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躍顯然不吃這一套,擺擺手笑道:“既然你這麽饑渴,等爺贏上幾把,回頭好好欺負你,到時候可別哭啊。”


    “切,就你,行嗎?”


    江躍咧嘴笑道:“爺這裏沒有行不行,隻有你哭不哭。”


    眾所周知,男人最忌諱的就是女人問他行不行。


    而聰明的女人顯然都知道這一點。


    可這個小鹿卻好像並不聰明,嬌俏的小嘴輕輕揚起,勾出一抹驕傲的意味,眼神挑釁似的上下打量著江躍:“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這家夥就是一個大嘴炮。放著我這樣一個性感漂亮的妹子不看,竟來賭場玩……我嚴重懷疑你身體某些部分存在巨大缺陷。”


    好家夥,這虎狼之詞越發凶猛了。


    江躍顯然不可能被激怒,反而來了一些興致,托著下巴,饒有趣味地審視著這個與眾不同的小妞。


    一時間,江躍都有些判斷不清,到底這小妞是真率性,還是心機茶?


    而這小妞的動機,更加引起了江躍的好奇心。


    原本他在一排卿卿當中選中這個小妞,江躍就不是無的放失,因為他觀察到這小妞和其他鶯鶯燕燕有微妙的區別。


    這個區別並不僅僅是因為她桀驁不馴,表麵上的難以馴服,也不因為她是新人,沒有接受過太多調教。


    眼下,江躍越發覺得這個小妞大有問題。


    前一刻還讓江躍不要欺負她,這會兒又不斷激將,生怕江躍不去欺負她。


    哪怕是這小妞故意搞出來的反差,江躍也必須承認,自己被她成功勾起了興趣。


    之前小鹿在範姐麵前,戰戰兢兢,如同一頭受到驚嚇的小鹿。


    而眼下,她麵對江躍審視的目光,非但沒有猥瑣躲閃,反而挺了挺胸,撅著小嘴,一副叫板的樣子。


    這個小妞,不簡單。


    江躍意味深長地笑道:“小鹿,你有問題。”


    小鹿還以為自己成功激怒了江躍,卻沒想,江躍居然這麽平靜。


    用最平靜的語氣,說出最駭人的話。


    “胡說,我有什麽問題?我看你有問題,你不喜歡女人吧?故意說我有問題來掩飾你的問題。”


    江躍也不惱,嘖嘖歎道:“你看,你心虛了。不行,我得把這個問題告訴範姐,好好查一下你。”


    小鹿眼角深處閃過一絲驚慌之色,但很快她就鎮定下來,撇撇嘴,一臉委屈道:“我看你是被我說中了,老羞成怒了吧?你是貴賓,你告狀,範姐一定會叫人收拾我一頓,我認。反正我又不是第一次挨打挨罰。”


    說著,小鹿又換一副麵孔,眼圈裏泛起了水霧,泫然欲涕,楚楚可憐,活像一頭受傷的小鹿在舔舐著自己的傷口,自傷自憐。


    這變臉速度,小孩子恐怕都比不上。


    江躍卻不為所動,笑問:“大姐,你是學表演的吧?哪個院校畢業的?你這演技真是被詭異時代耽誤了啊。”


    小鹿吃驚,訝然看著江躍。心想這都被你看出來了?你是魔鬼嗎?


    江躍固然覺得小鹿這個小妞不簡單。


    而小鹿何嚐不是同樣的感覺?


    怎麽這個男人,跟其他那些如饑似渴的男人畫風完全不一樣啊。


    兩個心懷鬼胎的家夥,都默契地不再互撕。


    小鹿一擦眼圈,破涕為笑道:“你還賭不賭?想贏的話,最好是私人對賭,在賭桌上,你想贏錢隻能是博概率。”


    “還可以私人對賭麽?”


    “廢話,這裏最流行的玩法就是組局賭,反正賭場抽水,他們怎麽都不會虧。”


    江躍笑道:“好,那就看看有什麽有趣的局。”


    “你想賭什麽?”


    江躍對賭博從來都沒興趣,除了親朋好友玩牌之外,從不涉足耍錢這檔子事。


    要說他想賭什麽,一時三刻還真說不上來。


    “德撲,梭哈,金花,黑傑克,牛牛……”小鹿如數家珍,一樣一樣給江躍介紹起來。


    “你自己琢磨一下,想玩什麽?”


