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


    兩位護士有點為難地互相看了一眼,又打量著時霖,時霖扶額,頗黯然神傷地搖搖頭說:“看來現在的小姐姐都不喜歡帥哥與玫瑰了,我就瞧著兩位小姐姐挺對眼緣,想請你們出去喝東西什麽的,怕是不能……”


    “沒有沒有!”年輕的護士打斷時霖的話,用手擋住嘴小聲跟時霖說,“是這裏人多,說話不太方便,回頭如果被護士長聽見我們在工作時間裏八卦,要被罵的。”


    時霖“哦”了一聲,拿出手機來,“要不你們留個電話,我等你們下班,之後去天籟海岸喝點東西怎麽樣,那兒清靜。”


    倆護士開心地看了眼對方,大一些的那個護士就接過手機輸下一串號碼,說:“今晚我倆換班,快到時間了,一會兒給你打電話。”


    “ok,”時霖拿回手機,臉上始終帶著能迷死人的笑容,“等你們哦,可別忘了。”


    “不會不會,那我們先忙去了,拜拜!”


    倆護士就相攜高興地笑著走了,還時不時回頭看時霖幾眼,時霖挑眉微笑,等兩人走遠,他滑開手機,找到一個號碼撥出去。


    “去查查一年前蘇唯西在星雅醫院的醫療記錄。”


    *


    目前病房裏隻有李思洱一個人住,其他床位都是空的,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聽見裏邊有點吵鬧。


    “小夥子,你就安心養傷吧,醫藥費是不會退給你的,你要跑,我們醫院的門衛可以隨時把你抓回來,聽話哦,他們可都是退役的軍人,你這一身傷的哪裏跑得過他們。”


    是個女護士的聲音,蘇唯西和蕭聞言走進來,兩名門衛也在,李思洱看見蘇唯西和蕭聞言來了,臉色似乎變得很煩躁。


    女護士剛換下一個鹽水瓶,轉頭微笑道:“你們好,是他的家人吧,來了就好,這孩子有些皮,剛才就想出院,還去問醫藥費能不能退,被我們保衛科的人給抓了回來,這一身的傷如果處理不好的話,以後可能就不會徹底好了,特別是他的腿,會瘸的,你們好好說說他吧。”


    “謝謝。”蘇唯西朝護士頷首道謝。


    “不客氣,這都我們該做的。”護士便和那兩名門衛走了出去。


    李思洱的腿上綁著石膏不能動,臉也四處貼了好幾張紗布,就躺著說:“我承認是搶了你的包,被你們抓到算我倒黴,要殺要剮都隨便,反正出去也是要被那些人抓,還不如痛快點,讓我去局子裏待個十天半個月,安全。”


    “你很缺錢嗎?”蘇唯西神情淡淡地看著李思洱。


    李思洱忽地笑出聲,“缺啊,誰不缺錢,沒錢就得被人欺負,像隻狗一樣被按在地上打,還會活活餓死。”


    “你的,家人呢?”蘇唯西問。


    “嗬,家人,”李思洱冷冷地笑,“我也不瞞你們,反正你們隨便問問就能知道我的一切,我是個孤兒,生下來的時候就沒了爹媽,寄住在那些所謂的親戚家裏,從小就像個爛皮球一樣被踢來踢去,我真是受夠了寄人籬下的滋味。”


    “所以才去搶東西?”蘇唯西又問他,“既然有住的地方,也有親人,為什麽不好好上學,不好好對自己負責?”


    “少他媽站在道德高點來教育我,人都是被逼的,你要是過上我這樣的日子就不會想著要勸誰誰誰從良了,因為你會恨那些把你踩在地上的人,恨一輩子,”李思洱說,看了眼她身邊的蕭聞言,自嘲地笑,露出嘴角的一顆虎牙,“不過,像你這種什麽都有的人根本不會明白。”


    “沒有,”蘇唯西用平平淡淡的目光盯住他,再重複,“我沒有,我是孤兒。”


    聽此,站在一旁的蕭聞言眸光稍稍動了下。


    李思洱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蘇唯西,蘇唯西的語氣裏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起伏,又說:“你隻是個搶包的歹徒,我也不是什麽救世主,沒必要費心思勸你,你想去哪兒就盡管去,但是我告訴你,如果不想出去被你口中的那些人抓到,在你傷好之前,醫院會是目前對你來說最安全的地方,言哥,我們走吧。”


    話音剛落,蘇唯西就拉著蕭聞言離開了病房。


    她不是來興師問罪,也不是來勸惡從良,僅僅是因為李思洱的那雙眉眼跟一個人有六七分相似,給她的感覺也不一樣,李思洱雖然擺著一副目中無人對什麽都無所謂的表情,兩次遇到他都沒給過什麽好臉色,她也知道這個少年在喊她走啊的那一刻,心是好的。


    但至此以後,她再也不想在任何地方見到李思洱。


    *


    兩周後。


    蘇唯西已經在九月工作室做了兩星期的實習攝影助手,複試的時候耿瑤對她的印象很好,過了兩天就叫她來上班,但都是跟攝影組在外麵跑場子,很少會在公司裏待,弄得梁玉想和她一起吃午飯晚飯都沒有機會。


    在組裏蘇唯西還認識了一個叫孫曼的打光師,此人是個話癆,再嚴肅安靜的氛圍內她都能扯著嗓子喋喋不休,讓一開始工作還有些拘謹的蘇唯西很快就適應了組裏的環境,不過這孫曼有一點黏人,就是喜歡黏著蘇唯西八卦。


