隊長,你怎麽說?”楊向春笑眯眯問。


    江躍平靜道:“這個應該問遊隊長,他能接受什麽懲罰。”


    遊隊長皺眉:“你什麽意思?我說什麽就是什麽嗎?”


    江躍點頭:“可以,畢竟是內部爭鬥,我們星城隊伍對輸家沒有趕盡殺絕的習慣。”


    “你什麽意思?覺得吃定我們恒城隊伍唄?”花臂男在那邊實在有些受不了,拍桌叫道。


    不過隨即他就滑稽地伸手在臉上撓了撓,又在手背上撓了撓。越撓越起勁,抓耳撓腮,看著樣子好不滑稽。


    江躍淡淡瞥了花臂男一眼:“這位老兄氣色有點不對啊,是不是病了?有病得趕緊治,這抓啊撓啊,看著就不是正常人。”


    花臂男正要叫罵,可全身的癢癢此起彼伏,一雙手根本不夠用,就差在飯桌前上躥下跳了。


    “權子,你怎麽回事?身上癢回房間衝個澡,別在這丟人現眼。”遊隊長很是不悅。


    這種情況下,花臂男的滑稽舉動,顯然讓恒城隊伍的氣勢一下子弱了很多,甚至看著都像是個笑話。


    花臂男大概也知道自己情況有點不對勁,狼狽地點頭道:“遊隊,那我失陪一下。”


    遊隊長目光冷冷射向江躍:“江隊長,那我提議一個。輸的一方,全隊進入詭異之樹的控製區三十公裏範圍內,偵查詭異之樹的狀況。這也算是為此次行動的大局做貢獻吧?”


    你江躍會說漂亮話,以為我就不會嗎?


    江躍撫掌大笑:“好,遊隊長這個提議,倒是讓我對你稍微高看一層了。我非常渴望看到恒城隊伍進入詭異之樹三十公裏區域。”


    “嗬嗬,我看還是你們星城隊伍更合適。你們不是號稱對付詭異之樹有經驗嗎?這種長經驗的機會,索性一並讓給你們星城隊伍。”遊隊長冷冷道。


    楊向春嗬嗬笑道:“好了,你們兩家就不要逞口舌之力了。誰贏誰輸,還得擂台上見分曉。”


    “周主任,要不,現在就開始起草規則,將他們剛才提到的幾個意思,全部包括進去?然後雙方敲定無誤,簽字生效?”


    周遠航聽說了最後一條賭注之後,對這個賭鬥的局,忽然不那麽排斥了。


    輸的一方進入詭異之樹核心區域三十公裏內,這可是西陲大區現在沒人可以做到的事情。


    要真能成行,絕對是一個巨大的突破。


    起草規則這倒是不難,周主任本身就是個筆杆子出身的官員,這個顯然不在話下,幾分鍾後,細則就一一呈現出來。


    雙方都做了一些細節上的要求,最後修改出一版雙方都滿意的協議出來。


    簽字生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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