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文佳經曆了家破人亡的慘劇,每天的日子裏都在鬼門關裏打轉,在忽悠到湯隊副將她安排到後勤部門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哪一天會被湯隊副打死。


    湯隊副脾氣古怪,性格中有不少變態的因素。萬一哪天變態脾氣發作,下手狠一些,就可能把她活活打死。


    所以,馬文佳事抱著每一天都可能是最後一天的心態來過的。這也讓她橫下一條心,膽子異常大。


    隻要自己不死,那就要想辦法跟這些惡魔對抗。隻要自己舍得這一條命,沒有什麽冒險是她不敢去幹的。


    別人不敢送這個飯菜,她不拒絕。


    真因為她傻嗎?顯然不是!她送這些飯菜看著是被逼無奈,實則也是想借機接近謝春。


    這幾個親衛營的精銳,剛開始準備吃飯,就被緊急叫走,必定是有緊急任務,出現了緊急狀況。


    馬文佳選擇接受送飯,自然是要來探查一下到底出現什麽緊急狀況。


    她也知道,此行有可能會被阻攔,甚至挨打,乃至被謝春手下莫名其妙給弄死。


    可她還是冒險來了。


    她知道,不試著逃出去,不想辦法和星城官方取得聯係,在這魔窟當中,哪怕她活得再卑微,早晚有一天還是會丟了性命。


    現在是物資還算充足,她們這些後勤部門還有口飯吃。等物資開始緊俏,甚至缺乏的時候,還有他們後勤部門的一口飯嗎?


    甚至到了沒什麽可吃的,她們這些被視為累贅和作樂工具的人,甚至有可能成為“口糧”。


    這絕不是馬文佳自己嚇自己,她甚至都聽過幾次那些惡魔討論人肉是什麽滋味……


    這次冒險顯然是值得的,她靠強大的聽力覺醒技能,竟聽到了謝春跟這幾個精銳手下的對話。


    核心的消息正巧都被馬文佳聽到了。


    別看馬文佳麵上有如羔羊那樣柔弱,實則這段時間的慘劇,讓她那顆心已經鍛煉得有如鋼鐵一般堅硬。


    而她的腦子本來就不差。雖說忽悠湯隊副那些東西,她自稱是從宮鬥劇裏學到的,這也不算是假話。


    她陽光時代的確很愛刷劇,也的確學到了很多東西。最重要的是,她能把學到的東西用出來,能用學到的東西武裝頭腦,能迅速分析局麵,並做出判斷。


    這次謝春忽然決定親自出馬,這顯然十分離奇。


    無緣無故,謝春這麽苟的人,竟會選擇親自出馬。而且還如此隱秘,居然不通知老刀和其他各營的首腦。


    老刀這個二當家,不是謝春的鐵杆心腹嗎?表現出來的關係簡直是情同手足。怎麽關鍵時刻,連老刀都不告知。


    反而是安排一個替身來偽裝謝春本人,坐鎮基地?


    馬文佳雖然搞不清楚其中的緣由,但直覺告訴她,這裏頭一定有故事。也許,謝春並沒有表麵上那麽信任老刀。


    他們之間的關係,也並沒有表麵上那麽堅若磐石!


