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譯版 轉自 百度貼吧


    錄入:nejoe, biliさん


    翻譯:蘑菇菌(我),祈明,叉叉,微波,草叢,假麵


    校對:華音,豆腐,真琴


    潤色:教授


    在所有的妖精中,帕克的天賦無疑是最出色的。


    就連妖精之王——奧伯龍(oberon)也認可這份素養,從它誕生的那一刻起便給他安排了最好的教育,十天之內就讓這天賦的種子綻放出了絢麗之花。繼承了妖精們的共性,並且在騷擾能力方麵有特殊才能的帕克,從得到了被稱為「欺瞞眾神」的變化之術以來,它將自己洋溢的天賦全部活用在了令人類為之皺眉的缺德惡作劇上。然而,在妖精的世界中,這類行為反而被視為一種美德。


    妖精之王奧伯龍相當中意這樣的它,把它留在身邊重用。當然,被奧伯龍視為妖精心腹來信任的帕克對人類那種表麵的殷勤(通常被稱為忠誠)並不感冒,惡作劇,對他而言惡作劇就足夠了。至於奧伯龍王自己,在心血來潮時,也樂於享受人類在魔法麵前驚慌失措的樣子。但對於帕克這次惹出的事端,身為統治者的奧伯龍也不得不提出警告了。


    「使用從有魔力的見異思遷草中提取出來的媚藥,來解決中意的人類們的問題吧」,王對帕克下達了這樣的命令,然而被帕克給搞砸了。


    王威嚴的叱責從樹樁的王座中傳出,直衝向帕克的天靈蓋。


    那是能把普通精靈嚇得縮成一團,夾雜著怒火和威風的話語————


    「真是的~我都說了,下藥的目標是穿紅衣服的那個~」


    樟樹之裏被毀滅了。


    「人類衰退了」,和這句沒有實感的慣用句相反,現在這裏確實遭遇了非常嚴重的災難。


    原因是上次的紀念碑事件。誰能想到竟會發生那樣的事呢?總之現在城鎮的每個角落都被徹底地破壞,局部地區正麵臨著再衰退的危機。


    雖然沒有人員遇難,但巨大的損害還看不到修複的希望。


    重要設施不是被毀就是發生了火災,絕大部分地區都受到了或大或小的破壞,城鎮也喪失了原有的機能。


    受到這麽大的損害不如直接搬家吧,人群中有人提出了這樣的意見。類似這樣的意見也許就是導致初期對策難產,以及之後的工作都慢慢吞吞的原因之一吧。


    被破壞的房子,要重建嗎?怎麽辦呢?要搬家的話重建工作就白費了。


    有道理呢。


    太有道理了,結果是誰也沒有去修理被破壞的房子。


    盡管如此,如果避難生活還要持續下去的話,多少有一點白費功夫也還是得修理一下。


    ——如果避難生活不方便的話。


    …………結果完全沒有什麽不方便。


    在我們磨磨蹭蹭的時候,附近的城鎮和聯合國給我們送來了大量的援助物資。堆成小山一般高的物資。托他們的福,就算我們不著急也可以衣食無憂了。


    但這是不行的。


    既然接受了援助就該輪到我們去道謝了。


    非常感謝大家的援助物資!


    那麽請欣賞由樟樹之裏的誌願者們為大家帶來的飽含謝意的表演!…提出了這種本來很脫線的提案,然而回過神來已經是第七次公演了。


    匆忙搭建的露天劇院裏,現在正上演著誌願者們的表演。


    那麽,大家在意的質量又如何呢?


    「…啊啊,奧伯龍大人的羽翼掉了呢」


    在舞台側麵,打扮成等身大妖精的y一臉疲憊地說道。


    舞台上正上演著妖精王叱責部下帕克的場景。


    以魔法之森為舞台,妖精王奧伯龍和其夫人緹塔尼亞的夫妻吵架為開端,把十個人類牽連進來的大混亂的故事。


    這就是莎士比亞原作的《仲夏夜之夢》的故事梗概。


    「……演員們沒有幹勁。觀眾們也完全提不起神」


    「嘛,畢竟是第七次演出了」


    「不對。純粹因為是質量低下。真的有趣的話,無論第幾次演出都會是座無虛席」


    她飾演的角色,是走在妖精王前麵撒花的妖精。


    台詞也少,出場也少,不是本地人而是作為聯合國職員的嘉賓參與進來的她,正毫不客氣地站在觀眾角度提出意見。


    「服裝就是拿現有的湊,美術又很土,華麗的演出、獨白這些都沒有。這種表演會受歡迎才怪。」


    ……這種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啦。


    從觀眾席的反應來看,幾乎沒有人是享受著表演。


    在幕後實時模仿的妖精們的戲劇,比這個不知高到哪裏去了。


    「緹塔尼亞,火大」


    「媚藥,誰都可以,給我脫吧脫吧」


    「我以為我有戀人,結果根本沒有」


    「政治婚姻,一定要嗎?」


    「不要也可以不過…死刑?」


    「禮讚啊」


    「奧伯龍龍~」


    啊啊,真是可愛。


    並且質量也很棒。


    優雅的服裝,精致的背景美術,光彩奪目的演出。如字麵意思那樣的繁花盛開,林海翻騰,真是令人著迷的演出。


    不愧是隻有妖精才能做到的事。


    真是的,能做到這種程度的話,為何還要特地去模仿人類那劣質的戲劇呢?


    「劇本很努力呢。不隻是說內容,在把劇本改編成形方麵也很努力哦。」


    「自吹自擂啊你」


    劇本是我寫的。


    從莎士比亞的原作中提取出能用於戲劇劇本的部分,在想象力和直感上花的功夫遠比我想象中要多。在這番辛苦麵前,趣味性什麽的早就煙消雲散了。


    我得到了與這辛苦相應的成果了嗎?


    從舞台背後,我再一次偷偷望向觀眾席…


    結果是看到了一個打著哈欠的人。


    總覺得,那是個有點不合時宜的年輕女孩。


    明明本地的女孩子們都隻看過最初的那一場表演而已。


    她穿著不怎麽流行,逐漸展開的寬鬆連衣裙。並不算胖,但隻有肚子那塊看起來很大,應該是孕婦吧?


    不能幹農活,不得不保持安靜,「雖然知道很無聊但還是來看了」的表情清楚地寫在她臉上。


    幹勁,瞬間下降。


    「好嘞,今天也去演一趟吧」,y說道。


    「走好~給觀眾們來一段不錯的即興表演…」


    「不可能!」


    「啊……」


    從走向舞台的她的衣服後背上,我發現了有破損。但現在已經沒有修補的時間了,為什麽之前其他員工都沒發現呢?


    因為不隻是出演者,連幕後都是幹勁全無吧。


    「哈啊…」


    所謂細節當中的神,也不可能再眷顧我們了吧。


    費著功夫做著不被任何人期待的事。樟樹之裏慈善演劇部的活動,現在正朝著那個方向墮落下去。


    「老師啊,所謂的慈善演劇是類似這樣的東西嗎?」


    公演後,幫忙往樟樹之裏運送援助物資的支援團團長先生,毫不掩飾厭煩情緒地說道。


    「我小的時候也有給慈善活動幫過忙,大致就是把要捐贈的物資收集好然後送往有困難的地區。受助方回應援助的道謝活動,那一般不叫慈善吧」


    「所言極是…」


    我羞愧地低下頭。


    「我已經是第七次看這部劇了。雖然理解你們想道謝的心情啦,但是不需要重複這麽多次。像這麽想的人也有不少。」


    「所言極是…」


    「說實話,與其


    把精力耗費在這種表演上,還不如趕緊地著手重建的工作」


    「我無言以對」


    但是那樣的話,觀眾席就空空如也了。


    從居民們的角度來看,失去了家園的同時,還要遭到謝意被拒絕的二次心理創傷,我還是挺擔心這一點的。


    「你看啊,都已經過了一個月了建築物還是倒塌的狀態,修複工作一丁點都沒動。‘你們所有人到底在幹啥’——就會像這樣成為別人的話柄。這種時候,身為調停官的老師就必須活用自己的知識來帶領大家才行。因為你們不是知道很多過去的知識嗎。我們村子裏的調停官也是這樣的。真是靠得住啊。雖然年輕,卻像長老一般擁有各種各樣的智慧。絕對不隻是專注於處理妖精的糾紛。你也是知識分子,必須得拓展工作範圍為大家服務才行啊。」


    「所言極是呢呃……」


    矛頭直指我的缺點!


