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會議室裏。


    白幕上顯示有藍畔國際城的建築三維圖, 林淮站在旁邊,也不看自己的企劃書,對著圖片便能清晰明了的闡述出想法, 無數的數字脫口而出,綜合建築周圍的交通, 地理環境,以及未來這片區域的價值走向來詳盡分析, 從而介紹藍畔國際的優點。


    最後會議結束,喬總朗聲笑了起來, 滿意地拍了拍手, 對陸天成說:“小夥子不錯,這次的企劃宣傳讓他參與吧。”


    陸天成早已經料到這個結果, 隻能點頭,先將合同拿下來再說,想著又抬眼去看不遠處的林淮,見他神情從容,眼裏蘊著一點明亮的笑意, 一顆心霎時更沉,如同沉進了無邊無際的深淵裏, 漫開徹骨的寒意。


    臨近傍晚, 雲端深處漸漸泛上一層金粉。


    餐廳的天花板綴有一排小燈, 溫黃的光芒籠罩在四下裏, 一股股細白的煙氣盤繞上來, 空氣中有飯菜的香。


    他們正吃著飯, 陸璟琛明顯胃口不好,坐姿端正的提著筷子,麵前的瓷碗裏還盛有半碗米飯,一雙柔潤的黑眸靜靜地凝住旁邊的女孩,等她拿瓷勺舀起一勺米飯,再用筷子夾起一塊雞丁放在米飯上,粉唇微張,隻聽得“啊嗚”一聲,他已經一口咬住她的勺,將米飯和菜都吃了下去。


    餘青呆呆的盯著已然空掉的勺,轉過臉,猝然唇上一熱,又被溫軟的薄唇逮到親了親,就這麽一刹那,耳邊響起奶奶低低的笑聲,滿含著促狹。


    飯還沒吃完,突然聽到一陣開門的響動,隨後,又是換鞋的聲音。


    他們齊齊看過去,見陸天成緩慢地走過來,手裏拿著公文包,神色有一些沉黯凝重,走進餐廳裏便停下了腳步。


    陸奶奶見狀,和老爺子麵麵相覷,陸夫人首先把手中的象牙筷放到桌上,起身走到他身邊,輕聲問:“怎麽了?”


    他隻是看著陸璟琛,眉心緊蹙,那眉棱骨落下一層沉沉的陰霾,麵孔繃著分外嚴肅,說道:“阿琛,到我的書房裏來一趟。”又補充說:“有個項目給你看看。”話一落,他轉身朝樓梯的方向走,陸璟琛聽到他的話,靜默地看了一眼餘青,才站起來,跟在他的身後。


    轉眼夜深人靜。


    餘青剛洗完澡,穿著一身睡衣從浴室裏走出來,頭發還濕漉漉的,微彎細密的發絲間結著細小水珠,她走到床頭前坐好,拉開床頭櫃抽屜,找出吹風機便開始細細地吹頭發,而他一直沒有回來。


    窗簾密緊地攏在一起,台燈的光線鍍著她,照在窗簾上勾勒出一大片漆黑的剪影,幽靜的夜色裏,唯有床頭櫃上的座鍾滴答的響著,一點輕微的聲徘徊在天花板下,說不出的寂清。


    她將吹風機又放回去,轉身鑽進了被子,很快融融的熱意包裹上來,烘得她睡意濃厚,眼睛都快睜不開,眯著眼看了看鍾,原來晚上十點半了,便關掉台燈。


    這一覺她睡得極沉,朦朦朧朧的感覺有種濕軟壓在嘴唇上,從四麵親昵地含住她,全身也仿佛被一隻巨犬纏住,還在不斷地收緊,壓迫的她幾乎窒息。


    四處彌漫開嫋嫋的薄霧,沁著薄荷清香,一縷一縷交纏著滲入她的呼吸裏,撩撥起她的心弦。


    她不由眯起惺忪的睡眼,隔著迷蒙水意,麵前是他白淨的臉龐,額前覆著細碎發絲,纖長的睫毛在微微地顫抖著,濕濡分明。


    他修長的身軀從旁覆了上來,原先是側躺著抱她,現在整個人都壓住她,小心翼翼地舔著她紅潤的唇,呼吸濕熱,睫尖輕撓著她的眼皮,酥酥的癢,又抬頭,伸出舌尖舔舐起她臉頰。


    外麵沙沙的風聲,她徹底清醒,一張嘴反咬住他的唇,撬開他齒關,輕易的尋到那炙熱的舌,他一時怔仲,隨即就被白嫩纖細的手臂摟住脖子,舌尖被她輕輕咬住,含進她小巧濕嫩的齒腔。


    他身軀微震,便越發溫柔地糾纏著她,輪廓間深纏著疼寵,滿滿漾漾的消融著線條無盡溫軟。


    而她兩頰滾燙,輕輕地喘息,手心撫摸著他後頸優美的弧度,滑膩的如骨瓷般,她腦中一熱,猛地一個翻身壓住他,手顫抖著去解他胸前的衣扣。


    他隻穿著一件單薄的睡衣,鬆鬆垮垮地襯得身骨清瘦。


    她很快便解開全部衣扣,露出那胸前一大片白淨的肌膚,那腰身修美而勻稱,肌理細致的線條往下延伸,台燈朦朦朧朧的光暈下,每一處都泛出玉質柔潤的清輝。


    現在,這樣漂亮的身體,就在她的眼下。


    餘青呼吸一窒,原本瑩亮的大眼睛在燈下流光溢彩,蘊上狡黠的笑,輕柔地撫摸起來,手心下的肌膚火燒火燎的發著高熱,指尖輕輕地刮過,引得他的肌膚一陣顫栗,舒服的令他忍不住把臉埋進她的頸窩裏蹭了蹭,毛茸茸的頭發拱著她的下巴,從嗓子裏發出狼犬似的嗚咽,極是依賴,重新吻住了她。


