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前麵就是大上海了。”塵土飛揚的官道上,一匹瘦得見骨的老馬搖晃著一輛半新不舊的青篷馬車,趕車的是個四五十歲的大叔,衣服上都是補丁,滿臉被生活折磨出的斑駁,轉頭對著車裏喊了這麽一句。


    車簾子掀起一個不大的縫隙,先是一隻青蔥般的玉手,這樣的手,跟這車,這馬,這車夫,全無半點匹配的樣子。


    緊接著,露出的卻是一張淒苦的中年女子的臉,仿佛那手是長在別人身上的一樣。女子張望了一下遠處隱約可見的城市,眼裏滿是向往與期待。


    “根叔,麻煩您啦!”青箏說完放下了車簾,坐回了車裏。


    沒錯,這車裏坐的,可不就是青箏嘛!穿過來三天了,她早已經適應了新身份。


    這回穿來的時代還好,清末民初,已經偏現代了。有人說,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青箏現在還沒有閑心想這到底是最好的還是最壞的時代。她隻知道,這是亂世是沒錯的。


    原主也叫任青箏,本是大家小姐出身,可惜,命不好,趕上亂世,十歲的時候家被土匪搶了,成為孤兒。公公家原本是普通農戶,趕上災年的時候,差一點把家裏的田地賣給任家當佃戶,是原主父親救濟了他。原主成為孤兒後,公婆感念任老爺的恩德,收留了她,給家裏的兒子周家耀做童養媳。周家耀長大後出門讀書,原主靠著母親家族家傳的繡花手藝供他讀書,周家耀學習成績一直很好,後來還考進了城裏的高中,之後又考上大學,到上海讀大學。


    自打進了大學,處了剛開始一年寫過兩封家書,再就沒有了消息,家裏還是從他同學那裏聽說,他畢業後到報社做了編輯!


    一走十年沒回過家。原主三十歲了。送走公婆後,抱著骨灰壇子進城投靠丈夫。病在路上,青箏才穿了過來。


    其實說是妻,也就是原主自己還有公婆的一廂情願罷了,周家耀自打上了中學,接觸了新思想,就一直羞於對外承認有個童養媳,即使回到家,也隻叫原主大姐。


    看穿過來的套路,跟上一世,也不差什麽呀。


    雖然沒有那個叫周家耀的太多信息,青箏合理的發散思維一下,也能想得到,但凡那人心裏還有一點兒父母和她這個老妻,也不會十年不歸,連父母的去世都不回來奔喪了。青箏能足夠的心裏準備,這位周先生,應該不會比潘狀元強到哪裏去。


    根叔是原主在村子裏雇的車夫,本來就是靠趕車維生的。都是鄉裏鄉親的,原主才敢一個人雇他的馬車進上海找人。不然,她一個沒怎麽出過門,沒見過什麽世麵的鄉下女人,哪裏敢一個人出來。


    要說起來,原主可是正八經的有一技之長的人物,那一手繡工,可是遠近聞名的,周圍的大戶人家,都找她做繡活兒,連縣城裏的官夫人們,都願意花高價買她的繡品。要不然,這些年,她也支撐不起周家耀的學費和生活費。還能小有家資,去了雇馬車走長途的錢,身上還帶二百多塊呢。


    繡娘的手,是最重要的,所以,原主才能有一雙二八佳人的青蔥玉手,隻是生活的不如意,讓她的麵相,看著比實際的三十歲,還要老上不少。在這年頭兒,算是實實在在的中年婦女了。


    怎麽總是這種開局?


    青箏忍不住腹誹,係統是對她有什麽成見嗎?不能老給她這種開局啊!會審美疲勞的。


    甭管願意不願意,來都來了,又不能退貨,青箏也隻能忍著了。


    民初大上海的繁華,是一種讓人目眩的紙醉金迷。


    進了城,結了賬,根叔就趕著他的馬車回去了,運氣不錯,還撿了兩個往江淮方向去的客人,不用空車跑回去了。


    青箏抱著骨灰壇子,找了一家幹淨的旅店住下,包了一個星期的房間。簡單的梳洗了一下,就休息了,坐著馬車顛了一路,人都快散架了。


    養精蓄銳了一晚,精神頭兒好多了。第二天,吃過早飯,青箏就出門了。她是知道周家耀的工作單位的,在一家叫做申城時報的報社。旅店門口就有黃包車,報上地址,五分錢,人家直接就給拉到地方。


    果然,一點兒沒讓青箏意外的,周家耀對於青箏出現,全身都是大寫的拒絕。


    不過,周家耀比潘朗清好的地方是,他沒有推卸責任,接了青箏手裏的骨灰,安置好之後,還幫著青箏找了家小店住下了,還說要幫青箏在紡織廠裏找個紡織女工的工作。


    青箏當然是不可能接受周家耀的好意了,有這份心,就行了,總算他良心還沒被狗啃了!青箏直接提出了告辭,周家耀還留青箏吃了一頓送別飯!吃飯的時候,周家耀的現任妻子也出席了,青箏實在不好評價周家耀在外結了婚,還已經有了兩個孩子,確從來沒想過要告訴家裏一直癡等他的人一聲的這個行為!