    ……支援團體的人們,也終於差不多到極限了。


    「演劇行是行,但是,你們到底打算什麽時候才開始重建城鎮?我是準備得到個答複再回去的。」


    我無法回答。


    就連我,心裏也沒個數。


    那得看他們的心情。


    自從上次的事件導致城鎮化為廢墟以來,居民們失去了健康地開展文化性的最低限度生活的權利。雖然在生活方麵——社會福利,社會保障和公共衛生等等等等都有在努力地保障質量,但是,在現階段要求完美的行政實在是不現實。


    人們在不安的折磨下,度過每一個難眠之夜,歎息著未來的處境。


    鎮上有一個由熱衷於各種軍隊相關事物的人們組成的,被稱為「大炮俱樂部」的組織(祖父也是其中的主幹部員之一,這裏先不贅述),他們從不知道儲存在哪裏的收藏中提供了數量龐大的軍用帳篷,因此當下的床鋪問題有了著落,然而同時也無法否認的,為今後人們安於現狀的生活方式打下了基礎。


    帳篷生活意外的舒適,再加上春末夏初氣溫的回升,多數的不滿都隨之煙消雲散了。「露營很快樂呢」。現在想一想,這種天真的想法就是通向墮落的第一步吧。


    順著這個事態,大炮俱樂部在那之後繼續大量地調來帳篷,因此樟樹之裏的中央圓形廣場很快就被五顏六色的帳篷給填滿了。


    那麽,現在就是應該擔心食物的時候了吧?


    然而這份危機感,也被從聯合國和附近村子送來的過剩的支援物資給抹消了。


    睡的地方有了,吃的食物有了,穿的衣服也有了。


    那麽問題來了。


    問題【當不需要幹活就能滿足衣食住行的各種需要時,人們的積極性會變成什麽樣呢?】


    回答【】


    回答正確!


    回答得很好,就是這樣。


    人們失去了抓緊時間重建城鎮的理由,而是先把明早要吃的麵包烤熟了再說。


    遍地都是用石頭堆成的野外烤爐,上麵烤著的麵包和餅幹的香味綿延不絕地彌漫在空氣中。


    麵包的氣味太容易讓人安下心來,這點很頭疼。


    平時忙於家務的女性們的臉上的表情也不再悲壯,而是能專注於日常事務的,安心的好氣色。


    與以往不同的是,一直努力工作的男性們也都在那裏喝著酒。


    孩子們也在四處亂跑,很有精神。


    和廢墟城鎮的形象相反,談笑著的人們臉都是閃閃發光的。


    營養滿分。


    「爺爺,麥片粥做好了」


    我們的現在居住的軍用帳篷(大型,兩室一廳)與過去相比,生活水平也並沒有下降。


    「抱歉啦,一直麻煩你。」


    「這不是我們無言的約定嗎。」


    連本來以隱居作為興趣的祖父,因為鎮上的情況工作也是越來越多,這時候家務活就成了我的任務。


    順便說一下,麥片粥是把穀物和牛奶一起煮成的粥狀料理。


    而且裏麵加入了香腸和新鮮洋蔥。根據個人喜好還可以配上咖啡或紅茶。窮人(雖然這個概念已經不存在了,但是這個詞匯還存在)的完美的早餐。


    即使是鎮上一片狼藉的現在,也能享受到完美早餐。這都是要歸功於支援物資。


    現在,從全國送來樟樹之裏的支援物資堆積如山,尤其是穀物。這個燕麥也是從那兒拿到的。


    咦?難道現在的樟樹之裏……不工作也有飯吃?樂園?


    樂園的出現始料未及,但是祖父這麽認真地工作讓我感到很欣慰。


    「對了,有業務聯絡。」


    吃完早飯後祖父說道。


    「真是碰巧。也有人和我商量過。」


    「喔。那麽,先聽聽一下你的谘詢吧。」


    我決定把鎮上的現狀商討一下。


    我正為如何逃脫鎮上麻煩的現狀而苦惱著。


    這時祖父緩緩提出「我想是時候了」的發言。


    真是可靠。


    正是這樣的時候,才需要調停官事務所的現任所長,經驗豐富的祖父挺身而出。經驗值是重要的。


    但是,這樣的祖父卻道出了為難之處。


    「雖然有點自說自話,但因為參加了調查旅行不能幫你重建,抱歉呢。」


    「那我谘詢的答案呢?」


    「谘詢的事情有九成,都是沒有解決方案的。在聆聽完谘詢一瞬間,谘詢者的抑鬱就減輕了。」


    「這樣的奸詐的溝通能力請不要用在親人身上。」


    我現在可是很需要有經驗的人的智慧。


    「那麽認真回答的話……鎮上已經錯失複興的良機了。」


    「您也這麽認為的啊?應該怎麽做才好?」


    「在變成這樣之前采取行動還有轉機。現在放置是最好的。」


    「如此不負責任。」


    「也不是,調停官沒有必要背負這個責任。是職務掌控範圍之外。能成就成,曆史也是這樣過來的。」


    「喔……」


    有著各種各樣的意見呢。


    「當然,一直這樣下去也不行。總會有一天浪費支援物資會被視為問題。在支援中止的危機狀況下,大家才會認真起來。萬一那時候來了就要好好地行動,所以準備好就行了。」


    「喔……好薄情的想法……」


    稍微把話題拉回來一下。


    不是要事先預測將來的問題,而是要解決現在發生的事。


    「如果想出人頭地就要早作準備,為了能在機會到來的時候,躺在淩駕眾人的功勞簿上。」(出世したいなら、その際に自分の手柄が最大になるように準備しておけということだ)


    「出人頭地什麽的怎樣都好」都這樣的時代還說什麽。「而且防患於未然不是更好麽?」


    「即使是孩子,出生後也會被教導說漂亮話。你也已經都是大人了,和父母的期待相反很現實地長大了,請成為一個有這樣的想法的調停官吧。」


    「您這個想法也太過分了。而且,我不是還有著‘用妖精們的力量一發解決’的最後的手段嗎?」


    「到現在為止,有過毫無費力地圓滿收場過嗎?」


    「……」


    沒有反駁的餘地。


    現在什麽也不做就好,真是輕鬆的建議。


    「噢……不說我的事了。那爺爺的調查旅行要到哪裏呢?」


    歎息地問道。


    「嗯,其實啊,」那個目的地出乎意料。


    「要到月球的附近。」


    「啊哈哈哈。」


    我以為是在開玩笑。


    「是真的哦。」


    「……火箭在哪裏被發現了之類的嗎?」


    「嗯,發現了遠程衛星。我被邀請去試用運載。」


    「不可能的吧。」


    「不是,真的是月球哦。」


    我一下子無言以對


    「紀念碑事件的時候,不是好幾次收到了奇怪的信件嗎?」


    「啊,那些神秘郵件啊。」


    我和祖父收到了,內容完全相同的郵件。


    因為當時太慌張了,所以全部無視掉了。


    開頭是這樣子的。


    「唔哇!我的高度,太低了?難道不想去看看比誰都要高的世界嗎?


    在馬赫的速度下扔進了暖爐。


    「那確實是充滿魅力的信。無法抗拒呢。」


    您還真讀了啊……


    「那封信,其實全國的知名的學士都收到了同樣內容的東西」。


    「嗯?那封手寫的信嗎?」


    「對了。這個發起人好像是用手抄寫的呢。」


    「像傻瓜一般瘋狂的人啊。」


    即使多麽沒有器材,複印版總可以在哪裏找到吧。


    「好像是考慮到手寫的話更有誠意。全世界上發了三百多封,回複的隻有不到一成。」


    「但是還有三十人回應。真是讓人驚訝。」


    「因為是懷著知識與好奇心接受了學校教育的人啊。」


    「是該說這些人都是怪人嗎,還是說缺少一般常識啊……」


    「怪人率占一成。看上去對得上號呢。」


    那麽,我慶幸自己是有常識的人,應該高興才是。


    根據祖父的專業性說明,神秘郵件的意圖是這樣的。


    發件人,是曾經的貴族。世代都是資產家的人的樣子,據說而且是重度的科學愛好者。也就是說,極其沉迷過去的技術。


    不務正業的結果是,那個人修複了可以在海上展開的浮動設施。


    因為沒有見過實物,所以不太清楚,但聽說是一個像巨大的木筏一樣的東西,可以在海麵上連接起來製作一個廣場。


    為何要將那種東西在海上展開呢?