    “都行,你定吧。”


    小鹿得寸進尺問道:“你想玩一波大的,還是隨便玩玩。”


    “大的怎麽說?隨便玩玩又怎麽說?”


    “大的當然更刺激,是真能發財。當然輸了也可能傾家蕩產。至於隨便玩玩,那就是純粹消耗時間唄。”


    江躍揚了揚手中的籌碼:“一百萬算不算大?”


    “還行,湊合能玩吧。”小鹿嘿嘿一笑。


    “走起。”


    二十分鍾後,兩人在賭廳裏轉悠一圈後,終於鎖定了其中一條紮金花的賭桌。


    這一桌已經有四個人,對於紮金花來說,人數合適但略嫌少了一些。


    而江躍主動申請加入,讓這個局變成五人局,無疑又多了一份樂趣。


    而且江躍一百萬的籌碼對賭桌這些賭徒來說,也具有極大吸引力。


    當小鹿提出他們想加入的要求時,賭桌上四個賭徒彼此對視一下,竟沒有一個人反對,其中三人直接同意。


    剩下一人猶豫了一下,也沒有反對。


    江躍欣然入座。


    紮金花的規則非常簡單,大小從高到低分別是豹子,同花順,同花,順子,對子,單張。


    其中單張以a最大,2最小。


    全國各地的玩法幾乎是差不多的,但規則上還是有一些細微的差別。


    比如說雜牌235是否吃豹子,比如說暗牌和看牌之後的下注倍數等等,包括最高上限是多少,都需要統一。


    又比如起到豹子和同花順,是否有彩金,彩金分別是多少。這些都必須在開牌之前約定好。


    小鹿顯然不是頭一回紮金花,甚至可以說是頗有經驗,等江躍入座後,她基本就已經把左右規則都問的明明白白。


    其他賭客雖然有點不耐煩,但問明白規則是為了公平起見,他們倒也沒什麽好說的。


    玩了幾圈,江躍就有些索然寡味了。


    他來賭場,原本是想借玩牌的機會,互相攀談一下,爭取多收集情報的。


    可看這架勢,這些賭客除了起牌棄牌下注收米的時候會開口,其他時候個個都是惜字如金,根本不開金口。


    江躍縱然智計百出,這種賭局也是他從來沒有遇到過。


    他不了解賭客的心理,更不知道這種紮金花的賭局,重點就在於一個詐字,大多數賭徒會覺得言多必失,一句話,一個字,乃至一個細微的動作,一個表情,都有可能露了破綻,讓人看出端倪來。


    因此,賭客們日常狀態基本上都是撲克臉,不苟言笑,除了一雙眼睛在不斷觀察對手之外,其他動作基本都是十分謹慎,絕不會有多餘的東西。


    江躍好幾次搭訕,要麽被人無視,要麽被人白眼以對,根本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這種局,著實讓江躍感到無語。


    而他的手氣似乎也平平,大約進行了十局左右,他才收到了第一次米。


    好在他的打法並不激進,每一把都是隨便蒙上兩到三輪,便起牌看牌。上手都是很無力的單張,根本沒有任何贏麵。


    一次次棄牌後,總算在第十把的時候,起了一個順子,順利收米。


    這時候,有一名塌鼻子的青年賭客有點不悅道:“你這個人有點不爽利,每次蒙牌就兩三輪,打亂我們的節奏。玩不起麻煩你換一桌。”


    江躍饒有趣味地摸了摸門前的籌碼:“兄弟你的意思,是玩大一點?”


    那塌鼻子青年冷哼一聲:“想玩小打小鬧,去別的桌。”


    小鹿一聽這話,不樂意了:“喂,紮金花有紮金花的規矩,沒誰規定非得蒙多少輪吧?該我們放的錢,我們少放了嗎?明牌下注翻倍,難道放的不是錢?”


    其他人這時候也打起了圓場:“算了算了,各人有個人的牌風。”


    之前那塌鼻子青年翻個白眼:“男人打牌,什麽時候輪到你這小娘們說話了?”


    江躍笑道:“行了,少說兩句。你說吧,想怎麽玩,我陪你。不就是多蒙幾輪嘛,我正愁怎麽把這些籌碼輸光,早點去休息呢。這樣,下一把開始,你怎麽蒙,我怎麽蒙,奉陪到底,行吧?”


