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師兄苦笑一聲道:“師父呢?”先一人道:“師父昨日與兩派掌門議事過晚,如今尚未起身,現在是由大師兄接客。”二師兄道:“那你就帶我們去大師兄那兒吧。”兩個小沙彌領眾人來到一座極大的竹屋內,眾人入屋尚有一股淡淡的竹子青氣,顯見此物建造未久。


    羅田馬見寬闊的屋內隻有桌椅板凳,分兩廂擺好,盡頭有三把竹椅自是三派掌門坐處,一會兒隻聽腳步響動,一個白麵微須的中年人從外而入,此人是峨嵋首徒,叫郭四道,在江湖中也是名頭頗響。


    他進屋後便嗬嗬笑道:“二弟可把你們等來了。”說罷微一打量其餘諸人道:“這幾位是你們誰的朋友,怎麽也不引見一回。”二師兄歎了口氣道:“他們可是實實在在的好朋友,平日想也想不來的。”郭四道聽他話裏有話,略一沉吟,便一拱手道:“在下峨嵋郭四道,不敢請教諸位高姓大名?”


    羅田馬便大喇喇的朝椅子上一坐道:“在下本都是無名之人,說了郭大俠也不會知道,還不如省些力氣說說正事的好。”郭四道微微一笑道:“郭某洗耳恭聽。”羅田馬道:“郭大俠客氣,俗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兄弟來此說來也是為了一樁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要請郭大俠做主。”


    郭四道道:“哦!如此大事,按理說郭某應該有所耳聞,可近日好像並未發生什麽要緊的事。”羅田馬道:“這並非郭大俠孤陋寡聞,也不是在下危言聳聽,隻是因此事發生在昨晚,所以尚未及流傳。”說罷頓了頓,一字一字道:“貴派周二俠、戚三俠、齊六俠昨晚在太平鎮草菅了十一條人命……”六子不等他說完便叫道:“你胡說,那是你們栽贓陷害的。”


    郭四道之前察言觀色便已猜到此事定與三個師弟有關,可沒想到竟會與人命撤上關係,且是十一口至多,暗中吃了一驚,此刻阻住六師弟的話頭道:“閣下說得這事可非同小可,不知有何為憑?”


    羅田馬道:“如沒真憑實據,在下怎敢向峨嵋派生事。昨日早間貴派戚三俠胞弟曾向我的一個手下趙東來生事,這戚三俠不否認吧?”戚龍水急道:“是趙東來找的我弟弟。”羅田馬一點頭道:“一回事反正他們是碰上麵了,之後二人便發生了口角,繼而雙方便械鬥起來,隨後戚三俠趕來便製止了眾人,這些事並非在下親見,是由趙東來口說,敢問戚三俠這其中可有不對?”戚龍水過了一會兒道:“沒不對的。”


    羅田馬便又續道:“隨後趙東來便找到在下,想由在下出麵替他出口氣,這自沒什麽可以推卸的,於是在下便領了幾個弟兄去了戚三俠胞弟之處,將他的一隻手給剁了下來……”聽到這郭四道麵色一變,羅田馬道:“於是戚三俠當時便放話說要趙東來不得好死。說這話雖無旁人在場,可戚三俠想必應不會否認是麽?”戚龍水麵色鐵青道:“我是說了這話,可我沒有殺人。”


    羅田馬也不理他,道:“老實說貴派三位到底有沒有殺人在下也未有親見,可當我們收到消息趕過去時是聽當地百姓說得此事,並從他們形容凶手的外形上判斷出其中是有戚三俠,隻是在下並未想到另二人竟也是峨嵋門下,郭大俠如是不信,可隨便從太平鎮請一人過來由他認認凶手,看是不是在下妄言。”


    這正是羅田馬做的最高明之處,此言一出,戚龍水便知自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當下長歎一口氣道:“戚某與閣下並無一絲恩怨,卻不知閣下為何要栽贓戚某,也罷既然此番戚某著了閣下的道說來也是死有餘辜,今日我便自刎與閣下麵前,隻望閣下別再尋峨嵋派的不是。”說罷便抽出劍來。郭四道急道:“三弟且慢,此事尚未弄清,你萬萬不可輕尋短見,否則可是真的說不清了。”戚龍水苦笑道:“他們處心積慮,兄弟吃得這虧可是說不清了,如今唯有如此方可保全峨嵋清名。”


    話音未落,隻聽一老者道:“你既知對方處心積慮,又怎能輕易認輸,須知清者自清,隻要你無愧於心也就是了。”隻見一白眉蒼髯的老者從外而入,戚龍水受了半日的委屈一見老人再也忍不住,淚水滾滾而下道:“徒兒糊塗,本不該插手世間閑事,以至惹禍上身,更牽連峨嵋派的名譽受損,隻求師父將徒兒逐出山門,已成全本派清名。”


    老者聽罷哈哈大笑道:“我峨嵋創派已有幾百年,期間所經風雨何止千萬,如今不也挺立當世,總不成為了你這件小小的事便要名譽掃地,再說你們雖不是頂天立地的英雄好漢,可平素為人如何為師也是看在眼中,說你會殺死十一個人,我第一個不信。”說罷轉頭對羅田馬道:“羅壇主此來如有何事隻管衝著老夫便是,尋我門下之人的麻煩便是被你逼死了一二人又有何益?”


    羅田馬不想這老兒竟知道自己身份,可他是有恃無恐,笑道:“好,司馬掌門不愧是為大家,晚輩佩服,既如此咱們真人麵前不說假話,晚輩此來是受人所托要問掌門一事:你們三派如今合聚岷山所為為何?”


    老僧聽罷麵色一變,微微張口,卻沒說出話來,羅田馬看在眼中,心中不住冷笑,這時腳步響動,隻見青城掌門何取劍與華山掌門蘇未如各率弟子走進竹屋,他們也是聽說有人上門鬧事,便立時猜到定是紫衣客之人,趕來一看果然便是。


    羅田馬見人越來越多,更是坐的端重,何取劍見狀冷冷一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你們這些跳梁小醜,怎麽謝教主已要插手別家之事了?”羅田馬道:“非是教主有心如此,隻是近來江湖中關於我紫衣客的是非之事越來越多,教主德及四海,自不想被別人落下話柄,於是就命咱們出來探察情況,何掌門千萬不可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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