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亭果然如守信所說, 沒有等太久, 在皇帝二十歲已經有了自己的思想,剛要露出獠牙的時候,發動了兵變。據京城的鋪子裏傳回來的消息, 那幾天,皇城的地麵都被鮮血染成了紅色,皇後娘娘為了保住太子的性命,當著衛亭的麵自刎希望求得他的一絲憐憫。隻是,想要做皇帝的人,能夠發兵反叛自己恩人的兒子的人, 哪裏還會顧忌什麽親情, 衛亭在皇後死後,親自動手,用一根白綾勒死了太子。


    七天,隻用了七天的時間, 皇朝的主人就換了人做,衛亭就最簡單粗暴的方法,在最短的時間內坐上了皇帝寶坐。並且很快就出了安民告示, 免除天下所有臣民一年的賦稅。


    誰當皇上,對老百姓來說,並沒有什麽區別, 但是能免了一年的賦稅, 日子卻有好過不少。能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誰還去管誰當皇上呢, 吃飽肚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因此,衛亭篡位,因為免除賦稅這一項,至少安撫下了一半的百姓。


    唯一還在反抗的,衛亭兵變消息傳出之後第一時間起兵勤王的,果然就是齊王一脈。


    總有些人,會執著於所謂的正統。齊王的幾萬大軍一路從齊魯南下京城,遇到的阻礙很多,衛亭派了一波又一波的駐防軍迎敵,齊王也一波又一波的收攏著小股的皇室死忠派。等到離京城兩百裏的時候,已經聚集了十萬大軍。


    衛亭禦駕親征,把朝政交給了他的大兒子,也是新封的太子監國。衛大將軍在軍中的聲望還是有的,那是他前半生用命拚出來的。因為,兩軍形成了對峙,三天一小仗五天一大仗,互有勝負,一直還分不出輸贏。


    “娘,齊王世子派親信使者來訪,讓單家求助。”守忠已是是單家正式的當家人,這一天,急匆匆的到後宅找青箏。


    “齊王世子?什麽事情?”齊王世子居然會知道幾百裏外的單家?單家還沒混到這麽高的地位吧?


    “是,齊王世子,他要跟咱們借糧。”守忠特別特別的嚴肅,這可是站隊的事情,站錯了要抄家滅族的,這麽大的事兒,他一個沒到二十歲的少年,再沉穩也穩不住了。


    “齊王世子怎麽會找到咱們這裏的?咱們這兒離齊王封地幾百裏呢。”青箏問守忠。


    “還不是小六兒嘛!齊王世子就是他救的那個阿瓜。”守忠也是很無奈的樣子。


    “阿瓜?”這又是哪一個?青箏知道小六日常往大夫住的院子裏撿病患練手,卻沒注意過都撿了哪些人回來。


    “就是那年撿的那個傻大個兒,身上受了很多傷,在咱們家養了幾個月才走的那個。當初不是以為他又聾又啞嗎?小六兒就管他就阿瓜,跟他身邊兒的護衛阿呆兩個放一起,正好兒是一對兒呆瓜。誰能想到,那人會是齊王世子呢!昨兒個我收到信兒,帶著小六兒去見他的時候,還意外得不行。他說那時候他正好到這附近辦事,被衛亭派出來的人暗算,身邊的護衛都死了,自己也受了一身的傷,要不是小六兒把他撿回來治好了,肯定就沒命了。因為在家裏待過很長時間,才知道咱們家裏有糧食。這會兒,他們跟衛亭的大軍對峙,軍中糧草不足,就想起來到咱們這兒借糧來了。”守忠如實跟青箏匯報著情況。


    “那看來咱們是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了。既然跟齊王世子有了這麽個牽扯,既使咱們不站隊,還不是跟站了隊一樣。那就借吧……”青箏一聽就明白什麽情況了,有時候還真不是想明哲保身就能明哲保身的。實在不行,看來她的龍門鏢局又得要出山了,空間裏還有那麽些武器,如果齊王有了敗象,那到時候,隻能拿出來用用了。


    “借多少?”守忠看著青箏問。


    “有多少借多少唄!逆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人家求上門了,咱們當然得幫忙了。”青箏還沒說話呢,就聽見善良人的聲音從外麵傳進來,人未到,聲先到。


    “什麽話!都借出去了,咱們這一大莊子,好幾千人,吃什麽?喝西北風去?”青箏站起來,給善良人把外套脫了,又上丫鬟去給他端酸梅湯,上井裏鎮好的西瓜,一邊兒說他,這人,大熱的天兒也不消停,帶了一身的汗回來。


    “忠兒,先借三千石吧,別一下子都拿出去,你跟齊王世子說,咱們家人口多,雖說一直存著糧食呢,可是消耗也大,實在餘糧也是有限,但是勤王大業咱們還是要支持的,幫著一點兒點兒湊吧。分幾批給他。另外,你跟世子說,我這幾日不太舒服,你爹陪著我在家廟裏齋戒誦經,不好輕易出門,就不去給他請安了,就遙祝他早日大業功成,匡扶皇室正統吧。”青箏不想去給別人行禮磕頭的,也不想讓善良人出麵,怕他個老實人,有啥說啥,把實話都讓人套出去,才找了個這麽個一看就是借口的借口。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沒必要做什麽借了,直接表達不想見麵的意思,相信世子爺也不會為難他們的。


    “好,那孩兒去辦了。”守忠笑著應了,行禮出門去應付齊王世子了。


    “今天怎麽這時候就回來了?是出了什麽事嗎?還是又來找我要錢了?或者,哪個孩子又淘氣,來跟我告狀的?”送走了守忠,青箏終於有空閑搭理自家不省心的“傻子”。


    “孩子們都乖著呢,我什麽時候告狀了?”他還委屈上了,好像青箏冤枉了他似的。


    “你沒告狀?”青箏又戲謔的眼神兒看著善良人,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他老人家都不知道告過多少回了。第次孩子們淘氣,他又舍不得動手的時候,都會跑青箏這裏來,讓她行使家長的權力。


    “嗬嗬……”光剩下傻笑了。


    “那……沒事兒?”青箏看善良人不說事兒,開始以為他就是熱了回來喝點兒酸梅湯解渴的了。


    “不是……啊,不對。是……是有事兒……”青箏一看他這吞吞吐吐的樣兒,頭就大了。肯定又攬手裏不知道什麽“大活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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