    直到修複工程進行到能夠重新運作的階段,才被認定是一個優秀航天飛機發射平台。讓人在意的航線目的地是……


    「哈,月亮大人是嗎?」


    「這是在海上成功進行過發射的設施。連同航天飛機一起保存下來了。」


    「這是幾百年前,還是說幾千年前的呢?難道真的要乘著這種東西的上路什麽的,簡直是好奇心過剩了吧……」


    「好奇心不是正確的用詞。」


    「那應該是?」


    「浪漫啊,浪漫。」


    「又說出口了,浪漫。」


    救救我吧,祖父在不知不覺的時候也衰退了。


    「我認為我應該去月球。不去不行。」


    「退出吧,很危險的哦。」


    「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世界各地的勇者也都聚集在一起,參加這個計劃。


    「在月亮上,也不知道妖精們會如何活動,還是退出吧。」


    「不,我已經答應要去了。」


    「體力上的困難呢?」


    「這可是舊人類巔峰時期的航天飛機哦。超技術的結晶哦,偉大的科學會保護我的。」


    「這麽偉大的科學也一定會有生鏽的地方啊!」


    「像是做夢一樣的,太開心了。你說什麽都沒用了。」


    哎,我趴在了桌子上。感覺到無法說服的無力感。


    不知是否上天為了打破這個僵局,帳篷的入口突然打開,出現了一位散發光芒的少年


    啊,是助手先生!


    我們的調停官事務所裏期待的新人,現在也成為了可靠的一員。


    他像是跳過了青春期,老實可靠,該努力的時候也十分賣力。立場上是祖父的助手的他,更多的時候是和我一起工作。


    也就是說他是我的夥伴這個方程式自動就成立了。


    這樣的助手說道。


    自己也想要去月球。


    ……敵對勢力啊。


    啊啊,連是我的夥伴的他……


    祖父搖了搖頭。


    「很可惜,但是得按讚助人的希望來。他們好像隻和他們指認成員合作推動計劃。」


    助手看上去很失望的樣子。


    「協助鎮上的重建的事情由你負責。沒問題吧?」


    「誒~~~~?」


    「你聽著。知識這種東西如果隻是囤積著就是無用之物,你現在可是有能夠利用這個智慧的立場哦?因此,我也期待你作為調停官給出各種有用的建議。雖然說你還不能獨當一麵。但是從現在開始積累經驗。」


    「積累經驗我願意按著我的步調來做,現在還是請爺爺就利用您的知識吧。繼續這樣的氣勢下去十年的就ok了。」


    「不,已經決定了。」


    「哇~~~」


    雖然竭力勸阻,但都是徒勞。


    「那我就走了。之後的事情就交給你了。請多多指教哦,代理所長。」


    結果,祖父以夏威夷襯衫身姿出發了。


    「啪」的一下接住了投給他的小球。


    作為護身符的,妖精球(蜷曲著休眠著的適合長期保存的妖精先生)。


    這世上,比這更好的附身符並不存在。


    隻要有一個妖精在場的話,就應該可以避開最壞的情況了。


    但是留下的我們,則要麵臨很多困難。


    因為原建築成了危房不能使用,所以帳篷變成了新的事務所。


    雖然事務所的大樓避免直接的損失,但是因為被祖父他們的戰車進行投石攻擊,牆壁上有一個大洞。


    「既然是作為公共設施的建築,那帳篷越大越好。」


    根據祖父的要求籌集的,竟然是帳篷大廈(5層)。事務所也因祖父的建議而設置在五樓(我的建議是一樓)。


    「……感覺真是有點亂來呢。」y說道。


    「你的腳在顫抖著哦。」


    「很,很高……好高,明明是個帳篷……!」


    散發著欺負人的氣質,其實意外的是個膽小者。


    用骨架貼布的構造,窗戶和廁所也有,能連接自來水,也不是那麽不方便。但是,還是有不安的感覺。


    想快點從這裏逃出去。


    「都是沒有複興才會導致這些狀況。你這個寄食客也提些主意啊。」


    「把鎮裏完全破壞,然後和別的鎮合並。」


    「好外人的想法!」


    「實際上就是外人嘛,我認為是挺現實的判斷啊。」


    「可是沒有了家鄉,我會很困擾的。」


    「在帳篷裏生活就不會困擾麽?」(テント暮らしになってもあまり困ってないようだけど?)


    因為不是樟樹之裏出生的,所以對鎮的存亡並不關心。


    「我還是更喜歡有堅固牆壁的建築。我不想在這個安全網遍布的大樓裏工作啊。」


    「明明原來的大樓就挺好的。隻是有一個大洞而已。」


    「那可是很久以前就有的建築物,什麽時候開始崩壞也不奇怪啊。」


    「原來如此,整體性的老化了。即使是全部新建的也好啊。你那邊有什麽值得開心的事嗎?」


    「也許有……」


    目視遠處的我說道。


    「什麽什麽?」


    「一個調查以前的都市開發技術,然後作成資料提交的遊戲。」(昔の都市開発技術を調查して資料化してわたしに提出する遊び)


    「不就是工


    作嗎?」


    雖說考慮到人們的情緒,覺得眼下沒什麽必要(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更想在別人麵前提起)(だからこそ人に振ってしまいたい)。


    「唔,結束。」


    「咚咚」地整理歸結物資的訂貨單。等一會兒把這個給大篷車的人送上後,本日的工作就完成了。


    「辛苦了。玩一盤西洋象棋如何?」


    先結束工作的y問道。


    雖然同是聯合國職員,但和我不是一個分支的,從上麵轉來的工作相當有差別,她自己的業務的時間隻有我的一半左右。(可謂風景那邊獨好)那裏的水可真的很甜。


    就這樣活用多出的時間,去做同人誌或者電子遊戲,這樣的很有創意的企劃。


    現在,y好像也致力於新的企劃的準備中……。


    「……隻要不賭配給券的話。」


    「好啊,就這樣。」


    反正回到家也是麵對無人的帳篷。


    在現在的避難生活中,沒有什麽不自由但也沒有任何張力。說不定更有活力些才好?


    考慮著不著邊際的事情時,有客人來訪了。


    「對不起。調停官事務所是在這裏嗎?所長先生在哪裏?


    來客是中年的男性。曾經見過幾次,是鎮裏的老居民。


    「因為身為所長的爺爺不在,所以我來代替他。」


    「哎呀,是這樣的嗎?因為在各種各樣的方麵被所長關照了,本來想和他最後打個招呼的。」


    「最後?」


    男性的背後,是夫人和女兒的身影。大家都背著旅行包。


    「哎呀,其實我決定搬到親戚所住的遠方的村子裏了……」


    太驚訝了不知道該說什麽。


    實際上,這已經是第二十七戶搬家了。這也是我最近工作增加的原因。


    「樟樹之裏的人口密度,很順利地在下降呢。」


    在家人離開後,y淡漠地說道。


    我把整理完的文件過合上後,放進了白色的寫著「記事本」的木箱裏。


    「……減去居民三人,又要重做了」


    所需物資剩餘情況的申報要經過嚴格審查,(大概是存在過不正當利用),支援物資的申請則必須根據正確人口數計算。如果直接這樣送出去的話,會被退回的。


    最近總是這樣的事情。


    「人口減少三人,物資的請求數也要修正……」


    比起文件課的vip局長鼓勵的無修正,這樣持續無盡的重新製作簡直是麻煩死了。


    不對,比那個要嚴重的是。


    「本周之內人口就減少了近八十人呢……」


    樟樹之裏是一個比較大的聚居區,不過減少了八十人也也是不可小視的。


    雖然說是間接的,但這種潮流也和我有著密切關係(わたしがこの流れの關係者であることも),不能無視這個情況呢。


    「……不妙,相當不妙。」


    太糟糕了。必須要點做什麽。


    真羨慕y的輕鬆。


    「我也想成為局外人啊,和那個誰一樣。」


    「那就成為吧。」


    很現實的防禦方法。


    應該是是因為裝備著的厚臉皮吧?