    此卦起源於某天在一樓大廳裏,蕭聞言喊蘇唯西去吃午飯,當時孫曼就在旁邊,之後逮著蘇唯西就問她和蕭聞言的關係,蘇唯西不想提以前的事情,就說是在無惡天堂那邊遇到的,於是一場霸道總裁愛上我的橋段便在孫曼腦子裏成形了。


    這不,今晚蕭聞言連著在公司開了兩個會議,都沒什麽時間吃晚飯,而蘇唯西今天的跑場工作結束得早,就想著給蕭聞言帶點吃的去公司,孫曼又開始腦補劇情,蘇唯西好不容易把孫曼推上回家的車,才提著晚飯到公司裏來。


    趙明沒在,蘇唯西推門走進辦公室的時候,蕭聞言正在和時霖視頻通話談點兒事情,見蘇唯西來了,他直接了當地說了句:“掛了。”


    時霖在電腦屏幕裏齜牙咧嘴地咆哮:“是不是唯西來了?讓我看一眼小唯西嘛,就看一眼,我已經一星期沒見著人了,想她想她想她!”


    “還要不要臉了?”蕭聞言問。


    時霖露出一排牙齒笑:“這張帥臉不要了,都給你都給你!好好仔細欣賞一下本少的盛世美顏!”


    蘇唯西把晚飯放在會客廳的桌子上,過來的時候正好聽見時霖說這句話,沒忍住便在一旁捂嘴笑出了聲音。


    “誰在嘲笑本少?”時霖的兩道眉高高擰起。


    “我。”蘇唯西誠實地答應。


    “唯西你學壞了你,你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可愛善良美麗溫柔的妹妹了,”時霖唉聲歎氣,“我就知道你跟著蕭聞言會學壞,他不像我是個正人君子,你別理他了,到我這裏來。”


    “言哥挺好的。”蘇唯西說。


    時霖憤憤地撓頭:“這天沒法兒聊了。”


    “行了,玩你的去,掛了,”蕭聞言笑了笑說,把視頻給關掉,起身問蘇唯西,“吃過飯了沒?”


    蘇唯西點頭,“快去吃吧言哥,飯菜還熱乎著。”


    “以為你會和我一起呢,幾天沒見你了。”蕭聞言歎息。


    蘇唯西跟在他身邊走,一塊兒到會客廳那裏麵對而坐,一邊把包裝盒拆開一邊說:“耿老師請大家涮火鍋,我作為她的實習助手,不能缺席的。”


    “那你作為我眼裏唯一的女人,打算什麽時候請我吃頓飯?”蕭聞言看著她突然說了這麽一句話。


    蘇唯西驀地抬起頭,一雙溫水眸子有些發愣地望了望蕭聞言,半晌才說:“明,明天吧。”


    “好,”蕭聞言欣然應下,又莞爾一笑,手伸過去揉揉蘇唯西的頭。


    蘇唯西也咧嘴笑開,山明水淨。


    吃好飯後,兩人在公司待了會兒,蕭聞言就送蘇唯西回家,車沒開到樓下,露天的停車位上不巧滿座,隻能把車停在一號樓那邊,兩人便散著步走過來。


    快到公寓樓下的時候,蕭聞言看見方淩洲從路邊的台階那邊走了上來,直接往公寓樓裏去。


    “方老師?”蘇唯西有些困惑,“這麽晚了過來幹什麽呢?”


    蘇唯西要往前去,蕭聞言忽然抓住她的胳膊給人拉回來,蘇唯西沒穩住腳,一頭栽進蕭聞言的懷裏,心又開始沒規律地跳動,蘇唯西抬頭看他,他冷峻的下頜收緊了,聲音雅潤又帶著點啞意:“我們逃走吧。”


    還未等蘇唯西反應過來,蕭聞言就帶她回了車裏,開去海邊。


    也是許久沒來看海了,一盞大燈把海邊照得明亮,岸上的燒烤店熱飲店依然熱鬧著,時不時還能瞧見幾對情侶在海邊跑著玩。


    蘇唯西也在玩,從小就喜歡海邊,一看見海就興奮,不過由於燕江的地理位置有限製,她隻有在和蕭聞言出去旅行的時候才能看見海。


    “小心點兒踩,快過來快過來,海浪來了!”


    蕭聞言樂著伸手拉她,等海浪退回去,她放開蕭聞言的手掌又去踩,沙灘上留了不知道是什麽形狀的一串深深淺淺的腳印,眼前的姑娘笑得跟陽光一樣,美不勝收。


    “踩的什麽啊?都沒看出來。”蕭聞言皺眉卻笑著問她。


    蘇唯西把頭發別到耳後,邊踩腳印邊說:“先不告訴你,一會兒你就知道啦。”


    這時海浪又過來了。


    “啊!言哥言哥!”


    蘇唯西大笑著朝蕭聞言伸手跑過來,海浪的速度比上回快了一些,蘇唯西繞著道跑,沒注意腳下有隻海螺殼,一腳踩下去就崴了,蕭聞言也不知為何沒站穩,被她撲倒在沙灘上。


    “不,不好意思啊,我太興奮了,”蘇唯西露出八顆牙對蕭聞言笑,“我馬上爬起來,爬起來。”


    誰知蕭聞言卻忽然抓住她的雙肩翻了個身,將人給壓著了,看她的眼神仿似淡如清水,卻又灼熱至極。


    “言哥。”蘇唯西喊他,一雙清晰的眸子有些茫然無措地望著他的眼睛。


    過了會兒,蘇唯西欲起身,蕭聞言抓著她的手腕又給人按了回去,那對桃花眼變得深邃,殷紅的唇便低低地朝她的壓了下來,她一瞬驚慌,吸氣聲也忐忑了,不敢動,就張著眼睛看蕭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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