    馬文佳滿腹心事,卻不敢寫在臉上,匆匆忙忙回到了食堂。


    那食堂主事的看到馬文佳居然全須全尾地回來了,而且還這麽快回來,好像一點都沒有受到刁難,多少有些意外。


    不過他自然不會點破,當然也不會讓馬文佳得清閑,繼續讓她在食堂收餐具擦桌子,一分鍾都不可能讓她閑著。


    馬文佳一邊賣命幹活,一邊到處走動,試圖聽各營的人閑談當中,有否什麽有價值的信息。


    不過到食堂來吃的都是普通營兵,而且都是身上暫時沒有任務的。這些人的閑談裏頭,基本聽不到太多有用信息。


    甚至有些人都不知道要開戰,隻說這幾天風聲有點緊,上頭抓得很嚴,要求比過去更高,很難再摸魚了。


    閑著的時候也很難湊在一起打牌玩女人了。因為上官要求,即便不在崗休息的時候,也必須隨叫隨到,24小時待命。一旦聽到集合哨聲,必須五分鍾內抵達集合點。


    休息的時候,也隻能在宿舍和食堂這些地方出現,絕不能到處亂走,更不能走出基地。


    總而言之,大家都感受到了那種局勢變緊張的氛圍。


    對於這些閑散慣了的烏合之眾來說,這種約束實在太痛苦。不能打牌,不能玩女人,不能搞任何娛樂活動,這絕對是個折磨。


    畢竟,他們說起來是各營的戰兵,實則最久的隊伍,組建起來也不超過三個月。而且有新人,有舊人,幾乎沒有一個是正規軍人出身。


    而各營的頭頭腦腦,大多也都是酒色之徒,陽光時代跟著謝春混吃喝的混混,各營的風氣短時間內顯然是整頓不好的。


    上梁不正下梁歪。除了親衛營和刀鋒營之外,其他各營多數是比較散漫,遠遠達不到鐵血戰兵的標準。


    其他各營,甲字營相對會精銳一些,但也隻是比黑虎營和禿鷲營強,當然新兵營就不用說了,他們甚至都還算不上是一支戰鬥隊伍。甚至隊伍的建製都才剛成型,隻是負責訓練學習,然後不斷向各營輸送新鮮血液的。


    嚴格來說,新兵營甚至都算不上是戰鬥序列。


    馬文佳從中午一直在食堂幹到晚上,一個人足足洗了幾百塊碗,擦拭了百十條桌子……


    可以說,她一個人至少幹了兩個人的活。


    搞得本來想給她穿小鞋的食堂主管負責人,都有點猶豫。這樣的幹活工具,食堂還是很需要的。


    要是太苛刻的話,會不會把人給嚇走了?


    馬文佳卻不知道,因為她的勤快和敬業,倒是給她免去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一直幹到晚上九點多,食堂這邊所有的善後工作總算完畢。


    馬文佳身體素質很好,這一天的勞累,也讓她多少有些感到疲倦。不過她精神卻異常亢奮。


    因為,她洞悉了這個基地的最大秘密。


    謝春離開了基地,而且,謝春有一個替身!


    謝春跟老刀這兩個一二把手,並沒有表麵上那麽鐵,至少謝春是提防著老刀的。至於老刀是否對謝春死忠,馬文佳還無法確定。


    但無論如何,謝春離開基地,證明盤石嶺的局勢也許比想象中要複雜很多,甚至甲字營和黑虎營出師不利,沒有啃下官方那些進入盤石嶺的人。


    回到屋裏的馬文佳,還得給湯隊副端茶倒水,服侍好這位大爺。因為她知道,這變態男人喜怒無常,哪怕是說好的事,哪怕是他決定好送她去後勤部門,若回來之後對他不夠殷勤,沒準還是會挨一頓毒打。


    伺候這個家夥,態度上絕對不能有半點鬆懈。


    果然,湯隊副很享受這種當大爺的感覺。看到馴服的馬文佳蹲在自己跟前,手法嫻熟地給他洗腳,湯隊副滿意極了。


    “不錯,你這臭娘們,的確有一雙巧手。我看城裏那些足浴店的技師,都不見得有你手法好。”


    馬文佳心裏暗罵,這個老變態。可麵上還是恭敬有加,賣力地給湯隊副揉著腳底板。


    “怎麽樣,今天在後勤部幹一天,有收獲沒?”湯隊副問。


    馬文佳點點頭:“現在整個基地氣氛很緊張,甚至有些人心惶惶。”


    這話湯隊副顯然是相信的:“特麽別說是那些馬仔,就算老子這個隊副,心裏頭都沒底。都知道要開戰了,可具體打得怎麽樣,對手什麽路數,有多少人馬,打算跟咱們幹到什麽程度,一概不知。”


    馬文佳好像忽然想起似的,說道:“對了,今天中午開飯的時候。幾個親衛營的精銳,叫了一桌好酒好菜正準備開飯,卻被謝爺給緊急召去了。好像出了什麽緊急狀況。還讓我把飯菜打包送到謝爺那裏去。”


    “你去了謝爺那裏?”湯隊副驚愕問道。


    “是,食堂那麽多人都不想送。主管就叫我去送了。我一個新人……”馬文佳弱弱地說道。


    湯隊副上下看了她兩眼:“那你還真是命大,謝爺那地方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去的。沒缺胳膊少腿算你運氣好。”


    “至於嗎?我就是送個飯,這也是他們要求的啊。”馬文佳底氣不足地問道。


    “嗬嗬,至於不至於,反正謝爺的親衛營少惹為妙。那些人狗仗人勢,從不講理。別說是你們這些下人,就算我這個隊副,人家也真沒把咱們太放在眼裏。”


    馬文佳心裏暗暗鄙夷。


    所謂聽話聽音,這湯隊副看著精明,實則是小聰明居多,大事上糊塗。


    我說這件事的重點,是親衛營的人不好惹嗎?