    周圍的空氣旖旎著越發黏膩,她腦中也已經成了一片粘稠的漿糊。


    忽然她觸到什麽,用力地捏了一把,刹那間極致的舒慰綻開,從未有過的,引得他驚喘一聲,渾身發起抖來:“嗯……”


    她聽到他的喘息,沙啞而低迷,頓有一股電流怦然地撞入心間,電的全身酥軟變麻,就望見他烏黑的眸子睜得大大的,氤氳著清澈的水汽,惟映著她的臉,裏麵純淨的充滿了好奇,隻是盯著她。


    餘青的臉卻騰地一下通紅,手指發僵。


    他這是動情了。


    漸漸的,陸璟琛便感到越來越難受,偏偏她不動了,於是微咬住唇,自己在那不安分地扭了一扭,這一下,又是一道凶猛的舒慰筆直擊中腹下,那樣猛烈,不由自主地抬起腰,全身的血液發狂地叫囂著,掀起一波波異樣熾熱的駭浪。


    陸璟琛粗重地呼吸著,渾身的肌理瑟瑟地顫抖,一分一分繃得漸緊,迷蒙間,凝望著她紅透的臉龐,烹著四下的暖香濃鬱蝕骨,他看得癡了,倏地吻住她的嘴唇,睫毛低低的覆著眼瞼,微闔的眸色裏盡是癲狂的迷戀。


    她怔了怔,才豁然清醒過來,腦中轟地炸開一團熱氣,直接從耳朵裏噴出,下意識的要鬆手,但看他這樣舒服,唇上濕潤的齒尖貪婪地咬來咬去,手肘隻得僵硬著繼續活動。


    他顫抖的更加厲害,兩頰湧上一層緋紅,連同纖長的頸項也在慢慢變粉,喉結不住地上下滾動,一雙浸潤著淚意的眼眸眯起,紅潤的唇瓣微張,輕吐著熱氣,再也不是平日裏的清冷沉靜,而是一種動魄人心的漂亮。


    直到現在,她才察覺到不對勁,自從她決定坦然麵對自己的感情後,就放任自己深陷進他的誘惑裏,這幾天更是頻頻險些失控。


    他是病人,她再是愛他,也不可能在這時候欺負他,暗想著,餘青決定往後要矜持點。


    她想的是挺好。


    翌日清晨,陸奶奶和趙嬸從廚房裏端出早餐,放到餐桌上,樓梯那忽的傳來一陣吵鬧聲,陸奶奶忙地走出來,發現陸璟琛竟像樹瀨熊纏著餘青,本來個頭高她許多,自她身後抱著她,彎著身用臉貼住她的發頂,不滿地發出哼哼聲,她則一路拖著他走,滿臉無奈。


    陸奶奶驚奇的很,問:“這是怎麽了?”


    餘青拖著他,臉就微微一紅:“沒事,奶奶……”


    她怎麽說的出口,這家夥食髓知味,一大早剛醒過來就被他抓住手要摸摸,她堅決不肯,來回了好幾次,他也知道不能惹她生氣,才抿著嘴,委屈巴巴地抱著她低弱的嗚咽。


    陸奶奶看看她,再看了看陸璟琛,隻要不是吵架便好,這才回到廚房裏去收拾碗筷。


    等他們都坐在餐桌前,陸天成走下樓來,一眼看到坐得端正的陸璟琛,過去拉開自己的座椅,坐下去,抬頭注視著他,說:“阿琛,公司股票的走勢你估摸的很準,可以從這方麵發展。”


    “過幾天你和我去趟公司,接一個小項目練練手。”


    餘青猝不及防,怔怔的吃下一口包子,陡然回過神來,刷地望向陸璟琛,他凝望著她,臉色依然沉靜,唯獨印著她的眸光濡軟繾綣,輕輕地“嗯”了一聲。


    這邊,林淮在工作上的表現非常卓越。


    這一次得到晟海集團老總的賞識,部門裏的同事們全對他刮目相看,有些人再不懼他的冷臉,試著和他交流,誰知道他雖然看起來冷,可是做起事細心又嚴謹,教人都很有耐心,逐漸的,大家都認同了他,他也順利融入他們的圈子。


    已經是初冬,外麵飄起雨絲,天氣較前幾日更加寒涼潮濕,大理石地上濡著濕漉漉的水澤,明亮的照著人影。


    林淮和兩個男同事吃完午飯,正要回到工作區,就聽一陣皮鞋踩在地麵冰冷的聲,平緩清晰。


    “噠”的一聲。


    鋥亮漆黑的皮鞋踏在地磚上。


    走廊那端有三個人慢慢地走過來,走在最前麵的是陸天成,還有一位遠遠跟著他們的是他助理,而在陸天成身旁的男人,林淮的腳步驟然頓住,周圍窸窸窣窣的雜音,一刹那竟如潮水緩慢地褪去,空氣逐漸凝固。


    淡白的光線暈在他烏黑的發間,淡淡的微涼,那樣深邃的黑眸,仿佛是沉靜的幽潭,沒有絲毫漣漪,襯著清雋的麵孔雕塑樣的冷峻,同上次一樣,他外麵穿著漆黑的風衣,內裏手工裁紉的白色襯衫,服帖出挺拔的身形,玉身長立。


    周身有細細霏霏的雨霧彌漫,融入空氣,薄涼的直沁入人的肌膚。


    林淮的後頸冰冷,腦中卻是一瞬清明。


    不,他同上次相比,有些地方變得不太一樣了。


    那兩個同事沒有什麽反應,忽然眼前一花,林淮急跑了過去,竟是筆直的朝著陸總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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