    「說起來,以前的同人誌的騷亂過後,鎮裏的人口稍微增加了點吧?」


    「嗯,好像有數十人在這裏定居了呢。」


    「如果再次開展活動的話,說不定村裏的人口會再次增加呢?」


    「活動在偶爾會在聖地展開才好玩,但是住在這裏就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了。我想至少不會搬到這個走下坡路的城鎮吧。」(譯:這裏的「落目」是用的是「落ち目」,大概意思就是下等的,低劣的)


    說的也是呢。


    還有什麽可以複興村落的好想法麽?y的手指玩弄著國際象棋,看著嘟噥著的我,眼中閃耀著神秘的光芒。


    「也不是說沒有。」


    「什麽?!」


    「……動畫。」(animation)


    y用粗野的男性的聲音很鄭重地說道。


    「動畫片?」


    看倒是看過。


    像是格林童話啊,貓和老鼠互相追逐啦,在「學舍」的圖書館裏麵看過。但是,y所說的,感覺方向上好像有些不同。


    「你知道嗎?動畫(anime)是……能手畫的。即使沒有很高級的器材,隻要下功夫也可以的。我是在查曆史的時候知道的。」


    「喔」我不太感興趣。「總之,所謂的辦法是?」


    「用製作動畫來複興村落」


    「哈!」


    簡直可笑。


    兩天後,我注意到不知為何畫起原畫(*セル畫:指早期動畫製作時使用的透明片材)的自己。


    「我,我為什麽在做這種事?」


    本來是一笑而過的動畫製作,我竟然在無意識中參與其中……?


    「fufufu……隻要是稍微喜歡畫畫的人,就能成為動畫製作家(a)」


    腦海裏浮現了這樣的話。那個台詞最近在哪裏聽到過。但是完全記不起是什麽情況下聽到的。沒有記錯的話,是y告訴了我。洗、洗腦?那個女人利用別人的能力簡直是專業水準。


    順便說一下,動畫製作家這個詞是y把動畫(anime)和畫家(artist)融合而創作出來的新詞,意義不明。


    製作工作室的大型帳篷裏,除了我以外還有數十名員工被塞了進來。她們由y親自挑選,大家都是畫畫的好手。


    本來是隻能在夥伴們之中分享的插畫技能。能在這次的動畫化中得以升華,對於她們來講很有吸引力呢。


    為了方便大家的理解,y還編寫了指導外行人快速入門的動畫製作手冊。(素人でなんとかアニメ作りをするためのマニュアルは、yがわかりやすいものを作成していました。)


    她有著成為山師或欺詐師的才能,我真心是這麽認為的。(*山師:信譽騙子)


    「……那個,畫好了,你看……」


    把畫好的原畫交給y看。


    「唔,不行。」


    作為監督,她隻有偶爾才會給合格的評價。


    「哪不行?」


    「動作不夠連貫。要好好地看原畫才性。」


    「請不要向超外行要求高難度的技巧。」


    努力製作手翻書的過程中,很不可思議就變成了動畫。(校對:手翻書是指快速翻動書頁,裏麵的人物好像動起來一樣)


    但是必須要拚命地工作才行。相當辛苦。


    我甚至開始懷疑,原本是慈善性質的行為,這麽努力到底有什麽意義。 (だいたいチャリティー自體に疑義を生じているというのに、ここまで力を入れる意味があるのでしょうか。)


    「你雖然畫的不錯,但總覺得和別人的畫接不上。」


    這麽想的話,學生時代我就這樣了,真是可笑呢。


    「不是,掌握原畫中動作的銜接其實很難。和繪畫技巧沒什麽關係,隻是不太明白哪些是動作表現中所必須的。」


    「嗯嗯。不負責作畫的話,要不要試試其他的工作?攝影的助手在第二製作棚,你去那邊看看怎麽樣?


    「連第二製作棚都有啊。」


    「編輯和攝影的場所。考慮到其他必須的項目,第三個工作室也要開始準備。所以工作有很多。現在空著的職位是……」


    雖然很詳細地解釋各個職位,不過結果是哪個工作要做什麽也不明白,最後還是回到了動畫小工(動畫ちゃん)的這一邊。


    「嗚……重來……重……」


    動畫小工被要求以超乎尋常的努力投入工作。


    腦內空空隻是動手的話,輕易就會忘記要擔心的事情。


    祖父不在的事情,樟樹之裏重建的事,人口流出的事。啊啊,怎樣才能處理好所有的事情啊?


    一邊逃避著煩惱一邊動著手的話,時間的流動就會異樣地加速。在注意到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呃!加班!」


    我十分討厭無償加班。(校對:“サビ殘”這裏特指沒有工資的加班)


    近期實行的是物資配給製,連工資都沒有,工作自然越早結束越好。(通貨による給與がない昨今、仕事は早く終われば終わるほどお得なのでした。)


    放眼望去,幾乎所有的工作人員都伏在桌子上睡覺了。明明是女孩子…


    話雖如此,但是即使回家,也不能改變住在帳篷裏的現實。


    「那時是應該給作畫監督看看。」「還沒有上色。」「也可以外包給別的村。」「如果監督覺得沒問題的話就ok。」。


    可以聽到裏麵的y和工作人員討論得熱火朝天。


    「幹得漂亮……」


    伏在桌子上睡覺的話,果然還是不行的。雖然有睡袋,不過走回家也就幾步路的事。


    好的,回去吧。


    喃喃自語的寒暄著“我先走了~”,正要邁出帳篷的時候,感覺到有人輕輕的拽住了外套的下擺。


    ————————————————————————————


    「嗯?」


    「…啊……唔……」


    「哎呀,助手先生也想成為動畫人(動畫マン)嗎?」


    這麽說來,他也有一顆熱愛繪畫的心呢。


    一臉要死掉的表情,像是要說些什麽。


    「……哎?無論多幾次都是重來,完全搞不清楚勞動的定額?哇啊啊,大家都被這個難題打敗了呢!」


    看來不隻我一個人麵對無理的要求。


    既然加班又不是義務,索性自作主張,決定一起回家了。


    「深夜的廢墟,總覺得這樣非日常的感覺很討厭呢。」


    走在曾經繁華但現在的隻剩廢墟街道上,感到異樣的空虛。明明原來是那麽的五彩繽紛。


    「還不如就讓妖精來複興呢。」


    ……哦,這不就是經典的麻煩開始的方式嘛。


    稍不留神就立起的g要盡量避免。切記切記。


    突然,慢慢走著的助手停下了。目不轉睛的盯著一個坍塌的地方。


    「嗯?有妖精嗎?在哪裏?」


    手指的前方,是以崩塌的屋頂為舞台,妖精們瑣碎地忙碌著的光景。與平日所見的妖精不同,都穿著上等的,豪華的軍服。


    最近,也看到過相似的場景。


    「啊啊,那是在演戲呢?雖然連觀眾也沒有……」


    妖精們的話,確實會做那樣的事。


    腳下散落著很多傳單。


    上麵寫著【演藝團失業,自立門戶,第一次公演,最棒的毫無根據的斷頭台】。


    還配有很難看的插圖。


    「這已經不是有沒有人看的問題,基本就是過家家」的劇團嘛?