    他們玩的這個局,底注是500,暗牌每一把最高可以下5000,而明牌上限則為10000,按這個局的規模,真要殺到興起,賭紅了眼,而手氣如果一直拉跨,100萬籌碼也就是半個小時的事。


    那塌鼻子青年撇撇嘴,似乎有點不信:“可別嘴炮。”


    江躍笑了笑,朝荷官打了個手勢,示意她開始發牌。


    跟日常玩牌不一樣,賭場哪怕是私人之間組局,發牌也是荷官來完成。而荷官是賭場的人。一定程度上可以避免一些老千在洗牌發牌的時候玩花樣。


    日常金花牌局,一般都是上一把贏的人坐莊洗牌發牌。這就讓很多老千很容易借此出千。


    三張牌發好,頭家開始說話,起手蒙了一千,而輪到之前跟江躍叫板的那位時,他直接一口氣叫了5000,等於是暗牌一把打到封頂了。


    這麽一來,江躍作為他的下家,也必須是暗牌打5000,而其他玩家,除非看牌或者棄牌,否則要繼續暗牌的話,同樣也要跟著下注5000,如此一圈一圈不斷輪回下注。


    理論上,金花輪回是不設上限的,隻要你不想看牌,手頭籌碼充裕,你可以一直蒙下去。


    當然這也隻是理論上,基本上很少有人會上頭到一把將所有籌碼一口氣跟完。


    而5000又是封頂的下注額,跟下十輪,那就是50000籌碼投進去了。


    這種玩法,果然很能淘汰人,不多會兒,就有兩家扛不住,主動先看牌了。且兩人都非常默契地棄牌。


    一般情況下,棄牌的人,是不會露牌的,會直接倒扣牌,或者直接扔進牌堆裏,讓荷官收走。


    這次,其中一人是直接將牌扔進牌堆裏,嘴裏都都囔囔怪手氣不好,錯失這一把大局。


    而另一人,則是氣呼呼地將牌甩了出來:“瑪德,你們這些家夥我看是上頭了,我一對六都棄牌!”


    還有三個暗牌,這人明牌一對六其實算不小的牌。可麵對三家暗牌,如果一直拖著不看牌,對明牌的人來說也是壓力極大的。畢竟明牌每一圈都下注10000了。


    一對六扛不住壓力,主動棄牌,雖然有點慫,但也不失為一個明智的選擇。


    這麽一來,就剩三人。


    江躍和另外兩人。


    其中一個就是先前跟他叫板的塌鼻子青年,而另一個人則是戴著茶色眼鏡,留著一頭濃密頭發的中年人。


    這人江躍一直有印象。


    跟其他人不同,這人的肢體動作非常多,非常頻繁,但又都是那種很細微的小動作。


    這些肢體動作很隱秘,可是對江躍的眼力來說,這種隱秘動作,無疑跟放大鏡一樣被無限放大。


    其實江躍早就判斷出來,這人是在用細微的肢體語言,向其他人傳遞信息。


    之前江躍就已經有些猜測,隻是不知道他傳遞信息的人是誰。


    現在看來,他傳遞信息的對象,應該就是跟江躍叫板的那個塌鼻子青年。


    “難道他知道牌?”


    小鹿顯然也不是賭場的嫩雛,在這微妙的賭局中,尤其是那一對六棄牌的怨氣,讓小鹿越發有些懷疑。


    她忽然對荷官道:“在賭場借助作弊工具,算出千的吧?”


    荷官微笑而不失禮貌地點頭:“任何非正規手段和工具,都算出千。”


    “那出千有什麽懲罰?”


    “罰沒所有本金和盈利,視情節輕重還會有相應的身體處罰。”


    所謂身體處罰,隻是比較溫和的說法。


    真實情況比較血腥,很可能是斷手斷腳,輕一些也得是毒打一頓。


    那茶色眼鏡的家夥嗬嗬笑道:“小姑娘,你別老看著我,你是懷疑我這眼鏡是高科技產品吧?”


    小鹿還真被他給說中了,輕哼一聲:“你敢讓我檢驗一下嗎?”


    “嗬嗬,不可能。”


    那人澹澹一笑,卻主動摘下眼鏡,遞給荷官:“我信不過你,但我信得過公正的荷官小姐。”


    那漂亮荷官微笑接過眼鏡,反反複複觀察了一下,微笑道:“這是正常的近視眼鏡,沒什麽問題。”


    茶色眼鏡男子悠悠然接回眼鏡,又丟出5000籌碼:“要是扛不住,你可以看牌,不用疑神疑鬼。”


    塌鼻子青年也挑釁似的,拍出5000籌碼,然後瞪著眼睛看江躍。


    江躍笑道:“我說了,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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