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爺吩咐好生安葬死者,救治傷員。隨後便帶著一夥人返回議事廳,隻等多爺到達,商議對策。


    由不得虎爺不心急,對方如此強勢,讓虎爺有點繃不住。雖然目前還沒有全麵接觸,可他也看出來了,這批人,絕不是省油的燈,絕不是岑奇城堡原先那些魚腩隊伍可以比的。


    人間一言不合就敢喊打喊殺,若不是對自己的實力很有自信,若不是慣於廝殺的隊伍,誰敢這麽搞?


    這還是在別人的地盤,陌生的環境,就敢這麽果斷出手。


    對方的戰鬥力,絕對不會在他的猛虎軍之下。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啊。


    就算傷的是對方,自己這邊真得能承受這種高烈度的對抗,承受得起大量的犧牲嗎?


    虎爺心裏亂糟糟的,尋思了好幾條對策,卻沒有一條可以算得上是盡善盡美。


    正焦急時,老巴臉色不佳快速返回。


    “虎爺,剛到多爺那邊,卻被阿千擋在門外。他說多爺病了,剛吃了藥,需要靜養休息幾個時辰。暫時不便見客。我好說歹說,那阿千就是油鹽不進,根本不聽。反而嘲諷我。”


    老巴的語氣充滿委屈。


    “這狗東西,你沒告訴他具體的情況,有外敵入侵嗎?”


    “說了,說得明明白白。”老巴感覺很冤枉。


    “那他還擋你?這麽不識大體?”


    老巴氣道:“他何止是不識大體,這個混蛋簡直就是攪屎棍。他說外敵入侵跟他們沒多大關係。不管誰來當這城堡的主人,對他們寶樹族的人都得奉為上賓。”


    全場聞言都是紛紛駭然。


    這虎狼之詞,聽著真的是很欠揍。


    可讓人悲哀的是,這話雖然很糙,但道理卻一點都不糙。仔細琢磨起來還真就是這麽回事。


    之前岑奇當家,寶樹族談合作,至少還談的很是愉快,雙方完全達成了合作共識,一切進展十分順利。


    虎爺作為多爺的合作對象,本該更親密,奪了基業後,本應該更加迅速更加愉快地推展合作。可虎爺這幾天的操作,卻並沒有表現出那種積極性。雖然沒有鬧不愉快,但也遠遠談不上愉快。


    至少跟岑奇當家比,現在的局麵絕對是讓多爺很不爽的。怎麽?之前的那些承諾這才幾天,就不打算兌現了?就把咱高高掛起,不準備給個具體說法了?


    這麽多天過去,人家不高興簡直太正常不過。要是之前,這或許隻是阿千的片麵之詞,是他的牢騷話。可過了這麽些日子,這番話或許就不僅僅是阿千的吐槽,而是代表著多爺,發自肺腑的一通嘲諷了。


    再加上阿千這個人素來說話直,不留情麵。就連麵對虎爺,他都不帶拐彎抹角,想說什麽就說什麽的。


    不得不說,阿千看著是嘲諷老巴,實則是嘲諷虎爺,打虎爺的臉,罵他過河拆橋,說話不算數。更對虎爺占據城堡充滿不屑,這才有換個主人也一樣的說辭。這分明是來自多爺的憤怒啊。


    現場的氣氛顯得異常尷尬。


    要是別人,那也就罷了。多爺是寶樹族的血脈,他們發這種牢騷,難道這些人還敢去跟寶樹族對噴?得罪寶樹族,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虎爺,解鈴還須係鈴人。多爺這是有想法,心病啊。”老巴鬥膽提醒虎爺。


    其實老巴和烈熾,私底下也想過這個事,都覺得虎爺的手段太過薄情寡義,而且也太激進了。


    現在局麵鬧成這樣,連多爺這個親密夥伴都不再支持他們,局麵著實就有些難看了。


    虎爺深吸一口氣,他知道,指望這些手下人,肯定是請不動多爺了。


    老巴說得沒錯,解鈴還須係鈴人。回想過去這幾天的心境變化,說到底還是太過膨脹了。


    奪取偌大基業後,覺得天下我有,野心變大,胃口變大,以至於對承諾多爺的利益,有些不願意往外送了。


    後悔嗎?