    算了,還是一別兩寬,各自歡喜的好,世界這麽大,應該也沒什麽再見的機會了。


    青箏果斷於周家耀切斷了一切聯係,也沒有停留在上海,而是到了杭州,那裏,有她最心心念念的園林呢!


    兩年後


    上海,雲裳服裝公司


    “任總,商會王秘書來電話,今天晚上王會長在林園組織舞會,邀請您參加!女子自助會的劉會長邀請您參加一周之後舉行的慈善義賣會!申報,時報,婦女報等七家報紙想要對您進行專訪!”青箏剛到公司,幹練的秘書劉慧芬就拿著小本本上前來跟她匯報行程。


    “采訪全部拒絕,以後也一樣。義賣會我就不過去了,讓朱經理代我去吧,你看著找兩樣差不多的東西捐過去就行了。”青箏跟劉秘書交代著,辦公室裏,副總以下的高層,隻要在滬的,都在她辦公室裏,也不用特意再通知朱經理了。


    這位朱經理可是個人才,是青箏花大價錢從歌舞廳請回來的前著名交際花,社交能力超群,做公關經理簡直如魚得水。


    “還有什麽事?”劉秘書的匯報告一段落了,青箏就問在場的管理層,她不常來上海,來一次,就是集中處理完積下的問題。


    “任總,航運公司那裏沒有直航歐洲的航線,現在世道亂,海盜盛行,也沒有船務公司願意接咱們的單子!”主管業務的劉長庚副總說道。


    “這個問題先不用管了,咱們自己的船運公司很快就能開始運行,貨船已經在試水了,過一陣子就能出海!”上還這邊隻有個服裝分公司,總公司在青箏常駐的杭州呢?


    “還有問題嗎?”


    “很多客戶都在強烈要求咱們提供更多的服裝,老客戶們抱怨樣子更新的慢,新客戶們抱怨總是排不上隊,預約時間太久!還有一些新起的富豪,提出想要花五倍的價格購買雲裳的會員資格!”劉副總老生常談的反應一直存在的問題,每一次青箏問業務,他都會把這個問題提一次。


    “這個問題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咱們雲裳是做頂級內衣和禮服定製的,走的就是饑餓營銷,如果有錢就能買到雲裳的內衣和禮服,那雲裳還能有今天的地位嗎?我就是要把雲裳做成身份地位的象征。”青箏也還是老論調。


    作為後世穿過來的人,還是享受過高端服務的富裕階層,青箏太知道品牌的意義了,她的眼光也不是更在意眼前利息的劉副總能比的!


    兩年前,在經過長時間的市場調查和多方比較之後,青箏才選擇利用遊輪空間裏內衣和禮服專賣店裏的存貨作為起步,有了上一世香水的教訓,這一次,一開始就采用會員製,並且會員的資格審查非常嚴格,不隻要求出身大富大貴的頂級豪門,還必須得是兩代以上的累世之家,風評有瑕疵的也不在考慮之內。


    也正是因為如此嚴苛的審核標準,才讓雲裳在極短時間內就成為上流社會的寵兒,在貴婦圈內成為身份地位的象征。也很快就成為公司中的拳頭產品,從杭州進軍大上海,兩年間就風靡全國,並走向了亞洲。


    隨著公司業務的蒸蒸日上,青箏也成了成功企業家的代表,甚至是傳奇人士,小報記者,八卦閑人們對她的成功和背景趨之若鶩,但是青箏總是待在早早買下的一處叫隨園的大園林裏,很少出現在人前,公司的總部就在園林內。對外大部分都是公司的經理們出麵!


    並不是青箏刻意製造神秘感,她隻是秉著人盡其才,物盡其用的原則,專業的事情都讓專業的人去做而已!


    這個時代,絕大部分的雇員都是極度忠誠的,青箏又是來攢功德的,對下屬、工人都是很不錯的,工人也就對公司有歸屬感,都不用青箏督促,都恨不能把公司的事當成自家的事情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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