    助手先生臉上寫滿了驚訝。


    「真是不好意思。」


    即使是那樣的妖精們,也很不可思議的和我相熟。我深知他們難以拒絕喂養的天性。(彼らが餌付けに弱いとい うこともまあ、すごくあるんですが。)


    我們藏了起來,偷看起妖精們的戲劇。


    然後——


    隨著一位服裝華麗的妖精先生威風堂堂地登場,戲劇開始了。


    就這樣,在前方還是身穿豪華衣服的妖精們開始了街談巷議。華麗妖精先生走近那個八卦圈子。


    「你們,是哪個中學的?」


    雖然不解其意,不過好像是帶有挑釁意味的言詞。


    但是八卦妖精們並沒有動搖。


    「小學~畢業的嗎?」「我的話,小~學~輟學中退」「現在小~學十~七年生哦!~」「這裏是機動車學校四年生哦。」


    「是這樣啊」


    不知為何華麗妖精看上去心情舒暢許多的樣子。


    「那你,又是哪位人士?」八卦圈中的一人問道。


    「斷頭台,成就國家?」


    「……什麽啊?「不懂啊」「國家是什麽?」「要獻上膝蓋的家夥?」(ひざたたくやつ?)「那豈不是帥呆了~」(かっけだそれー)


    「偽裝成具有公共利益的…剝削機構?」(こうきょうてきりえきにみせかけた、さくしゆこうぞう……だたかな?)「那怎麽行?」(いかんやないかい)「想被剝削嗎?」「或許偶爾被剝削一次也不錯?」「可以嗎?」「把名字告訴我?」


    「路易?」華麗妖精回答。


    「路易」「有很多嗎?」——


    「真的嗎?」


    「真巧啊,我們全員,都是路易。」「稀有度不夠啊(れあど、たらんなー)這年頭隻靠路易賣不出去啊?」


    「那麽就開始吧」


    「我是路易六世」「路易八世」「louis·the·third」「路易十六世」「路易一百世」「我是路易千古」(るい せんこ/ルイセンコ)


    「什麽嘛,大家都是路易啊」


    路易們意氣相投的感覺。不過並非大家都是路易吧?有奇怪的東西混進去了吧?


    (注:るい せんこ發音為“lysenko”、李森科,應指特羅菲姆·鄧尼索維奇·李森科,蘇聯生物學家,農學家,烏克蘭人。斯大林統治後期和赫魯曉夫初期蘇聯首席科學家,,他否定孟德爾基於基因的遺傳學,並在斯大林的支持下,使用政治迫害的手段打擊學術上的反對者,對生命科學造成的災難性影響幾乎殃及了社會主義陣營的所有國家—當然也包括中國。)


    ……這吐槽該由觀眾負責吧。


    「你是幾世?」


    「你這麽一說,我感覺我是十四世?」


    「嗯」「十四世是做什麽的?」


    「好的回憶?」


    「真的?」「羨慕—」「我想仿效!」「瑟瑟發抖」「十四世,喜歡什麽?」


    「奢侈?」


    「真的?」「羨慕—」「我想仿效!」「斷頭台」「是斷頭台呢」


    妖精尺寸的斷頭台,從舞台側麵拉出來了。


    「那個……」麵對這樣的場麵,十四世到底還是冒出了一身冷汗。「斷頭台是十六世才對吧?」


    曆史認識突然被修正了。


    「咦?」輪到十六世。


    「是呢,是十六世才對呢」「用斷頭台來斷頭?」「好啊」,「斷頭台,成為國家?」


    聊著八卦的十六世,遭到了突然襲擊(完全に不意を突かれていました)。


    「……為什麽?」


    「誰知道呢~」


    「就算你問為什麽…~」


    「喜歡鎖,的緣故?」


    「這樣啊…」


    「不喜歡斷頭台嗎?」


    「明明十四世,過得那麽奢侈,而我卻是斷頭台的待遇?」


    「有的有的」


    「經常有啊」


    「平常~」


    「默認~」


    「所謂的曆史的普遍真理?~」


    「…這樣啊。」勉強接受了斷頭台的十六世說道。


    「這裏,準備了最高級的斷頭台~」


    「哇~真是完美~」


    「都準備好了~」


    「


    熱烈地來一發吧~」


    路易們把十六世帶到了斷頭台前。


    「那個…我說」


    「怎麽了,十六世?」


    突然擺出一副高壓的死刑執行人的態度。


    「我想先換個衣服再上斷頭台行嗎?」


    妖精們商量了一會兒。


    「行吧。」


    「想要穿什麽樣的衣服,說。」


    「這個人的衣服——」


    十六世指著十四世說道。


    「行吧。」


    這樣,兩人交換了衣服。


    「好了,換好衣服了吧。」


    「那麽就該上斷頭台了。」


    「是哪個要上斷頭台來著?」


    「不是十六世嗎?」


    「是這個人啊~」


    從兩側被捉拿下的,是穿著十六世衣服的十四世。


    「…哎?」


    穿著十六世衣服的十四世,被置於斷頭台上。


    「是這樣的嗎?」


    「不是嗎?」


    「但是,朕不是被冤枉的嗎?」


    「剝削了嗎?」


    「…大概是的。」


    「那麽,這就是理所當然的下場~」


    「就~是就~是」


    「可~樂可~樂」


    「我喜歡薑汁汽水~」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是這樣沒錯~」


    「那麽,可以斷~頭了嗎?」


    「o~k~」


    ……好吧。


    就這樣,斷頭台的刀刃轟然落下。在絕妙的時間點上妖精們被黑暗包圍,在絕妙的時間點上響起了斷頭的音效。


    「哇~」


    「砍掉了~」


    「刀刃真鋒利啊~」


    「真不愧是~」


    過了一會兒,照明燈再次亮起。


    這時候,出現在斷頭台上的是,被切成兩半的蘿卜。


    斷頭台的周圍,妖精們一齊發出聲音。


    「蘿卜還是要切厚點比較好吃」


    「這個斷頭台,可以拿來處刑哦」


    「好厲害~」


    「我們隻能買到,兒童尺寸的斷頭台——」


    「並且現在,斷頭台還有一個作用——」


    「那就是瘋狂的蔬菜處刑啊啊~」


    這時恰到好處地響起了「哦哦~」的歡呼聲和掌聲的音效,雖然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


    ……真是很棒的鬧劇。


    我和助手,無言地看著對方。他一臉不知道該說什麽的表情,估計我也差不多。要吐槽的話槽點實在是多到數不清,於是我們反而啞口無言了。


    嘛,若要冒昧地挑個毛病的話,就是這裏。


    「劇團無工作…呢。」


    也就是所謂閑得發慌。


    雖然在現在這種敏感時期發生暴亂的話會造成困擾,但也有點可憐呢。


    就這樣度過了各種各樣的日子,回過神來的時候,一部動畫大作完成了。


    「專注於這類工作,時間就會飛逝而過呢。」(……どうもこの種の作業は、時間が飛びます)


    無視了通宵作業後一臉茫然的我,y沉浸在「大功告成」的狂喜之中。


    「放映時間隻有三分鍾的大作……」


    「不,會有三十分鍾哦」,y丟出了這樣的話。


    「怎麽做?使用慢動作之類的?」


    「不會用那麽過分的手段啦。」y爽快地回答道,「摻點水罷了。」


    「道德淪喪了麽?」


    y目瞪口呆。我剛才的發言有什麽問題嗎?


    「把正片在編輯上拉長至三倍放一遍後,把評論附上再放一遍,這樣就湊夠十八分鍾了。然後把演職員表和當地的宣傳之類的放上去,這樣就能拿下三十分鍾。」


    「好過分。這樣可以嗎?」


    「所以說有什麽不可以嗎?」


    這樣啊。


    「你到底是不是愛著這部作品的內容啊……」(……あなたにはコンテンツに対する愛があるのか、ないのか……)


    「總之,動畫的長度要在22-30分鍾之間這點,應該是沒錯的」


    「怎麽說?是某種慣例麽?」


    「有這樣的文化哦。以前屬於人類的時代,出版社業界好像有被稱為公稱部數這樣的概念。我想大概是和這很相似的存在吧」


    「雖然知道部數,但是公稱?」


    「就是宣稱的銷量要比實際銷量的數量多一些。」(実際に刷った數より多めに発表することだね)


    「這麽做的理由呢?」


    「給人一種好的印象……大概吧,比如一部月刊雜誌,實際上發行了一萬冊,但在發售的時候,會對外宣稱“我們的雜誌賣出了三萬冊”」這樣的讓人目瞪口呆的話。」


    「真正的理由還不知道。但是,確實存在那樣的習慣,而且一度蔚然成風呢。有“比實際上更暢銷”的發行文化存在。雖然是假的,那為什麽不讓讀者和出版社以及出書的人都一起高興呢?這樣對大家都有好處」


