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 青箏足足扔進去三萬兩銀子。


    這年頭, 三萬兩銀子,都能買一條很不錯船了。豪賭也沒有這個賭法的。這可不是古大俠的武俠小說,動不動就幾十萬上百萬兩銀子的輸贏。


    這世上, 就沒有幾個真傻的人,所以,很快的,在場看熱鬧的人就都知道了,青箏不是傻子,不是錢多得沒處花, 這明顯是來送錢的, 給誰送錢呢?她就沒跟別人賭,一直是跟荷官賭大小呢。還能給誰送錢啊,賭|場唄,更確切的說, 是賭|場的老板唄。


    這樣的話,想不引人注意都不可能的。


    所以,很快的, 青箏就被請到了賭|場專門的會客室裏,見到了專說中的鄭一嫂,她心心念念的女強人。


    “原來是麗泉行的老板, 久仰大名。”張夫人看到跟在青箏身邊的王全祿, 立刻就反應過來青箏的身份, 因為早前王全祿就跟她說過, 他們家老板想要見一見她。


    出乎青箏的意料,張夫人看上去就是一位四十多歲,保養得相當好,一身貴氣的平和的中年貴夫人,哪有半點兒匪氣,說話也是輕聲細語的,有南方女人特有的那種軟糯感,很好聽。


    “夫人的大名,我更是如雷貫耳。”青箏也客氣了一句。


    兩個女人,兩個都事業有成的女人,兩個在男人的世界裏事業有成的女人,是很容易聊到一起的,因為有太多太多的共同語言了。特別是一個兩度成為寡婦,獨自帶著兒子,一位將要三十歲了還未婚並且看上去很有可能一直未婚下去的單身女人,那難處,都是成倍的。當然,成就感也是幾倍的。


    青箏與張夫人幾乎是一拍既合,立刻就成為忘年交。


    可能,並不單單是因為彼此欣賞,還有很多外在的因素。


    那又有什麽關係呢!


    青箏看人,交人,從來不會隻看一個人的本身,人都是生活在社會當中的,每個人都活在他周圍的複雜環境裏,生來就帶著或簡單或複雜的背景,這些東西不光會影響一個人的成長,性格,也會永遠成為一個人的一部分。


    所以,青箏從來不在意別人看她的背景與她結交,更不會因此就覺得這樣的話她個人的能力就被看底了。相反,青箏很樂意利用所有自己能夠利用的有利條件去獲得更大的優勢,做更多的事情,認識更多更厲害的人。


    為什麽不呢?她又不是孤兒。她的背景也好,什麽都好,哪怕天上掉下來的呢,也是她運氣的一部分,何況還不是天上掉下來的,是她自己努力爭取的呢。有時候,所謂的靠山,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啊。


    青箏那麽想認識張夫人,不也是因為人家的背景和實力嘛。如果沒有她背後那幾萬舊部,沒有她叱吒海洋幾十年的傳奇經曆,她也不會這麽上趕著呢。


    “我來,是想請香姨幫忙。”在相談甚歡,青箏送上禮物,張夫人又請青箏到家裏共進晚餐後,青箏提出了自己此行最大的目的。


    “哦?請我幫忙?青箏想要出海?”張夫人是什麽人物,一聽青箏要請她幫忙,就知道肯定不是清國國內的事情,兩人聊了很多了,青箏並沒有瞞著自己的出身,所以張夫人清楚在清國,青箏是沒什麽事情需要她幫忙的。


    “是,我想組織商隊,出海貿易。”青箏給出肯定的答案。


    “青箏想做鴉|片生意嗎?”張夫人當然知道目前什麽生意最暴利。


    “不,那東西害人,我永遠不會做。我是想要去歐洲,買他們的機器,槍炮,船支,而且我知道他們用機器織的布,非常非常的便宜,我想買他們的織布機回來開工廠。還有,現在這些商人,都是些小商人,或是海盜出身的,並不能弄到多少真正貴重的商品,我要去找他們的皇室,跟他們的皇室做大生意,去把他們最好最貴重的商品運回來。”青箏跟張夫人描繪自己的設想。


    “嗯……那可不容易。”張夫人沉默了許久,說了這麽一句。


    “當然不容易,所以我才來找香姨,如果這世上還有一個人能理解我,而且有能力幫助我完成目標,那就非香姨莫屬了。”青箏捧了張夫人一把。


    “哈哈,我都要被青箏你誇得暈頭了。好,既然青箏你開口了,這個事情,我就得想辦法幫你辦了。但是,這個事兒呢,不能急,咱們首先得把船、炮、人,最重要的錢都準備好,才能出去。”張夫人也痛快,既然決定要做,就很痛快的與青箏談到具體的實施方案。