    如果沒發生眼前的事,虎爺肯定心安理得,一點都不會後悔。


    可現在事到臨頭,需要多爺出馬,他要說不後悔那是假的。


    這手牌還是打得太心急,太勢利了。


    不過,如果現在虎爺就親自趕過去,人家都說了服藥之後要休息一陣,他貿然過去,估計也會碰壁。


    還是等一陣,雙方都有個台階下,然後再過去親自拜訪。


    不過阿千這個人,虎爺更是深恨之。


    老巴也一樣,恨恨道:“虎爺,這個阿千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種人留在多爺身邊,那就是個攪屎棍。我看多爺的心態,多半也是被他撩撥起來的。這家夥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處處跟咱們作對。之前在藥園的時候,就跟我橫豎不對眼,後來處處針對我們,還給那三個該死的蘑菇人求情。要不是他替那三個蘑菇人求情,多爺不猶豫那麽半分鍾,那三個蘑菇人怎麽可能逃脫?”


    老巴之前因為沒追到三個蘑菇人背了鍋,一直氣不過。


    這時候也是借題發揮,將沒追到三個蘑菇人的責任,一股腦兒甩給了阿千。


    虎爺皺眉道:“按時間推算,那三個蘑菇人,會否就是他們給這夥人指的路?”


    老巴自然要添油加醋:“我看百分百就是。不然哪有那麽巧?從時間上推算,完全是十分吻合的。我早說那三個蘑菇人不是好東西,他們逃脫了,必定會給咱們找麻煩。”


    被多爺拒絕,現場本來一度有些尷尬的氣氛,因為聲討三個蘑菇人,居然得到了明顯的緩解。


    一些人也自動加入聲討三個蘑菇人的行列。口口聲聲說,當初就應該果斷一點,直接處決那三個蘑菇人,不給他們逃脫的機會。


    有人說,那三個蘑菇人隱藏得太深,其實他們早就心懷不軌。


    這種馬後炮雖然聽著很蠢,可架不住虎爺喜歡聽。


    而他們聲討的三個蘑菇人,眼下卻在外圍的一處密林中再一次聚集。


    虎爺這邊的哨探,的確是跟峽穀那批人有過遭遇的,也出現了一些摩擦,但起初並沒有鬧出人命來。


    直到江躍他們三人冒充城堡的哨探加入,著實下狠手幹掉對方幾個人馬。而後又冒充對麵的人馬,對虎爺這邊的哨探重拳出擊。


    這麽以來,雙方的火氣在一次次衝突中不斷升級,演變到現在這個局麵,可以說江躍他們是其中的“罪魁禍首”。


    “二哥,這兩批人咬上了,那虎爺這次不死也得脫層皮吧?”


    “我要的可不僅僅是讓他脫層皮。”江躍冷笑。


    正說著,江樵忽然道:“他們的主力已經往這邊運動,看來,他們已經盯上城堡。”


    這正是江躍他們打草驚蛇的目的。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目測戰鬥人員五六百,跟虎爺這邊比,人數上還是差一點。不過這批人的戰鬥力不是岑奇那些手下可比。我有點奇怪,這群人到底是什麽來路?如果是逃避地煙之災的,他們隊伍為什麽清一色都是戰鬥人員,沒有老弱婦孺的嗎?”


    像虎爺這種梟雄,大遷移的話,隊伍裏也難免會有一批老弱婦孺的。哪怕是虎爺這種狠人,也絕不可能說放棄隊伍中的婦孺老弱。


    不管是誰,一旦做出放棄婦孺老弱,也就意味著整個隊伍軍心潰散。


    可這支隊伍,居然清一色都是戰鬥人員,個個都是精銳。哪怕滯留在他們深穀營地還有一批傷員,也都不是老弱病殘。


    難道,他們把老弱婦孺安排到別的地方躲避?