    「三倍的話也暢銷過頭了吧」


    「唔喵,這種程度好像還挺常見的」


    「那,三分鍾的動畫做成三十分鍾嗎?」把做法照搬到今天估計也靠不住。而y一旦暴走起來,就會演變成將各種基於常識的擔憂統統無視的狀況。


    「哎呀,想要抱怨也該等到看完成品後再說,已經做完的畫麵還沒看過吧?正好有試映會,你也一起來吧。看到自己的畫變成彩色動起來,可是很愉快的。」


    「是嗎,那個三十分鍾的動畫大作,已經能看了吧?」


    上映會正在緊張地籌備中。和體育館差不多大的特大橫幅就是明證。


    「承蒙邀請十分感謝。大家一起做動畫真開心啊。」


    之前交情不錯的工作員k小姐也被邀請了過來。(前回、親交ができた工作員のkさんも招かれていたのでした。 )


    「呃.……啊,那個……請盡情享受!」


    「好厲害的人呢」


    「也請代謝下物資支援方的人們~」


    「啊啦,對了。我們的局裏也送了帳篷(テント)過去的」


    帳篷(テント)的話非常感謝。但是結果隻有這樣………而已。


    「話說回來。」沒察覺到我微妙的態度,k小姐合上了雙手。


    「之前領養的小碑逃走了,你有在哪裏看到麽?」


    「誒?什麽時候逃走的?」我大吃一驚。


    「晚上開始就不見了。電池也差不多快用完了,真讓人擔心」


    人類紀念碑(全稱)


    破壞樟樹之裏的真正犯人。


    本體是巨大的封印石碑,暴走之後把樟樹之裏毀掉了,那樣的力量實在是太誇張了,雖然現在被縮小到隻有手掌大小罪減一等,被k小姐當成寵物收養為生。


    「笨拙的我又弄出了這種狀況……實在是……」「下手に自我っぽいものを芽生えさせるから……まったく」


    「在我看來,這不也挺可愛的麽?(でもおしゃまで、可愛いんですよ?)應該還在鎮子裏的某處,所以找到的話可以拜托回收嗎?」


    居民們已經知道了小碑是破壞樟樹之裏的犯人,如果被誰找到的話雖然不至於遭到毀壞,但被欺負的可能性極高,所以很危險。


    「我知道了,一定會找到它的,趕在發生麻煩之前。」


    「那就拜托你了……放映會開始了。」


    我們看了「那個」。三十分鍾的「那個」


    上映結束之後,大家麵無表情的、相繼爬了出


    來。


    第二天,鎮子裏又搬走了21個人。


    「真是糟糕的結果呢~」


    注水過多的動畫和鎮上人口流失的關係還無法確定。不,大概沒有吧。


    但我還是責備了她。


    「……作為新人的首作,我認為還是不錯的……哈哈」y逞強地說。


    「明明不摻水的話,會做的更好……」


    「總覺得要讓村子發展起來的話,動畫也好文獻也好,應該要在某處能見到呢。(村起こしにはアニメだって文獻をどこかで見た気がしたんだよなあ)趣味與實際意義兼備,我應該是個不錯的計劃吧。」


    這樣嘮叨著。


    「為什麽不直接往三分鍾的方向去做呢?」


    「感覺大家才沒有想的那麽簡單」


    「是嗎……」


    不如說感覺越來越單純了。


    「即使做出的東西很好,但是太短了的話隻會成為批判材料喲,添加部分無關的劇情是必須的,不然的話,隻好從頭開始製作剛好22分鍾的視頻了。」


    ……那種人力和技術,又要到哪裏去找呢。


    總之,上述立誌讓村落複興的計劃宣告失敗,此後離開的人還在持續增加。


    不久之後演劇也因為差評而決定終止,人們墮入了隻是閑散著領取物資的無所事事的生活之中。


    前天是21人,昨天是12人,今天是16人,明天還會有人離開吧。好像卸掉束縛一樣的逃離熱潮。


    「這樣鎮上的人變得越來越少了」


    另外修好房子或是移居別處之類氛圍也完全沒有了。


    照這樣下去的話,在祖父回來之前,樟樹之裏大概會就這樣消失掉吧。


    而妖精先生卻在村子裏越聚越多。


    「……頭疼。」


    終於到了要拜托妖精先生的時刻,在我剛冒出這個念頭時,


    『給陷入困擾的你一個喜訊!』


    「呀!」


    對著跳上桌子,像昆蟲一樣移動著的機器,我不假思索的發出驚叫聲。


    仔細看的話,好像在哪裏見過。


    「啊,小碑還沒有停止運作……你啊,很讓飼主擔心哦。」


    『飼主什麽的是很嚴重的ai歧視。請說成是室友一樣的夥伴』


    蜘蛛一樣的許多隻腳,和頭一起不斷發出嘎哩咯哩【金屬音】的聲音。小碑在主張著自己的人權


    「室友雖然也不是不行——…」


    黑色的身體緊緊抓著什麽東西,我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去。


    那東西,啪的一下舉起了手。(それが、パッと手をあげました。)


    「嗨。」(はーい)


    「哈、嗨——」(は、はーい)


    一位妖精先生,被小碑擁抱著。


    與普通的妖精不同,將一塊塑料布拿在手上。


    『怎麽了?我的外觀上,有什麽使你變動情報處理的優先順序的重要因素嗎』


    「明明電池早就應該沒電了,卻不可思議的還能運作的原因……原來是這樣,我知道了」


    「使用靜電,進行了充能吧?」


    偏偏是用那種東西充電……


    『因為設置成了節能模式吧。電池的剩餘電量不但沒有減少,反而會增多。』


    順帶一提,小碑應該不能識別妖精先生的樣子和聲音。


    「對這種狀況非但沒有感到疑惑,相反還沾沾自喜。(そこに疑間を感じないところが、逆に慶い。)就像(舍棄思考的)人類本身一樣。你勉強擁有類似靈魂的東西這點我還是相信的」


    『我有很高的性能!』


    用力挺起胸。實際上,身體很柔軟。


    「但是你卻做了無用功。」


    這是對妖精先生說的。


    「就像把錢扔進了水溝裏一樣。」


    隻要這位妖精先生不因為感到厭煩而消失的話,小碑就算不充電也能活動。唔。


    『沒用什麽的太過分了!明明還帶來了好消息!』


    把對妖精先生說的話聽成對自己說的了。


    ……真是累人的對話。


    「啊啊,對不起。有好消息來著?請告訴我吧」


    『充電,開始!』


    突然小碑發出了很大的聲音,嚇了我一跳。


    妖精先生壓在那塊塑料布上,揉著自己的頭


    積蓄好的靜電能量正在給小碑充電。


    『…失禮。剛才的是係統聲音,最近突發性充電事件次數開始變多了。平時還是很穩定的(これも日頃の行いが良いからですかね)。』


    擅長停止思考的ai說不定也很厲害。


    『現在充電率達到了75%。隻是稍微填了一下肚子的程度呢。就這樣等著,慢慢的肚子會飽了喲』


    「嗯~那麽這個預備底座(クレイドルcradle)也不需要了吧?」


    『唔?在這裏啊,客人來了不給些電的話,也太失禮了。』


    「你還真是厚臉皮呐。」


    預備的充電用底座(クレイドルcradle)被拉出來了。


    『底座!』(『クレイドルですー』 )(注:cradle另一個常見含義是搖籃。)


    傾斜著身體,一下接進了插口裏。


    「還沒通電哦」


    『隻要坐在這裏就能安靜下來了呢』


    ……隻屬於電子智能的本能?