    “嗯,我聽香姨安排。現在,我這裏有現成的貨運大船二十艘,具備遠洋能力的能三艘,但是都沒有什麽武器裝備,船也比較落後。但是我在歐洲買了三艘目前最先近的戰船,還有一兩個月就能出廠了。如果能成行,到時候,江南首富王老先生還有十三行的其中幾位也都能出一些船隻。錢也不是問題,我還能支撐。主要就是武器和人,這兩樣,就全指望香姨了。”青箏是報了老底兒了。


    “好,原來青箏你已經準備了這麽多,那就更好辦了。明天我就派人去聯係舊部,看看還能湊多少船出來,再想辦法弄些武器回來,人的問題反而最容易解決,我還有幾萬舊部在外麵,他們的日子如今也是艱難,如果能跟著青箏你,有個正經的身份,不用東躲西藏的,我想他們會樂意的。那些都是積年的老水手,跟著我在海上漂了幾十年的。經驗完全沒問題。隻是,需要一點時間,青箏你不要著急。”張夫人也痛快,並沒有說與舊部沒聯係了,撇清關係什麽的。


    其實青箏知道,因為張保仔接受招安之後幫著朝庭剿滅了那麽多海盜,他們夫妻原來各自的舊部大都躲到東南亞甚至更遠的地方去了,有多少還願意相信張夫人,還肯回來跟她混的,真說不好。但是人家一個字都沒提,這就是張夫人的厲害之處了。有些事情,人家不提,你也沒法兒裝不知道,還得加倍的領情。


    與張夫人談好了,青箏並沒有在奧門多待,很快又回到廣州的家裏。


    接下的時間,青箏再沒有北上,一直就待在麗泉商行裏,接著做生意,掙錢,等著新船回來,也掙錢買新的船,她甚至專門找了造船廠,提供圖紙,讓船廠給她造大船。朝庭已經開始試行海運了,她想造大船也沒人覺得奇怪,船廠也越來越興隆。青箏提供的圖紙都是最先近的,那船廠的主管官員恨不得給青箏跪了都。甚至道光皇帝還專門為了這個事情,給青箏發來了一個嘉獎的旨意,當然,不能明說是為了什麽,隻說她辦事辦得好,對內務府有功。


    因為幾乎第一次麗泉商行北上運往京城的貨物裏,總有那麽一些,要被送到宮裏去,宮裏也時不時的就給青箏些賞賜啦,嘉獎什麽的,天下的生意人越發的知道青箏這是“奉旨做生意”了,大靠山杠杠地,誰不願意跟這樣的人交往呢,哪怕不合作,至少沒什麽壞處就是了,何況青箏還與人為善,雖然不是有求必應,誰有個困難求上門來,沒做過惡事,沒販過鴉|片的,她也都是很願意幫忙的。


    至於說是她是不是真的“奉旨做買賣”,青箏是不會對外解釋的,別人越這麽想才好呢。皇上也不可能解釋,真麽解釋?拿人家手短不說,一邊兒說不是他的意思,然後一邊兒不停的賞?說不通嘛。


    在大家都沉默的情況下,有些事兒,就成了共識。而一旦有了這種共識,那麽青箏的很多行為就有了特殊的含義,比如,她對鴉|片深惡痛絕,麗泉商行不做一錢鴉|片生意不說,但凡跟鴉|片還有關係的,別說想跟青箏接觸了,就是麗泉行的生意,也半點別想參與,正常做買賣都不行。再加上朝庭一直也是禁煙,所以,指向性就很明顯了,皇上非常討厭鴉|片,早早晚晚要懲治,再做這個生意,就是作死了。


    漸漸的,做這生意的人也就少了。還剩下的不是一些不知死的,就是外國人了。沒辦法,總會有些人,要錢不要命的。


    雖然青箏有點兒半官方的意思了,但是出海的事兒,她可是非常低調的,隻在很小很小的範圍內有人知道。一直都是私下裏秘密進行。朝庭閉關鎖國,她不可能明目張膽的大舉出海,實力還沒夠之前,青箏是不會那麽得瑟的。


    準備的時間很長,一直到年末,青箏的新船早都提貨,已經在南北之間走了很多趟,性能各方麵全都沒有問題。而且青箏新船上的水手,大部分都是張夫人的舊部,全都是一些老把式,海上生存的老油條,技術超級牛,加入青箏的船隊之後,不用再躲躲藏藏,有了正經的身份,薪奉還高,都很盡力,也都挺感激張夫人給他們找的這個出路。


    最花時間的其實還是武器。如果讓青箏自己想辦法,還不知道要幾年。這也就是張夫人了,能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就把整整二三十隻大船的船隊裝備好。


    出發前,為了能讓青箏的船隊一路順風,張夫人甚至決定重出江湖,親自帶隊,為青箏保駕護航。


    於是,在道光五年臘月,青箏在告別了父母,又短暫的回京裏交代了一下之後,再次返回廣州,親自帶著船隊出發,駛向了茫茫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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