    我說的是緊急任務,緊急狀況!


    馬文佳心裏焦急,但她又不能明說她有覺醒技能,更不能說她偷聽到了謝爺離開基地,前往盤石嶺的消息。


    這消息太大,湯隊副這種謀事不密的人,絕對不能泄露。


    且以此人的多疑,如果知道她馬文佳是覺醒者,之前的信任一下子就可能蕩然無存。


    馬文佳跟湯隊副虛與委蛇,隻是要利用湯隊副的身份,並不是真想跟湯隊副合謀什麽。事實上,她對湯隊副的仇恨,絲毫不比那些殺她親人的凶手少到哪裏去。


    好在,湯隊副的反應雖然慢半拍,總算不是純傻子。忽然腳一頓,皺眉道:“親衛營一般是不會輕易出動的,伱說謝爺連親衛營都使喚上了。難道盤石嶺那邊戰事不利嗎?”


    馬文佳要的就是湯隊副這樣聯想,當下不經意道:“恐怕情況比我們想象得更要糟糕呢?你看到那些親衛營離開沒有?”


    “沒有。”


    “可他們肯定是外出了。為什麽瞞著大家?”馬文佳循循善誘。


    “也許他們的任務比較重要,需要保密?”湯隊副試圖找到支撐點。


    “嗬嗬,當下最重要的是,應該是盤石嶺的戰事吧?還有什麽比這任務更隱秘的嗎?”馬文佳反問。


    湯隊副眉頭更加皺了起來:“這麽說,可能真的是出事了啊。兩個營的人馬,都去一天了。要是打得順利,早該派人回來報捷了啊。”


    “要麽就是戰事不利,要麽可能壓根還沒開打。”馬文佳推測道。


    “沒開打?這怎麽可能?”湯隊副有些不信。


    “確實可能性不大。可也不是完全沒可能。畢竟從基地去盤石嶺,彎彎繞繞,也需要半天時間吧?到了那裏,總要勘察地形,安排一下戰術吧?而且大白天開戰,也沒有隱蔽性,起不到偷襲的效果……”


    湯隊副的目光變得複雜起來,嘖嘖道:“行啊,你這娘們,不會這也是刷劇刷到的吧?”


    “大人,這些又不是很複雜的東西。就算不刷劇,用常理推測也能推測出來啊。”


    湯隊副心裏有點不舒服。


    雖然這個女人被他馴服,是他的仆人,可她這麽侃侃而談,還是讓湯隊副的男人自尊感覺到有些被冒犯。


    當然,眼下他是用人之際,倒是不好發作。


    而是問道:“那你推測推測,要是這一仗沒打好,謝爺會怎麽處理?”


    “我覺得謝爺最好是親自出馬,否則隻怕鎮不住場麵。一旦人心惶惶,隨時可能樹倒猢猻散。”


    “瑪德,居然跟我想得一樣。我也覺得謝爺應該親自出馬,帶著親兵營好好打一仗,給大家一點信心。”湯隊副看上去很想找回一點男人自尊。


    “是,大人英明,相信謝爺應該也是這麽想的。”


    正說著,忽然外圍傳來一陣尖銳的哨聲。


    沒到一秒鍾,又是一陣尖銳的哨聲。


    這哨聲連續響了五下,短短五六秒時間,急促而連續!


    湯隊副大叫一聲:“不好,這是敵襲!”


    連續五聲尖銳的急哨,這是基地早就約好的信號。隻有敵襲才會有這種信號釋放出來!


    馬文佳也手忙腳亂,連忙給湯隊副擦腳穿鞋。


    湯隊副哪還有心思享受這個,直接把腳套進鞋子裏:“我得歸隊,你這邊留意一下動靜。一旦情況不妙,我會立刻帶人殺會這裏,帶你離開。你最好現在就整理一下大金山的路徑。我不希望臨時再考慮選擇逃哪條路!”


    這家夥還沒開打,就已經再考慮後路了。


    馬文佳嘴裏連連稱是,心中卻是興奮莫名!怎麽會有敵襲?難道是盤石嶺那些人幹掉了兩個營,對基地發起總攻了?


    要是這樣的話,那絕對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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