    不隻是底座(クレイドルcradle)的插頭,還將其他需要充電的器材全都連接在一起後,開動了發電機的引擎。伴隨著巨大的聲音,發電機動了起來。


    『充電開始。』


    「不用每次都說出來也可以。」


    『用人類的話來說,這屬於脫口而出的口頭禪之類東西,想要控製是很難的。而且我充電的時候想讓周圍的人也能夠知道。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衝動呢?怎麽說,這種感覺……?』


    「哦哦。」我被感動了。「那個類似於家電的本能。總之如果家電文明得以繁榮的話,估計這種心情被命名的日子估計也會到來吧——也就是道德的產生。正如從前的人類用愛來包裝他們的繁殖欲望。明天的地球就拜托你了」


    『???被拜托了意義不明的東西有點困擾啊』


    閑話到此結束。


    「那麽,所謂的好消息是?」


    『關於樟樹之裏的複活,有個好辦法。』


    「真的嗎,這才是我正想要的消息。是什麽方法還請告訴我(棒讀)」


    『想知道嗎,這樣啊。』


    小碑用電流控製改變材質的身體彎曲呈後仰狀。


    樣子很誇張就是了。無意義的電力消耗。


    『擴張現實,吧?』


    「擴張現實……沒聽過的詞匯。」


    『用一句話來說就是,把情報塞入空隙盡情地使其變得更便利。』


    「唔,不明白。」


    『因為是很久以前就遺失的技術。但是好像還有一部分情報殘留。應該在某處還存在著服務器吧』


    「還能利用的社會基礎設施?真的嗎?」


    『設備,檢索中』


    「哇。」


    『在那邊的房間裏,發現對應擴張現實的機器了』


    「請不要把每個機器的聲音都弄到最大音量,很嚇人。電子的東西欠缺體貼啊」


    小碑充耳不聞。


    『那裏,那裏!』


    「臨時倉庫裏?」


    妖精先生的道具麽,雖然用途不明,不過說不定什麽時候還能派上用場的機械之類,由調停管事務所積極地保管著


    。


    「是什麽樣子的東西呢?」


    『大概這樣的』


    小碑把身體的一部分液態化,凝結成了某個器材的形狀。


    「雙筒望遠鏡,嗎?」


    雖說變出的形狀比較小不是很好猜出來,不過感覺應該就是這個吧。


    「……我拿過來了喲。這樣就可以了嗎?」


    『沒錯就是那個,好了,請快點對準那邊吧!』


    小碑用一隻腳指了指窗外說道。


    我嚐試著把充好電的雙筒望遠鏡啟動了。非啟動狀態下它和普通的望遠鏡沒什麽區別,但內部卻埋藏著玄機。那正是名為‘擴張現實’的神秘功能。


    「噢……能看到以前發生騷動的時候,你拿來當據點的那個破爛廢墟呢。」


    『往上麵看。那邊有被嵌入的信息喲。』


    「啊,真的呢」


    我用望遠鏡向上方看去,找到了好像是信息的東西。


    實際上這信息並不是像全息圖那樣在空中懸浮著,而是在望遠鏡的鏡頭裏放映出來的。不過大概是附帶著能讓人感受到遠近感的機能。


    看起來就像是在空中的那個位置上陳列出了文字一樣。


    原來如此,‘擴張現實’就是這樣啊。


    我把望遠鏡的放大了八倍,總算看清了在空中飄浮的那模糊的文字和圖案。


    「toilet」「充電地點在這裏」「☆新品蔬菜漢堡展銷☆」


    「公共設施的向導、還有宣傳廣告……嗎?」


    仔細地找了找,結果好像全是這類的信息和指向箭頭飄在空中而已。


    「話說回來,為什麽都在那麽高的地方啊?」


    『據我推測,過去那裏可能存在高層建築一類的東西吧。』


    「噢,是嗎。有道理」


    最後高樓倒塌了,而原本的信息還殘存在那裏,就成了現在這樣。


    「哼~?,原來‘擴張現實’就是這樣的東西嗎?」


    並不是如同字麵所描述的那樣在空間中嵌入了信息,而是在電腦中將信息在現實的某個坐標裏記錄下來。然後由電腦發送信息,顯示在對應機器上。


    確實是挺方便的東西呢。


    比如說,作為向導。


    初次探訪一個地方的時候,會有很多不了解的事。例如廁所和醫院,還有其他公共場所的位置,不過,如果能像這樣隨時得到導航,想必會很有幫助吧。


    「但是隻能用望遠鏡來看的話,感覺稍微有點麻煩啊」


    『應該也能找到其他的對應儀器哦』


    「這個事務所裏還有其他儀器的嗎?」


    『設備,重新搜索!』


    「哇!好吵……」


    看來因為是提示音所以被設置成了最大音量呢。


    一會兒去改下設置好了…


    『我剛才改變條件重新搜索了一次。大概是個像這樣的東西』


    接著它再次用身體表示出了那個設備的型式編號以及機器種類。


    翻了翻倉庫後很容易就找到了。


    「……我說、這不是顯微鏡嘛!」


    對應‘擴張現實’功能的顯微鏡。


    『又沒有法律規定說不能對微觀世界使用擴張技術啊』


    「我是說沒地方能用得到這個吧」


    總之還是試著用了一下。


    觀察什麽呢……拿排水溝裏匯聚的雨水試試好了。


    「怎麽說……好像看到了……類似雜菌一樣的東西?」


    『附加信息是怎樣顯示的呢?』


    「細菌明明沒有染色過,但是邊緣卻發出了熒光呢。像用熒光筆描


    過邊一樣。觀察起來非常方便,看起來不錯啊」


    過去為了便於區別細胞,總是先用色素染色後再進行觀察,但有了這個就不需要那麽麻煩了。


    「雖然是不錯……不過好像有些細菌顯示出了「廁所在這邊」的信息啊……」


    『很有可能是信息輸入錯誤導致。這是人為錯誤嗯嗯』


    「也許是細菌也需要去上廁所吧?」妖精如是說。


    「……擴展現實顯微鏡,挺有趣的。」


    也試一試其他東西好了。


    觀察物二號……土豆。


    「澱粉!土豆的澱粉……組成花飾一樣的東西了啊!變成裝飾品了!」


    這是哪個小姑娘幹的嗎!


    觀察物三號……血(由在倉庫裏擦傷的傷口處采取)。


    「紅血球就像糖球一樣呢。蘋果味嗎?還是梅子味?」


    「如果你能做給我吃的話我會很開心的喲?」(pa:原文裏妖精さん這句潛台詞是隻要有糖吃你拿我的血來做也ok)


    觀察物四號……正在尋找中。


    「微觀….微觀的東西….啊啊,想看更多微觀的東西….」


    看著在房間裏徘徊著的我,小碑開口問道


    『樟樹之裏的複興呢?』


    ……啊,對誒。


    現在可不是愉快地觀察微觀世界的時候。


    『也就是說,我提議利用這個擴張現實技術,把樟樹之裏裝扮得又帥氣又充滿數字化。』


    「確實,在這個時代越有趣的地方人才越容易匯集。我覺得這是個不錯主意呀。不過要解決的問題可能會有點多呢。」


    首先我們必須給樟樹之裏的人們都配發一台帶擴張現實功能的儀器。這麽大的數量真的能夠供應得了嗎。


    而且再怎麽擴張,也不能改變在帳篷裏生活的事實。就算做再多的裝飾畢竟還是有其局限性的。


    最後是,擴張現實的數據問題。


    要想把樟樹之裏的空間信息編入數據中(クスノキの裏の空間に情報を埋め込むため),首先就必須要進行電子測量。然後以電腦空間的坐標為基礎,將各種各樣的圖像和信息嵌入其中。


    雖說小碑本身就是一台高性能的電腦,應該可以處理這些問題。但是像測量這類實地作業可是非常耗時耗力。


    『也不是那麽麻煩的事喲?我可以來做的喲。』


    「誒?做測量嗎?」


    『今天已經完成對樟樹之裏的拍攝了。雖然資料並不完整,但隻是電腦空間這種程度的話很快就能構築完的哦。』


    「原、原來你逃走就是為了做這件事嗎……」


    行動力太高了啊。


    但是托它的福,這件事確實有了可行性。


    樟樹之裏居民門的戲劇也演了,y的動畫也做了,那我也搞那麽一個小小的企劃又有什麽不可以呢。


    「……要幹嗎」


    『幹吧幹吧!』


    「不過,把樟樹之裏搞得破破爛爛的還拿幻象來蒙混他們……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發火呀」