    這天傍晚,這批人已經推進到城堡北側的山麓背麵。幾百人的隊伍,隱沒在山林當中,竟做得無比隱秘,仿佛與這山林融為一體。若不是江躍早就知道的話,乍一看還真完全看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這讓江躍對這批人的能力,又多了幾分好奇。


    此處離那城堡的直線距離,絕對不會超過三十裏路。隻要翻過這座山,便可以下到平地,對城堡形成衝擊。


    而讓江躍感到驚奇的是,虎爺這邊的哨探,竟也主動撤退,根本沒有抵近偵察。也不知道是對這批人的忌憚,還是虎爺另有禦敵之策。


    江躍出於對這批人的好奇,決定抵近偵察一番。有地行術和隱身技能的雙重加持,江躍要進行近距離偵探,並不算難事。


    以這批人的戰鬥力和實力,他們也應該能判斷出,這個城堡肯定是很難啃的硬骨頭。


    可他們發現這個城堡後,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推進速度極快,幾乎是一天之內,就抵近到城堡北側的山麓。看這架勢,隻怕明日一早,甚至半夜就有可能會對城堡發起攻擊。


    正常來說,要攻打一個堡壘,至少要先四麵八方偵查一通,對這城堡的構造,人員構成,四周地形,包括水源等等,都要仔細摸透。


    可這批人的急切程度,似乎根本沒時間來做這些。看他們的行軍速度,推進勢頭,分明是想速戰速決。


    當然,之前他們對虎爺哨探的圍殲戰,似乎也讓他們對城堡的力量有了一定了解,對自身實力有極大的信心?


    可他們到底為什麽如此急切呢?


    難道這批人對物資的渴望程度,已經達到這麽誇張的地步了嗎?雖然這批人物資短缺,可也不像是馬上就要斷炊的樣子啊。


    江躍出於好奇,決定抵近偵察一番。有地行術和隱身技能的雙重加持,江躍要進行近距離偵探,並不算難事。


    他也是藝高人膽大,抵近之後,他才發現,這批人的隱匿手段確實是高,幾百人隱沒於山林中,竟連周圍的蟲鳴都沒有驚動。仿佛他們天生就屬於山林,是山林的一部分。


    不過,江躍有借視技能在身,雖然費點事,但還是很快鎖定了這批隊伍的核心部門。


    幾個隊伍首腦圍坐一處,正在緊急商議對策。


    看他們精神抖擻的樣子,臉上雖然有羈旅困頓,但眼中射出的精光表明,他們此刻非常興奮。


    這種興奮並不陌生,就是那種將要幹大事的興奮。


    地麵一塊空地上,一顆顆小石子被他們來回擺弄,顯然是在推演城堡攻防戰的細節。


    看來,人家不是沒有準備,也並不是盲目出兵。


    真正兵臨城下時,人家也是要做足功課的。


    其中一人道:“喀爺,我還是覺得,我們不宜強攻。這個城堡建造得太完美,防禦體係太嚴密。哪怕裏頭看守都是平庸之輩,憑借這地利優勢,也足以製造巨大的威脅。我們的勇士們不是啃不下這塊硬骨頭,而是啃下來後,勇士們還能剩多少人?就算拿下了這城堡,咱們還能剩多少人手下來,能夠堅守這個城堡嗎?”


    被稱為喀爺的是一個中年三眼男子,他額頭有一顆綠寶石一般的怪眼,比他那兩隻正常的瞳孔略微小一些,但卻異常顯目。


    “我們還有退路嗎?箭狼部落對咱們窮追不舍。要不是之前找到那個幽穀修整兩天,暫時擺脫了箭狼部落的追蹤,恐怕我們現在就已經不剩幾個人,隊伍早就被打散了。箭狼部落不會一直找不著咱們的。婦孺營舍棄了自己成全咱們這些爺們脫逃,為咱們創造的生路,事到如今,咱們還怕一搏嗎?”喀爺語氣帶著憂傷,但卻異常堅定。


    箭狼部落?


    江躍隱隱聽明白了一些什麽。


    這群人,是被箭狼部落追殺,一路躲到那片幽穀裏。而且原先是有老弱婦孺的,隻不過婦孺營為了拖住箭狼部落,主動犧牲,保住了他們這批精銳。


    被一路追殺到現在,能活下來的,那必然都是精銳。


    “喀爺說得對,都到這一步了,咱們還有什麽是不能賭的?”


    “怕死?死在箭狼部落手中也是死,隻會死得更慘。”


    “這城堡現在是咱們唯一的退路,能奪下城堡,我們就有活路。否則,我們最終還是逃脫不了箭狼部落的追殺。”


    “聽喀爺的,今晚夜襲,爭取一舉拿下城堡。”


    之前那個提出異議的人,並沒有因為眾人反駁,就閉嘴不言,而是道:“諸位,我們要進城堡,也不一定就得血戰。完全還可以有其他途徑可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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