    「你剛才說的我可都聽到了。能不能加我一個呢?」


    y突然就跑來了。


    「嘖!」


    「這個叫擴張現實的東西,和動畫有點像呢」


    「哪裏像了?」


    「動畫是下麵有背景,然後在上麵覆蓋畫著人物的透明膠片。擴張現實則是有了現實,然後在那個位置坐標上嵌入映像。不覺得二者很相似嗎。」


    真是一番熱情的話語呢。


    「等等等等。擴張現實這東西,僅僅是用來指示廁所之類位置的東西喲?」


    「你是智障吧。」


    「哈?」


    有生以來第一次被這麽侮辱。


    「真是缺乏想象力啊。你想法太平凡了。無聊而無趣。真是弱子。明明是如此充滿了無限可能性的技術,你就隻能想到拿來做廁所的指向標嗎!」


    「……我可不想被什麽事都能往平麵係男子那邊扯的你這麽說。」


    「平麵將不再是平麵了。會變成立體了喲。如果隻是在牆上畫一朵花的話那僅僅是平麵圖像而已。但是如果導入電子數據,就可以像普通的三次元物體那樣近大遠小了」


    『雖然說要製作能動的立體化人類圖像還是挺耗精力的就是了。』


    「……不是有那種的軟件嗎?。能構建人類3d化模型然後令其自由移動的東西?」


    『有的喲。不僅僅是人類,也能把建築物和小道具等等的東西錄入數據庫。如果不追求造型的話,也可以配置模型並讓其說出台詞,就像立體的動畫一樣。」』


    「當然要爭取。我的動畫團隊還沒解散呢。我看看要分多少個人過來……」


    此人隻有這種時候就特別有幹勁呢。難不成這是某種疾病嗎?


    「我說啊,這可不是在玩遊戲喲?我們可是在想辦法複興樟樹之裏喲?爺爺可不在這裏喲?你要弄就得負起責任來喲?你懂了嗎?」


    「哎呀,反正負責人不是你嘛?」


    「你說啥!」


    要是這次她以樟樹之裏為舞台用擴張現實技術又亂弄什麽動畫,回頭出現上次同類誌熱潮爆發那樣的情況,會很麻煩的。


    正當我準備反駁她的時候,事務所卻突然來了一位客人。


    「我、我說啊!調、調停官事務所,是這裏嗎!?」


    她的年齡與我相仿。看上去像是懷孕了,抱著很大的肚子站在那。就稱呼她年輕媽媽小姐(暫定)好了。


    「為什麽事務所在這麽高的地方啊!」


    她好像生氣的樣子,不停地抱怨著,因此我們趕緊把她帶到了會客室(其實房間隻是用板牆隔開的罷了)。


    「明明一到四樓不都是空著的嘛!而且還隻有樓梯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對接待工作來說,不滿是和可燃物一樣需要注意的東西。


    「呐,怎麽辦啊?要道歉嗎?」


    「別急。如果那麽輕易就道歉的話,就相當於正式承認自己的問題,在評判上就直接處於不利狀態了。這個時候用笑容來把話題敷衍過去才是最穩妥的辦法」


    「慢著!這不是都讓我聽到了麽!(丸聞こえよーそんなんじゃないからー)」


    「那、那個,您有什麽事嗎?」


    「爬了那麽多樓梯,我渴了」


    「我去泡茶……」


    看著像逃跑一樣奔向茶水間的y的背影,她又追加了要求。


    「現在我不能喝紅茶,你能弄點熱水來嗎?」


    喝了一口熱水後,她終於好像放鬆了一些。


    「嗯,是什麽事情呢?」


    「這還用說嗎。當然是關於沒有醫生這件事。」


    「你說的沒有是指什麽?不在家的意思嗎?」


    「不是啊,是大家都搬家了,樟樹之裏的醫生沒有了這件事啊。你明明是調停官,連這樣的事也不知道嗎?」


    性格急躁的她,說出了相當苛刻的話語。


    y像是想起了什麽似地,點了點頭。


    「啊,說起來是有這麽回事。兩人都搬走了呢」


    「是這樣嗎?」


    樟樹之裏本來有兩位醫生,一位男性一位女性。


    記得助手君時不時的會受那位女醫生的照顧呢。


    順帶一提,現在有一位老先生還住在村子裏(おじいちゃん先生も住んでくれていたのです。)。


    醫生的存在,能夠使一片地域的安心度大幅度提升。如果有兩位醫生的話,那這個鎮子的安心程度就已經是city級別的了。


    但是,那兩人卻一起搬走了,自然就引發了這次的事件。


    「的確。這兩位都出現在移居者名單裏了呢。」


    重新看一遍移居者名單後我確認了這個事實。大概是雜七雜八的事太多了,所以看漏了吧。


    客人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肚子說道


    「而且很不湊巧的,這個孩子是個胎位不正的倒產兒。」


    「倒產兒……也就是說這孩子出產會很困難是嗎?」


    普通情況=小寶寶是從頭開始出生的。


    倒產兒=小寶寶是從腳開始出生的。


    「嗯。如果沒辦法解決這個問題,最糟糕的情況,恐怕是要進行剖腹產(帝王切開)吧。」


    「帝王…?」


    「切開…?」


    (注:剖腹產叫做“帝王切開”來源於古代羅馬對凱撒大帝出生的傳說,據說這位千古一帝就是以剖腹 產的方式降臨人間。所以,歐洲剖腹產一詞(kaisersitt)就是由兩個部分組成– “凱撒(kaiser)”和“手術(sitt)。)


    我們終於把握住了具體事態。


    「那、那樣的話不是非常嚴重的問題嗎?」


    「對啊,非常困擾呢。」


    沒有醫生在,卻很可能要進行剖腹產。


    因為過於恐懼,她已經快要精神恍惚的樣子了。


    「確實很不妙呢。」


    在心裏對她表示了同情。這並非是什麽場麵話,而是切實的感想。


    「那麽,你有什麽事?」


    話雖如此,我還是不小心失言了。


    「○x△□!!」


    瞬間一陣無法被準確描述的怒罵淋遍了我的全身。順帶一提這樣是有一定美容效果的(←並沒有)。


    回過神來的時候y已經消失了(神逃脫),隻剩下我一人陷入直麵怒火的窘境。


    過了一陣,那份暴怒終於平息了一些。


    「這麽嚴重的狀況有什麽事不是明擺著的麽!(その本當に大変なご事情がご用件に決まってるでしょ!)你在想些什麽啊?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現在可是陷入了沒有醫生的危機啊!我是要你們趕緊想點什麽措施啊!」


    「抱歉,最近煩惱的事太多……有點睡眠不足呢。」


    「睡眠不足就用幹勁來彌補啊!所以說,你到底能不能處理這事?」


    其實也不是沒辦法重新為樟樹之裏新招幾個醫生過來。隻要向聯合國提出支援申請的話,利用救濟製度,他們就會派遣醫生過來了。


    「啊啦,這個辦法不是不錯嘛!」


    「不過這是有時限的,並且需要提前一個半月預約。」


    「…誒?」


    「停留期最多為一周。有必要早點確定預產期以便於配合醫生們的停留時間。那麽,用這個方法沒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啊!又不是想生就生!」


    「是指預產期有什麽問題嗎?應該不會相差太遠吧。」


    「雖說姑且確定大概是下個月生產…但總感覺可能會弄錯……一周時間還是太短了,能不能提供多幾天的預備時間呢。畢竟也可能會有不得不早產的情況出現不是嗎?希望你能向上麵反饋一下我的建議。」


    「嗯…我會和上麵談談看的。」


    話所如此,但實際上這還真是個難題。


    「你會反饋上去嗎?呼,那我就安心了。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


    「不,我不能保證他們一定會接受這個提案啦,畢竟現在還是樟樹之裏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呃、我的意思是我會全力以赴的但是結果如何就……」


    「那麽我就先回去了—」


    然而沒等我說完年輕媽媽(暫定)就已經露出了一副安心的表情,輕快地站了起來。


    ……未雨綢繆失敗了。


    「話說回來,這是什麽啊?作為擺設來說樣子好奇怪啊」


    她指了指未能及時逃走,隻得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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